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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忍辱負重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12-10

    「臣妾參見慕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見慕妃從人群外款款而入,眾人無不躬身行禮,再不敢如方纔那般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屏氣凝神的看著慕妃與顧流盼,沒有人想到慕妃竟然會開口替她說話,因此都偷眼看著風向生怕錯過一點。

    「見過慕妃姐姐……」趙媛臉上再沒有了方纔的刻薄,轉瞬間便換上了一副堪比艷陽的笑臉,竟是比那變臉的戲法都還快。

    「趙夫人這眼神……」慕妃輕蔑的笑道,「還真是愈發的不好了,是不是本宮不說話的話,你是不是也瞧不見本宮?」

    「臣妾不敢。」趙媛面色略有些尷尬,陪笑著說道:「臣妾方才是和宓姐姐開玩笑呢,慕妃娘娘可千萬別當真。」

    慕妃並沒有回答趙媛的話,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似是方才沒有人說話一般。這樣的高傲,讓趙媛這個新貴在眾人面前愈發顯得沒有面子,臉色也變得通紅起來,可她到底還是個有腦子的,並沒有仗著自己得了寵便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依舊是那般恭謹的模樣,到讓一部分圍觀的人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各位娘娘,皇后娘娘已經在後院準備好了名花和茶點,特派奴婢請各位娘娘前去。」寶笙的出現打破了眾人對慕妃投去的眼神並且解救了趙媛的尷尬。眾人見狀皆自動跟隨在慕妃之後,垂首恭謹而入。間或有人向顧流盼投去好奇的目光,只是那麼一瞬便轉了開去,可其中的含義卻是各有複雜,一看便知。

    待眾人皆走之後,又只剩下顧流盼主僕三人孤零零的站在了院中,只是經過方纔的奚落比剛才還要尷尬不少。

    「娘娘怎麼還不進去?」寶笙笑意盈盈的前來,讓三人俱是一驚,卻還是倚竹先反應過來,恭謹謝道:「勞煩寶笙姑姑了,我家主子馬上就到。」說著便扶著有些發呆的顧流盼向後院走去。

    一入後院,眾人皆已落座。本著顧流盼的位置應該是在柔夫人與趙夫人之間,可顯然趙媛沒有想到顧流盼也會入內。此時此刻的她正坐在了顧流盼的位置上,並沒有任何再多餘的位置。如今眾人將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站在門口的顧流盼和絲毫沒有讓位意思的趙媛,可見好戲又要上演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流盼迎著眾人目光款款上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儘管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於皇后的不屑的目光,可顧流盼還是聽到皇后含笑道:「宓夫人來了,寶笙,還不快去給宓夫人加個位置。」

    一句話便輕描淡寫的將球踢回給顧流盼,如此一來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慕妃也略皺了皺眉頭。這幾日可是一直罰著的,但現在卻又讓人加起了位置。這皇后娘娘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究竟心中是何用意?這一舉動讓原本就看不清的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就連方才奚落顧流盼的趙媛也開始揣摩。

    可此話落在了寶笙耳中卻又是在明瞭不過,只是寶笙並未想到皇后娘娘會做的如此不留餘地,有心勸阻卻又不便開口,只得向座上那位投去疑問的眼神,卻見對方的眼中絲毫沒有半分猶豫之色,暗自歎了口氣,招呼了幾個人往那最末尾的地方走去。

    屏氣凝神的眾人見了寶笙的動作,心頭皆鬆了一口氣。細細揣摩皇后娘娘方纔的話語,只聽她要顧流盼落座,卻並未讓佔了位置的趙媛有所動作,如今見寶笙更是將座位安排到了末尾。這樣一來,皇后娘娘的心意便在清楚不過了,這顯然是讓顧流盼以三夫人之尊去陪於末座和最低等的采女們混坐在一起。顧流盼的家世本就為人所詬病,若然坐了,今後這後宮之中還有誰看得起顧流盼的?可偏偏這命令是皇后親自開的金口,讓顧流盼不得出言反駁,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更是不能找借口推脫。因此這末座,顧流盼今日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方纔的罰站與現在的安排想必之下,反而顯得仁慈不少。可也讓原本看笑話的眾人,對顧流盼產生了些許同情之心。

    畢竟都是女子,又是這後宮中的女子。生存的不易想來無人比她們體會還深,看著眼前出身卑微又失了寵愛的顧流盼,昔日的萬千寵愛落到了今日這步田地,無不唏噓不已。在回首看向眾人,往日與顧流盼交好的那些,哪個不是聽說了顧流盼失寵之後便再不登門?就連今日如此面對面的情況下,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她說句話,一個個都垂著頭的垂頭,發呆的發呆,竟還有人開始專注的把玩起了面前的酒杯,那神情彷彿從來沒有見過一樣。就是沒有一個人,為顧流盼說句話,甚至投來一個安慰的眼神。

    人情冷暖,大抵如此。

    「臣妾謝皇后娘娘賜坐。」

    聰明如她,怎會想不到這其中的關節?悲涼如她,雖未說話,可眼神掃過眾人之處,皆是刻骨的陌生與寒冷。在眾人或同情禍幸災亦或是不屑的目光之中,在秋裳和倚竹滿含屈辱的淚水下,顧流盼依舊含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最末尾的位置。眾人只看到了她臉上端莊的笑容,卻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如無底寒潭一般。

    「你們瞧瞧,還是宓夫人端莊得體。不但性子溫柔嫻淑,就連打扮也樸實無華,怪不得皇上總是把她掛在嘴邊,果然是值得大家效仿。」皇后不依不饒的聲音在顧流盼落座之後再次響起,眾人看去,她的打扮的確是夠「樸實」,坐在一眾采女之中,服飾還真是沒有什麼不協之處。但也映襯出了她那不容忽視的姿容,無論是身在何處,身著何物,都會讓人眼前一亮。

    話音剛落,顧流盼卻感到身後有人輕輕的拽了她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上前行禮含笑道:「還請皇后娘娘恕罪,臣妾這幾日潛心向學,並未刻意裝扮,匆忙之間竟在皇后娘娘的宴上失了禮數,當真是罪該萬死,臣妾這就讓人回去取些東西來。」說著,便回頭吩咐倚竹回去拿簪子,後者見狀心領神會,向眾人行了一禮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皇后笑道,「既然來了我宮裡,哪有讓你再回去取東西的道理?寶笙,你去選些東西給宓夫人送過來。要好好的選,切莫丟了我坤寧宮的人!」

    眼見搬救兵之事讓皇后識破,倚竹只得悻悻的走了回來,向顧流盼投去一個焦急的眼神。

    「萬死倒是還談不上。」皇后的話再次響起,「只是我律國乃禮儀之邦,宓夫人今日也卻有些不妥,若是本宮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難免會落人口實,說本宮偏頗於你。因此,這罰還是要罰的。」

    隨著皇后的話,眾人又將心提了起來。罰這個字,可輕可重。

    「既是宴席,倒也不必太過拘束。男子宴上多為罰酒,咱們既是女子的宴席……素聞宓夫人的舞技譽滿秦淮,引得無數人傾倒,不知今日本宮與在座的各位是否有幸能夠一睹宓夫人的風姿?也能為我們今日的宴席添些樂趣。」

    滿是笑意的背後卻是步步緊逼的羞辱,就連一向脾氣甚好的倚竹也將袖子裡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咬牙切齒卻只能看著地面。在座的眾人也隱隱覺得皇后此舉有些過分,讓堂堂的三夫人之一陪坐末位已是侮辱,如今還要將她的往事翻出,讓她像是歌姬舞姬一般賣藝助興。可轉念一想,只得收了這念頭,畢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生死都在一念之間,更何況只是這小小的屈辱?

    就在眾人皆等待著顧流盼的回答時,樂師班子已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想來除非顧流盼不要命的反抗皇后的懿旨,除此之外,今日之事再無轉圜餘地。

    而顧流盼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變得更加雪白,她雖出身貧苦,可自幼也被家人待之如珍如寶,何曾受過這些個委屈?但受不得又如何?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可衝撞皇后乃是滅族的罪名,總不能因為一時之氣搭上家人的性命。

    就這樣,在皇后挑釁的眼神中,在慕妃不屑的目光中,在趙媛得意的神色裡。顧流盼含笑而上,但心中卻第一次覺得平生自以為傲的舞技,如今卻是多麼的恥辱。

    「皇后娘娘不限臣妾粗姿鄙陋,臣妾便獻醜了。」

    絲竹之聲漸起,是一首節奏明快的樂曲,卻是難為了顧流盼這已經站了三天的雙腿。歡快悅耳的樂曲和動人的舞姿,讓人聽了心情好不舒暢,不多時席間的氣氛便不似先前那般尷尬了。皇后和趙媛雖各懷心思,可卻達到了同樣的目的,因此在眾人之中更為得意,再加之眾人的奉承吹捧,不免多飲了幾杯。只有慕妃依舊例行公事般的與眾人敬了皇后一杯之後,便饒有興致的看著舞蹈自飲起來,高傲之色一如往常,看不出是個什麼心思。

    就在不經意之間,一個人影偷偷的溜了出去,卻並沒有讓已經放鬆警惕的皇后引起注意。可沒過多久,皇后便知自己太過大意了。

    「皇后這這麼熱鬧,怎麼也不叫上朕一起高興高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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