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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牧言救美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09-28

    辟啪的火炭聲響起,在靜謐的屋中顯得格外刺耳。天氣越來越冷,顧流盼自小在溫暖的秦淮河邊長大,對這樣的天氣難免有些不適應。剛剛入冬沒多久,她便躲在屋裡不敢出門。饒是如此,她還是染上了風寒。病情並不猛烈,卻也讓她纏綿病榻。

    自萬壽節後,蕭煜基本上每日都待在知語軒,對新晉的惠美人寵上了天,一連數日賞賜不斷。六宮眾人羨慕不已,爭相拜訪。倒也讓顧流盼落個清淨自在。

    夕陽西下,人影逐漸被拉長。顧流盼斜靠在暖榻上,掩口輕咳。秋裳在一旁皺眉焦急的問道:「敢問君太醫,不知我家主子這病什麼時候才能好?終日這麼咳也不知辦法……」

    「秋裳……咳咳……別打擾君太醫……咳咳……」顧流盼撫著胸口艱難的說道。

    「秋裳姑姑莫要心急。」君牧言為顧流盼診完脈,溫潤一笑道:「娘娘這病並非大病,只是無法適應這寒冷的氣候,並無大礙。微臣這有一古方,喚作凝香露,此物有暖身御寒之功效。若是娘娘長期服用,不僅能調理身體抵禦寒冷,還能駐顏雪肌,通體生香。」說著,大筆一揮,一張方子遞與秋裳。

    「還有這麼好的東西?」秋裳接過方子,新奇的睜大雙眼。可細細看了一遍後道:「我的天,這樣的方子,怕也只有宮裡能夠享受的起了。乖乖,明珠粉、雪蟾酥……這些東西,別說吃了,我連聽都沒聽過。」

    君牧言聞言笑笑,一邊收拾藥房,一邊道:「此方之上的藥材雖天下罕有,但在宮中都能找到。只有這梅霜,需採得梅花花瓣上的新雪,放入白瓷壇中。密封好後,再用明前龍井鋪籠,將瓷壇放於其上,以文火蒸三日,才可使用。切記,三日內這文火不可熄滅,否則將功虧一簣。」

    秋裳聽著君牧言的解釋,早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得不住點頭,以表示自己記入心中。

    「對了,皇上讓微臣給娘娘捎句話。」君牧言道,「皇上說:當斷則斷,當用則用,當明則明;固守己心,謀定而動。」說完,見顧流盼皺眉細細思索,便躬身溫潤道:「病也看完,話也帶到,若是娘娘沒有其他的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待明日再前來,為娘娘請脈。」

    顧流盼聽聞,略一點頭道:「有……咳咳……有勞君太醫,秋裳……咳咳……替我送送太醫。」

    待君牧言走後,顧流盼雙目輕闔,靠在暖榻上養神。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顧流盼皺眉想著。當斷則斷,想來是讓自己能夠及時下決斷,莫要猶豫不決。當明則明,是讓自己在關鍵時刻,表明立場。而這「固守己心,謀定而動」,乃是讓自己不要被其他東西所干擾,沉著冷靜。這些都不難理解。可這當用則用中的用,是指用什麼?

    「她的病如何了?」蕭煜難得沒有再養心殿批閱奏章,而是在御書房細細品畫,一邊看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君牧言坐在下首,品著杯中的清茶,撇了撇嘴道:「我就是不明白,關心就是關心,何必裝出這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給誰看?」

    抬頭,蕭煜白了君牧言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袖,輕蔑一笑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般麼,見到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便不住的噓寒問暖。」坐下執盞輕吹,「朕貴為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朕只不過是怕耽擱了計劃而已。你莫要拿自己那套,加到朕的身上。」

    「放心吧,沒大事兒,就是不適應而已。」對於蕭煜的抵死不承認,君牧言也沒轍,只得如實答話。

    蕭煜一挑眉,方才緊皺的眉頭鬆開,不自覺的帶上了一分笑意,卻仍舊淡淡道:「唔,需要什麼,送去便是。自明日起,你多去照應著些,每隔幾日,便將醫案拿來給朕瞧瞧,朕好著手給她安排任務。」放下茶盞,「行了,你趕緊回太醫院吧,朕也要去知語軒了。」

    冬日的白天總是特別的短暫,夜幕早早降臨大地。

    小小的知語軒內,昏黃的光線帶著溫暖的顏色。暖爐內的炭火散發著騰騰的熱氣,讓不大的屋中變得溫暖如春。

    蕭煜坐在燈前,聚精會神的寫著一幅字,執霜在旁靜靜的研磨。跳動的燭光應在兩人臉上,紅袖添香,別有一番風情。

    「識字麼?」蕭煜突然開口笑問道。

    執霜入宮也有了些年頭,又是在皇后身邊伺候,對於蕭煜並不陌生,對他的一些喜好習性甚為瞭解。有的時候,幾乎是蕭煜一個眼神,她就明白蕭煜想要什麼。

    作為奴婢而言,她的確是一個合格奴婢。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男子,有一天也會走下神壇。來到她的身邊,如此溫柔的和她說話。

    「怎麼不說話?」蕭煜放下手中玉筆,笑吟吟的看著執霜。

    「奴婢知錯,請皇上恕罪。」聽到蕭煜問話,執霜嚇了一跳,慌忙間將墨汁濺了一手。

    蕭煜笑著將她扶起,自懷間拿出一方錦帕,拉過執霜,溫柔的為她拭去手上的墨汁。執霜見蕭煜的動作極盡輕柔,不由得聯想到了這幾日蕭煜對她的寵愛。這是她在坤寧宮從未見到過的蕭煜,如此的風度翩翩,溫柔多情。這樣的濃情蜜意,像是一團烈火般,將她心中的冰冷一點點融化。

    「怎麼如此慌張。」蕭煜笑道,「朕不過是問你識不識字而已。」

    執霜觸及蕭煜掌心的溫度,滿面緋紅,喃喃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不過勉強能夠識的幾個字。」

    蕭煜笑笑道:「識字便好,你且來瞧瞧,朕的這幅字寫得如何?」

    細細看了一番,執霜恭謹道:「皇上天賦英明,筆走龍蛇,自然是舉世無雙。」

    「你可喜歡?」蕭煜笑道,「你若喜歡,朕賜給你便是。」

    執霜久居深宮,自然之道這皇帝墨寶的意義,聞言下跪道:「奴婢惶恐,謝皇上賞賜!」

    如此拘謹的態度,讓蕭煜略有些無奈。可他面上卻依舊是淡淡微笑的表情道:「夜深了,朕有些乏,歇了吧。」

    簾幕低垂,紅綃帳暖。一番激烈之後,執霜在蕭煜身邊沉沉的睡去,面帶滿足的微笑。可一旁的蕭煜卻看著床頂,久久無法入睡。

    突然間的,他沒來由的有些想念墨陽宮那張睡榻。

    微雪初晴,明媚的陽光照耀大地,為寒冷的冬日添上了幾分暖意。

    經過這凝香露的調養,顧流盼的身體大有好轉。已經能下床走動,只是有時還微微輕咳兩聲。所幸的是,君牧言幾乎每日前來為顧流盼請平安脈。

    一場大雪過後,積雪滿地,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響聲。顧流盼今日精神甚好,看著窗外反射著耀眼光芒的積雪,心中也起了玩心。正巧秋裳要前去收集梅霜,便央著秋裳帶自己一起去。秋裳拗不過她,卻將她捂個嚴實,才帶她一起去。

    生活在秦淮河的顧流盼從來沒有見過梅花,第一次踏足梅園的她新奇的睜大眼睛,生怕放過每一個景色。秋裳帶著人在一旁採集梅花上的積雪時,顧流盼則東看看西嗅嗅,一點也沒閒著。臨走的時候還特意選了幾隻開的好的梅花,想要帶回墨陽宮中插在花瓶裡。

    賞花的好心情讓顧流盼的病好了一大半,往日略顯蒼白的臉頰上也有了幾絲紅潤,一路上與秋裳她們說說笑笑,十分高興。

    誰知樂極生悲,顧流盼一路太過開心,並未注意腳下的積雪。在墨陽宮的台階上,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正在眾人的驚呼之中,顧流盼被一雙大手托住,穩穩落入了充滿男子氣息的臂彎。

    心緒未寧的顧流盼回頭看去,君牧言俊朗而溫文的臉頰映入眼簾。尤其是一雙狹長的眼睛,蘊含著萬千柔情,正注視著她,讓顧流盼有些失神。四目相對之間,似乎產生了一些細小的變化……

    突然,顧流盼反應了過來,兩頰上的溫度迅速升起。她急忙從君牧言的懷中掙脫出來,低頭站在一旁,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略有些凌亂的髮髻和慌張的表情,帶著嫵媚而動人的風情。

    良辰美景,溫香軟玉,晶瑩白雪。這一切都帶給了君牧言奇妙的感受,他只覺得,一直以來被壓抑在心底的東西,砰的炸開,像是絢麗的煙花一樣,發出奪目的光芒。

    「微臣……」略有些失神的君牧言被顧流盼的掙扎帶回了現實,尷尬的場景讓他這個情場浪子也有些結巴,只聽他道:「微臣……微臣失禮,還請娘娘恕罪。」

    顧流盼也紅著臉道:「妾身謝過君太醫。」言罷,轉身入內。

    君牧言第一次見到顧流盼這般小女兒神態,失神之間,心中似乎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有些發緊發癢。

    今日的平安脈在尷尬的氣氛下匆匆診完,不似往日那般,君牧言看完診後總會與顧流盼閒聊片刻,兩人均性情開闊,因此共同話題也很多。可此次的君牧言不似往日那般談笑風生,只是草草的問了幾句,便逃也似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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