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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你死我活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09-08

    「我沒有!」綿瑾像是一個被發現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咬著牙關狠狠的說著:「我沒說謊!」

    流盼不置可否的一笑,再不理跪在地上的綿瑾,轉身對蕭煜一禮道:「啟稟皇上,臣妾問完了,孰是孰非,想必皇上自有聖裁!」

    蕭煜玩味的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她還沒笨到無可救藥。

    接過瓷瓶,蕭煜舉著瓶子,沉聲問道:「你當真確定,這個瓶子就是宓嬪讓你埋到殿後的?」略頓了頓,蕭煜補充道:「你可想好了在回答。」

    「是這個沒錯!」綿瑾掙扎著喊道,「這就是裝百日紅的瓶子!」

    蕭煜聽完,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將瓶子擲到綿瑾面前,厲聲道:「你看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

    瓷瓶在大力的拋擲下於綿瑾面前應聲而碎,白色的粉末在黑色的青玉地面上甚為奪目。同時,光可鑒人的地面上還倒映出,如粉末一樣慘白的綿瑾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面龐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埋下去的百日紅!」綿瑾如同魔怔了一半囁嚅道,冷汗自額間滑落,滴在地上。

    「謀害皇嗣,污蔑宮中嬪妃,你好大的膽子!」蕭煜沉著臉喝道,「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蕭煜的盛怒沖天,可綿瑾似恍若未聞般,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白色粉末,圓睜的雙眼寫滿了不可能,嘴中唸唸有詞。

    「傳朕旨意,墨陽宮掌事宮女綿瑾不守宮規,私自從宮外偷運禁藥謀害皇嗣,事發之後仍不思悔改,污蔑宓嬪。數罪並發,當眾處以剮刑,以儆傚尤!另外,此事與落霞居有關,將落霞居查封,相關人等交由刑部審理,務必要查出幕後主使!」冰冷的旨意自蕭煜嘴角溢出,充滿了死亡的肅殺。

    一眾侍衛將已經瘋了的綿瑾帶走後,紀連海也跟著走了出去。屋內只剩蕭煜、流盼和兩個太醫。流盼突然上前一步,對著君牧言道:「此次多虧君太醫提前將消息透露給嬪妾,讓嬪妾能夠及早提防,否則定是要蒙受這不白之冤,還請受這一拜。」言罷,欲躬身一拜。

    「微臣不敢。」君牧言急忙當先拜倒道,「微臣也是前去為娘娘看診之時,正巧遇上娘娘小憩。在墨陽宮院中靜候,一陣風將微臣手中的紙張吹到了殿後的雜草之中。微臣才能有機會發現雜草被踩倒了一片,泥土也有新翻過的痕跡,這才能夠提醒娘娘早做防備。若娘娘將此歸為微臣的功勞,還不如將這歸為天意。」言罷,君牧言笑著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蕭煜。

    君牧言話中之意,流盼怎會聽不出來?本來感激的心情隨著君牧言的話化為虛有。看著蕭煜微笑的面龐,流盼心生厭惡。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那晚來自己宮中的時候不說?是他覺得把自己逼到極處很好玩?還是想要考驗自己決絕處逢生的能力?亦或只是為了滿足他那種將他人玩弄於鼓掌的心裡?

    「無論如何,嬪妾都要謝過二位太醫!若非二位太醫能與流盼聯手,又豈會引得那婢子語氣肯定,言之鑿鑿?嬪妾也無法將墨陽宮中的內鬼揪出。」流盼一禮道。

    略年長的太醫抱拳行禮道:「微臣並未說過那瓶中的藥物乃是百日紅。只是那綿瑾陷害娘娘心切,急於將娘娘拖下水,這才亂了陣腳,反而坐實了她私自攜帶禁藥入宮的罪名。說起來還是娘娘洪福齊天,自有神明庇佑,必不會蒙受這不白之冤。」

    流盼聞言,轉身對蕭煜道:「臣妾的冤屈已經洗淨,不知可否解除臣妾的禁足令?」平淡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情感,似是光滑如水的鏡面一般,波瀾不驚。

    見她滿臉的感激之色瞬間冰冷,蕭煜暗自癟了癟嘴道:「嗯,既然此事與你無關,禁足令自是要解的。」

    待流盼回宮之後,另一位太醫也告退。屋中只剩下蕭煜與君牧言君臣二人。

    「皇上為何不告訴宓嬪,您一直在暗中相助?」君牧言皺眉道,若非昨日一退朝,蕭煜就將他宣入養心殿告訴他此事,讓他暗中透露給顧流盼。只怕那顧流盼還傻傻的想要為綿瑾保全性命,若是今日搜出來的當真是綿瑾夜間埋下的百日紅。皇上就算是有心幫忙,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也救不了她。

    「告訴她又如何?」蕭煜歎氣道,「看她的樣子,想來對朕的誤會甚深……牧言,你說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

    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在君牧言眼中早已跨越了君臣之間的束縛,語氣中的迷惘讓這個少年君主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想了想,君牧言道:「皇上何必多慮,您也不過是想讓顧姑娘盡快適應宮中的生活,否則遲早會被宮中的各方勢力卷殺。依微臣看來,皇上這是對顧姑娘的保護。顧姑娘還年輕,無法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待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事情沒這麼簡單!」回到墨陽宮中,流盼剛剛坐下就皺眉對秋裳道。

    「小姐您就別多想了,百日紅是從落霞居拿的,又是她自己親手埋的。這一切是綿瑾自己招的,您何必要將事情想複雜呢?」看著神叨叨的流盼,秋裳笑著開解。小孩心性的她,已經開始為如何慶祝解禁而費腦筋了。

    聽著秋裳絮絮叨叨的聲音,流盼腦子在飛速的轉動著。

    如果並沒有這麼順利的將事情解決而是被栽贓成功的話,那麼對誰最有利?換言之,如果自己踉蹌入獄,那麼古琴的事情一定瞞不住,自然也會有人發現藥下在琴弦上的事,那麼風向不是直接吹到了慕妃身上?

    難道……這人真正想陷害的不是自己,是慕妃!

    流盼想到這裡,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嚇得一旁的秋裳也停止了設想,詫異的看著流盼。

    因為此事一直矛頭都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一直都用同一個角度去看問題。當局者迷讓她忽略了其中隱藏的含義,現在從這個棋局中脫身出來,再看此事,很容易就能想到,這並非針對自己而來。如果非要說與自己有關,可能自己只不過是附帶的目標,兇手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慕妃。

    那麼……流盼瞇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幕後兇手一定是皇后!試問在這後宮之中,除了她,誰能對慕妃有這麼大的怨恨,並且有能力將眼線安插在每一個角落,包括墨陽宮和內侍司?

    這樣一想,之前流盼覺得說不通的地方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首先,這墨陽宮之內,除了自己身邊的綿瑾,良嬪身邊也有皇后的眼線。也難怪,前段時間良嬪也算受寵,身邊被人安排了眼線也不算奇怪。看來皇后搶先得知了良嬪有孕之事,並未聲張,卻一直籌劃著如何將良嬪腹中的孩子除去。

    其次,綿瑾是內侍司派來給自己的掌事宮女,既然綿瑾是皇后的人,那麼內侍司也一定有皇后的人。而且此人說話有一定的份量,否則如何能做主將人安排到正得寵的嬪妃宮中?

    第三,皇后將毒下在自己所贈的古琴之上,再讓人將這古琴弄壞。既下了毒,又可以毀滅證據。順便將她顧流盼拉下水,在剷除了良嬪腹中的孩子同時,還能夠除掉自己這個「寵妃」。畢竟,有誰會想到,皇后會親手毀了自己心愛的古琴?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與蕭煜的關係,雖然自己心知肚明,可在外人看來,自己是聖寵正當時,難免會得了龍種。如果自己有孕,彈奏古琴之時琴弦震動,百日紅自然而然的就會被自己吸入。

    而皇后膝下有兩位公主,又有趙媛的入宮,在外人看來已經是日落西山。如果後宮有皇嗣被謀害,自然而然就會想到大皇子的生母,飛揚跋扈的慕妃。

    想到此處,流盼已經不能用一箭雙鵰來形容皇后的心機。也讓她明白,為何看上去無權無寵的皇后會牢牢守住鳳位!

    「去幫我……」幾日來,君牧言無聲的幫助已經讓流盼在不知不覺中中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讓她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詢問君牧言。

    聽到主子開口說了半句話就沒了聲音,秋裳不禁投去詢問的目光。只見小姐雙眉緊皺,目光閃了幾閃,硬是生生的將本來想說的後半句嚥了回去,話鋒一轉道:「去幫我想辦法打聽一下,內侍司總管是何人。」

    自己不能總是依靠君牧言,終有一天要學會獨自在後宮中生存。依賴性越強,死的也就越快;在乎的人越多,弱點也就越多!

    見顧流盼滿臉憂愁之色,秋裳也斂了笑容,心中開始暗自盤算如何為小姐收集消息。

    看著秋裳沉下去的小臉,流盼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一瞬間,她似乎有恢復了當初沒有進宮時的顧流盼,拉過秋裳的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想好怎麼慶祝了麼?我可是要好好的放鬆一下!」說著誇張的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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