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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初見慕妃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08-28

    經過幾日的訓練,流盼將宮中的禮儀已經學的差不多。對於舞技出眾的她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跪坐時需直腰立背,雙手交疊置於膝。下頜略收目光與桌案外沿平齊,以恭敬謙卑之意。飲酒之時,以食指及拇指捻杯」沒完沒了的說教讓流盼有些昏昏欲睡。這偌大的宮中,連飲一杯酒都這麼麻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流盼無奈的想到。

    就在她厭煩之時,一個從未見過的宮女進入儲秀宮,雖身著宮女服飾可其布料與花紋皆顯示出她與眾不同的地位。自年紀來看來已屆四旬,嚴整的髮髻和端正的舉止,顯得精明幹練。流盼只見她快步走上前來,因流盼的身份而未行宮中大禮,只是略一低頭道:「奴才是坤寧宮的執霜,奉皇后之命前來請姑娘過御花園一敘。」

    皇后?太后自那日起便對自己的「出身」鄙夷,厭惡之情盡顯,想來定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可皇后是什麼態度?流盼細細回想那日,記得皇后一臉賢淑端莊。偶爾說了兩次話,也是出言調節皇上與太后間的矛盾,看不出對自己的喜惡,今日她叫自己前去是為了什麼?心中疑團重重,流盼仍是屈膝一禮道:「有勞姑姑前來同傳,流盼謝過姑姑。」執霜見流盼雖是皇上親自帶回來的,卻並未恃寵而驕,舉止有禮、謙虛有度,比起麟趾宮的那位真是好了很多。略一點頭,含笑道:「此乃奴婢分內之事,還請姑娘稍作收拾便隨奴婢前去。」

    御花園中,香風習習,正值花期。空氣中瀰漫著薔薇的香氣,偌大的湖中波光粼粼,泛起細碎的光芒。一架迴廊自岸邊蜿蜒曲折,伸向湖中。兩邊有著片片荷葉交錯相疊,朵朵荷花佈於其上。迴廊盡頭,一個身著黃色鳳紋服飾的女子正倚在欄前,餵著湖中的魚兒,金色的鳳簪在湖光的映射下,更加熠熠生輝。

    流盼垂首上前,屈膝一禮恭謹道:「民女顧流盼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將手中的青花瓷罐遞出,含笑免了流盼的禮節道:「流盼姑娘果然是冰雪聰明,幾日便將宮中禮節學的甚為到位。來人,賜坐。」,「謝皇后娘娘。」流盼款款落座,恭謹謝禮,生怕有一絲出錯。皇后仔細打量了面前的流盼,笑道:「那日在慈寧宮,讓姑娘見笑了。」流盼聞言想起那日太后與皇上面紅耳赤的情景,不敢多言。只聽皇后復道:「之前與流盼姑娘僅有一面之緣,情急之下未曾看清,如今細看之下,姑娘長得確是萬里挑一。性子也恬靜淡雅,

    溫婉有禮,怪不得能被皇上不遠萬里帶回宮中。」

    「民女承蒙皇上錯愛,得以入宮,實乃三生有幸。日後在這宮中有何不到之處,還請皇后娘娘嚴加管教。」流盼字句斟酌,小心翼翼的說道。這皇后雖然是太后的侄女,如今又不問世事。可在慕妃如此跋扈與前朝太師一黨的威壓之下,仍能保住後位而不動搖,想來僅有太后撐腰還是不夠的,其必有過人之處。想到此處,流盼更加小心翼翼,謹言慎行。

    「錯愛?呵,皇上豈會有錯的時候。」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語氣之中帶著六分跋扈與三分慵懶以及一分不屑。竟敢搶在皇后面前說話,看來此人必是宮中的另一位奇女子了。流盼回首,不出她所料,一個衣著艷麗的女子正迤邐而行,向這邊走來。這女子約莫二十左右的年紀,長相雖不甚出奇,可兩道眉毛飛揚入鬢,丹鳳眼的眼角微微上揚,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只見那女子恍若未聞的繞過自己,走到皇后身邊,不似一般宮中嬪妃那般行大禮。只不過略一點頭,逕自坐下嬌聲道:「臣妾見過皇后姐姐。妹妹今日正巧在園中遊玩,遠遠的看到了姐姐在這坐著,便前來行禮,只怕莫要打擾了姐姐的清淨才好。」聲音百轉千媚,隱隱之中卻透著一股高傲之意,眼神若有似無的向流盼瞟去。流盼見狀急忙起身,屈膝一禮道:「民女顧流盼參見慕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意料之外的,流盼並沒有聽到免禮的聲音,反而聽到那女子慵懶的說:「顧流盼?哦,你就是前些日子皇上從秦淮河邊帶回的那個舞姬,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語氣之中無不強調了舞姬二字,讓流盼略皺了皺眉頭,順從的將頭抬了起來。「嗯,長相倒是難得的,怪不得皇上今日在慈寧宮還要鬧著給你個位份,讓太后頭疼不已。本宮倒是一直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皇上這樣的孝子不惜頂撞太后。」此話一出,流盼才知道今早蕭煜又去慈寧宮說了冊封的事,想是與太后鬧了些不愉快,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妹妹現下見了,不知有何指教?」看出了流盼的窘迫,皇后開口接過話道。「指教倒是談不上。」慕妃擺弄著自己的雙手,陽光之下塗滿丹蔻的指甲鮮紅欲滴。「只是不知姐姐何時對舞技感興趣了?想來流盼姑娘譽滿秦淮,必定能為姐姐一釋心中疑惑。」

    這慕妃張口舞姬閉口舞姬,言語之中滿是不屑。起初流盼還有些不自在,可到了後來,心下也釋然了不少。自己仍獲「聖寵」,她就這樣毫不掩飾的將自己內心的厭惡表露出來,想來也無甚城府。

    皇后聞言笑道:「流盼姑娘剛剛入宮,深受皇上重視。妹妹整日忙著六宮事宜,也無暇顧及這些瑣事,本宮今日將流盼姑娘叫過來,看看她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還缺些什麼不缺。」

    慕妃掩口輕笑道:「果然還是皇后姐姐想得周到,怪不得皇上無論何時心裡都裝著您和兩個小公主。不像妹妹,長相不出眾,說話也不玲瓏。整日忙著六宮的大小事宜,也顧不上學個曲跳個舞的取悅皇上。就連大皇子也是如此,整日只知跟著先生默默無聞的學習詩書,也不知道去他父皇面前背誦一番討得歡心。待得妹妹有朝一日再不管這後宮中的事,自是要好好跟姐姐學學才是。」一番話下來,堪堪戳中皇后的痛處,只見她淡淡笑笑,便再不說話,端起茶盞細細品茗。

    這一反應讓慕妃不由得暗自高興,嘴角掛上一抹得意的笑容。不過是一個區區舞姬而已,居然還妄想在我的地盤上分一杯羹?真是笑話!有皇后撐腰又如何?皇后也幫不了你!今日到要你看看清楚,誰才是這後宮之中真正主事之人,識相的最好知難而退,或許還可留你一命!

    心中想著,慕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端盞起茶盞輕輕的吹了吹。品了半晌,佯裝突然想道什麼一般道:「瞧瞧本宮這腦子,還在為皇上安排避暑的事上,竟一時忘了免流盼姑娘的禮節!快快請起落座!」終於想起了自己還在行禮,流盼一直保持著半屈膝的姿勢不動,身體已經酸麻不已,聽了慕妃的話,終於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子,小臉略有些蒼白道:「民女謝娘娘恩典。」說著移動了一下僵硬麻木的雙腿想要坐下,沒想到腳下一個趔趄,向前撲去,幸好及時扶住了石桌才不至於太過失禮。

    「流盼姑娘何需行此大禮。」慕妃得意笑道,「這在宮中,一舉一動定要小心,若是驚了這宮裡的主子,只怕不僅僅是摔跤了。」流盼聞言,垂眸咬了咬下唇,恭謹道:「民女謝娘娘教誨。」隨即扶著石桌坐下,暗自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

    慕妃見她坐定,放下手中茶盞,盛氣凌人的瞟了她一眼道:「不知流盼姑娘家中還有何人?令尊在何處高就?此次是隻身一人上京?」終於還是問到這了,看來這慕妃也不算是太笨。稍給了些下馬威之後,還知道打聽自己的身世,看自己是否值得拉攏。流盼略想了想,按照自己與蕭煜事先商議好的說道:「回慕妃娘娘的話,民女家中僅有伯父與父親二人,家父早年入過軍營,天下平定之後便卸甲歸田。此次能夠隨皇上上京也事出突然,便只帶了自有跟隨民女長大的秋裳一人入宮。」

    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慕妃暗自想到:本以為能引起如此軒然大波的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個默默無名之輩。當年跟隨先皇一起打天下的人中,有些本事的皆已封侯拜相,並未聽說其中有人姓顧,看來不足為慮卻也無甚用處。不過是仗著年輕貌美使了些狐媚子手段勾引了皇上,待得過幾日皇上的新鮮勁過去想必再也不會記得此人。這樣的女子在後宮之中數不勝數,既然皇后想要,給她便是。

    一想到如此,慕妃便失了興趣,又不鹹不淡的關心了幾句,便借口有事要忙回了麟趾宮。皇后被慕妃當著流盼掃了面子,也甚為不悅,強撐著隨口問了幾句,便也回了坤寧宮。恭送二人之後,流盼細細想了想方才二人的一舉一動,突然笑了笑,只留下一旁的秋裳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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