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記憶 文 / 茶山楊梅
「你們兩個弟子還不走？」
玄風真人的聲音如驚雷一樣在紀若塵和傲孤雪耳邊炸響。
「弟子還想一試。」
紀若塵既然已經知道接下來考核的是吞噬元力，怎能輕易退出。
「既然你們不聽本真人的勸告，執意送死，就怨不得別人了。」
玄風真人的聲音裡瀰漫著一股怒火。
「隨吾之念，降下吞噬元力！」
隨著聲音落下，十名弟子頭頂的天空絲毫沒有變化，唯一怪異的是多了一絲絲黑霧。
這些黑霧伴隨著微風在空氣中飄散。
和熾焰元力降臨時比起來，吞噬元力猶如夏天的楊柳，軟弱無力，毫無氣勢可言。
不過現場十人可沒有一個放鬆警惕，越是可怕的東西，看起來就越是沒有危險性。就猶如毒蛇一樣，顏色越靚麗毒性越重。
忽然，情況驟然急變。
那灰濛濛的黑霧，膨脹開來，像一個巨大的紗罩，朝四周緩緩支撐、擴散。
「暴風雨來了。」
不知哪個弟子發出凝重的提醒聲。
此時膨脹的紗罩裡面已是天色驟變，黑霧瀰漫，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啊！」
就在這短短瞬間，一個實力達到聚元境五層的弟子被黑霧波及到，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地面之上打滾。
那名弟子掙扎一會就不再動彈。
現場九人詫異的抬眼看去，登時嚇了一跳。
這名被黑霧波及到的弟子週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整個人成了一具乾屍，連血肉都瞬間失去。
「吞噬之力果然凶殘，無物不吞，無物不噬，瞬間就將一個實力超凡的弟子血肉和生機吞噬掉。」
剩下九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趁吞噬之力還未完全擴散，汝等速度退去。」
顯然，玄風真人還是手下留情，眼下十人度過七種元力衝擊，殊為不易，將來成就不凡，白白喪失在吞噬元力下，九玄宗損失慘重。
除去那個死亡的弟子，連同紀若塵在內一共九人，瞬間有七人捏碎傳訊玉符，整個廢靈墟空蕩蕩的，就剩紀若塵和傲孤雪兩人。
七人退去之後，黑霧越來越多，遮住了紀若塵的視線。
在巨浪翻滾的吞噬黑霧中，紀若塵猶如一條乾渴的魚兒躍入水裡一樣，全身暢快淋漓，說不出的舒服。
吞噬之力能隔絕重壓，自然也能隔絕掉所有人的視線，眼下黑霧瀰漫，紀若塵身處在吞噬黑霧最中心，連玄風真人都分辨出來紀若塵的身影所在何方。
對其他人來說猶如劇毒、避之不及的吞噬黑霧正是紀若塵的美餐，每當黑霧碰到紀若塵，就瞬間被神識之海的吞噬氣旋吸收進去。
周邊無窮無盡的黑霧進入神識之海碰到懸浮的吞噬氣旋，不可思議的停滯下來，就猶如一個虔誠的子民對著高高在上的國王朝拜一樣。
一陣刺痛傳來，紀若塵腦海裡忽然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這零星的記憶應該是沉睡中的吞噬老人傳給紀若塵的。
記憶裡記載在這片天地誕生的初期，就存在九種天地元力。在吞噬元力最濃郁的核心處，經歷千萬年就會誕生一尊元力中的王者。
這王者便是紀若塵神識之海裡的吞噬氣旋。
吞噬氣旋弱小的時候，還沒有自己的靈智，只會下意識的不斷汲取周邊的元力，來鞏固自己的實力，讓自己成長。
就這樣，又過去無數年，吞噬氣旋凝聚出身體，產生自己的靈智，會思考，會動腦，和高智商的人類毫無區別。
有自己的靈智，才能成為一尊至高無上的真靈。
吞噬真靈，這裡面的『靈』字就是生靈和靈智的意思。
「該死，把他給忘了。」
記憶散去，紀若塵忽然想起來傲孤雪還在廢靈墟裡面。
紀若塵本來的打算就是讓傲孤雪吃點苦頭，並沒有要真的害死他。
紀若塵如魚得水，在吞噬元力中來去自如，自然很輕易的跑到傲孤雪打坐的地方。
不過此時傲孤雪靜坐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還有他的人影？
「這小子賊精的很，說的好聽，要與我同生共死，一到危急關頭，連知會一句都沒有，溜的賊快。」
紀若塵看出來，傲孤雪已經走了很久。
九玄宗廣場上的能量屏幕裡顯示的景像一片漆黑，幾萬弟子都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
「那位紀師弟救我一命，我還沒有好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就葬送在吞噬元力之中，實在令人惋惜。」
屏幕前，一個在心劫中被紀若塵救出的弟子感歎道。
「我就知道這冤家的脾氣，寧可死都不退縮。」
碧瑤哀怨道。
今日碧瑤脆弱的心經伴隨紀若塵的浮浮沉沉，歷過太多心驚肉跳的場面。
看到紀若塵寧死不屈，最後葬身在吞噬元力中，她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麻木感。
彷彿世間的一切她都看淡了，看透了。
碧瑤怨毒的盯著牧白，她知道就是因為牧白這些可惡的人不斷的逼迫，才讓紀若塵寧死也要在吞噬元力中賭一把。
紀若塵如果賭贏，就是萬眾矚目的九玄宗天才，有了和牧白爭鋒的底氣。
可惜，紀若塵終究還是失敗了。
「碧瑤。」
單靈兒看她失魂落魄，彷彿丟了魂魄一樣，不由的安慰道：「或許紀若塵還未死也說不定。」
連單靈兒都不會相信紀若塵會在吞噬之力下存活，這不過是一種善意的安慰。
「紀若塵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老夫也很佩服他，可是奇跡不會再次上演。」
廢靈墟裡一片死寂，袁不才斷然否決，擊碎了碧瑤僅存的希望。
「傲孤雪？」
見一個白裳銀髮的身影緩步過來，碧瑤忽然轉身，瘋狂的衝過去，抓住他的領口，粉拳不停捶打在傲孤雪的胸口，咆哮道：「你和紀若塵距離最近，為何不出手帶他離去，以你的實力，絕對可以控制住他的。」
碧瑤傷心欲絕。
「我傲某人從來不會左右別人的思想。」
傲孤雪任憑碧瑤捶打，沒有還手：「紀若塵自己想送死，我又有什麼辦法。」
碧瑤幾乎虛脫，毫無淑女樣子，直接蹲在地上，低聲抽泣起來。
「傲孤雪，你的前途非凡，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玄通別院？」
鄧言鳴拉攏道：「只要你加入我們玄通別院，老夫可以做主將你的待遇直接提升到傳真弟子的級別。」
傳真弟子已是九玄宗最高的榮譽，地位僅次於長老院裡一些實力超凡的長老。
如黑白長老這些剛剛晉陞的內門長老，認真比較起來地位還略遜實力強大的傳真弟子。
鄧言鳴直接開出這樣的條件，可見是極為看重傲孤雪。
袁不才其實也想拉攏傲孤雪，不過觀玄殿沒落已久，待遇、福利跟玄通別院沒得比，傲孤雪肯定看不上，所以他張口欲言，最終還是悻悻然閉嘴。
「容我想想。」
傲孤雪沒有直接拒絕。
「好，老夫就等你好消息。」
鄧言鳴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
「紀若塵死了，唯一可惜的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傲孤雪沒有了一個像樣的對手。」
傲孤雪盯著屏幕，寂寞的道。
「以你還未聚元的實力，竟然敢大放厥詞。」
牧白揶揄道。
他很不喜歡看到鄧言鳴拉攏傲孤雪。
玄通別院裡，只有牧白才是第一人，其他任何弟子都不夠資格與之相提並論。雖然，傲孤雪現在的實力跟牧白差了十萬八千里。
「牧白，你想成為我的對手，還不夠資格。」
傲孤雪直截了當，毫不客氣道：「你不如紀若塵。」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牧白雙眼一瞇，迸射出一道寒光。
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第一次是單靈兒，現在又是傲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