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生死 文 / 九憐
「活夠了嗎？」
濃郁的黑色霧氣之中，阿夢怒火中燒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我居然很得瑟的回頭看了看尹傑和李銳幾人，卻見他們並沒有看我，而是都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鬼、妖相鬥的戰局。
心裡小小的失落，第二視野中，阿夢已經提著一根兩米長的鐵棍從那濃郁的黑霧中走了出來。
「呸！」那長髮青年吐出一口血，抹抹嘴角，從地上爬了起來，恨恨的看著阿夢，瞬間，這個青年的左眼閃過一絲詭異的紫光，然後他的眼睛……變成了妖眼。
只是，不等這長髮青年有所動作，阿夢已經仗棍狠狠的橫掃向了長髮青年的脖子。
這長髮青年也不躲閃，右手揮刀一擋，頓時火花四射，『當！』的一聲，這長髮青年和阿夢都是被震的後退一步，腳步一穩，就又馬上快速互攻，戰在了一處。
「這是什麼妖精？怎麼看上去比那個六尾狐妖還厲害？」我愣怔的看著那長髮青年一把長刀耍的天衣無縫，阿夢也是舞棍生風，那張連接著阿夢的鬼鏈符也是被阿夢的快速移動扯的上下翻飛，我頓時有些不安了起來。
尹傑推了推眼鏡，卻是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小夢夢的原形比預想的要強許多。」
「額？我問你那個妖精呢！」我頓時有些急火攻心，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我覺的不管是誰，都有隨時魂飛魄散的危險啊！
「是……」尹傑沉吟著，扭頭看向了我，低聲說道，「小黃鸝。」
頓時，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聲的看向依舊在抽煙的楊天祐，心裡那叫一個寒。
混亂的戰鬥，青嵐那邊火花四射，紅藍相交，那抹大紅的身影衣裙翻飛，似乎有些吃力，而柳焉和癆病鬼依舊死活纏著黑子不肯鬆手，阿夢就比較主動了，快攻快進，招招迅猛，完全不會留有絲毫的餘地。
看著這些恐怖的戰鬥力彼此對戰著，我有些走神，這時，一直不說話的楊天祐終於掐滅了煙頭，說道，「陳明軒，你是要靠這些鬼來弄死我嗎？」
楊天祐的話問的我有些回不過神，我很想說一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弄死你！
只是楊天祐並沒有給我說下去的機會，而是嗤笑一聲，說道，「沒可能的，除非你變強，否則，多少鬼魂也不是妖眼的對手，因為有青嵐在。」
「你什麼意思？」我頓時一驚，楊天祐那副有把握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
「若是你有哪個鬼魂可以勝過全力以對的青嵐，那麼……或許那時候你可以試著來殺我，」楊天祐一臉輕鬆的說著，站起了身，看著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在那之前，就讓我先殺了你吧！」
頓時我覺得腦子一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總要面對的，想要成長，就去面對磨難。」尹傑一臉平淡的說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卻沒有要替我出手的意思。
我可以說我不想成長嗎？
硬著頭皮看向楊天祐，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光頭男人，那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也不關心這戰場的戰況，而是一直滿目陰邪的看著楊天祐的左手。
而我這邊，除了一群只打算在精神上支撐我的隊友以外，連隻鳥兒都沒有了……
頓時覺得心裡發虛，我覺得這次可能真的是活到頭了。
「抓住他，不要殺，我來親自動手。」楊天祐冷漠的看著我，嘴角微微扯動，像是命令一般，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光頭男人已經抬頭看向了我。
在與那個光頭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頓時覺得心中一抖，這人，不，這妖的眼神很是惡毒，絲毫沒有一絲其他的意味，我從他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一個字『殺』。
這光頭男的身材很是高大，比楊天祐還要高上一頭，最讓我膽顫的是，他的左眼一直都是妖眼的形態，迎面而來的殺氣，瞬間就讓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這個，我們來。」不知道是不是尹傑看出了我們彼此的實力懸殊，他一臉平淡的看了袁去一眼，就朝那光頭男子走了去。
我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不出手麼？而且腿上還有傷，怎麼突然就變卦了？不過，這種危及性命的關鍵時刻，有人幫一把，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這是我的一線生機。
「也好，我們自己的事，自己來解決。」楊天祐也不惱，而是冷笑一聲，沖那個光頭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滅了尹傑。
然後……我看到袁來袁去和李銳都朝那個光頭男走了去，這是群毆的節奏啊！但是，一定要贏啊！要是輸了，就全完蛋了。
看著幾人逐漸聚攏到到一起，我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不是慘烈的戰爭，只是對搏，卻也關係著生死。
楊天祐也不擔心那光頭男一對四是否撐得住，而是，轉身朝遠處走了去，嘴裡不太情願的說道，「陳明軒，我們來解決宿命吧！就我們兩個，若是我鬥不過你，我會讓他們放了你的朋友，不過，若是你死了，那麼……他們也會去陪葬，拿出你的實力吧？我們來正當的一決生死。」
他就有那麼大的把握可以完勝？
心裡驚詫著，我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跟在楊天祐的身後朝林子的深處走了去。
一決生死？放大招的時間到了麼？還是有什麼寶器可以迎戰？別傻了，兩個凡人的決鬥……不過是人類最原始的撕咬而已。
陰鬱的天空開始飄落星星雨點，我跟在楊天祐的身後走出去了好遠，直到就算我回頭也看不到那個彼此搏殺的戰場，楊天祐這才停下腳步回過頭，笑著說道，「你是傻子嗎？」
「嗯？」我頓時一愣，雖然楊天祐以前經常這麼問我，但是在這種氣氛下開玩笑似乎有點兒不合時宜吧？
「走出來這麼遠，就不知道在我背後動手？」楊天祐一臉可笑的看著我，抬起手蹭了一下自己的鼻頭，這才繼續說道，「老規矩，不准打臉。」
我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曾幾何時兩個人也是這樣面對面的站著，彼此互毆？只是現在卻只能活一個。
楊天祐說完，從腰間抽出了兩把匕首，隨手一扔，將其中一把丟給了我，然後收起笑容，說道，「陳明軒，若是我死了，幫我好好照顧陳小潔吧！我一直很喜歡她。」
「嗯。」這算是遺言嗎？我頓時一愣，將匕首從刀鞘之中抽了出來，看著森寒的刀刃，我覺得心裡有些膽怯，卻還是點點頭，應了一聲，依舊有些想不開的問道，「你可以在我死之前告訴我，在那個陷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楊天祐一愣，頓時看著我的目光深邃了許多，然後簡潔的說道，「你知道陰靈配是什麼嗎？」
「額，尹傑說是鬼魂強迫活人定下的陰親。」我傻乎乎的回了一句，希望他快點兒告訴我，在那個陷坑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卻不想，楊天祐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定下陰親？你覺得是怎樣定下陰親？下聘禮嗎？」
聞言，我頓時有些語塞，這個問題我還真是沒有想過。
「都是注定的，知道與不知道結果也不會改變，動手吧！」楊天祐見我一臉迷惑的不再說話，就將手裡的匕首擋在了身前，似乎是已經等不及那宿命的廝殺了。
沒能知道失去的那段關鍵記憶，我依舊有些不甘心，只是，楊天祐說的沒錯，都是注定的，就算知道了，也已經無法改變現在的現狀。
「動手吧！」我認命的將匕首橫在了身前，因為遠離了那群非人類的戰場，亡靈眼已經陷入沉睡，右手使用匕首總要比左手好受許多，至少讓我為自己的性命真正的拼一次吧！
陰沉的空中一聲響雷瞬間炸開，傾盆大雨落下，森寒的匕首，腥紅的血液，宣洩不甘的嘶吼，我和楊天祐彼此互毆著倒在地上，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被鮮血染紅的雙眼，我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我的血，滾在滿是污泥的地上，兩把匕首早已經不知道甩去了哪裡。
沒有武技，沒有法術，沒有亡靈眼，沒有妖眼，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戰鬥方式，你一拳我一腳的廝殺。
身體上匕首留下的那火辣辣的傷口已經伴隨著雨水的沖刷，逐漸的麻木，渾身是血的楊天祐，此時在我看來卻是沒有那麼可怕了，一絲絲嗜血的本性開始在我的心底偷偷蔓延開來，不著痕跡的吞噬著我那可憐的小純良。
抓住頭髮彼此不要命的互磕，滿頭滿臉的血污，我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已經疼痛的陷入了麻木，楊天祐的身上也早已滿是血污。
不過，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已經幾乎力竭，儘管瘋了一樣的掙扎，儘管已經幾乎拋棄理智的想要活下去，還是很是輕易的就被楊天祐反手擰著胳膊按到了滿是泥污的地上。
不甘的看著楊天祐伸手從我的面前拿起了一塊磚頭大小的石頭，在他砸下來的一瞬間……
是命運嗎？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讓我撐住地面的手抓住了一把掉落在污泥裡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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