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這座城,因你而美麗 文 / 十里雲裳
他以最狼狽的姿態,迎接雲歌的到來。
此時,雲歌站在門口,忽然有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退兩難的感覺。
其實雲歌又在會不明白,他很難堪。
他的尊嚴,此時已經不剩多少了。
怎麼辦呢輅?
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關門就走嗎?
不可能的吧……
如果他沒有發現自己,她馬上消失是可以的,但他也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是確確實實地對上了的,這個時候離開,還不知道他會怎樣想娼。
雖然他怎麼想已經和她沒關係了,但面對一個如今暫時殘疾的人,雲歌還是覺得殘忍了。
兩個人的對視,有一種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是何凌霄先移走視線的。
他輸了。
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輸不起,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那時候,他不停地告訴告訴自己:何凌霄,站起來!站起來給她看,證明你可以的!你不是廢物!
然而他不敢。
這幾天的復健都沒有效果,他深知自己站不起來,哪怕是嘗試,也會摔得慘烈。
在明知道會繼續摔的情況下,他又怎麼會選擇在她面前一次次地丟臉?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轉開自己的視線,不看她,所有悲哀都往肚子裡吞。
這大概是他在她面前最為狼狽的一次了。
而內心的吶喊,他希望雲歌能聽到:離開吧……快點離開這裡吧……
雲歌的手伸向了他的面前,柔情似水的聲音說道:「要起來嗎?」
是的,雲歌沒有選擇離開。
何凌霄抬頭,看到雲歌笑起來的樣子,有些恍惚。
天使,大概就是她這樣的。
她的聲音是很溫柔的,然而卻並不是因為他是何凌霄的緣故。
她就像白衣天使們在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時的感覺一樣,何凌霄知道,她幫自己,只是因為此時自己需要幫助。
也就是說,她是以陌生人的姿態,來幫助他。
其實這樣也好,她給自己留了尊嚴,他該感謝的,不是嗎?
然而他卻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如果……你離開的話。」
他是以她為動力,但她在這裡,卻也沒辦法繼續做復健。
「不要說任性的話,起來吧。失敗了可以再來,這才是何凌霄。」
「他以為他沒敗過,」何凌霄說,「他以為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贏,贏了靖雲歌他開心,滿足。可是他不知道,從一開始他就輸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一個失敗者,做什麼都是失敗的,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他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雲歌。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先起來吧。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你都必須先站起來。」
是嗎?
面對雲歌的堅持,依如早上面對墨墨時一樣,他發現自己沒辦法繼續拒絕。
在雲歌的幫助下,他拄著枴杖艱難地「站」了起來。
「我早上碰見墨墨了。」
「……」雲歌頓了一下,輕笑,「是嗎。」
「他說彤彤病了,彤彤怎麼了?」
雲歌本以為他要說墨墨和彤彤的身份,還做了一下心理準備,誰知並不是。
「彤彤有哮喘,昨晚是哮喘病發了。」
他愣了一下,「哮喘?」
彤彤還才那麼點兒大啊……
老天爺為什麼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嗯,哮喘,這病很難根治,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沒用,眼下只剩下祈禱的法子。」
「他呢,有幫忙想辦法嗎?」
既然是哮喘,那麼一定不是第一次發病了,以前的時候,她應該不是這樣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吧?
有白澤在,她就不用那麼辛苦。
「阿澤嗎?他也沒辦法。彤彤發病的時候,他也比任何人都難過,我們除了陪彤彤一起難過,度過艱難的等待之外,也別無他法了。彤彤太小,不適合任何手術,風險太大了,我現在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長大,別的什麼都不想。」
原本何凌霄不準備再問了的,但看現在既然已經問到了這,就乾脆問到底。
「你們領證了嗎?」
雲歌竟然對他實話實說:「並沒有。」
果然……
「他不給你名分,可以嗎?過去那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名分,沒事嗎?你可以做他背後默默無聞的那個女人?」
娛樂圈的確是這樣的,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模式。
他們更喜歡將背後那個女人藏起來,不為世人所知。
「不重要,」雲歌說,「你應該知道,那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只想我們好好地過下去,沒有其他紛擾。」
「他在保護你們母子三人吧。」不曝光他們的原因,何凌霄不用猜也知道了。
「嗯。」
除此之外,雲歌什麼都沒說。
再說下去,可能就要靠謊言來支撐了,但她並不想去撒謊。
而何凌霄也沒有再問。
他的確很想知道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她和兩個孩子生活的點點滴滴,然而問這些他無疑是在自虐,知道的同時自己也會很痛心。
傅展回來看看情況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這一幕,愣在了那裡。
雲歌在一旁幫助他的樣子真的太美了,當然,如果現在他們的關係是患難過的老夫妻的話,那場面一定會更美。
只可惜,如今的雲歌已經屬於別人了,她沒有繼續等他。
雲歌沒有呆很久,雖然病房裡有護士幫她看著,但她還是不放心的。
……
到了晚上的時候,復健已經結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歌來過的緣故,傅展總覺得何凌霄好像是精神了許多,但心情卻因此而更沉重了,不知道是好是壞。
「那兩份禮物已經放在這很久了,反正是送給二寶的,不如就早點送給他們算了?趁著今天他們生日,有名頭可送,先送了吧。」
傅展的意思他明白,是說生日禮物可以先欠著,等他什麼時候買了,再補上不晚。
反正今天他們是出不去買的,何凌霄的狀態這樣,還不如先欠著。
何況傅展覺得,下次送,還多個能見二寶的理由呢!
「而且,董事長每每過來看見,就得暗殤,以為總裁你真的瘋了。何家其他人也都是這樣想的。」
「八點了,趁墨墨彤彤還沒睡,把禮物送過去。」
傅展拿了禮物就要跟著去,何凌霄盯著他半天。
傅展算看明白了,「不用我跟著去?」
「我自己去吧。」
……
好在,傅展並沒有跟去,何凌霄的難堪除了他自己,沒人看見。
他停在彤彤的病房門口,準備敲門的手在因為聽到病房內的嬉笑聲之後,放了下來。
白澤來了。
他在百忙之中,還是選擇了飛回來給兩個孩子過四週歲生日,想必他們母子三人在他眼裡真真是很重要的。
何凌霄沒敢去仔細聽裡面都在說些什麼,但那肯定不是屬於他的。
以前的何凌霄多牛氣啊,看到這樣的情形絕對是一腳踢開門,進去「捉-奸」,可現在呢?
他只是把兩個禮物擱在牆邊,對著雪白的牆說一聲「墨墨彤彤生日快樂」,然後黯然離去。
回到自己的病房,傅展還奇怪怎麼會那麼快,正想仔細問一問,卻發現他的表情不怎麼樣,最後把想問的話給吞了回去。
看來,結果不太好!
……
病房門被打開。
滿臉都是奶油的墨墨似乎聽到門外有聲響,就從裡面走了出來,探頭看了看,並沒有人啊?
心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吧?
一回頭,就看到門口擱著兩個禮物。
「媽媽,門口兩份禮物,不知道是誰的。」
「哇!有禮物!一定是爸比送給我們的!哥哥,快拿給我看看!」彤彤聽到禮物就開心極了。
一開始白澤回來說沒有禮物,彤彤還難過了一陣子,但因為有蛋糕吃,加上人也是齊的,所以她很快就忘記了這茬。
「別鬧了墨墨,快回來,」白澤臉上也都被塗滿了奶油,「別騙彤彤了,待會兒沒禮物拿出來,她又該生氣了!我們的彤彤可是非常小氣的!」
「就是。」雲歌也點頭表示贊同。
墨墨直接把兩份禮物拿進來給他們看,「喏,真的有禮物。」
「誒?」兩位大人奇怪了。
白澤是匆匆從馬德里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過來的,馬不停蹄就是為了給二寶過生日,時間上本來就很緊了,哪有時間去給他們兩個挑禮物?
這點雲歌也知道,所以她不認為白澤有給他們準備了「驚喜」。
「哇!真棒真棒!哥哥快給我!」
包裝袋是傅展重新年包上的,所以還看不出來裡面是什麼。
「放門口……總應該是給你們的吧?打開來看看,有沒有些什麼。」白澤說。
而雲歌心裡已經有了個譜,難道說……是他送的?
彤彤一拿到手,就迅速地拆了包裝紙,開心地大拍手掌:「是芭比娃娃!」
小丫頭嘛,特別喜歡這些個娃娃,抱著就不肯放手了。
而墨墨打開來一看,是輛f1塞車,雖然不是他的菜,沒有很喜歡,但心底卻是開心的。
他和雲歌想一塊兒去了,這兩份禮物必然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送的!
剛才他就是以為他在外面才會去開門,哪知道被白澤抓著抹奶油,一時沒能逃掉。
等他出去的時候,人也已經不在了。
然而不管怎樣,這份禮物他一定會好好收藏的,爸爸送的第一份禮物呢!
白澤在和彤彤開著玩笑,猜是誰送的,雲歌輕輕地跟他說了一句:「是他。」
白澤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他?
除了何凌霄,沒有別人了!
「他剛剛來過了?」
卻沒進來?
……
白澤還沒給二寶過完生日,鍾天森就八百里加急無數個電-話打過來催,沒辦法,兩個孩子剛睡下,白澤就一刻也沒停歇地往馬德里趕。
又過了大半個月,雲歌終於接到了上面交換學習的通知,第二天一早去雲霄集團報道。
然而當天下午,雲歌就接到了傅展的電-話。
他告訴雲歌,何凌霄的意思是,她是自由的,在她知道一切是他操控的之後,她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離開。
雲歌則讓傅展轉告他,自己遵從上司的一切安排,不會有怨言。
「那我就放心了靖小姐,」傅展鬆了一口氣,「你要是走了,總裁又要跟行屍走肉一樣了!好歹你在這個城市,會讓我覺得總裁還像個活著的人。」
「他會慢慢地習慣的。」雲歌說的算是客套話。
「呵呵。」傅展也不說其他了。
習慣嗎?四年了都沒有習慣啊,還能怎麼習慣呢?
何凌霄說了,讓傅展不要多做任何無用之功,所以傅展硬是把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他這個旁人,看來還是不要管太多了。
其實傅展有猜過,那天二寶過生日,總裁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否則怎麼會更糾結了呢?
「那靖小姐,總裁還說了,你不用過來報道,你自己隨意吧——如果你還沒有做好讓雲霄集團的人知道你還活著的準備的話。素素楊曉她們大部分都還在,所以你自己決定一下,一旦回來,想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的體諒。」
雲歌的確還沒有做好讓她們知道的準備。
總覺得走一步是一步,如今也不想想太多。
傅展說得對,現在還沒幾個人知道,一旦知道範圍擴大了,她再想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掛了電-話,雲歌收拾自己在華盛的東西。
「雲歌你可真好,這麼快就要去別的公司了,這待遇好的呀!我聽說那邊養眼的帥哥美女可多了!」
「行了你就別羨慕人家了!人家那條件哪是我們能比的呀!」
有人真的是羨慕,也有人是殷紅嫉妒,更有人是嘲諷,反正一個辦公室有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心裡在想什麼你也不可能弄清楚。
雲歌只當自己來華盛走一遭,並不準備和她們打好關係,所以只要不起衝突就好了,其他的也就不管了。
反正今天也是最後一天了。
辦公桌上有一些用不著的,就分分掉留給她們。
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去把辦公室裡個人的保險櫃裡把天使之光取了出來。
她上網查過天使之光的價格,太「漂亮」了!以至於她不敢把天使之光就這麼放在家裡面,想來想去,反正辦公室裡有保險櫃,還不如鎖在這,安全!
「小柳,就是那個雲歌!」窯姐忽然帶著一名高挑的女人來到這間開放辦公室。
雲歌聽到有人叫自己也就抬起了頭,發現那女人背後還跟著幾個穿警服的人。
辦公室裡突然多了幾位不速之客,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但很快她們就反應過來,她們怕什麼?沒聽見窯姐口中喊的是「雲歌」嗎?
要也是她犯事兒啊!關她們什麼事?
於是大家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再看那位當事人云歌,乖乖,從頭到尾人家都淡定得很!
而雲歌憑的什麼呢?
就憑行的端坐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虧心事,她還怕夜半鬼敲門?
雲歌憑著對公務人員的尊敬,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誰找我?」
「你就是雲歌嗎?」其中一名警務人員問道。
「對,我是,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嗎?」
「雲歌,你就別裝了,」窯姐說,「現在小柳丟了寶貝,已經報警了,你現在承認,小柳說不定還不會跟你計較,銷案。」
「我給窯姐一個面子,你現在把我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那個女人說道。
「等等,」雲歌笑了,即使以寡敵眾,也還是和最初的靖雲歌一樣,鎮定自若,「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丟了寶貝卻要往我這兒來找?我雲歌的腦袋上就寫著『丟東西必找之人』這幾個字嗎?」
「你還裝?你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啊!警察人都來了,你還能那麼鎮定,怪不得膽子那麼大,那麼貴的東西你也敢偷!」
雲歌忽然拿出了手機,按成錄音模式,「窯姐,我尊你是前輩,一直容忍你的態度不計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你要對我進行人身攻擊,那我是不答應的。我從沒說過,你們可以隨意給我按罪名。」
辦公室裡那幾個年輕姑娘都呆了。
雲歌沒比她們大多少,甚至比她們當中有幾個還要小,她是經歷過什麼,才能對眼前這樣的情況泰然自若,完全沒被嚇到?
雲歌忽然笑了一下,似有些無奈,自言自語,「每個人都這樣,總是隨隨便便就給人按罪名,我是招誰惹誰了,壞事兒總落我腦袋上?」
末了,雲歌才又放大了聲音說:「不好意思窯姐,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我錄音了,不過你要慎重,如果不附和事實——那就對不起,我要告她誹謗罪。」
最後一句話,雲歌是臉轉向那幾個警務人員說的。
大家是清清楚楚看到窯姐趔趄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想必窯姐還沒被這樣嚇過,她可能並不知道「誹謗罪」是輕還是重,但聽到自己要被告,還是被嚇了一跳。
這個雲歌處理起這些事來……游刃有餘啊??
「那你這又算不算是恐嚇罪?」那個叫小柳的女秘書說道。
「當然不算,我只是在為我自己維權而已,這位小姐要是不知道什麼是恐嚇罪,不看書的話搜一下百度也好。」雲歌笑。
「你——」女秘書本是抱著手看戲,這回被氣得挺直了腰桿瞪著。
「這……現在到底要怎麼辦?你們到底有她偷東西的證據沒有?」警察問道。
「要什麼證據啊!搜啊!辦公室搜不到就搜家裡,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我教你們,吃我們的稅幹什麼的你們?」
警務人員被堵得沒話說,跟這種難纏的女人較勁,到頭來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她們最閒了,明明是她們的錯,到最後還要弄成是他們不對去警局投訴,那就得不償失了。
「要不是有像柳小姐這樣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人總是報假警去***擾警務人員,他們至於沒有時間去辦真正的案子嗎?」雲歌諷刺道。
贊,贊,贊!
她們似乎看到,雲歌的腦袋上方一閃而過許許多多的「贊」。
「你——誰報假警了!」
「那你說,我偷你什麼了?」
「天使之光!」
雲歌的表情稍微有些異樣。
天使之光她的確有。
「哦天使之光,我有,」雲歌大大方方地承認,直接將剛才擱在桌上的盒子打開,赫然就是那條天使之光,「不過這是我的,你自己丟了,哪有來我這邊補的理!」
「你們看到了吧!?那就是我的天使之光!丟了好十幾天了一直沒有找到!今天聽窯姐說雲歌有一條,還是十幾天前剛『到』的,我懷疑就是她偷了我的天使之光,然後偽裝有人寄禮物給她,當時別人送的!」
柳秘書還當自己是神探了,頭頭是道地分析道:「她一定是寄了個包裹給自己,大家那麼忙,誰會注意到她?然後趁大家不注意,就把天使之光放進去當是那個禮物,最後再喊大家來看!是不是這樣?」
「天大的笑話!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天使之光?」雲歌真是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你的?」
「那好笑了,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不是我的?」雲歌輕鬆反擊。
場面瞬間一片混亂。
其實柳秘書的話有很多漏洞,而且雲歌隨隨便便就能撇清關係:只需打一個電-話給赫裡斯。
以赫裡斯的威望,他說天使之光是他送的,柳秘書都會直接嚇得道歉了,哪還會搞那麼多ど蛾子?
何況這種小事,她也不想麻煩遠在法國的赫裡斯越洋幫她處理。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認為你的天使之光是我偷的?」雲歌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柳秘書先是被嚇到,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實在是下不了台,更何況她認為像雲歌這樣在辦公室裡摸打滾爬的小職員,能買得起天使之光?
「對!就是你偷的!」
「好!」雲歌終止了錄音,「柳小姐,你嚴重侮辱我的人格,損害我的名譽,情節很嚴重!誹謗罪,記住了,到時候兩個一起告,讓你們有個伴!」
眾人呆若木雞,什麼情況……
有點反客為主的味道?
「這種情況要帶我回去調查吧?可以!」
其實她有千百種可以不用去警局的辦法,可為什麼不用呢?
因為雲歌知道自己不會有事,這位柳小姐太嫩了,比起以前她遇到過的那些豺狼虎豹,算得了什麼?
手段手段比不上,氣場氣場比不上,隨便嚇一嚇就被唬住了,還玩什麼?
……
這個警局,對雲歌來說太熟悉了。
她就是因為這裡,失去了她第一個孩子。
當初的那批警務人員也早就已經不在這裡當班了,全新的面孔,她一個都不認識。
雲歌差不多是去警局喝杯茶的時間,何凌霄居然來了!
這倒是雲歌沒想到的。
她原本不準備驚動任何人,淡定地來,淡定地走。
曾經在她彷徨無助的時候,赫裡斯有如神降,將她帶離了恐懼;而今,卻是何凌霄來了,儘管她並沒有什麼事。
「雲小姐,沒事了,你可以走了,這條天使之光還給你。」
和何凌霄一同前來的,還有他帶來的律師,對柳秘書說:「柳小姐,稍後我們會正式起訴你,等著接律師函吧!」
「要證據的話,我有。」雲歌一句補刀。
柳秘書的臉瞬間就嚇得慘白。
「你的腿好了嗎?」
醫院一別,又大半個月了,他現在都已經不用枴杖了嗎?
剛剛看他雖然走得慢,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他受過傷。
相信時間再久一點,就能痊癒了。
雲歌的樣子看起來真是有夠氣定神閒的,何凌霄看著她一會兒,突然放鬆地苦笑出來,「看來我真是白擔心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雲歌笑著,跟他並肩走出警局,「我又沒事。自願來的,給那位柳小姐一個教訓,別沒事瞎犯傻,聽人幾句耳邊風就信以為真。」
「是真的擔心。」他說。
「看得出來,收消息還挺快!」
何凌霄不說話。
他擔心,非常。
他很怕再發生像四年前那樣的事。
那時候他沒有及時趕到她身邊,讓她在警局受到了過多的驚嚇,導致流產,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雲歌的體質並不差的,除非她受到的驚嚇以及當時那種絕望感深深地籠罩著她,才會那麼嚴重。
所以他每每想起當時她可能會有的情緒,就懊悔不已。
同樣的事情不能發生第二次,所以一收到她被帶到警局審問的消息,就迅速地把律師叫來,什麼都沒問直接趕到警局。
別的他不管,他只想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沒事就好。」
他倒覺得,總歸還是他白擔心的好,總比她出事要好上太多。
「你工作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怎麼看?」
「再呆一段時間吧,」雲歌說,「反正阿澤巡演還沒結束。他決定要息影了,所以,我們之後會去臨川生活,基本上就不會再來桃城了。」
何凌霄忽然停住。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白澤的事業正在頂峰上,居然決定要息影?為了他們母子三人嗎?
可想而知,雲歌他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吧?
如今正好是黑夜,街邊路燈昏暗,將他的表情隱藏了起來。
她又要離開桃城了……
上一次,他是無能為力;而這一次,是什麼都不能做。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又一次離自己而去。
明知道她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他又怎麼能說服自己去破壞他們現在的寧靜生活?
晚了終究是晚了啊……
何凌霄的沉默也很突然,雲歌說完之後他好長時間都沒有接一句。
她也感覺到了,慢步走在他身邊。
「挺好的。」他說。
天知道說出這三個字時他心裡有多難過。
雲歌若是仔細聽,或許還能聽見一絲如鯁在喉的感覺。
「嗯……」雲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地點點頭。
當她決定相忘於江湖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重遇,重遇後兩個人的相處則一直清清淡淡,連好朋友都不至的程度,頂多是相識不久的朋友關係。
「他為了你們三個,還真是捨得啊。」他還能說什麼?只得這樣感慨一句。
「是,」雲歌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他當初會走上這條路,也完全是因為我而已。你知道嗎,白澤是誰。」
「……誰?」他並不是在問他是誰,而是奇怪於她的這個問題。
白澤若不是白澤,還能是誰?
雲歌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是世清。」
「什麼?」何凌霄著實是驚到了,「穆世清?!」
這個答案,太出乎意料了!
白澤……
居然會是那個已經他認為死了七年的穆世清?!
怎麼回事他!
何凌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對,是他,」雲歌說,「雖然他沒有告訴我三年前救了他讓他活下來的人是誰,但他的的確確是世清沒錯,我可以確定。」
「……」何凌霄比剛才稍微鎮定了一些。
的確,白澤的有些舉動真的很奇怪,有時候他也想不明白他對自己那種入骨的恨意究竟是為哪般。
而今想來,如果他是深愛著雲歌的穆世清,那麼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原來是他……
竟然會是他!
何凌霄的心裡原本在見到雲歌沒事之後已經靜了下來,而如今又開始狂風暴雨了。
如果是穆世清,那麼他可以確定,他一定會對雲歌很好,他會給她最好的幸福。
也正因為是穆世清,他才更悲涼。
就算之前他還對自己抱著一丁點的希望,但現在在知道白澤就是穆世清之後,已經完全放棄了。
因為即便雲歌對他不是愛,他們之間所有的那種羈絆,也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更何況七年前的那場自燃,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她愧疚,自責,不能原諒自己。
他和白澤——不,穆世清,現在在她心目中誰更有份量……
他已有自知之明。
「竟然是他……」何凌霄苦笑道,已經無法表達出自己的震驚之感了。
「是啊……」雲歌感歎一聲,「我當時知道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的想法,竟然是他……世清竟然還活著……這已是對我最大的救贖了,不是嗎?」
是!
他很想回答,是!
因為於他來說,能在四年後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這亦是對他最大的救贖。
那種感覺,他感同身受。
「是我讓他走上那條路的,他一直很討厭娛樂圈那個複雜的地方。息影是他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我支持他的任何決定。今後的路,我會陪他一直走完,直到生命的終結。」
何凌霄聽著,不說話。
「臨川是個美麗的城市,」雲歌說,「到時候你可以來我們家做客。」
「好。」
臨川的確美,因為未來有你。
桃城也是個美麗的城市,它因你而美麗。
***
好像很多人都對雲歌有誤解,伏筆我一直有埋,超級細心的人才會聯想到,放心,你們的疑問會解釋的,稍安勿躁。
一萬字終於來了……天都亮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