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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一百五十 折服張良 文 / 大夢依稀

    「啪」一隻黑子輕輕點落已經快佈滿棋子的棋盤之上,張良一聲歎息道:「上將軍棋藝精湛,張良甚是佩服!」堪堪半個多時辰過去,一局棋也已過了大半,黑白子犬牙交錯之間,原本自詡頗通棋道的張良竟是被林弈殺得招架乏力,棋盤上各處「戰場」竟是頻頻告急。

    「丞相謬讚林弈了,林弈這三腳貓功夫,上不得檯面,今日斗膽在丞相跟前獻醜一番,倒是讓丞相見笑了,依林弈之見,丞相棋藝,靈動飄逸、揮灑不拘之間,隱隱含著殺機,笑談風生一樣運籌帷幄之中,林弈也甚是膺服!」林弈凝眉慎重地點下一顆白子,而後展眉一笑讚道,在落子間隙中,兩人零零碎碎一兩句攀談,竟是心照不宣地沒有急於談及眼下雙方戰局,只一味地天高海闊地閒談著。

    「得上將軍如此褒獎,張良實在無地自容啊!」張良舉著一顆黑子,猶豫了片刻方才落下,而後又是一聲輕歎,指著棋盤說道:「實打實說,張良確實是服了上將軍棋藝,縱觀全局,初交戰之時,上將軍似乎只是平淡如水,然而,沒有幾個回合,張良便看出上將軍的棋風,可歸結於三個詞,厚重、紮實、大氣,上將軍的每一步棋,不求像張良一般好高騖遠,而是力爭每步棋都能發揮其最有效的作用,雖看似平平凡凡,但一連起來,竟是大氣磅礡,讓人感到有一種泰山壓頂之勢,非但無懈可擊,而且還隱隱生出無力阻擋之感,我張良曾自詡與不少棋道高手對弈都能不落下風,然而在上將軍面前竟是感到力不從心啊!」

    「丞相如此誇讚林弈,卻叫林弈如何自處啊!」聽了張良對自己的評語,林弈只是笑了笑心下卻並不以為意,回手一子,竟是讓張良一片有些天馬行空的黑子頓時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張良望著棋盤一愣怔,手中的棋子竟是停滯在半空之中,良久,張良拂袖把手裡的棋子扔回陶碗裡,長歎一聲拱手道:「罷了罷了,張良認輸了,上將軍果然人中龍鳳,一盤棋便讓在下心服口服,張良斗膽相問,上將軍師承哪位高人!」

    「一盤棋而已,竟是讓丞相如此謬讚林弈,在下愧不敢當啊!」林弈也扔回手中白子,正襟危坐微笑說道:「其實丞相高看在下了,林弈並未拜過任何名師高人,甚至這棋局也幾乎不曾下過幾局,只是當年偶爾翻過一本棋譜,粗看了兩眼,對所謂棋道也是半懂不通,胡亂丟幾個棋子而已,當不得丞相謬讚!」

    「上將軍是說從未拜過名師,自學而來!」眼見林弈點點頭確認,張良竟是再一次為面前這位年輕的敵軍統帥驚訝了。

    「丞相不必如此驚訝,林弈所說句句屬實!」林弈微微一笑,而後正色說道:「在林弈看來,所謂萬事皆有相通之處,這小小棋盤在林弈眼中,便如戰場一般無二,星羅棋布的黑白子便是敵我兩軍的萬千士卒,身為統帥,操作整盤棋子,便如指揮一場大戰,非但要縱觀全局,更要敬小慎微,而且每一步落子之間,極有可能便是萬千士卒,在頃刻間化為灰飛,如何敢不慎重,林弈不通棋道,唯有以統兵征戰的經驗,來彌補之,不料卻是歪打正著,引得丞相如此謬讚,實是受之有愧!」

    「上將軍一席話振聾發聵,讓張良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張良在此多謝上將軍指點!」聽完林弈的侃侃而談,張良竟是愣怔默然片刻,而後恍然起身,對著林弈便是深深一躬,誠懇地道謝道。

    眼見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士,對自己如此恭敬膺服,林弈一時之間竟有些無所適從,慌忙跟著起身,隔著長案虛手相扶道:「丞相快快請起,林弈怎敢當丞相如此大禮啊!」

    「上將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天賦、如此悟性,著實讓張良汗顏不已!」不自覺間,張良竟是為這位年輕的敵軍統帥而深深折服了,起身長歎一聲慨然道。

    「其實萬物相通,又何止戰陣棋道,便是天地之間的萬千蒼生,亦是如此,即便你我這樣兩軍統帥,也不過只是這天地棋盤中的一粒棋子而已,更遑論那些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們!」林弈亦是跟著感慨一聲,似乎是無意間,抬頭望了眼擁擠在東門城頭上的那些咸陽百姓們。

    順著林弈目光望去,張良心下頓時恍悟,這位年輕的敵軍統帥是要講話題引入正題之中,略一思忖,張良對林弈所欲提及的話題便有了一番清晰的判斷:「上將軍此次約張良出城,是為了城頭那些咸陽百姓吧!」張良面色凝重地說道。

    「正是!」林弈收回目光,一臉鄭重地拱手問張良道:「林弈敢問丞相,貴軍自入關以來,便曾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答應絕不擾民,而此次為何竟是將這些手無寸鐵的無辜黔首,一併推到血腥無情的戰場之上,難道這不與貴軍的一貫宗旨相違背嗎?貴軍豈不食言自肥,讓天下人齒冷嗎?」

    面對林弈一連串詞鋒尖銳的質問,張良竟是無奈地低下頭長歎一聲道:「張良也無意拿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來作犧牲,此中因由懇請上將軍容張良細細解說一番!」

    「但聽丞相高論!」林弈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話,便徑直回身坐回木凳之上。

    張良又是無奈地搖搖頭,隨即跟著也坐回長案前,略一思忖,便向林弈坦誠地說起這件事的前後因由,片刻之後,張良一臉苦笑道:「此事雖非張良主意,然則張良無能,竟讓無辜百姓捲入戰火,實是愧對天下蒼生,上將軍心懷天下蒼生,張良亦是心下感佩!」

    「原來此事竟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林弈聽完張良解說,不自禁地脫口說道:「無怪乎人言,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呂後也著實讓人可怕!」頓了頓,林弈正色拱手道:「多謝丞相以事實相告林弈,不過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望丞相能夠答應!」

    「上將軍是想要張良設法讓那些百姓脫離戰場吧!」張良笑了笑猜道。

    「正是!」林弈瘦削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笑意。

    「哎,張良又何嘗忍心讓這些百姓們,無端捲入戰火之中,可是上將軍怕是有所不知,張良這個丞相怕是要做到頭了,眼睜睜看著就要名不副實了!」張良見林弈一本正經之色,忙也收起笑容,隨即搖搖頭感慨歎道。

    「哦,丞相何出此言!」聞聽張良突然如此說法,林弈竟是有些驚訝地問道。

    「也罷,左右張良怕是做不了多久丞相了,便一併與上將軍說了吧!」張良一臉愁容地輕歎一聲,向林弈緩緩說起自己在漢軍陣營裡最近的遭遇,連同劉邦背著他給呂後留下三隻秘密信鷂之事等等一一說給林弈細聽。

    凝神聽完張良所說,林弈心下不禁驚訝了,依著張良斷斷續續所說的那些事情,林弈也能明白感覺出,作為丞相的張良,即將在漢軍陣營裡失勢了,被人取代或是被劉邦直接閒置,也只是時間問題,可林弈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劉邦竟會是如此目光短淺,放著這個能夠運籌帷幄之中的軍師不用,而倚重起自己的一幫心腹親信了,要知道,在曾經的秦末歷史上,劉邦與群雄逐鹿中原之時,張良曾經為他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劉邦之所以最後能夠建立起大漢王朝,除了韓信的一幫戰將之外,張良這個智囊更是不可或缺。

    「林弈不明白,以丞相為漢王所立下的汗馬功勞,如何漢王竟會如此對待丞相!」林弈猶豫片刻好奇地問道:「當然,林弈只是一時好奇而已,丞相大可不必告知林弈!」

    「無妨!」張良卻是擺擺手笑了笑,回頭望了眼咸陽城,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因了何事,張良就落得漢王如此對待,想來想去,也許大概是因為張良一時言語不慎,而致漢王對我心生芥蒂罷了!」說著,張良便與林弈說起他心中所猜測的那件事來。

    當日劉邦帶著漢軍主力,從巴蜀重新殺回關中,順利奪回咸陽城之後,在殘破不堪的王城內,擺下大宴,犒賞有功將領大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劉邦便與臣下們無拘無束地暢談起來,也是劉邦向來秉性如此,極少在自己一干心腹重臣面前擺架子,樊噲周勃一般粗豪武將們更是口無遮攔、心直口快,往往什麼話都能在劉邦面前擺出。

    這一次,劉邦讓自己臣下們說說,如果是他們,該如何當好這個漢王,如何爭奪這萬里河山,樊噲一干武將們自然是從戰場上,打打殺殺說起,說得興起之時樊噲還拍案而起,大放豪言說,若是劉邦給他十萬大軍,他便能橫掃中原,聽得劉邦哈哈一陣大笑。

    當問到張良之時,藉著酒興張良竟是一時脫口而出道:「大王這個漢王當成如此,也不過爾爾,若是張良能當上一方諸侯王,定比大王做的還出色!」

    一句話出口,劉邦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隨即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後便又哈哈大笑起來,這個表情張良當時雖然看在眼裡,卻也並不在意,只以為是劉邦為自己的豪言壯語一時驚愕而已,然而,自從那次宴席之後,劉邦對張良的態度便漸漸開始發生了變化。

    「如今想起來,也許便是那時一句自己的無心之言,讓漢王對自己心生芥蒂了!」末了,張良竟是仰天長歎一聲道:「漢王為人,貌似寬厚,實則心胸狹窄,難容有德有才之能人,張良斷言一句,若是漢王順利奪得整個江山,那之後,必然是兔死走狗烹,殺盡一干有功之臣!」

    聽得張良如此評價劉邦,再聯想起史書上記載的漢初劉邦大肆屠殺有功之臣的史實,林弈不自覺間也跟著張良一聲歎息,一時間,兩人竟是隔著長案默然無語。

    良久,張良一拂長袖起身對林弈慨然拱手道:「罷了罷了,不說那些掃興話語,今日得與上將軍手談一局,張良三生有幸,實話說,張良對上將軍實乃有相見恨晚之感,無意間竟是與上將軍暢談如斯,直抒心下塊壘,可浮一太白也,然而,你我畢竟各為其主,張良得回咸陽城了,上將軍但請放心,張良定盡力設法讓百姓免遭戰火塗炭!」

    「如此,林弈便代咸陽城內的萬千百姓謝過丞相之大恩!」林弈也是肅然起身拱手,正色沉聲說道:「林弈一言,請丞相留心,若是他日先生若無容身之處,林弈定掃榻以待,誠心相邀先生與林弈一同共創千秋功業!」

    聽得林弈如此說,張良竟是一愣怔,隨即跟著正色拱手道:「好,有上將軍此言,張良心下足矣,上將軍告辭,後會有期!」

    「丞相告辭,後會有期!」兩聲「後會有期」隨著晚風遙遙傳遠,林弈兩人竟是相對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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