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一百一十九 破城擒將 文 / 大夢依稀
在南鄭城被秦軍圍困後的第三日,城內的漢軍們由最初被突襲的驚恐慌亂,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雖然城外有成千上萬的敵軍包圍著,但南鄭城高堅固且糧草充足,城外敵軍似乎也奈何不了南鄭城,兩三日來,只見城外敵軍來回不停地調動,卻絲毫沒見到有要攻城的跡象,再加上軍官們不停地宣說已經派人去搬救兵了,漢軍士卒們便漸漸地有恃無恐起來,城頭箭樓處。雖然仍是有一排排漢軍士卒堅守著,但這些守軍士卒們卻是神情慵懶、稀稀拉拉地提不起精神。
是夜,在南鄭城內郡守官署裡,一群漢軍軍官們正在飲酒作樂,廳中正案後,坐著的是一位身形瘦長、額骨微凸、膚色有些黝黑四十上下的將軍,此人生的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一雙小眼珠總是在滴溜溜地不停旋轉著,留著一副山羊鬍須,可又不像文士也不像是一位行伍大漢。
這人名叫周紲,沛縣人,漢王劉邦的同鄉,曾是劉邦的街坊鄰居,劉邦起兵後,周紲屁顛屁顛地跟著劉邦四處闖天下,劉邦重新奪回關中隴西後,因要帶著主力去中原與項羽決戰,便提拔周紲為隴西將軍,命他領著隴西一萬的漢軍協助隴西侯羅沅欣鎮守隴西。
此時周紲心下很是有些憋悶,本來他在隴西雍城那好好的,天天吃香喝辣,沒想到張良的一道軍令,便讓他此時孤軍被圍困在這座南鄭城內了,那日他奉命帶著兩千鐵騎和一千步卒,從大散關南下南鄭,要奉命前來調糧。
南鄭城內雖然儲備的糧草頗多,但也無法一次性全數調出,為此周紲便派那一千步卒前去郇陽城再調一部分糧草過來,然而,就在這一千步卒剛剛開出南鄭沒多遠,便在山道上突然遭遇一股不明軍隊的突襲,根據逃回來的士卒所說的情況,周紲推斷出這支不明軍隊便是曾經秦帝國的黑色兵團。
然而,這下周紲卻是有些迷惑起來了,就在去年冬季,秦帝國的國都咸陽城便已經陷落了,殘餘的一些秦軍散兵,不是被諸侯聯軍剿滅,就是轉投到各個諸侯旗下,如此眼下在這巴蜀北部,原來漢軍的老巢這裡,秦軍竟像是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而且看樣子這支秦軍兵力不少。
一面苦苦思索著這股秦軍到底是怎麼冒出來,周紲另一邊趕緊派出一組精幹斥候,火速趕回隴西去搬救兵,就在他派出的斥候前腳剛剛踏出南鄭北門之時,秦軍騎三師的先鋒營便呼嘯地攻入南鄭東門。
得知消息的周紲,一腳踹翻了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南鄭郡守,領著部下一千鐵騎火速增援東門,在周紲的指揮下,南鄭守軍終於把騎三師先鋒營趕出了東門,眼見這股秦軍兵力不多,周紲便起了要一鼓作氣剿滅這支秦軍殘部的念頭,在他看來,就憑這點兵力就像攻取南鄭,這股秦軍未免有些太過於自大。
然而,眼看著就要吃掉這股秦軍,忽然秦軍大隊主力大舉殺到,硬是從漢軍刀下救出了這些殘部,被趕回南鄭城的周紲,大怒不已,當即便要下令全軍殺出南鄭,與秦軍決一死戰,虧得部下死死勸住周紲,說這支秦軍來歷不明兵力不詳,還是先等等看再說,以免倉促應戰而落得個慘敗。
之後的事情,便是騎三師將南鄭城團團圍住,秦軍其餘各師主力也陸陸續續趕來增援,眼見著城外秦軍的兵力日益增多,而自己派回隴西搬救兵的斥候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周紲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來,無可奈何之下,周紲只好打定主意,憑借南鄭高大的城牆還有城內充足的糧草堅守,期待著關中隴西的漢軍能盡快趕來救援。
這座官署原本是南鄭郡守習昌的府邸,卻被周紲臨時徵用作了中軍幕府,照理一郡郡守與周紲這樣的地方將軍,官職上差不了多少,可在這兵荒馬亂之際,只要手裡稍有點兵權的將軍,都不會將地方官員放在眼裡,更何況此時南鄭城外還有成千上萬的敵軍,所以,郡守習昌自然是不敢開罪眼下這些唯一能保住南鄭城的行伍大漢們,忍氣吞聲地把府邸讓了出來。
周紲這兩日讓秦軍圍困的有些憋悶,便與手下的軍官們聚在這官署裡飲酒吃肉,大吵大鬧,權作發洩,這日一幫軍官們又是喝到半夜,連素來酒量頗大的周紲也是喝得醉眼迷離,晃晃悠悠地摸到官署後院自己的寢屋,周紲忽然發現屋內居然亮著燈,以為是軍僕在給自己收拾屋子,也就不在意。
等到周紲嘴裡哼著小曲,正要推門而入之時,不想那屋門竟是自己嘎吱打開,門中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出現,冷不丁之下,周紲竟是被嚇了一跳,不自主地後退半步,肚裡三分酒氣便化作冷汗從背後滲出。
「周將軍!」一個脆生生十分悅耳的聲音在周紲耳邊響起,那身影竟是緩緩跪倒在地。
周紲一愣怔忙揉了揉有些迷離的雙眼,這才看清門裡跪著的是一位身穿輕薄白紗裙的嬌小女子:「你是何人,為何在本將軍寢屋內!」出於本能,周紲右手下意識地搭上腰間長劍劍柄,冷聲喝問一句道。
「回將軍,奴婢是奉郡守習大人之命,前來伺候將軍安寢的!」那女子依舊低著頭脆生生地答道。
「哦!」周紲那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心下有些明白了,定是那習昌生怕自己會領著部下棄城逃走,所以才會想出如此美人計招數,想要穩住自己,略一思忖片刻,周紲便嘿嘿一笑,鬆了握住劍柄的右手,踏進屋門,輕佻地勾起那女子的下巴,一張帶著幾分柔媚的小臉便展現在周紲眼前。
「好俊的小美人啊!」看著眼前這個嬌艷欲滴的女子,周紲只覺得腹中一團燥熱竟是莫名升起,便俯身一把抱起那女子,後腳跟順勢把屋門踢上,大步匆匆地往裡屋臥榻走去,那女子猛地被周紲大力抱起,柔弱的身軀雖然被捏的有些生疼,但也只是輕聲「嚶」了一聲,便如一隻溫順的小羔羊一般趴伏在周紲懷中。
此時周紲已經**焚身,一把將懷中美人仍到臥榻之上,便開始三下五除二地扒著自己身上的衣甲,隨著劉邦起兵東征西討這幾年,周紲已是許久未近女色,眼見這個嬌嫩白皙的美人乖巧地躺在自己臥榻之上,一副任君享用的模樣,再加上滿腔酒氣的助燃之下,雙眼充滿血絲的周紲如同一隻餓狼一般,猛地撲向那個美人,一時間,寢屋內紗燈影影錯錯,竟是一片春色四洩,粗重的喘息聲與嬌滴滴的呻吟之聲交雜在一起,令人遐思迷亂。
然而,就在周紲大享美人大餐之時,寢屋外忽地傳來幾聲巨響,彷彿地動山搖一般,正在溫柔鄉內揮汗如雨地耕耘著的周紲,被那巨響猛地一驚,正有些意亂情迷的三魂七魄立馬歸位,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皺眉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
「殺!」那幾聲巨響過後,一片震天的喊殺聲頓時從西面八方響起。
「不好!」久經戰陣的周紲立馬意識到大事不好,心下一沉,不顧正在承歡的身下美人,立馬滾下臥榻,匆匆地往自己身上手忙腳亂地套著衣甲,一把抓起長劍,便匆匆地朝屋外奔去。
剛剛出了後院,周紲還未趕到官署前廳,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便匆匆地奔了過來:「老朱,發生什麼事了!」待看清是自己手下的千夫長朱鵬,周紲連忙急急問道。
「將軍,不好了,秦軍夜襲,正在同時進攻四個城門!」朱鵬神色惶急地拱手回道。
「同時進攻四個城門!」周紲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尋常攻城作戰,都會選擇一個方向的城門作為主攻方向,其餘方向最多只是佯攻牽制,即便是夜戰偷襲亦是如此,而眼下秦軍夜襲,竟是同時進攻四個城門,如何不叫周紲大吃一驚。
「戰況如何,秦軍是否已經攻進城了!」周紲眉頭一皺,藉著問道。
「暫時不清楚,我已經派人分別去查看了!」朱鵬搖搖頭,隨即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道:「將軍,我等該如何!」
「立即召集所有騎兵,在官署前集結待命!」周紲大手一揮,便匆匆地往前廳趕去。
片刻之後,四面的喊殺聲竟是愈發激烈,而且似乎都已經蔓延到城內了,幾名渾身是血的漢軍騎士急匆匆地奔回漢軍官署,跌跌撞撞地衝進正廳,對正在廳中焦急等待消息的周紲的人,高聲急急報道:「啟稟將軍,秦軍已經分別攻入四個城門,各處城門守軍傷亡慘重,難以抵擋,正在節節敗退!」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周紲等人皆是大吃一驚,面面相覷。
「傳令下去,所有騎兵上馬,隨我一起往北門突圍,走!」周紲那雙小地轉了幾圈,猛地拔出自己腰間長劍,斷然下令道,白日裡,在城頭遙遙查看秦軍軍營之時,周紲心裡已經明白,城外秦軍至少數萬之眾,要單憑自己手中這數千人馬,是決然無法抵擋的,陷城只是時間問題,然而,他沒想到,這南鄭會這麼快地被秦軍攻破,眼下,他已然無心抵抗,只是想要帶著自己的嫡系親信突出重圍,殺回隴西,先保得性命再說。
隨著周紲一聲令下,漢軍軍官們紛紛拔出長劍緊跟著主將出了官署,一聲忽哨淒厲響起,官署外集結待命的兩千漢軍騎兵,齊齊撥轉馬頭,跟著主將周紲往北門隆隆殺去。
然而,這兩千漢軍騎兵剛剛往北開過三條街道,便被迎面洶湧敗退下來的友軍步卒衝亂了隊形,一時間,街道上是人喊馬嘶亂作一團,還未等到漢軍騎兵們重新整理好隊形,緊接著而來的,便是連綿不斷的弩箭破空聲,驟然間,一個個漢軍騎兵悶哼著中箭落馬,漢軍們的隊形更是亂得不可開交。
「快,往西門撤退!」藉著四下散落一地的火把,周紲遙遙望見北門方向,正有一股黑壓壓的浪潮,在弩箭暴雨的掩護下,隆隆地往南推進,情急之下揮著長劍怒吼一聲道。
「退往西門,快!」隊列中的漢軍軍官們連忙呼應著下令道。
然而,正當周紲撥轉馬頭要倉皇往西門方向退去之時,一片密集的弩箭呼嘯襲來,周紲只覺得背上猛地受了一重擊,一股劇痛襲來,眼前便是一黑,與此同時胯下戰馬竟然也嘶鳴地揚起雙蹄人立而起,周紲頓時被甩落下馬,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