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五十五 火燒輜重營(上) 文 / 大夢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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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的月色下,武關城靜靜地依偎著少刁山沉睡著。在蔡芳家殘破的院內,王建、覃寒山在等著蔡芳收拾包裹,一起撤離武關。片刻之後,蔡芳從西首廂房出來,依舊是一身灰白麻衣孝服,手上卻連個包裹都沒有。
「二位叔叔,我們走吧。」蔡芳對王、覃二人點點頭道。王建已近不惑之年,覃寒山也快三十而立,年僅十四歲的蔡芳,便懂事地以叔叔相稱兩人。
「小姑娘,你不帶點衣物走嗎?」王建見蔡芳依舊兩手空空,好奇道。
「不用了!」蔡芳從懷裡掏出一把木梳,愛惜地撫摸著,神色黯然道:「家裡已經沒什麼東西可收拾帶走的,只有這把木梳了。它是母親留給我的,我一直都帶在身邊,看著它就好像看到母親一樣。」
「我們走吧!」望著一臉淒楚可憐的小蔡芳,王建輕歎一聲揮手道。
三人出了蔡芳家殘破的小院,沿著一片靜謐隱約殘留著血痕的街巷悄然向西北方向潛行著。
「王兄,等等!」忽然,覃寒山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輕輕響起。
「何事?」走在最前頭的王建在一道牆角處停下腳步,回頭問道。緊跟著王建身後的蔡芳忙也停了下來,扶著牆歇息著。
「我們這是要往哪兒撤?」覃寒山疑惑道。
「繞過楚軍大營,回到我們藏放馬匹的山塬處。」對於覃寒山的明知故問,王建似乎有點摸不著頭腦。
覃寒山抬手指了指頭上的天幕,擔憂道:「王兄你看看天色,倘若要繞著楚軍大營走,那恐怕還未等我們撤到地方,天就已經亮了。」
王建依言抬頭看了看天上已經掛在西山頂上的彎月,微一沉吟問道:「那覃老弟的意思是?」
「直接穿過楚軍大營!」覃寒山赫然提議道:「武關背後的這片山谷,被楚軍軍帳塞得滿滿噹噹的,若是要繞行而走,必是大費周折,不如再度潛入楚軍大營,直接沿原路返回。那樣雖會冒些風險,但卻能大大節省時間,天亮之前定能撤回到那道山塬處!」
王建扭頭望著楚軍大營方向皺眉沉思,良久一拳砸在牆上道:「好!不過,我還有個想法!」回頭望著覃寒山,眼中寒芒一閃說道:「或許我們還可以給楚軍一個「驚喜」!」
「王兄意思是?」
「與其提心吊膽地悄悄穿行過整個楚軍大營,不如給楚軍先製造點混亂,這樣我們也好趁亂快速撤離大營!」王建狡黠一笑道。
「王兄快講!」王建的話語激起了覃寒山的好奇心,連一旁的小蔡芳也好奇地湊過頭來,想聽個仔細。
「楚軍輜重大營!」王建忽地雙眼冒火地盯著覃寒山,鋼牙裡蹦出六個字。
「輜重大營?」覃寒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驚訝道。一旁的小蔡芳卻是眨著好奇的大眼睛,來回望著跟前的兩位甲士叔叔。
「過來聽我說!」王建揮手叫覃寒山、小蔡芳兩人圍在一圈,低聲說出剛剛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位於楚軍大營東南角的糧草輜重營內,一小隊負責看守糧草輜重的楚軍士卒,正圍坐在一起烤著篝火喝著小酒、聊天扯淡。在這樣一個哈氣成冰的寒冬深夜裡,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暖和軍帳裡裹著厚軍毯睡大覺,而時刻要緊盯著冷冰冰的糧草輜重,這些個曾是大秦帝國治下疲民無賴的楚軍們自然是個個滿腹的牢騷,一面抱怨著嚴酷的天氣、埋怨著安排自己來值更的軍官,一面在亂扯著道聽途說而來各種逸聞趣事等等。
正在吃喝聊天起勁之時,一名楚軍忽地眼角瞥見營門外一道白影閃過,一驚之下,定睛細瞅過去,營門外卻是空蕩蕩的別無一物。那楚軍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遂也不在意,正待低頭飲酒之時,那白影又忽地閃現在三丈之外。這次這個楚軍士卒倒是看清楚了,遠處是一個白色模糊的影子,陰森森飄飄然,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飄立著。那楚軍頓時被驚得毛髮倒豎,瞪大眼睛失聲驚呼道:「什麼人!」
一旁的同胞均被其嚇得一跳,紛紛停下吃喝閒談,扭頭朝那楚軍望去的方向看去,然而卻什麼也沒發現。
「我說曹三,你是不是喝多了?哪兒有什麼鬼影啊?」坐在那叫曹三身旁的楚軍嘟囔著嘴抱怨道,邊說邊喝了一大口烈酒,哈了一口酒氣繼續笑罵道:「你小子是不是要故意嚇唬哥幾個啊?」其餘幾個楚軍聞言也紛紛指著那曹三邊笑罵,邊繼續飲酒扯淡。
「真,真的,真的有人啊!你們怎麼不信啊?」那曹三被那詭異的白影嚇得竟有些口吃道。
「得了吧!一定是你喝多了才眼花的。這麼冷的天,都在被窩裡捂著,鬼才會來我們這四處吃風的地方!」另一名楚軍嚷嚷地責怪曹三道。
「也對,難道真的是我喝多眼花了?」曹三摸摸戴著皮盔的腦袋,歪頭想想,盯著適才出現白影的地方一臉疑惑不解。
「吳老六快接著說,你和那寡婦對上眼後,咋地啦?」一名楚軍一臉猥瑣地嚷嚷著,要另一人給大伙繼續講著他的「艷史」。
還未等到那名叫吳老六的楚軍開口,另一人又突然驚喝一聲道:「什麼人?」
「胡禿頭,你怎麼也跟著曹三一樣咋呼啊?」眾人被其嚇一跳,紛紛責怪道。
「不是,那東邊糧草堆後面確實有個人影晃過去了!」胡禿頭一指靠近營門的東邊一處糧垛認真辯解道。
「曹三,你和胡禿頭過去看一看!」見胡禿頭一臉肯定的神色,一名像是小隊長模樣的楚軍揮手下令道。
那曹三與胡禿頭聞言便起身,抓著手中長矛,一前一後地往那座糧垛悄悄摸了過去。
此刻曉月西陲,將那座兩丈餘高的糧垛影子拉的碩長。曹三緊握著長矛的雙手竟在這三九天的深夜裡,微微滲出手汗。強忍著狂跳的心,曹三一步一步地朝糧垛靠近。緊跟在他身後的胡禿頭,亦是緊繃著神經,手中的長矛竟是微微顫抖著。
靠近糧垛,一步步地移到糧垛後,曹三瞪大了眼睛,可除了糧垛黑乎乎的影子,卻是什麼也沒看到。曹三長吁一口氣,擦了擦額頭微微滲出的細汗,嘀咕一句:「真他娘見鬼了!」回頭正想招呼跟在身後的胡禿頭,卻見胡禿頭竟愣在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正前方,張著嘴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禿頭,你咋啦?」曹三在胡禿頭眼前晃了晃手,奇怪道。
「鬼…鬼…鬼啊!」胡禿頭卻如篩糠一樣顫抖著,一指前方口吃道。
曹三聞言頓時頭皮發麻,一點一點地硬著頭皮扭過頭,眼角瞥見數丈遠的地方,一個披頭散髮白衣孝服的女人正無聲地飄立在糧垛一旁,雙腳好像都高高地飄離地面。
「媽呀!」曹三一聲驚呼,雙腿一軟撲通一聲便與胡禿頭撞倒在地。「鬼啊!」兩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篝火堆旁的同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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