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5章 寧心軒白貴妃言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靜靜地看著月湖忙裡忙外地拾掇張羅,沈渙梔心裡五味雜陳。月湖星河的菩薩心腸她早便知曉,也自然領會今日之事必是她二人深思熟慮後才來稟告的。本是無過,只是在這冷冰冰的宮裡愈發顯得突兀,往後的日還長,帶著假面具的人數不勝數,這樣好心難免是要吃虧的。
星河也走進來幫襯,沈渙梔忽的叫住她,她也驀地回頭。
想了想,沈渙梔還是開口:「去請個醫同去。」嫣然一笑,星河應了聲,小跑著出了傾顏宮。隔著窗,沈渙梔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白毓落得如今境地她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變化會如此之大,如此之快,讓她既驚訝與人世變故無常,又不得不感歎於宮廷中行走的步履維艱,皇宮,好像是一個噬人的怪獸,一旦落入他口中便必然再了無聲響,吞吐著多少人的性命,又腐蝕了誰的心性。
如今的白毓已遷出臥鳳宮了,反搬到一座雖不算車水馬龍亦不冷寂之處,進門前沈渙梔抬眼望了望掛在門上的匾額:寧心軒。簪花小字細細綴來,也在沈渙梔的心裡不動聲色地埋下一根裹了棉緞的針,軟軟的,卻又生痛意。
這種地方,聽起來像個隱居多年的人所住之處。
沒有嘈雜繁瑣的通報,沈渙梔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重重院,走到正殿的寢宮,見到了讓她恨又讓她憐的白毓。
並非是想像中的頹然疲憊,白毓反倒多了一絲平靜,她面色蒼白仍掛著虛弱的美麗,氣息微弱,靠在*頭上。不知身邊是否因宮女監一概被她打發了而空無一人。
沈渙梔未忘規矩,和禮數地福身:「貴妃娘娘安好。」躺在*上的白毓勾起嘴角譏諷:「安好?如今本宮事事都安好,不勞沈昭儀掛懷。」
從江南一行後就很少再見白毓了。心知道她已銷聲匿跡,故此心生感慨,沈渙梔未理會她的冷然,逕直找把椅坐下。
「娘娘病了,總要看醫的。醫,煩請為白貴妃把把脈。」
這一次,白毓未再堅持,也許是因為病了多時,人愈發消瘦了,將頭一扭便聽人擺佈。沈渙梔知道,她已無力再反抗。
身後的老醫待命多時,上前一步。
沒有多久,老醫收了手。
「如何?」沈渙梔問。「娘娘的病本是不大,雖拖久不治倒也暫無大礙。好在此病來勢算不得兇猛,微臣帶了幾包藥,按時服用加以休養,不出半月也該大好了。」
沈渙梔起身:「那嬪妾就先告辭了。」白毓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喝住她:「站住。」沈渙梔不解,疑惑地看著她:「娘娘還有吩咐嗎?」冷笑的弧在白毓臉上瞬間著畫:「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落得如今的嗎?」
她聲音不大,在沈渙梔聽來卻是震耳欲聾。不想知道嗎,不想嗎?
雖然意念支持著想要轉身棄逃,兩腿卻怎樣也動不得了。
默默地坐回了椅,沈渙梔輕聲道:「娘娘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