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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3章 禮尚往來辱昭容 文 / 翠翹金雀玉搔頭

    庭城毫不吝惜地踩過地上的一粒粒珠,目光卻平然淺淡,絲毫也不動容。

    沈渙梔坐在椅上,淡然看著那只黑色紋金靴將一粒珠踏成粉末,如同碾碎的美夢一樣,灰飛煙滅。

    本該如此,一切欺瞞她、辱沒她的人都該有這樣的下場。

    薛昭容本知她平日裡好說話,人又不是舉足輕重的,出身又那樣不值一提,打心眼兒裡想她沒見過好東西,因此不知貴賤,所以才敢隨意打發了她。

    今日便是個見證,從此不必再低著頭做人,不必再事事小心,有庭城為她遮風擋雨,她自然萬事無憂。

    庭城面容陰冷,沈渙梔才緩緩起身,又拉他坐下:「王別氣著了自個兒,不值。」庭城面色稍緩,只是再無心情用膳,沈渙梔知曉他心意,便為他理了理衣衫,送他去朝上了。

    剛有幾個小宮女進來收拾,卻被沈渙梔止住了。

    「你們先下去,換月湖和星河來吧。」「是。」

    沈渙梔吩咐月湖與星河:「這珠既已經落了滿地,便都碾成粉末吧。」星河一驚:「這……」沈渙梔反笑靨如花:「怎的,使不得你了?」星河連連搖頭:「非也,奴婢哪兒敢呢。」

    「那邊去做吧。」

    月湖卻也未動,沉吟片刻:「珠落了便落了,大不了扔了就是,主何苦還要費力碾了它?」沈渙梔輕輕撂下一句:「碾了做成香囊,好給薛昭容送回去。」

    一愣,月湖目瞪口呆:「送回去?」淡淡一笑,沈渙梔點頭:「可不是?人家給我送了禮,也總要還才是。禮尚往來,不然要讓旁人笑我不懂事了。」

    輕輕歎了一聲,星河為難:「人家到底沒有多為難我們……這樣會不會?」話未說完便被月湖低聲打斷:「娘娘已定下了,奈何你不得。」

    沈渙梔實也知曉她暗裡的意思,便搖頭歎了:「你們年紀小,不知這人情險惡,我不怨你們。只是也盼你們信我罷了。我經過什麼想你們也知道些,總是對人抱著些防備,別的不論,只要你們肯諒我。如今這番情景也是我想不到的,料算起來這宮中我又能真正托付給誰?」

    星河與月湖沉默不語,只低著頭,若有所思。

    「說來真是傷心,自入宮以來,我與你二人心貼心的好,也便只有你們能叫我說上幾句話了。不成想……」沈渙梔低下眉來,巧做悲哀。

    月湖咬了咬唇,抬頭看向沈渙梔,已是疚意:「娘娘,奴婢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

    一笑掩過失落之意,她牽起月湖與星河的手:「說哪裡話?我也是話趕話地講到了,我到底還是要疼你們的。只是有時也不禁感歎擔憂,入宮久了,人更多疑狠辣,再不作少女心了。」

    星河嘴唇一哆嗦,險要落下淚來。沈渙梔著實一驚,趕忙哄了她:「你可別哭,我說這話沒有惹你哭的意思……」

    抹了抹眼角,星河抽泣一聲:「聽娘娘說起入宮,便想到我娘親那日也是這般千叮嚀萬囑咐,給我講這宮中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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