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傳說：噬佛滅塵（十三） 文 / 安若玄
天宗觀內，渡塵終於打碎了所有的罈子，各種妖鬼肆虐而出，紛紛聚攏在三清殿上怒聲咆哮。渡塵大驚失色的四下張望，卻始終沒有看到羅燕的魂魄，「怎麼回事，羅燕呢？羅燕呢？」
「嘻嘻嘻，什麼羅燕，沒見過！」
「對啊，看你這和尚長得挺俊，要不然，就讓姐姐來陪你吧，呵呵呵！」
「大師這麼好的本事，跟我們一起衝殺出去，把這些狗屁正道門人統統殺光吧！」
……被釋放出來的妖魔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而倒在周圍的正道門人全都嚇傻了。這個和尚做事情怎麼會如此的不計後果，這裡面封印著天宗觀一脈兩百多年間降服的大小妖魔數以百計，他竟然全都給放出來了，而且……
明晨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著好端端的天宗觀竟然就這麼毀在了自己手中，此時更是痛心疾首，悔之晚矣……「渡塵，就為了一個女人，你這麼做，早晚會遭報應的，你……」
渡塵嗖的一抬手直接把倒在地上的明晨道士給抓了過來，卡嚓一聲掐住了他的脖子，明晨紅著眼睛死死的瞪著渡塵，「你……」
「我不得好死，對不對？對不對？啊？」渡塵大吼一聲，轟的一股氣力從五指之間爆裂開來，明晨的腦袋瞬間被壓得粉碎。
周圍的妖魔全都震驚了，紛紛停止私語輕飄飄的躲在周圍，似乎都不想來招惹這個滿身戾氣的和尚。
明德一看自己的大師兄已經慘死，當時就嚇尿了褲子，趕忙求饒，「渡塵大師，別，別殺我了，我告訴你真相，你的……你的相好羅燕死了以後魂魄就直接被冥界的人給帶走了，我們只是做做樣子騙騙那個喬公子而已，我們真的沒有封印過她的魂魄，真的沒有……」
渡塵臉色一變，隨手一甩，明德的脖子嘶的一聲裂開一道口子，鮮血噗嗤噗嗤的噴湧而出，這可嚇壞了其他的正道門人，照這樣看來，所有人都逃不過去這一劫了！
剩下的天宗觀的兩個明字輩道士趕忙講道，「大師，大師手下留情，千萬別……羅燕的魂魄在冥界，在冥界啊，啊！」
渡塵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語，運足氣力砍瓜切菜一般不出片刻就把三清殿內所有的人全部殺光，然後發瘋一般的衝了出去，「羅燕！啊！」一聲長吼，好似驚雷一般震得整個鎮子為之一顫。緊隨其後的就是無數妖魔，嗚嗚呀呀的衝向了四面八方，一時之間，清幽鎮裡，陰風陣陣，家家戶戶雞鳴犬吠，所有人都害怕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官兵匆匆的包圍了天宗觀。經過查證，觀內所有門人弟子與其他門派訪客還有不少舞姬共計一百三十二人，無一生還，全部殞命。這就是震驚一時的天宗滅門案，官府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絕對不是凡人所能處理的，於是選擇了撒手不管。至於其他與之相關的各門各派，雖然在得到消息以後就馬上施展召魂之術調查真相，但是礙於當時天宗觀內的場景，包括衣冠不整的舞姬與滿地的美酒佳餚，為了不影響本門聲譽，也都不約而同的絕口不提此事，只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那個叫渡塵的和尚，等待日後加以報復。
一夜之間屠殺百人的渡塵很快的陷入了一種內心的極度矛盾之中，一邊是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師父與眾位高僧，一邊又是孤苦無依讓人憐惜的羅燕，一邊是須彌山的召喚，一邊是凡塵情愫的糾纏……渡塵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師父與眾位高僧要欺騙自己，導致羅燕在生命的盡頭都是帶著委屈與不甘。佛法無邊，難道真的連一個女子都不能容納嗎？那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修行到底有什麼用處？
經歷如此變故的渡塵早就沒有任何心情再繼續南下或者西進除魔，他開始整天酗酒以求得內心短暫的安寧。然而，就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客棧中留宿的渡塵無意間聽到了兩名鬼差的交談……
「說來也真是奇怪了，你說前幾年那個女的，到底犯了什麼事兒，竟然被判永世為娼，真夠狠的啊！」
「嗨，這你還不知道嗎，影響了佛緣深厚之人修成正果，這樣的人死後可是要重判的！」
一聽這話，渡塵馬上精神起來，猛的就衝到了兩名正欲離去的鬼差面前，鬼差一愣，見來人是個和尚，也就沒有太多在意，都很有禮貌的點點頭，「大師……」
「你們兩個剛才說的女人……叫什麼名字？」渡塵沉沉的問道。
兩個鬼差相互對望一眼，滿面的疑惑，終於，其中的一個，捏了捏慘白的下巴答道，「這在冥界是秘密，不過看大師修為高深，似乎也不是什麼惡人，告訴大師也無妨，那女人叫羅燕，聽說十年前還在人世的時候曾經跟一個和尚相戀了，而那個和尚竟然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佛緣深厚之人，這樣一來，女人讓和尚生了凡心，導致他成佛受阻，在冥界裡，這可是大罪，沒判她個永世不得超生，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渡塵沉沉的低著腦袋，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被人一刀刀的狠戳，疼得幾乎要窒息死去。渡塵重重的搖著頭，不可能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人死了也不能被放過嗎？佛曰因果循環，羅燕一生善良，只因為自己的原因就要遭受永世為娼的處罰？
兩名鬼差見渡塵的反應有些怪異，剛要開口問問，可是渡塵卻突然猛的抬起腦袋，一雙血紅的眼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滲出了一滴滴的鮮血，鬼差大驚趕忙後退，「你……」
「殺！」渡塵惡狠狠的一咬牙，呼的一掌拍了出去，兩名鬼差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直接被渡塵的掌風打得魂飛魄散。渡塵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憋悶得炸裂開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唯一能讓自己平息的方式，就是殺戮，無盡的殺戮，他不能允許，不能允許其他的惡人比羅燕過的好，絕對不能允許！
「
天地不公！啊！」渡塵野獸一般的大吼一聲，一場新的血腥殺戮，就此上演。
子時以後，渡塵沉沉的坐在地上，看著客棧裡橫七豎八的掛著的殘肢斷臂，癡癡傻傻的笑著，「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久違了的聲音終於在耳邊響起，「你終於看清了！」
渡塵沉沉的抬起頭，只見，面前緩緩的凝結起一個黑色的人影，是黑影，他又出現了！黑影看著麻木的靠在牆角的渡塵，沉沉歎了口氣，「六界規則，本來就不公平，為什麼有的人天生富貴，為什麼有的人一世孤苦，如果前因後果就是如此，那你還願意遵循這不公平的規則，繼續走下去嗎？」
渡塵緩緩的開口，「六界秩序自有天定，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黑影哈哈一陣大笑，「倘若天意如此，那你就破了這個天！」
黑影的話語好似晴天霹靂一般讓渡塵頓時清醒不少，所有雜亂的思緒頃刻間蕩然無存！渡塵緊緊的皺起眉頭，「天意如此……我便……破了這個天？破了這個天？」
「對！跟我一起，我們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秩序，到時候，讓須彌山上所謂的佛感到顫抖，讓他們顫抖！」黑影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
渡塵目光一變，眼窩處乾涸的血跡開始一點點的裂開，渡塵瞪圓了眼珠子，重重的點著頭，「對，天地不仁……我便逆天！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先動身回佛音寺，要不了多久，那些老禿驢就會派遣你加入一個遠征隊伍，你們的目標就是本座，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本座指引你如何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等待大功告成之日，你，就是須彌山之主……血佛祖！」黑影狂妄的說道。
渡塵誇張的咧開嘴巴，「血佛祖？須彌山？嗯，釋迦摩尼既然不收我，那我，就自己上須彌山，還有……我的羅燕！呵呵呵，我們一起上須彌山！」說著，渡塵猛的起身嗖的一下子衝出了客棧，雙臂一揮，轟隆一聲，整家客棧被炸得粉碎。渡塵似乎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他好像幽魂一般飛舞在小城上空，「從今以後，我……叫滅塵！」
十餘年之後，天下逐漸太平，正道紛紛凱旋。然而，就在佛音寺十年一度的朝佛大典之上，幾萬人被邪術困殺致死，從此，血佛邪術名聲大震，血佛祖滅塵的傳說也開始在正邪兩道中流傳開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血佛祖究竟是何方神聖，更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怨念可以讓一個佛門高僧墮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