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恩怨 文 / 安若玄
歌舞昇平，頂樓一個豪華的房間裡面，眾人就坐，一桌豐盛美味的火鍋擺了上來。林破天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桌上鮮美的鹿肉，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動筷子……而坐在他旁邊的秦夜也看得明白。四天王設宴款待，說是沒有外人隨便吃頓晚飯，但這鹿肉吃起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對於今時今日的林破天來說。
早在遙遠的古代，王侯將相陪同帝王出行打獵，鹿就已經是只有帝王才有資格獵殺的動物，而鹿肉也是只有貴族人群才能享用的美味。所謂「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爭搶鹿肉也代表著角逐天下的意思。
秦夜小心的觀察著四天王與林破天的動向，自己只能一直安靜的坐著沒有動靜。毫無疑問，這是四天王給林破天的一個下馬威，你吃還是不吃，吃的話就證明自己一直都有角逐天下的野心，那麼當初對天王組的鎮壓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不吃無疑就是示弱。
林破天身邊的蒼狼蘭幽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意思，於是拿起筷子想要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卻被林破天伸手一把按住了，蘭幽一愣，林破天微微搖頭……
安若玄詭異的笑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很滿意的點點頭，「這酒我離開的時候就一直藏在我的酒窖裡，時隔這麼多年，依舊這麼香醇，其實，人很多時候就跟這酒一樣，初出茅廬未必能有多大作為，關鍵是……你要藏著……」
林破天呵呵一笑，點點頭，「是啊，如果太過招搖，難免會四面樹敵，滅亡也是早晚的事。」
秦夜嚥了口唾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覺這酒的味道實在是美極了，絲毫不比苗疆聶紫曦的藏酒要差，「嗯，好酒！」
就在這時候，房門開了，長孫一龍帶著方娜走了進來。聖王轉頭一看，淡淡一笑，一擺手指著對面的兩個空位，「一龍，正好過來一起吃頓便飯。」
長孫一龍倒是很大方，直接帶著方娜走了過去。方娜這邊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白吃誰不吃，反正也是第一次過來歌舞昇平，能有這種待遇也不錯。可是秦夜一看到方娜，當時在心底就捏了一把冷汗，這姑娘還真是……今天的場合，明顯是四天王要把林破天幹掉報仇的……林破天是誰，一個掌握北方命脈的人……
這兩位入座以後，氣氛稍緩下來，主要是方娜。對她來說，倒是完全不關心林破天與四天王之間的恩怨糾葛，坐下之後，先是美美的喝了口酒，然後很滿意的點點頭，拿起筷子直接夾起一片鮮美的鹿肉涮了起來……
林破天跟蘭幽都是一愣，可四天王卻不以為然，直到方娜已經吃下了一塊，安若玄呵呵一笑，「這位美女倒是夠痛快，這鹿肉大補啊，多吃一點，來了就是客。」
「放心，我不會客氣。」方娜微微一笑說道。
這時候，林破天深深皺起眉頭，拿起酒杯，語重心長的講道，「我知道你們四個人一定認為當初是我設計害死了你們。」
這話一出口，蘭幽與秦夜還有長孫一龍全都愣住了，只有方娜還在自顧自的經營著碗裡的鹿肉，根本就漠不關心。秦夜一著急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可是方位壓根沒有找準，這一下踢到了上官小葉，上官小葉一愣，嫵媚的一笑，湊到秦夜邊上，「怎麼，你是不是看上姐姐了？」
秦夜頓時臉色一紅，「沒，沒有，誤會……」
「就他？他現在可不能隨便跟美女搭訕，是吧？」方娜沒好氣的數落著。
林破天沉沉的出了口氣，「的確，我承認，你們四個人的死，我都有責任，很大的責任……」
「你們都不吃嗎？很好吃的。」方娜看了看圍在周圍完全沒有動筷子的眾人問道，可是此時的氣氛卻徹底凝固了。
上官小葉詭異的一笑，看了看其他三個夥伴，然後用筷子攪拌著碗裡的醬料，「你的意思是……當年真的是你設計害死了我們？」
「是的！」林破天直接開口答道。
秦夜倒抽一口涼氣，心想，完了，這到底是專門為林破天設下的鴻門宴，可奇怪的是，他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是要過來呢？秦夜很清楚，林破天的修為不弱，在北方，估計能與之抗衡的也就只有他老婆傑西卡了，可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四天王，鎮國四天王。其他人暫且不提，單憑這個毒士安若玄，當日在苗疆附身自己一招擊敗了黑蛇、夢魔與滅塵三大高手，這是多麼恐怖的戰鬥力。何況現在四天王到齊了，在西區的傳說中，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抵擋四天王的聯合進攻，絕對沒有！
見四天王沒有反應，林破天長歎口氣，繼續講道，「當年大戰爆發，我收到消息，說你們四個可能正在策劃暴亂，想要一舉奪得北方的統治權。我記得當時我有問過你們，同樣也是這麼一桌鹿肉火鍋，你們先動了筷子，雖然單憑這一點無法確定，但是……我還是不能把北方的安危寄托在你們身上。作為朋友，我對不住你們，可是作為軍方的要員，就算再次選擇，我依然會如此。」說完，林破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安若玄突然仰頭笑了起來，然後拍拍手，「說得好啊，說得太好了，林破天，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你對我們的信任就只有那麼一點嗎？」
林破天苦笑著沒有答話……
就在這時候，安若玄突然猛的一拍桌子，瞪起眼睛看著林破天，蘭幽趕忙運足氣力準備隨時保護元帥。桌子周圍立刻瀰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秦夜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件事。萬一真的動手了，要幫誰？或者說……自己有沒有能力去幫助誰？
方娜剛剛伸出筷子一瞬間就僵住了，左右看著身邊的人們，似乎是要開戰，「你們……」
「哈哈哈！」安若玄突然一笑，用
力的點點頭，然後跟其他三個夥伴相互握了握手好像勝利者的樣子，這讓在場除了林破天的其他人全都看不懂了，這又是鬧哪樣？
「我就說嘛，當初搞的太瘋狂了，肯定要暴漏。」大風撇著嘴一個勁兒的搖頭。
林破天哼哼一笑，「怎麼，你們……」
「我們就是打算叛亂。」聖王初導直言不諱。
秦夜一愣，轉頭看了看林破天，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意外，似乎是認識時間太久了，所以對於這四個人不太正常的舉動已經習以為常，哪怕過了十年之久也絲毫不感覺到陌生，足以看出，這幾個人當年的感情是有多麼的深厚。而當林破天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又是有多麼的艱難。難以想像，假如自己站在林破天的角度上，有沒有魄力背負著萬古罵名與內心的愧疚繼續苟延殘喘這麼多年。
「你們都這麼有錢有勢了，為什麼還要叛亂？」秦夜突然張嘴問道。
安若玄呵呵一笑，「正如你所說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都這麼有錢了，修為也到達了頂峰，你說說，我們的存在還會有什麼追求？除了叛亂，我們什麼好事壞事沒有做過，所以，人生在於嘗試……現在好了，我們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所以，都無所謂了。」
這時候，一個漂亮高挑的美女端著一疊醋邁著優的步子走了進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擺在了桌子上面，「老闆，醋來了。」
四天王頓時眉開眼笑，大風哈哈著，「對嗎，吃火鍋怎麼能沒有醋呢？那個閨女，你來點？」
方娜一扭頭，「不要！」
安若玄拍了拍手，「好了，都上齊了，吃飯。」說著，自顧自的夾起塊鹿肉，然後看著林破天說道，「只是一頓火鍋而已，不管吃的是什麼肉，都是用來填飽肚子的，雖然你當年猜對了答案，但是思路卻完全錯了。」
林破天哼哼一笑，盛了一勺醋放進了碗中，「可是我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也想了好多年，假如當初我心慈手軟沒有害你們，那麼後來你們作亂成功的話會怎麼對我？」
「殺！」安若玄直言不諱，然後美美的吃了一大口的鹿肉，「跟你一樣。」
秦夜麻木的看著兩邊的人，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你們是多年的朋友，為什麼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
「有些時候，面對信仰衝突的時候，必要的犧牲總是在所難免的。」安若玄轉頭說道。
秦夜一愣，「可是我覺得……」
「那是因為你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選擇。」安若玄說道。
秦夜一下子就沉默住了，信仰衝突的時候？哪怕是最親近的人？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要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