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回眸 文 / 安若玄
「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擦肩而過，而我，從前世而來，尋找你的今生。」
……
午夜之後，不歸人酒吧裡面，依舊聚集著許多許多難以入眠的人們。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沒有喧囂的音樂，沒有瘋狂的人群，卻隱藏著一顆顆不同顏色的心。
方娜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了不少的酒，心情有些壓抑，也許是晚飯時候，秦夜跟林瑞琪一起赴約的緣故吧？
阿雪衣著暴漏的走了過來，搶下了方娜的酒杯，「喂，你不至於喝這麼多酒吧？遇到什麼事情能比我還慘？」
方娜苦笑著搖搖頭，學著阿雪的樣子也點了支煙，轉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們，不少男人向著這邊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方娜無所謂的一笑，被煙嗆了一下，咳嗽幾聲，「你最近怎麼樣？」
阿雪伸出五跟手指在方娜面前比劃著，「死了五個了。」
方娜一愣，「什麼意思？又……又死人了嗎？」
阿雪點點頭，仰起頭把方娜剩下的半杯酒喝光了，「自從上次那豬頭死了以後，我就很後怕，果然，之後又接觸到的客人，全都死了，昨天剛死一個，還是個大學生，死法一樣，我都麻木了，走著走著頭就爆掉了，現在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去哪裡都死人。」
方娜趕忙按了按有些發暈的腦袋，「不會吧，要不我明天叫秦哥過來幫你看看吧，你不會是又撞到鬼了吧？」
阿雪微微搖了搖頭，淡淡一笑，然後穿好風衣站起了身，「我先回去睡覺了。」
「你……不做生意了？」方娜試探著問道。
阿雪一攤手，「我可不想再害人了，晚安！」說著，轉頭一個人走出了不歸人酒吧。方娜有些不放心，趕忙跟上去來到了門口。見阿雪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進了風雪中，很是落寞，心裡很不是滋味。像她們這樣的女人，看來，終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雖然這幾年下來，方娜一直潔身自好，但是，在外人眼中，跟阿雪又有什麼區別呢？
阿雪離開了夜歸人酒吧，仰頭看著漫天的大雪，還有遠處燈火朦朧的城市，心裡面突然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但更多的是低落。這樣的命運，其實早就不應該繼續下去了，生命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這城市裡，很久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雪全身一顫，趕忙轉頭一看，是他！是上一次在年華小區的樓頂上，大家被兩隻厲鬼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出現的那個高人，對，就是他！花白的頭髮，平靜而又滿是滄桑的容顏，還有……左臉上那一道淺淺的傷疤，很難估計他的年紀。這時候，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湧起，可是，阿雪無論如何都記不住來，他們到底在哪裡有過交集……
男人緩緩的張開手臂，仰起頭淋著風雪，很是回味的樣子，深深的呼吸著，似乎這座城市闊別已久，是他一直魂牽夢繞的地方，現在又回來了，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你很久沒回來了嗎？」阿雪突然開口問道。
男人微微的點頭，「很多年了……」
阿雪點點頭，「那現在呢，物是人非？」
男人淡淡的一笑，眼睛裡充滿了一股似水般的平靜，「似乎沒有。」
阿雪一笑，「那天謝謝你了，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我感覺，你應該是個修行高深的法師吧？」
男人微微搖頭，「路過而已，我也不是什麼修行高深的法師，至於我的名字……我都快忘記了，你可以叫我……天諭。」
阿雪一愣，一聽到這兩個字，她心裡面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深了，「除了上一次，我們……還在哪裡見過嗎？」
天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或許吧，也許是……前世見過也說不定，佛不是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擦肩而過的嗎？」
阿雪忍不住哈哈一笑，然後伸手抹了抹鼻子，「看來你真的是佛家高人了，那你說我們前世回眸多少次，能偶遇兩次？」
天諭點點頭，「這個問題，就只有天知道了……」
這時候，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的從遠處走了過來，見到阿雪趕忙擺手，「姑娘，這邊！」
阿雪很尷尬的衝著天諭點點頭，然後轉頭對那男人說道，「幹什麼？」
男人一愣，有點不高興了，「你說幹什麼，雙倍價錢，走不走？」
阿雪搖搖頭，「我不想害你，你離我遠一點吧！」
男人一哼哼，心裡特別不爽起來，搖搖擺擺的向著這邊走了過來，「啥意思啊，老子又不是不給錢，都這麼長時間了，你裝什麼純啊，今天當著你對面的軟蛋我就不信了，我……」話都沒有說完，男人的一條腿突然陷進了雪中，距離他能有七八米遠的阿雪全身都是一個哆嗦，看來，又要死人了……
男人伸出上手去拔那一條陷進去的腿，「怎麼搞的這是……這……啊！」男人大吼著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了，終於全身猛的一個後仰，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就是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哎呀！」
「……」阿雪也被面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男人拔出來的腿……小腿肚子往下已經沒有皮肉了，只剩下一段森森的白骨。而他面前的那一片雪地裡，很快的染開了一片的血紅。
這時候，天諭緩步走上前來，一把拉起了阿雪冰涼的手掌，阿雪全身一顫，想要甩開，卻發現天諭的力氣不
是一般的大。「你也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害你！」阿雪急忙說道。
天諭無奈的搖搖頭，來到斷了一條腿的男人身旁，沉沉的說道，「**障道，你又何必太過執著。」然後牽著阿雪走向了遠方。
男人疼得嘶啞咧嘴，終於忍不住，嗷的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裡面猛的脹了起來，緊接著就叫不出聲了，兩眼一瞪，卡嚓一聲，腦袋碎了！
阿雪急著轉頭去看那男人，可是背後除了一片的風雪卻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回事？那個人呢？」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天諭說了一句，然後把阿雪拉出了那一條飄蕩著血腥氣味的大街，鬆開了手，「好了，沒事了……」
阿雪看著天諭，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是不是你……」
天諭長出口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阿雪一愣，只能點點頭。
「很久之前，戰亂連年，王朝更替，一戶人家在逃亡中慘遭土匪攔路，結果，除了一個十六歲大的姑娘，其他人全都死了。土匪把這姑娘買去了**裡面，姑娘吃了不少的苦，幾次想要逃走都被抓了回來。後來，**裡的**不放心，於是請了江湖術士給姑娘下了邪咒，只要她逃離這家**的話就會下肢癱瘓，所以，姑娘也就徹底打消了逃走的念頭。三年之後，一個遊方僧人路經此地，探得當地有邪門歪道助紂為虐，殘害鄉里，於是出手與妖道鬥法，最終擊敗妖道，並且把關在**裡的不少女子解救出來。由於那個姑娘已經沒有親人，所以請求跟僧人回山上修行，僧人應允了。可是，寺中的得道高僧們卻認為這女子太過污穢，不能踏足山門，否則就是對佛的大不敬。而遊方僧人也因此犯下戒律，被關在後山面壁十年。十年之後，天下已經太平，僧人重新下山打聽女子下落的時候卻得知女子已經不在人間。於是，僧人開始想方設法的查詢女子的死因……」說道這裡，天諭似乎不想要繼續講下去了，沉沉的出了口氣，「佛曰，終生平等，可真正的平等又在哪裡呢？」
阿雪扭過頭看著天諭，忍不住問道，「結果呢？」
天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麼，或許，僧人還能跟那女子再見面，或許……這就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了。」
阿雪長出口氣，她並不笨，她已經想到了，這故事裡面一定就有這個天諭的影子，只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個什麼身份，遊方僧人嗎？或者是……當初驅逐女子的高僧……
阿雪轉過身剛想繼續詢問些什麼，可是天諭已經轉身走開了，口中說著，「最近城裡不太平，晚上還是盡量不要出門了。」
阿雪輕輕的點點頭，突然問道，「你電話是多少，我們……」
「還有見面的機會。」天諭似乎能夠看穿阿雪的心思。
很快的，天諭便消失在了風雪之中。阿雪呆呆的站在雪地裡思索著，感覺頭有點疼，這個人，自己以前，絕對是認識的……
此時，不遠處的一幢高樓頂上，兩個面色慘白的鬼差正低頭監視著阿雪的一舉一動……
「最近這是怎麼了，那些人不是咱們做的啊？」一個鬼差疑惑的說道。
「誰知道了，跟她接觸過的人我們都看著呢，根本沒發現什麼異常……」另一個鬼差點了支煙，剛剛吸上一口，就感覺背後湧過來一股殺氣，「誰！」
兩個鬼差一齊轉頭，只見，是天諭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背後，「你……」話都沒有說出來，天諭突然伸出雙手直接捏住了兩個鬼差的腦袋，然後輕輕的一用力，兩個鬼差頃刻間化作兩團黑煙呼的一下子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