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瘋狗 文 / 原妖
兩個人，一個無力地趴伏在地上，另一個近癲狂的狀態。於錦舒回眸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樂謠，皺了皺眉：「你看你把這兩個人害得！」
樂謠張開的小嘴僵硬著剛剛的姿勢，呆滯地看著面前溫柔如水的人兒……呆愣著不到三秒立馬就反應過來準備駁回去。於錦舒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輕聲感歎：「好好的兩個美麗女孩就成了這個樣子，同為女人，本不該為難於女人的。」
可是……
於錦舒笑容柔和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丫環，朱唇輕啟：「可是……女人最愛幹的事，就是為難女人！樂謠……送琴兒和書兒去她們主子那。」
這一天，相府沒再平靜過。
於相府的嫡小姐剛回門，便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這個消息不過短短一夜便已經在大臣和皇室間傳開了。
蘭院門前。
「大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喬婉心蒼白的面容直視著於錦舒。
說實話，雖然這些年喬婉心很注重保養，肌膚也不似四十多歲之人有的蒼老之態，相比一些同齡的貴婦人，喬婉心的面容看起來算是非常年輕的了，只有眼角和頸項處有幾條紋路。
只是就算喬婉心保養的再好，五官卻改變不了，不是出彩的面容，看起來頂多算是清秀。加上這幾日的受傷，連修復傷口的藥都被於繼燁全弄走了，更別說她平時吃得養顏的藥方了，此時蒼白的臉上皺紋已經明顯多出了多條！
而於錦舒今年也才十六歲，在這個年代是最美好的年華，五官繼承了雲芷蘭和於明瑞的優點，絕美傾城。面色白皙又透著健康的紅潤，唇角一慣的微笑更襯得她明艷照人。
這樣的兩張臉對視，倒真有點像伍夢蝶口中一直叫囂著的「嫡女仗著嫡出小姐的身份欺壓府中姨娘」這一說法了。
最起碼於錦舒看著眼前這張蒼白的滲人的臉，是這樣想的。
「三姨娘說什麼呢？本妃不過是物歸原主，該是哪兒的東西，就應該送哪去。」於錦舒看著攔著自己出門之路的喬婉心，意味不明地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窮盡一生……那也別想擁有！」
「您說是嗎？三姨娘？」
「大小姐莫不是嫁進了銘王府就不記事了嗎？小琴和畫書那兩個丫環可一直都是您院中的，整個相府都知道，那兩個丫頭跟著您可是已經好幾年了，快十年了！您這個時候將那兩個丫頭往奴婢這裡送做什麼？」喬婉心紅著雙眼，與於錦舒對峙著。
這是喬婉心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放大著自己的聲音，平日裡對待下人還是其餘的姨娘，喬婉心從來都是輕聲輕氣的，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老好人，待人和氣。
此時這帶著怒意的聲音不僅不會讓人覺得她面目猙獰，反而只是覺得大小姐的做法著實過分！
這將跟了自己近十年的丫頭放到一個姨娘的院中，說好聽點是話，說準確點那就是監視！大小姐就是想讓自己的心腹監視著姨娘的一舉一動！嫡女與姨娘庶子女之間從來都不會有真正的平和，這是連一個平民老實的大姐都心知肚明的事，大小姐這個時候這麼做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此時因為聽到三姨娘和大小姐在第一天又再次斗上的消息，而掃路掃著掃著就一不小心掃過來的丫頭小廝們低頭輕語地議論著。雖然沒有說於錦舒的半個字，但是從那些眼神中也大概能猜到了。
只是一些在相府呆久了的老人，看這對峙的情景，只是搖頭笑笑。
「三姨娘錯了，狗能搖尾巴的對象只有自己的主人，若是有一天，本妃的狗為了別的玩意兒就將主人家的門給打開了，那還是本妃的狗嗎？飼養了這麼多年的狗，吃主人家的飼料卻又將一群瘋狗放進來，給主人家添亂……」
於錦舒聲音輕柔，目光淡淡地掃過那些「掃地」的奴僕們，沒有太多的情緒。
那目光讓一旁在看熱鬧的奴僕們立馬退開了幾步，不敢再湊得那麼近了。只是……就這麼走了，好像怪可惜的？況且，他們都已經偷聽到一半了！
於錦舒漆黑的眼瞳轉向了喬婉心，妃紅色的唇瓣勾勒出精緻的弧度。「其實本妃也能理解它們想見同類的心情，可是本妃的住得地方，不喜歡看見瘋狗啊……」
瘋狗……
饒是喬婉心平日裡那麼柔弱輕美的人，此時聽著某人拐著彎的侮辱人，也變了臉色。
只不過，喬婉心是面向著於錦舒，而下人們只能看到喬婉心的一個背影。自然也看不見此時那一向在他們眼裡柔柔弱弱不與人爭的三姨娘此時的面容了。
「於錦舒，你別太過分！」喬婉心看著於錦舒的目光，幾欲將她撕裂。
本來喬婉心對著於錦舒的恨意還能忍著，可是每每一見到那張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看著她們，她總會想到，就是這個女人奪了自己女兒的位置！就是這個女人讓自己的計劃落空！
過分？
於錦舒的目光盯著眼前這雙充滿著對她怨怒的眼前，突然勾唇：「巴巴著把自己的女兒往男人的床上送，連地點都等不及轉移，就直接在男人妻子的床上進行勾引……喬姨娘怎麼沒把自己的智慧遺傳到三妹妹身上，反而把自己的飢渴遺傳上了呢？」
「那樣的喜歡爬男人的床……」
如果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言清和樂謠兩個丫頭還真想笑出聲來。她們平時怎麼不知道小姐會將如此骯髒的話說得如此不骯髒呢？
就好像在問候人家喬三姨娘今天什麼時候醒的一樣。
「你說什麼！」喬婉心抬起頭，本來並不大的眼睛此時瞪著對面一臉笑容嫣然的於錦舒。
喬婉心最不喜歡聽得便是說自己一個丫環爬上了自己主子的床，而且還只是一個三姨娘！
伍夢蝶是於明瑞的青梅竹馬沒錯，可是那也不過是老爺那年還鄉下的時候而已。於明瑞十歲那年當時於明瑞的父親一家就搬到了這京城，天子腳下！
從那之後於明瑞十歲那年開始到如今，她才是呆在於明瑞身邊最長久最瞭解他的一個！而……一個成了正室，一個成了二姨娘，而她……跟在了於明瑞的身邊那麼多年，正室給不了她，連二姨娘也給不了她，讓她成為一個被除了正室之外還被伍夢蝶給壓著的人。
而這些年來，她努力得將自己塑造一個柔弱大度的人。可就算是這樣，她這一個奴婢爬上主人床的名聲仍舊在府內響著。甚至連皇城上下都知道她這個喬婉心是什麼樣的身份成為相府的三姨娘的！連同著那些大臣夫人看她的目光總有意無意的透著鄙夷。
伍夢蝶算什麼？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沒個教養只會仗著於明瑞的寵愛耍脾氣而已！
雲芷蘭就更不用說了，她們三個人之中雲芷蘭在於明瑞身邊的時間最短！既沒有和於明瑞共度十年，也沒有衣不解帶，不離身的照顧著於明瑞十餘年。不過就是依著自己家裡的權勢！
喬婉心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天來被於繼燁壓抑出來的不滿隨著於錦舒的侮辱而爆發，只是即使如此，喬婉心也知道要控制著自己的音量，所以外人的角度並看不到喬婉心的神情也聽不到喬婉心的話。
只是於錦舒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不等她說話便向言清和樂謠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言清伸出一隻手擋住於錦舒和喬婉心的間隔。讓喬婉心不得不側身向後退了兩步。
眼見著於錦舒並不理會她，喬婉心氣急！
「雲芷蘭是正室又怎麼樣？十年前她可以被伍夢蝶奪走屬於正室的權力，現在梅院住得人不只是一個雲芷蘭！還有我！還有我喬婉心！」
話音落下，喬婉心便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看了看四周因為她的話而顯得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婢女和小廝們……
於錦舒唇角的弧度愈發柔和，聲音平淡而輕柔的陳述著：「本妃從來不知道，原來三姨娘是這般忘恩負義之徒。沒有雲芷蘭，於明瑞有機會成為皇帝的眼前人進而升到現在的丞相？沒有雲芷蘭，你以為我的父親會有條件來納你為妾給你正名？沒有雲芷蘭，梅院怎麼蓋？你的心樓又是從何而蓋？還是三姨娘覺得，如果沒有雲芷蘭，雲家也會為你喬婉心而出那麼大的財力物力擴建這丞相府？」
那時候，外公將於明瑞引進給皇帝的時候，他於明瑞什麼也不是！做得一些買賣就可以將擴建這麼大的府邸嗎？
所以，之前一直是雲芷蘭娘家的財物在為著丞相府支撐著。於錦舒看著面前面色蒼白，眼眶有些通紅的人，一如既往的感覺到反胃。
喬婉心本來已經準備和於錦舒對上的話，卻因為於錦舒當眾的那句諷刺而硬生生的憋回了口內，蒼白的面色此時竟被於錦舒硬是逼成了「紅潤」之色。
雲家的那種怪異的性格，當然不會因為她一個丫環給她出一分錢！喬婉心一直好恨，恨自己的出生，恨雲芷蘭的好命！
「麻雀即使飛上了枝頭，也不一定會成為鳳凰。別忘了，呆在枝頭上的一直是烏鴉。」於錦舒看了一眼那目露不甘的人，繼而轉身，笑容依舊端莊秀美。
－－－－－－題外話－－－－－－
其實，喬婉心的設定我想讓於明瑞來處理……錦舒可能會是給喬婉心添堵，但是處理喬婉心的……嘿嘿，要嘛於明瑞，要嘛雲芷蘭自己。畢竟這是她們那一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