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妾生子 文 / 原妖
容錦帝國，於相府。
恭賀聲，爽朗的笑聲伴隨著嬰兒的啼哭。
整個於府上下皆是一片笑容。
「恭喜老爺又添了一位小公子。」門外的下人對望一眼，由管家李福帶頭向著於相府的當家人於相於明瑞祝賀。
一張張或年輕或過歲月的面容上皆是喜氣之色。只是，其中有幾許真心還是奉承都只有自己清楚。
於明瑞在至中年又添一男丁，自然是高興，而且還是自己深愛的女人所生。「傳命下去，全府上下未來三個月內月銀加三倍。」
「謝老爺。」
「老爺……」床上，是剛產完的美人。虛弱的面容蒼白中又透著些許的紅艷的色澤，面若桃花相盼，美目似泣似訴。
「蝶兒，你剛產完好好休息。」於明瑞手懷抱著嬰兒，望著床邊深情望向自己的女子，剛硬的五官一柔，走過去小心的將美人抱入懷中輕聲囑咐。
產婆和丫環們也適時的退到一邊。
美人顯然對此柔情很受用，一臉幸福與甜蜜。男子五官剛毅，女子保養得宜的面容美艷動人，而中間剛出生的孩子被擁在兩人中間，看起來如同一對真的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就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一名下人面色急切，快速朝著二夫姨娘伍夢蝶的蝶園走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本來面色柔情的於明瑞，臉色驀地一變。這本來是大喜的日子，聽到這麼不吉利的三個字，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那下人喘了口氣，平息了一下，接著道：「老爺，夫人咳血昏倒了。」
聽著下人的話，於明瑞眼底明顯閃過不耐。「那女人咳了這麼多年也沒死，既然有病那就找太醫，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稟報我！」
「夫……夫人……」那下人明顯震了一震，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話。
他們一直都知道老爺並不喜歡大夫人，對這個二姨娘伍夢蝶寵愛有加甚至一直想將二夫人扶上正室之位。可是卻不知道他居然能在自己結髮之妻即將病入膏慌的時候連看也不看，還能說出這種話。
而其餘的相府下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個明顯是新來的。
那名新來的下人不知道，一些老下人卻知道，在老爺還只是個秀才當初窮困潦倒的時候那時候若不是雲家大小姐雲芷蘭，只怕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於丞相早已死在街路上也不會有人發現。更不會得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可是現在人成名了之後，不但不記得大夫人的好還更想將一個妾室扶到正室的頭上，如果不是大夫人被先帝封為一品誥命夫人，有了官階只怕早就被打發掉去了無人的院落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這些事本不是他們該管的，現在因為這個妾生之子，他們還能多拿點酒錢，樂得清閒、
伍夢蝶聽著那一句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夫人夫人！就是因為那該死的聖旨才讓那個賤女人佔著這個位置！要不然那丞相夫人的位置早就是她伍夢蝶的了！
只是眼角瞥見身旁男人一臉不耐的樣子，薄被下的手悄然握緊，面上卻是溫柔體貼地道：「明瑞，你就去吧。姐姐怎麼說現在也昏倒了，我這裡沒事的。」
空有丞相夫人頭銜又怎麼樣？這個男人的心不照樣在她的身上？哼！
於明瑞想了想，便囑咐了一句，轉身離開。
雲芷蘭怎麼說也是丞相夫人，這會子又是蝶兒剛產子產婆並沒有出於相府，如果被說出去正室病倒在床，於相只得新人重視妾室，而無視正室的死活。在百姓面前，他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丞相。無論是做給別人看的，還是保持著他一向給百姓們的印象，他都得去一趟走個過場。
身後，伍夢蝶陰毒的眼神隔著簾幔盯著於明瑞出去的身影。
梅園。
「夫人，大小姐。老爺來了。」丫鬟的話剛說完，就響起了珠簾碰撞的聲音。
身材挺拔，面容剛毅的於明瑞就直接走了進來。
於錦舒坐於床沿，看著容顏蒼白的母親，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眸中的神色。
旁邊的美婦人面色蒼白，低聲輕咳著。縱然如此，也掩不住她的絕色之姿。相較於伍夢蝶的美艷，這才是真正的絕美，即使留有歲月的痕跡卻依舊美的空靈，尤其是那雙瞳眸就算是如此虛弱也仍然清亮透澈帶著一股安然。那是伍夢蝶無法相比之色。
所以於錦舒一直認為自己這個爹爹的眼睛出問題了。伍夢蝶……名字俗，人也俗，於錦舒就自動的歸類為情人眼裡出西施。
下人和大夫們早在於明瑞來之前已經被遣下去了。
雲芷蘭也不過三十五六上下的年紀，比伍夢蝶還來得小。十五歲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於明瑞，同年便嫁給了他。
於明瑞看到雲芷蘭的時候明顯一怔，目光觸到那蒼白的臉頰好似下一秒這麼空靈的人兒就要隨風消散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的最深處好似有一股鈍痛在蔓延著。
「父親。」於錦舒不卑不亢的行禮打斷正在出神的人，禮數周到，動作完美得就似精心雕刻的一般。
聽見女兒的聲音，於明瑞直接搖頭，忽略了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冷淡的朝著於錦舒點頭，那模樣絲毫不見在伍夢蝶面前的柔情蜜意。
於錦舒依舊是溫柔疏離的笑著，並不在意這般冷淡的神態，福身離開。接下來的話應該不會想讓她聽到。
「相爺怎麼會來？」這院子，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這個男人來的可是屈指可數。今天無緣無故來這，還真是讓她覺得有絲驚奇。
「怎麼？這整個於相府都是本相的，本相來自己的地方不可以嗎！」於明瑞一聽她這般淡漠的話就莫名的氣，她怎麼不鬧了！她怎麼不像當初那樣鬧了！
雲芷蘭聞言，移開目光。她現在真沒那種精力和他說這些廢話，剛才的驚奇只是一瞬聯想之後就知道這個男人只是想在眾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形象。
看著她的樣子，於明瑞只覺得一陣怒意，盯著眼前這張美的空靈的臉，出聲警告：「蝶兒剛生產完，你身為丞相夫人我希望你能大度點，不要盡耍些手段，蝶兒和小公子出了什麼事，別怪我無情！」
看著丈夫一副她是惡毒當家主母的模樣，雲芷蘭愕然。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它也不會留情。
離於明瑞去梅園警告夫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也就是二姨娘第二個庶子的滿月日。不少達官貴人皆
於相府一共二子三女，長子於繼燁與於錦舒同是大夫人云芷蘭所出，嫡子的身份自然是地位極高的，年僅二十的他便已經被封為從三品的安遠將軍。
三子於紹衡十六和十四歲的五女於詩茵為二姨娘伍夢蝶所出，第四女於綺蘭年芳十五，是三姨娘喬婉心所出。
其餘幾位姨娘並無所出。
要說這幾位姨娘裡誰能和大夫人比得上的，毫無疑問便是二姨娘了。不僅是因為這位二姨娘是丈夫所愛，還有子嗣。
天下女子都是嫁前從父，出嫁從夫。而要想站穩腳根最主要的便是子嗣。大夫人為老爺生了一子一女，二姨娘也為老爺生了一子一女。本來極是平衡的，現如今二姨娘在四十多歲之時又誕下一子，這一下子的平衡就在原本好事人的心裡打破了。
蘭園。
這是長小姐於錦舒所呆住的園子，相府梅蘭竹菊四院，除了梅院最為莊重繁華為正室所居之外，蘭園環境更為清幽寧靜，有種安寧祥和之美。
本來這座園子是要給二姨娘的，二姨娘在求了許久之後終於等到於家老爺於明瑞鬆口了，隔天二姨娘那叫一個歡喜，直接就去了梅園對於家正牌夫人「噓寒問暖」一番。恰巧於家長子長女都在。於是，當時已經十五的於家長子和十一歲的於家長女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啊，小嘴兒甜的一口一個恭喜姨娘，姨娘是有福之人，住進蘭園，當配！
結果呢？轉過身於家長女就去當時還在世的於家老太爺那裡傷心欲絕：「孫女知道父親不喜歡娘親，不見娘親每日淚洗。可是姨娘明明已經有了父親的喜愛了，為何還要這般不放過我們……」
十一歲的娃兒哪有什麼心機啊？自然是看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些都是忠厚的老太爺的想法，心疼的立刻抱住這乖乖孫女。
於家長子更是一臉悲憤：「恩師每日告誡，男子當頂天立地，責任更是大於天，如今孩兒只能看著母親這般被一個婢子欺凌，孩兒空學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讓本就最為疼愛正室媳婦兒，忠厚的於家老太爺大怒。好你個於明瑞，老子當初教導你的忠仁義孝你就是這麼展現給我的？！
於是……全府皆知，本來為伍姨娘囊中之物的蘭園，突然被老太爺下令給了於家大小姐於錦舒。之後連於明瑞也被關進了書房承受著老太爺的訓斥。
離得近的下人隱約能聽到「不忠」「無義」「狼心狗肺」「受人恥笑」之類的字眼。
不僅是府中下人不知道原因，除了於家老太爺和於家兩小尾巴狼，就連伍姨娘和於明瑞也都是被訓斥的茫然。
當看到於家長子和於家長女有條不紊的小大人般指揮著下人將東西搬入蘭園，於家大小姐更是快樂的伸出纖纖玉指指著點著。於家老太爺的綾羅綢緞，琳琅滿目的珠寶不要錢似的往蘭園送。
伍姨娘眼睛都瞪紅了，偏偏兩娃帶著精靈般的純美微笑轉身，左一句姨娘慢走，右一句姨娘沒事常來……伍姨娘咬得下唇都出了血，保養美麗的長指甲更是捏斷了好幾根。
於是，兩尾巴狼終於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