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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二卷 殺神之路 第五十四章 荊棘之傷——最美的絕唱 文 / 流宇年華

    「小姐竟然輸了!」老管家的眼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在他看來同等級中能與小姐不相上下的人在這古雅城中不過五指之數,可此時卻被一名九級神士持劍懸在了脖頸前。

    黃天緩緩的收回了劍,巨劍慢慢的被廢鐵覆蓋,血色的頭髮也慢慢被黑色覆蓋,瞳孔中的血氣也一併消失,只是那張臉上依舊伴著冷漠,此時的黃天可以說是衣著襤褸,但身上倒也只有小部分的燙傷並無大礙。「李小姐,承讓了。」黃天作揖後退一步道。

    「你是笨蛋嗎?」李馨面色平靜的問道。

    「如果你認為放棄是聰明的話,那我就做一輩子的笨蛋。」黃天冷冷的回答道。

    「算了算了,隨便你怎麼樣,真是無可救藥。」李馨把頭一撇道,樣子很無奈,但心中卻有種莫名的觸動。

    「李小姐,住了這麼久打擾了,你若沒什麼事,黃天便告辭了。」

    「啊,等,等一下,恩~我這院子很寬敞,多住一兩個人也無所謂,少俠傷勢還沒好利索不是嗎,剛剛小女子出手也有點重了,作為賠禮,請少俠多住幾日好了,也好多指點一下小女子。」李馨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或許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也許只是好奇,想知道那眼神中究竟藏著什麼,想瞭解眼前這個奇怪的男孩,」她這樣告訴自己。

    但黃天卻並沒有領情,依舊踏著步子,向外走去。

    「啊,黃少俠不知你是否打算參加拍賣會。」李馨想了想道。

    黃天停下了腳步,轉身點了點頭「嗯。」

    「那就留這多住幾日吧,小女子不才,但在拍賣會上還是有貴賓資格的。」

    「貴賓資格?」

    「沒錯,這是十年一度的拍賣盛會,因這次盛會引來的可不止古雅城內的勢力,但拍賣會的席位卻是有限的,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信譽的問題,這就對勢力有一定的要求。而此次拍賣盛會的拍賣會可並不止一場,它包括許多大型中型小型的拍賣會,自然而然拍賣的東西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但在所有拍賣會上唯有一場極為特殊,這場拍賣會有一個相應的名字叫做『拍天會』原因就是這場拍賣會中拍賣的東西都可以用天價來計算,甚至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到時只能選擇以物換物,看是否能拿出讓對方滿意的東西。而由於這場拍賣會的特殊,所以對信譽的要求十分高,參加的資格至少要達到二流偏上的勢力才可以。我想少俠應該還沒有加入過什麼勢力吧,那不妨跟小女子組個團,如何?」李馨見黃天上鉤,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黃天當然會上鉤,他對拍賣會的具體情況並不瞭解,現在的他算上自己靈藥的收入再加上萬劍閣的部分遺產,也算有些身家了,他自然也垂涎那些好的東西,黃天輕點了一下頭「既然如此,小子便多打擾幾天。多謝李小姐的好意了。」

    「好了好了,別整天李小姐李小姐的了,我聽得都發麻,叫我李馨就好。」

    「呵呵,李馨小姐剛剛多有得罪,請不要記恨在下。」

    「這說哪裡話,公子負傷賜教,小女子不勝感激,何來得罪之意。請公子先去歇息,我會讓下人準備好換洗的衣物和飯菜,到時還望公子賞臉。」李馨此時真的是完全變了個樣子,黃天心裡也是極為不適應就好像一個人拿著刀子追了你一路,當你筋疲力盡決定放棄的時候,那人放下了刀子從背後掏出一個削好的蘋果。

    「呵呵,一定,一定!」黃天點頭道。

    沉木香瀰漫的房間裡,黃天剛剛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城主府就是財大氣粗,這衣服的質量與樣式都很不錯。」黃天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

    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公子,小姐準備了飯菜讓你前去一聚。」

    「這麼快就擺上了鴻門宴,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黃天心想道。

    「奧,好,馬上就到。」黃天回應道。

    走進客廳桌上已是擺好了十幾道菜,這些菜對於一張碩大的桌子不算什麼,可對於人數來說就是個問題了,因為在此一起吃飯的人只有黃天與李馨兩個。

    「李小姐,人還沒到齊嗎?」

    「不不,已經起了啊,黃少俠,請慢用。」李馨換了一身正裝,長長的粉色連衣裙,配合上那足以傲視群雄的身材與面孔,顯得格外文靜,一言一行都好像一個十分有教養的大小姐。

    但黃天清楚,這一定是裝的,他很瞭解眼前這位大小姐的本性,只是此時的他在疑惑,如果樣子是為了裝給別人看,那她將自己留下來的用意又是什麼。

    「李小姐,這可真是有點奢侈了,呵呵。」黃天只得應喝道。

    「呵呵,怎麼說也不能虧待了客人吧,春陽你再去城東要一份粉皮肉鴨,好久沒吃了,有點惦記。」李馨向著丫鬟揮了揮手道。

    見到李馨將人都支走了,黃天也就不再那麼拘謹,「李小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並不想欠你的人情。」

    「呵呵,其實我準備這酒宴有兩個目的,其一是想少俠陪個不是,其二是有個問題想少俠賜教一下。」李馨的口氣並沒有因為下人的離開變得放縱,還是剛剛那個淑女的樣子。

    「賠不是?如果是為了剛才那事的話就算了吧。」黃天回答道。

    「呵呵,少俠就不想知道原因嗎?」李馨略有些尷尬的道。

    「原因,是啊,我也不理解李小姐為什麼要讓我退出比賽,甚至不惜拿重金買我退出。我並不認為以我的實力能阻止你進入前五的行列。」

    「額,關於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李馨雖有些尷尬但還是徹頭徹尾的向黃天講述事情的全過程。

    「……李小姐,這種事情能不能不要亂開玩笑啊!你爹那可是神王級的強者,小子我可得罪不起。」黃天有些無語,想不到這位大小姐竟然無意中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李馨趕緊擺手道:「呵呵,乃個,少俠先別急,父親那邊我會去講明白的,我擔保你不會有事。」

    「不過少俠,小女還有個疑問,不知你能不能給我個解釋?」

    「疑問?李小姐請講。」

    李馨的瞳孔慢慢變得凝實,玉唇輕起「你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是的,拒絕了我給的儲物戒指,不惜越階挑戰我,為的是什麼?」

    「李小姐這個問題,問的似乎有些兒戲了吧,當然是為了贏啊。」

    「那為什麼要贏,你要證明什麼,還是說你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那烈火中依舊明亮的雙眼裡到底含著怎樣的期望,就像那個人一樣。」

    「那個人?」

    「嗯,我曾經的一個丫鬟,也是我小時的玩伴,她比我大兩歲,我一直都把她當親姐姐,她對我很好,實力也很強是家族專門培養的來保護我的人。不瞞少俠,我的屬性雖然是火,但小時候我最怕的就是火,所以我雖然在不斷地修煉神力,但卻十分害怕自己體內存在的屬性,至於原因就是因為我的母親便是死於大火之中,醫生當時診斷說我大腦受到了刺擊,對火焰產生了恐懼症。可作為家族百年難遇的變異神諭,這種情況是不被允許的,這時家裡給我安排了這個貼身的丫鬟——冬月。」

    「冬月本是家族培養的核心弟子,她擁有著很強的修煉天賦,但卻突然被安排來給我一個小屁孩當保鏢,她心裡也是有些憤懣,所以她一開始的態度並不是太好,但後來也許是覺的我太可憐了吧。」李馨頓了頓又道:「也許是她本身也太可憐了,出於同情或者是其他的目的,我們倆漸漸熟悉,我一直叫她冬月姐,她也把握當成了是親妹妹一樣對待,其實在我心裡她彌補的跟應該說是我的母親的位置,她會鼓勵我,會帶我出去玩,會晚上拍著我哄我睡覺。可直到那一天,什麼都碎掉了。」

    李馨的眼眶慢慢的濕潤了,「那天晚上我淘氣,讓冬月陪我一起溜出去逛夜市,她很疼我,像以往那樣,先訓斥了我幾句,然後又裝著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可結果我們被伏擊了,我並不認識那群人,可想來也很正常,作為城主的女兒想要劫持我的人,排隊都能排到黃泉比良坡去。但小混混一般都會被冬月三兩下擺平,她很厲害。但這一次的對手她沒能擋住,因為這一次我們遇到的是神將級別的強者。我依稀記得在那神將級別強者釋放的火焰下,我跪在一旁瑟瑟發抖,可冬月她很勇敢,為了保護我,她以自己神師級別的實力硬是頂了神將強者足足幾十個回合,可雞蛋碰不過石頭,她已經深受重傷,看到她滿身的鮮血我才從火焰的恐懼中清醒過來,想到自己戒指裡的信號彈。」

    「那個神將級別的強者看到我發出的信號彈便下了狠心,用了極為陰狠的招式,『焚炎掌』這種招式,會在人的體內留下一縷火種,慢慢的這火種會擴大,直到將中掌之人的身體化為灰燼。可在我自己都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冬月又跳了上來,她替我擋住了這一掌,並且點燃了自己的神囊,借此爆發神力,強行逼退了神將強者,為家族的人趕來爭取了時間。可她卻因為強行燃燒神囊導致自己神力缺失而無法抑制體內的火種自燃起來。那個神將級別的人失去了最後能殺我的機會,無奈的撤走了。這時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我這一個即將要失去母親的孩子,我不再懼怕火焰,我發瘋了似得抱住眼前這個燃燒的體無完膚的人,她不再有那冷月似得美麗面龐,也沒有了那潔白的肌膚,整個人就像燒焦的黑炭,但我依稀記得那雙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裡也燃燒著光芒,但那光芒我看不懂,我看不出她有一絲的後悔,懊惱,或是其他,相反好像很渴望什麼,好像很滿足什麼。就像剛剛看到的你的眼神一樣,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也許你是可以給我回答的人。」

    眼淚無聲的劃過李馨的面頰,「你知道她最後跟我說的話是什麼嗎?她告訴我說『做個笨蛋也不錯』。最開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自己是笨蛋,直到後來的某一天,父親給了我冬月親手寫的信,我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家族安排的,但並不包括冬月的死,他們沒想到冬月竟會選擇自燃神囊來救我,她信裡說據醫生分析我對火焰的恐懼症是因為母親的死,造成的神經衝擊,那麼想要恢復,就需要再一次強烈的精神衝擊,她是自願接受了家族的這個安排,她說她很希望我能變強,能不要這麼嬌弱,可我無法接受,我搞不透為什麼,她為什麼就為了這一點事就把命搭上了,我覺得她就是個笨蛋是個大笨蛋。」

    「所以家族統一為她舉辦葬禮那天白天我沒有去,我已經不在害怕火焰,所以我去燒了醫生的診所,夜裡我偷偷跑到她的墓旁,在墓碑的背後刻上了笨蛋兩個字,然後我盯著這兩個字哭了一宿,從那天起只要是家族的安排我都拒絕就像這次婚禮一樣,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是家族裡安排的。」李馨的眼淚不斷地滑下。

    黃天靜靜的聽著這個故事,他笑了,笑的很甜美,他似乎明白這一切。「李小姐,你知道荊棘鳥嗎?」

    「荊棘鳥?」

    「荊棘鳥,是自然界一種奇特的動物,它一生只唱一次歌。從離開巢穴開始,便不停執著地尋找荊棘樹。當它終於如願以償,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和著血和淚放聲歌唱——那淒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使人間所有的聲音煞那間黯然失色!一曲終了,荊棘鳥終於氣竭命隕,以身殉歌——以一種慘烈的悲壯塑造了美麗的永恆,給人們留下一段悲愴的謎。但她給你留下的這個謎真的重要嗎,她把自己的一生釘在了你的身上,即便死之前的絕唱也是為你奏效。那你還有什麼是需要知道的嗎?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所以你還在使用著火焰。」

    「一生只為這一次的放歌嗎?」李馨自言自語道。

    「至於眼神,我只能告訴你,她的眼神我無法給你解釋,她跟我不同,因為她眼中裝滿的人是你。」

    「但她只是個丫鬟,她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樣。」

    「但在你的心裡,她是你的歸屬。」

    「歸屬嗎?」李馨閉上眼睛回憶起與冬月在一起的一幕幕,「是啊,也許你說的沒錯,她是我的歸屬。」

    「但就你剛才所想的得出的結論,你有沒有想過,她的生平裡有什麼回憶,她生平裡的一切有什麼,其實你都知道不是嗎,例如鼓勵你,例如帶你出去玩,再例如哄你睡覺……你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依賴著她的孩子,可她也依賴著你而活著,所以你也是她的歸屬啊。」

    黃天站起身將手絹遞到李馨的身前,「想想你是否也願意為她窮盡一生,奏響天籟的絕唱。」

    李馨接過手帕,裁掉了面頰上的淚水,她笑了,本就妖嬈的她笑起來是那麼的甜美,「我想,我也能燃起那種眼神,追逐自己心中希望之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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