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076章 想怎樣 文 / 楓飄雪
周湛一見周部衝過來,手一揚,地面裂縫裡突然的冒出無數的黑影,被風一吹,黑影消散,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部。
一個一個全都跟從墓地裡爬出來似的,腐爛的肌肉、破碎的衣衫,有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
在這樣的地方,冒出來這種東西,倒是為這個荒涼的潘村平添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
周部冷冷的看著,目光越過那些腐爛的屍體,直直的盯著周湛。
在她的眼裡沒有其他的目標,有的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旁邊的屍體嗚嗚的發出不明所以的叫聲,撲向了周部。大力的奔跑,一腳踩下,竟然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半寸多深的腳印,周圍還是黑漆漆的、好像是被腐蝕過的樣子。
躺在不遠處的道士可是將地面上的細節看得清清楚楚,張了張嘴,想要叫周部注意,這次想起來,他發不出半點聲音。
努力的調動身體內僅存的微弱靈力,想要快點從這種無法說話無法動彈的境地裡掙扎出來。
要快點,不然的話,大家都會死在這裡。
道士急得是一頭的冷汗,奮力的掙扎著。
周部哪裡知道道士已經是心急如焚,她現在就是看周湛的那張笑臉不爽,想都不想,看都不看,手中的符紙直接的甩出。
那些用硃砂畫好的符紙好像被什麼牽引住似的,準確的落在了要在後面攻擊周部的屍體上。
直接的被貼在額頭,咚的一下,輕飄飄的符紙好像是一擊重錘,狠狠的砸在了那具屍體上,帶著一聲悶響,屍體直挺挺的倒地。
彭的一下,撞擊在地面,直接的砸出一個大坑來。
周部根本就沒管背後的情況,雙手連拍,手中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符紙,直接的拍在了擋在她面前的屍體額頭上。
看到周部快速的靠近直接,周湛心情越來越好,他看上的人、果然是有實力的。
只是,有實力固然不錯,規矩還是要立的。
想到這裡,周湛終於動了,快速的掐了幾個手訣,那些從地縫中冒出來的屍體眼睛一亮,好像是血液充斥在其中,還發出瘆人的幽暗光芒。
大叫著,發出意味不明的嘶吼撲向了周部。
刷的一下,一爪子抓向了周部的肩膀,周部側身躲開,根本就沒有碰到她,可是那腐爛的手掌帶出的風刮過她的肌膚,火辣辣的刺痛。
屍毒?
周部側首一看,果然,她的袖子已經開始腐爛,好像是被什麼東西侵蝕了似的。
周部想都沒想,伸手,猛地一下將那只袖子給撕了下來,扔在地上。
剛抬腿,腳腕陡然的一緊,連低頭都沒有低,另外一隻腳狠狠的踩了下去,重重的踹在了那個抓住她腳腕的屍體上。
彭的一腳踹開,周部往旁邊退了好幾步,心中大感驚訝,好強的反震力。
那個屍體的力量變強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周部才這麼想著,突然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密集的鑼鼓點,剛才如泣如訴的唱腔陡然的拔高,從婉轉的青衣剎那變成了幾人對唱,還是那種快節奏的對唱。
若是有戲台的話,現在應該還有對打在表演。
隨著鑼鼓點的變化,本來就很大的地面裂縫撕拉一下,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動靜,那黝黑深淵般的裂縫再次擴大。
忽的,從裡面噴出了一股黑煙。
周部避之不及,被黑煙噴了一個正著。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洶湧的浪頭給狠狠的拍下似的,瞬間呼吸頓了頓。
腦子裡嗡的一下,一陣的天旋地轉,腳步一個踉蹌,往後栽倒。
根本就來不及想什麼,人已經被裝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小心。」耳邊是蘇琰溫柔的聲音,讓周部瞬間安心。
「我來。」蘇琰把周部扶好,沒有理由讓自己的女人衝到前面去衝鋒陷陣,他躲在後面被保護。
這樣的話,還是一個男人嗎?
「不用。」周部反手握住了蘇琰的手腕,「這個傢伙我可以擺平。」
蘇琰根本就不認同周部的話,定定的看著她,擺明就是不想妥協。
「我要是處理不了,你再來。」周部肯定的說道,「這是我的職責。」
蘇琰看著周部,微微的皺眉,她怎麼非要如此倔強,一個女人,這麼逞強有什麼意思?
「你……」蘇琰還想要勸,可惜周部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的從他的懷裡站起來,離開,「你在邊上幫我看著就好了。」
說完,大步的離開。
看著周部越走越遠的背影,看著她走向那些面目猙獰恐怖的屍體,蘇琰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而在前面快步而行的周部根本就不會去解釋她的行為,本來就是她的事情,為什麼要把蘇琰給牽扯進來?
她是特別行動部的部長,注定了要與危險為伍,難道,因為自己的工作危險,就要把蘇琰拖下水嗎?
不需要承認什麼,也不想表白什麼。
蘇琰的手切個小口子,她心裡都難受,要是他因為她工作上的事情,受了傷……
周部暗自甩了甩頭,她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說,蘇琰跟周部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就算是對情感的表達,也是截然相反的方式。
「你對地府很熟。」周部看著周湛,與他相隔著重重的「障礙」肯定的說道。
周部說的肯定,周湛詫異的看著周部:「熟與不熟,你跟了我之後就能知道了。」
他現在對周部身上的力量越來越有興趣,要是她成了他的人之後,可以得到的力量就更多,控制的地盤就更大,往後要是發展的話……前景更好。
「很好、很好。」周部點頭,連著說了兩個很好之後,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周湛當時就愣住了,美目微彎,眸光流轉,竟然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好像是小貓的爪子似的,撓得他心裡直癢癢。
要說剛才他看上了周部的力量,那麼現在,他對人也有了興趣。
這個人,他一定要得到。
周湛雙眼放光,興奮的瞅著周部,此時,在他的眼裡,只有周部一個人。
所以,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面部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全都落在了旁邊蘇琰的眼裡,更不會注意到,蘇琰在看到他的反應之後,眼中升起了一股殺意。
「本王有千軍萬馬,跟了本王讓你盡享榮華!」周湛自信滿滿的說道。
「哼。自大。」周部冷哼一聲,不屑的斜睨著周湛。
周湛微微一笑,他決定讓周部見識一下,只有徹底的將她的銳氣打掉,她才會乖乖的聽話。
「王妃,本王就讓你見識一下咱們的屬下。」周湛扯動唇角笑著,雙手猛地高舉,大地霍地狠狠的震顫一下。
隨後,劇烈的震動不停的發生,好像是發生了強烈的地震似的,震得周圍碗口粗的樹木開始搖擺,傾倒。
本就破舊的房屋,屋頂的瓦片更是好像是下雨似的,辟里啪啦的往下掉。
倒在地上的道士被震得胸口一陣的氣血翻騰,好像是被人狠狠的一拳搗中了胃。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往上湧,終於忍不住口一張,一口烏黑的近乎成固體的血塊兒被吐了出來。
血塊兒吐出之後,道士心裡舒服了很多,再動了一下,發現剛才僵硬好似石頭的身體恢復了知覺,手腳竟然能動了。
「別跟他對上,你打不贏他。」道士能發出聲音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周部示警。
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被腳下的震動震得東倒西歪,道士還想過去阻止周部:「他手裡是陰兵!」
「陰兵?」周部聽到了道士的話,只是淺淺的笑,並沒有回頭,雙眼一直看著周湛,「不用說我也看出來了。」
這樣腐爛的屍體,不是陰兵是什麼?
詐屍嗎?
抱歉,土葬已經在城市消失很多年了。
現在都是火化,就算是想詐屍也沒有屍體可詐了。
「王妃,本王手下的將士不少,你可以看到本王的實力……」周湛自信滿滿的瞅著周部,「王妃要是來了,一定會為本王增加一份力量的。你與本王聯手,必然可以守住這片天地,擴充疆土。」
「擴充疆土?」周部好笑的看著周湛,就跟看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似的,「這裡哪塊兒是你的疆土?就算是你埋骨的墓穴恐怕都不在了吧?」
周部話一說完,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對面的周湛面色一僵,果然……就他這個自信驕傲的模樣,要是有他自己的墓穴,他又何必來霸佔潘村這個地方。
更何況,可從來沒有資料說潘村下面有什麼墓葬。
再說了,就潘村這樣的地點,根本就不是一個埋骨的好地方。
周湛一直自稱本王,想來生前也是富貴人家,斷然不會選擇這麼一個不適合入土的風水之地。
「哼。」周湛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著臉冷哼了一聲,隨後雙臂落下。
大地的震動並沒有因為周湛雙臂落下而停止,反倒震感越來越強。
轟隆一聲,離得最近的民居直接的轟塌,塵土飛揚。
這坍塌的民居好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坍塌,就連直徑半米的大樹也開始受不了強烈的震動,一個個全都倒地。
人根本就站不穩當,道士東倒西歪的,幾次摔倒在地。
他現在身上所剩的靈力不多,幾乎與尋常人無異。
在這樣的震感之中,地面的裂縫開始大開,好像是蜘蛛網一般的往四下蔓延。
有的裂縫延伸到民居之下,轟隆一下,民居整個塌陷下去。
一時之間,整個潘村塵土飛揚,變成了人間地獄。
在這樣塵土漫天飛舞的潘村,唯有周湛周部以及蘇琰三個人還是穩穩的站立在原地。
此時就連道士全都躲開,盡量的找一個不被波及的地方。
只可惜,整個潘村全都在周湛的控制之下,他就算是想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就在潘村這裡發生強烈地震的時候,周圍的村子也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一點點的震感。
只是這樣的震感很輕很輕,若是住在四層以下的人,都感覺不到。
國家地震局卻是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裡發生地震,剛想要發佈,就有人打了電話過來。
數據還沒有統計出來,就被領導直接的壓了下去,告訴下面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就當潘村的事情沒有發生。
楚子豫掛上了電話,看著伊帆:「潘村那裡確實是出事了。」
「我們過去?」伊帆問道。
他一點都沒有將潘村的事情放在心上,說實話,對於他們特別行動部來說,一年到頭都是處理這種那種的事情,有什麼好在意的?
更何況周部的實力擺在那裡了。
「打個電話問問吧。」楚子豫看了一眼潘村的方向,他心裡有點不安,也不知道為什麼。
按說那種事情對於周部來說,應該是沒有危險的,但是,他心裡莫名的有點發慌。
楚子豫一說完,伊帆立刻撥號,才撥到一半,啪的一下按斷,重新撥。
現在那邊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給周部打過去,萬一要是耽誤了周部的事情怎麼辦?
所以,他還是撥了蘇琰的手機號。
響了兩聲之後,電話接通。
在一片轟隆隆的坍塌聲中,傳來了蘇琰慵懶的聲音:「喂。」
就這麼一聲,清晰無比,愣是把轟塌的聲音給說成了背景音,無論是那邊怎麼辟里啪啦悶響不已,都沒有辦法掩蓋住蘇琰的聲音。
「你們那邊怎麼個情況?」伊帆直奔主題的問著,他可不想看到周部出事。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蘇琰聲音沒有什麼起伏的說道,那感覺就跟討論天氣情況似的輕鬆。
可是……背後那跟火拚現場的背景音是怎麼回事?
「那邊怎麼了?怎麼那麼亂?」伊帆皺眉問道。
蘇琰的回答依舊是簡明扼要:「地震。」
伊帆一頭黑線的將手機舉到了自己的眼前,看看自己是不是撥錯了號碼,蘇琰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地震不是不強烈嗎?那邊怎麼這麼亂?」伊帆壓下心頭的疑惑,急急的問道。
「嗯,沒事,一會兒就好。」蘇琰開口說道,「還有事嗎?沒事掛了。」
「沒……」伊帆才說出一個字,電話裡就沒有了聲音。
鬱悶的看著自己被掛斷的手機,伊帆一陣的無語,就算是著急也不用這麼急著掛電話吧。
「蘇琰說沒事,但是我怎麼聽著那邊的動靜震感比地震局測量到的強度要強呢?」伊帆看著楚子豫,「要不再查查,到底是震得多強烈?」
楚子豫沉吟了片刻說道:「應該是有結界。」
「一個村子裡的鬼,能做出結界來?」伊帆驚愕的盯著楚子豫,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吧?
「突然的鬧鬼,肯定是有問題。」楚子豫想了想說道,因為腦子裡在想事情,所以說話就相對的慢了很多,「周部應該可以處理好。」
就算是周部處理不了,蘇琰不是還跟在周部身邊了嗎?
蘇琰剛才跟伊帆打電話的意思,好像是一點都不緊張,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楚子豫都這麼說了,而且聽著蘇琰也不像那邊多要緊的樣子,伊帆也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應該不會有事。
想到自己剛才那麼緊張,伊帆自嘲的笑了笑,他真是太緊張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誰讓最近發生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多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伊帆跟楚子豫是相信周部那裡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離開特別行動部,留在這裡,有什麼事情也好知道、好處理。
——
廢墟!
潘村徹底的變為一片廢墟。
所有的民居全都坍塌,潘村中央的那棵最粗壯,需要三個人圍起來才能抱過來的大樹都傾倒在地,露出了盤根錯節的樹幹暴露在空氣之中,奄奄一息。
無數道裂痕遍佈交錯在地面,震動已經停止,只不過,那些裂痕兩邊的磚頭瓦礫時不時的掉落進去,發出骨碌碌的聲響,久久的都聽不到一聲回音。
不知道那裂痕有多深,更不知道那裂痕是通向哪裡去的,只知道下面幽黑一片,深不見底。
道士半蹲在地上,臉色煞白,剛才的那一場劇烈震動震得他是氣血翻騰。
除了普通的大地震顫之外,還有一種陰氣隨著地面的開裂滲了出來,好像是無孔不入的寒風,拚命的往他身體裡鑽。
現在他的骨頭都是陰冷酸疼的,動一下,都可以聽到關節卡噠一聲脆響,好像久未活動似的。
啪的一聲,一隻青白的手抓在了裂縫的邊緣,下一秒,一個人忽的一下從裂縫裡蹦了出來。
真的是蹦,直挺挺的好像是殭屍似的。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的屍體從裂縫裡蹦了出來,這次出現的屍體更剛才不太一樣。
身上皮肉相對完好,但是,全都在雙眼處攏著一層黑氣。
死氣!
這是經過地府培育出來的死屍。
已經不能稱之為殭屍,這是一種介乎死亡與活著之間的一種生物。
死氣越重力量越強。
看這些屍體,雙眼攏著一層死氣,只是這層死氣就已經讓周圍的空氣快要凍裂。
這次出來的屍體根本就不是剛才那些快要比的,實力強了不是一倍兩倍,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道士艱澀的吞了吞口水,他現在已經不奢望去找什麼天師家族求救了。
因為現在他們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剛才,他們三個人若是拼盡全力,也許還能逃出去一個人送信,但是現在嘛……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全都死在這裡。
道士本就慘白的臉上一片的死灰,雙腿再也沒有力氣,噗通一下癱倒在地。
絕望好像是潮水一般,瞬間將他淹沒。
敵我實力的懸殊,讓他連起來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這邊就好像是螞蟻,而對面的周湛完全就是一座大山。
更何況,從裂縫中冒出來的屍體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蹦,好像永遠不會停止似的。
周湛有這麼多的屍體陰兵,不用打,只要那些死氣夠重,就能活活的把他們殺死。
「王妃,看看本王的陰兵陰將如何?」周湛看到自己控制的屬下,一臉的自傲,這些都是他的資本,他稱霸一方的資本。
「陰兵陰將?」周部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的屍體,整個潘村就只有她跟蘇琰周圍是乾淨的。
所有的塵土全都阻擋在外,就算是地面的裂痕,也全都繞開了他們兩個人站立的地方。
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兩個人在天師之中的實力是遙遙領先的。
至少比那位曾經名號響亮一時的霧影強得多。
三個人的實力,周湛全都看在了眼裡,在他的心裡已經將他們三個人的用處全都做了規劃。
那個道士做成個陰兵,應該算是比較厲害的陰兵。那個男人弄成陰將,可以管著一些陰兵。這個女人就留在自己的身邊,嗯,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找到可以跟他匹配的女人,眼前的這個,可以將就用。
「沒錯。」周湛得意的仰頭,「讓你監視一下本王陰兵陰將的厲害。」
周湛說著,手一擺,那些陰兵陰將就跟得到了命令似的轉頭衝向了周部。
成百上千的人一起往周部那邊狂奔過去,聲勢相當的壯大,相當的駭人。
別說打了,就是踩都能把周部給踩成爛泥。
道士不停的往後挪著,連站都站不起來,手腳並用的往後挪著,想盡量的遠離那些死屍。
那些人還沒有過來,陰氣已經撲面而來,冷得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上下牙不停的打架。
要是不快點避開,不用打,就是陰氣都能凍死他。
道士很想同情的看一眼周部他們,可惜,現在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去顧及他人了。
想不到他閉關這麼久,才剛剛出來,竟然就要死在這裡,真是天意弄人。
道士心如死灰,在一心等死的時候,突然的,他發現周部笑了。
微微的揚起了唇角,眼角眉梢全都帶著明媚的笑意,哪裡像是面對著恐怖的陰兵陰將,反倒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似的。
「陰兵陰將?」周部笑看著周湛,慢悠悠的說了一句,「這樣的烏合之眾,他們也配稱為陰兵陰將?」
周湛一愣,隨即臉上浮上了不悅的神色,還沒有人敢這樣質疑他的話,質疑他的手下就是在質疑他的實力。
「女人,你太放肆,本王好好的教導你一下身為女人的本分。」周湛冷著臉陰沉沉的說道。
「教導我?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周部微微一笑,突然面容轉冷,戾氣浮現,「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陰兵陰將。」
話音未落,只見周部手中突然的出現一張符紙,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拿出來的,紙張明黃,上面的硃砂符咒好像是鮮血一般的紅潤。
被周部夾在了雙指之間,符紙隨風而動,上面的符咒好像是活了一般,隱隱的動盪著。
前後微微一晃,周部猛地鬆開了手指,那張符紙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牽引,凌空往上飄蕩。
忽的一下,在半空中無火自燃,隨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圍竟然一暗,隨即又恢復正常。
道士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剛才暗了一下,是他的錯覺嗎?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奇怪的聲響陡然的鑽進了他的耳中,轉頭一看,嚇得他嘴巴大張,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那、那是什麼?
天邊竟然本來一隊黑影。
好像是踏著夜色,披星戴月飛奔而至。
高大的戰馬,身上披著黑色的戰甲,上面坐著一個魁梧的戰將,身著暗黑鎧甲一手揮舞著大刀,一手牽著韁繩。
身後更是幾十匹戰馬,上面同樣的坐著戰將,只是手中的兵器不盡相同,有長槍有大錘,更有開山大斧。
在戰馬之後,一個個衣著輕便軟甲,整齊劃一的士兵飛速奔跑,那速度比戰馬差不了多少。
就這麼一隊人馬,不需要會打仗的,只要是有眼睛會看的都知道這是整支大軍。
要說與正常的人間大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這下身穿鎧甲的將士全都沒有血肉,只有森森骸骨。
就連戰將的胯下馬也是馬匹的骸骨。
「陰兵陰將!這才是陰兵陰將啊!」道士驚呼著,一時忘記了旁邊讓他感覺到絕望的周湛,雙眼大睜,宛若銅鈴。
看那週身的黑氣,從頭到腳覆蓋的都是黑氣,別說在地上奔跑的骷髏兵了,就連戰馬身上都帶著濃郁的死氣。
那些戰馬之上的戰將,週身的死氣更是濃郁得宛如實質一般。
幾個眨眼的工夫,這隊骷髏將士衝了過來,一下子就衝到了周湛的死屍隊伍之中。
戰馬之上的戰將,手中的兵器大開大合,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馬下的步兵,手中的大刀狂舞,招招直擊要害。
根本就沒有停留,一隊骷髏將士直接的從周湛死屍隊伍中衝了過去,沒有半分的停頓,直衝而過,消失在對面的暗夜之中。
只是,他們所過之處,周湛的死屍隊伍全都如爛泥一般的癱倒在地,別說起來了,連一個能動的都沒有。
被風一吹,那些死屍化為了股股黑氣,消散在空中。
消失了。
全都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周湛目瞪口呆的盯著周部,他臉上的表情轉變太過迅速。剛才的得意還沒有消退,就被震驚跟驚恐所取代,乍一看,分外的猙獰。
「下次不會用,就別亂說,陰兵陰將不是那麼好弄的。」周部輕蔑的譏笑著,「隨隨便便的弄點死屍過來冒充,這個習慣可不好。」
周部的譏笑讓周湛慢慢的回神,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特別行動部周瑤。」周部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周湛一聽,差點沒暈過去。
在這個城裡誰沒有聽過周部的名號?
他是在潘村固守多年,自然知道周部的名號,問題是,他一直以為不會跟周部有交集,沒有去刻意的瞭解周部到底長什麼模樣。
哪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撞到周部手裡,真是……
「周部,這次的事情是個誤會……我……」周湛真的是怕了。
以前還不屑於外面傳得神乎其神的周部事跡,總以為是那些人胡亂的吹噓。
剛剛周部露的那一手,就讓周湛明白,他跟周部之間的實力相差太遙遠了,就算是他拍馬也都趕不上。
這下,周湛連自稱本王都忘記了,想要快點把這件事情給擺平。
只是,他想鬧事就鬧事,他想擺平就擺平嗎?
以為周部真的這麼好說話?
真是可笑。
「周湛,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來頭。在這個城市裡生存,我沒有任何異議。但是,在我管轄的地方鬧事……你真是膽子肥了。」周部冷著臉瞅著周湛。
「潘村的人早就該投胎轉世,不是讓你拿來利用的!因果循環自有定數,誰讓你來破壞的?」周晨沉聲質問道。
那些不想進入輪迴的傢伙,她不管,那是個人的選擇問題,但是,有人破壞別人的輪迴,攪亂別人的因果,不顧他人意願強行干預,她就不得不管了。
「這……」周湛被周部問得心裡一顫,其實他一直呆在潘村裡什麼都沒有做過,只是最近周圍的力量波動,讓他有些蠢蠢欲動,這才出來吸引活人過來。
哪裡想到,還沒有怎麼著了,就撞到了周部的手裡。
真是倒霉催的。
「事情真的跟我沒有關係。」周湛大叫了一聲,隨後一咬牙轉身就跑。
打他是打不過了,但是跑總沒有問題吧?
「還想跑?」周部眉頭一皺,就要去追,突然的道士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周部回頭一看,道士好像要不行了。
正在為難的時候,蘇琰過來,扔下一句:「你看著道士,我去追周湛。」
「好,你自己小心。」周部匆匆的交待了一句之後,趕忙過去去看道士。
道士臉色還算可以,但是身體就跟痙攣了似的抖個不停,弄得周部有些莫名其妙,這、到底是傷在哪裡了?
「你哪裡有問題?」周部檢查了一番,除了剛才被陰氣所傷,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啊,怎麼抖成這個模樣?
「我……我,我是舊傷發作。」道士胡亂的找了一個借口。
他永遠都忘不了剛才被人冷冷的威脅,讓他拖住周部的命令。
沒錯,是命令!
直接在他腦海之中響起的命令。
隨後他身體一陣的劇痛,抽搐不已。
不用什麼威脅,就這一下,他便明白,給他命令的人,那個實力高到他連仰望都沒有辦法做到的地步。
而給他命令的人正是剛才匆匆追出去的那個男人,看著極為溫和的男人。
「你沒事吧?」聽到道士說是舊傷,周部也放下了心,不是其他的大問題就好。
「沒事。」道士趕忙回答著。
見道士沒事,周部就看向了蘇琰的方向,在考慮是不是要追過去。
見到周部臉上有些猶豫的神色,道士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個男人讓他拖住周部,他要是拖不住的話,豈不是要出事?
想到這裡,道士左右亂看著,想盡快的找個理由。
目光胡亂的掃視,突然的發現了村口的帳篷,眼睛一亮,盡量用平常的語氣說道:「周部,那些年輕人沒事吧?」
儘管周湛跟周部的交手全都在潘村,不會傷及到村外的東西,但是,那些年輕人離得這麼近,誰能肯定沒有問題呢?
聽道士這麼一說,周部果然有些擔心,起身,往村外走去。
她是對自己做下的結界有把握,但是,萬一要是有點意外也不好,還是去看看比較放心。
至於蘇琰那裡……周湛沒有了所謂的陰兵陰將,實力不足為懼。
——
「你……」周湛驚恐的看著蘇琰,本來就慘白的臉色此時呈現出絕望的死灰,他想跑的,可是,跑了一圈之後,竟然又跑回到了蘇琰的面前。
這已經是第二圈了。
作為鬼,難道他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鬼打牆!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周湛氣急敗壞的質問著蘇琰,「我可沒有得罪你!」
不用交手,他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蘇琰的對手,那種強大的氣勢已經告訴了他。
更何況,區區一個鬼打牆竟然將他困住,這麼小的把戲,被面前的這個男人使出來,竟然讓他毫無察覺……他已經不敢去想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了。
他就想快點的擺脫掉他。
「沒有得罪我?」蘇琰聽到周湛的話之後,笑了,似乎是很開心的笑。
不得不說,蘇琰的笑容相當的迷人,可是,此時的周湛看到這個笑容,沒有感覺到半分好看,只覺得全身上下冷得直打顫。
「當著我的面,叫我的女人王妃……」蘇琰的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快不慢,可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周湛感覺到好像是有重錘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他的靈魂。
每一下都帶給他沉重的打擊,讓他頭痛欲裂。
「周湛,你以為這還不算得罪?」蘇琰承認,他是一個相當小氣的男人,自己的女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窺覬。
哪怕是周部自己找回了場子,他也會跟這個膽大妄為的好好的算算這筆賬。
「你不要欺人太甚!」周湛也是有脾氣的,他從地府爬上來,佔據了潘村,以為他是個任人捏扁揉圓的軟柿子嗎?
想到這裡,周湛快速的念動著什麼,雙手不停的掐著指訣。
忽的一下,一股強風自他們身邊盤旋而起。
一道道風刃好似銳利的刀鋒,迅速的割裂著周圍的一切。
周圍坍塌的民居,上面的紅磚瓦片,就連地面上的青石全都在風刃過後,化為了塵埃。
厚厚的塵埃堆積著、捲動著,隔絕在蘇琰的身外,衣角沒有半分沾染。
任憑這裡狂風肆虐,風刃銳利,也無法傷他一分一毫。
周湛的心一點點的發涼,他的攻擊竟然完全無效。
還沒有等到他想什麼年頭,脖頸處陡然的一緊,霍然發現,自己的衣襟正被蘇琰抓緊,下一秒,難受的窒息突地襲來。
雙腳懸空,與蘇琰平視著。
呃?
平視?
周湛詫異的看著蘇琰,這才注意到,他並沒有被蘇琰拎起來,可是……懸空?
低垂眼眸往下一看,一瞬間,嚇得周湛魂飛魄散。
腳下的地面竟然裂開,裂開了一個兩米多寬的圓,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下面一股股可以把靈魂生生凍碎的陰氣一陣陣的往上湧。
這、這是……周湛在蘇琰的手中拚命的掙扎。
什麼王爺的威嚴?
什麼自尊?
統統都不要了!
腳下,是他噩夢般存在的地府,那是他花費了上百年才逃離的噩夢,那個讓他永遠都不想要再碰觸的噩夢!
「放、放了我……」周湛面部扭曲,抖若篩糠。
蘇琰往下看了看,然後氣定神閒的說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周湛眼睛一亮,急忙說道:「你放了我,我全都告訴你!」
只要放了他就好。
這句話才說完,靈魂陡然的一陣劇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靈魂中被生生的抽走,茫然的望著蘇琰。
難得的,周湛聰明了一回,驚恐的尖叫:「你是什麼人?」
剛才問他這裡是怎麼回事,原來根本就不是跟他談條件,而是讓他去回憶,在回憶的同時,抽取出他靈魂的記憶。
這種讀取靈魂記憶的方法,只有對待惡靈才會用的,而可以使用這種辦法的人,只能是地府的閻羅。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蘇琰並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周湛輕輕的笑,笑得極為溫和,只是那溫和的笑意與眸中的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冷得刺骨。
「好了,我們可以算算你調戲我女人的事情了。」
蘇琰的聲音相當的溫和,態度也是如沐春風,可是,腳下越來越冰冷的陰氣,讓周湛被無邊的絕望所吞沒,他、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