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斷指 文 / 蘇子畫
譚德銀心裡將譚德寶罵得渾身是窟窿,巴不得他現在就死去或者啞了。
「譚德銀,你給我一個解釋。」譚老爺子瞇眸問。
「爹,我也不知道呀,劉嫂就是這樣說的,相信她不會騙人。劉嫂,是不是?」譚德銀雙手一攤,萬分委屈的說。
「對,我說得都是真的,我不知譚四爺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又沒得罪過他。」劉嫂接收到譚德銀的暗示,立馬附合。
楊氏眸子一轉,也說,「大哥大嫂,你們這不是逼著劉嫂說假話騙人嘛,林少爺本就是個正常人,你們非要那樣亂說,我們也沒辦法。」
「你閉嘴。」譚德寶沖楊氏吼,然後看向劉嫂,有些冷酷的說道,「劉媒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好,我現在就去殺了你兒子,讓他替你還債。」
劉嫂生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劉明最小,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是爹娘的心頭寶。
平時劉嫂和丈夫將他捧在手心裡寵著,疼著,生怕有一丁點兒閃失。
譚德寶這番話可算是打在蛇的七寸之上,戳中劉嫂的要害。
最重要的是她的兒子劉明此刻正在譚家。
但劉嫂也並非一般人,巧舌如簧混跡這些年,識人無數,膽量比一般婦人要大上很多。
此刻心裡怕得要死,恨不得立馬將真相說出來,然後帶著兒子逃出譚家。可面上卻很鎮定的說,「譚老四,你別嚇我,殺人是犯法的,你難道能逃得掉嘛。我沒騙你們就是沒騙你們,說一百遍還是這句話。」
「啊呸。劉媒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又是光棍一條,早將生死看淡。你別拿這些話來壓我,我到底是嚇你還是說真話,我現在就做給你看。」譚德寶不屑的冷冷笑。
然後深深看了眼劉嫂,轉身就往屋外跑。
「老四,你別做傻事啊。」譚德金喊。
「四叔。」七朵也大聲喊。跟在後面跑出去。
「老三,你也快去勸下老四,他牛脾氣上來,真會弄出人命的,二郎四郎,你們也跟著去。」譚老爺子對譚德財他們喊。
譚德財應聲,帶著兩個兒子也出了屋子。
劉嫂見此動靜。被嚇得面無人色。跟著也要往外跑,譚德金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要去救我兒子,你放開我。」劉嫂掙扎。
「先將話說清楚了,你為什麼要騙我們?快說。」譚德金也紅著眼睛喊。
「你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休想離開。你兒子若真被我四叔打死,也怨不得他。是你造了孽,讓你兒子來承擔,活該。」徐氏罵,並過來幫著譚德金,將劉嫂重新按坐在凳子上,不讓她離開。
「我真的沒有啊,真的沒有。」劉嫂搖頭,哭著喊,還在做最後掙扎。
譚德銀眉頭緊緊擰起,對譚老爺子說道,「爹,這樣對劉嫂不好吧,劉嫂的為人我們很清楚,不會撒謊的。肯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再說了這事與明兒也無關,老四怎能去傷害一個孩子。」
「你閉嘴!」譚德金和譚老爺子同時斥。
譚德金問劉嫂,「林富貴的事,你有沒有告訴老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劉嫂搖頭,緊咬雙唇,對譚老爺子說道,「譚老爺子,我好心好意為你家孫女做媒,你們怎能這樣對我,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嗎?」
然後她又看像啞了一樣的趙氏,「譚老太太,你家兒子這樣對我,你怎麼一句話都沒說,難道那田……」
趙氏恨恨瞪了劉嫂一樣,忙打斷她,斥譚德金,「老大,你們先放手,有話好好說,怎麼鬧得像土匪一樣。」
「我只想知道真相,劉媒婆,你說實話,我立馬放了你。」譚德金紅著眼睛堅持,並不鬆手。
譚德財和二郎四郎從外面進來,著急的說道,「爹,老四將後院的門給插上了,我們進不去,但好像聽到有慘叫聲。」
「爺爺,爹,四叔真的拿了刀子啊,我……」七朵也跌跌撞撞的衝進上房,滿面的害怕之色。
劉媒婆頓覺五雷轟頂,渾身哆嗦,她不敢往去想譚德寶拿刀子做什麼。
「老四真……老大,老三,你們快過去看看吧,可別鬧出人命啊。」譚老爺子急得站了起來,帶頭向外面走去。
譚德財聽說有刀子,有些害怕,腳步遲疑。
只是譚老爺子沒出上房,而是反退了回來。
然後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譚德寶拿著刀子進了上房。
刀子雪白的鋒刃之上還有鮮紅的血向下滴落著。
「老……老四,你……你真的……」譚老爺子也被嚇倒了,話都說不利索。
譚德寶的性格他知道,一衝動,是真的會殺人的主兒啊。
雖然譚德寶總是頂撞他,不如其他幾個兒子敬重他,可總歸是他的兒子,他不想看著兒子去蹲大獄的。
譚德寶不理譚老爺子,而是走到劉嫂身邊,嘴角向旁邊扯了扯,勾出一抹冷笑。
「劉媒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還給老子扯謊,老子這刀砍得就不是你兒子的手指頭,而是這。」譚德寶將一樣東西丟在劉媒婆的面前,同時用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拉扯的動作。
劉媒婆嘴唇泛紫,身體向篩糠一樣抖動著,眼睛下垂去看地上。
「啊,我的明兒呀……」劉媒婆看清地上的物事之後,發出一聲慘嚎,身子像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
譚德寶丟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截鮮血淋淋的手指。
徐氏、楊氏和趙氏三人見到那斷指。都忍不住噁心起來。
特別是楊氏和趙氏,倆人除了噁心,還有害怕,寒意從腳底開始漫延升騰。
譚老爺子則鬆口氣,幸好沒惹出人命。
「劉嫂,你還是將實話說了吧。不然。到時你兒子真有個閃失,我們也沒辦法。」譚德金看著劉嫂說道。
劉嫂哭著點頭,「我說,我全說。」
她不敢再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現在只是砍斷兒子一根手指,下次可不要看到兒子……
她不敢往下想了,抹了把眼淚。對譚德寶磕頭乞求道,「譚四爺,我兒子年紀還小又不懂事,我做的事與他無關。求您拿些傷藥給他,給他止止痛好不好。
還有,我說了實話之後,你要是有火只管衝我來。別對我兒子下手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
她的頭在地上磕得呯呯響。
此刻的她,不像是一個惡毒的媒婆,倒是位慈祥的母親!
「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保證不再對你兒子下手,你要是敢跟我玩花招的話。我會將你捆起來,當你面砍了你兒子手腳。你會看著你兒子血慢慢流著,只至最後一滴血,我要你看著他痛苦,看著他求生不成求死不能,這樣肯定十分有趣。」譚德寶用刀子拍了下劉嫂的臉,陰森而又殘酷的說著。
他的語氣,配上他的猙獰的表情,讓劉嫂不敢懷疑他所說。
「我不敢耍花招,我說得全是實話。」劉嫂再次磕頭,牙齒上下打著顫,聲調發顫。
譚德銀和楊氏倆人面色灰敗,垂下頭。
上房內靜了下來,所有人看向劉嫂,靜聽她的下文。
就連趙氏和譚老爺子也忘了私吞田契一事,急切的想要知道這事到底與譚德銀夫婦有沒有關係。
劉嫂又抹了下眼淚,拚命的穩了心神,這才說道,「其實林家的情況,正如譚大爺他們所說的那樣,林少爺不是個正常人,不然,他們林家財大氣粗,哪兒用得著倒貼嫁妝來娶兒媳婦。
不過,一開始我並沒想打二霞姑娘的主意。有一天華鳳找到我,想讓我幫大郎尋門親事。我正為大郎這事犯愁時,林老爺找到我,說願意花重金求娶媳婦,同時還讓我為他侄女兒隨便找個婆家,無所謂婆家有沒有錢,也無所謂彩禮和聘禮。
當時,我一聽,立馬想到了大郎,就跑來和華鳳說了。
華鳳很高興,我隨口又說了林少爺的親事,第二天,華鳳夫妻兩就去找我,說他們能為林少爺找到媳婦,我問是誰,他們說是二霞姑娘。
為了能讓你們能同意這門親事,華鳳夫妻就編了謊言,讓我到時就按他們所說的來辦,說譚老夫人一定能同意。
果然,我來到你們譚家,一說林家的親事,譚老夫人立馬就點頭答應了。而且華鳳夫妻為了不讓譚大爺他們起疑心,故意將大郎的親事扯去其他地方,沒說是林家侄姑娘。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原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譚德銀夫妻!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夫婦,譚德金慢慢走向譚德銀,雙手緊緊攥著拳頭,牙齒緊咬下唇,嘴裡已有了血腥味。
七朵早就懷疑與譚德銀有關,可是劉嫂這番話還是讓她不全信,難道譚德銀夫婦僅僅只是為了讓大郎娶親?
趙氏難道只是因為嫁二霞時不用嫁妝?
「劉嫂,我二叔二娘得了多少好處,還有林家的聘禮和彩禮是什麼?」七朵看著劉嫂問。
她忽然想到了縣城那套大宅子。
「快說。」譚德寶瞪劉嫂。
「是。」劉嫂嚇得往後一縮,忙答,「林家聘禮除了普通的布匹和茶餅之外,還額外有五十畝良田和兩間鋪子,女方家所有女眷一人一套銀首飾。而你二叔他們……他們得了紋銀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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