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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章 :大郎變傻的原因 文 / 蘇子畫

    楊氏見譚德金夫婦出來,眸底深處閃爍著陰森的寒意。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了譚德金的胳膊,像個瘋子一樣叫道,「大伯,你也打死我算了,只要想想我家大郎,我就不想活了喲,這活著也是受罪喲,你打死我啊。」

    徐氏忙上前將楊氏的手拉開,皺眉說,「二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七朵聽著楊氏的話,萬分不解,還以為她是為譚德銀被打一事來鬧,怎麼好好扯到大郎身上了?

    這件事與大郎又有何關係?

    楊氏揉了揉眼睛嚎,「大娘,當年德銀為了你們一家子,費了多少心思,甚至不惜毀了大郎,我就是想來問問你們還記不記得這事喲。

    德銀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你們高興了吧,你們這沒良心的白眼狼啊,現在你們家的日子好過了,人沒事了,就反過來要害我們家德銀了,舌頭底下壓死人啊,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啊喲,這日子沒法過了喲,我不想活了啊!」

    為了我們大房,毀了大郎?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七朵聽得莫名其妙,可譚德金和徐氏倆人卻面現了愧色,一時之間無語。

    「二娘,當年的事我們都還記得,只是,我們並沒害二叔,是他想害七朵才被爹打了。」徐氏沉默半晌後,說道。

    音色有些低沉。

    提到七朵,楊氏的怒火又旺了起來,跳起來罵,「大娘,你還好意思提七朵。當年三叔三娘要將她送官打死,是我和德銀拚死命的護著,才救她一條命。

    如今她倒好,長大了,翅膀硬了,不但不去報恩,反而想著要害死德銀,害死德銀後。是不是還想著來我們一家人啊。

    要早曉得是個害人精,當年就不該救,讓她死了倒好,省得現在天天興風作浪,克了奶奶後,現在又來克德銀。掃把星喲,害人精吶,老天爺怎麼不長眼將她收了去喲。」

    「二娘。你嘴放乾淨些,誰是掃把星害人精,七朵年紀小,你做長輩的,少說這些缺德話。」徐氏立馬反駁,聲調拔高。

    楊氏冷哼,「你們家七朵會說話就是反常,自從她會說話後,家裡發生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兒,都是她惹出來的。」

    「二娘。你要再敢這樣說七朵,小心你的舌頭。」一直沉著臉未開口的譚德金。終於冷冰冰的說話。

    眼神像刀子一樣割向楊氏。

    楊氏不由自主想起上次他拿刀指向她的情景,腿有些軟。

    正在這時,三郎匆匆從月亮門那邊跑過來,邊跑邊喊,「娘,娘。爹讓您回去。」

    楊氏回頭瞪他一眼,不理會,咬牙對譚德金夫婦說,「我和德銀從來沒虧過你們大房,為了你們大房,我們失去多少東西,你們晚上睡覺也摸著良心好好想想,看虧不虧心喲。」

    三郎已走了過來,伸手將楊氏往月亮門那兒推去,「娘,爹有急事找您。」

    楊氏低聲斥,「呸,無用的死東西,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郎也低聲說。

    譚老爺子的怒吼聲傳來,「老二媳婦,你在那兒做什麼,是不是嫌老頭子我打輕了,快給我滾回去,不然連你一起打。」

    楊氏面一白,十分不甘心的跺了腳,臨走前,指著譚德金和徐氏說,「你們摸著良心想想大郎成了什麼樣子,這樣害德銀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然後轉身走。

    七朵卻不依,上前去攔,「二娘,我很想問問,家裡哪些事兒是我惹出來的?我是怎麼惹出來的?您今天要是不說個清楚明白,二叔能未卜先知,他應該算到,你們家門窗今日又要遭殃,我的名聲可不能就這樣被人污了」

    「沒錯,二娘說話太過份太傷人,得還朵一個公道。」六桔也上前攔。

    三郎急了,忙擋在楊氏和七朵六桔之間,陪著笑臉道,「六妹七妹,我的兩位好妹妹,別生氣了,我娘那話你們還能當真啊,她只不過是氣糊塗了一時間亂說的。」

    他又對譚德金夫婦說,「大伯大娘,對不住了今天,我爹受了傷,我娘心中不舒服,也不能去找爺爺,只能跑來這兒吼幾句出出氣。等她氣消了,我說道說道,到時來給您們賠禮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三郎笑得真切,態度誠懇,讓人不好意思再發難。

    徐氏拉了七朵和六桔,點點頭,「三郎,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不為難你,快回去吧。」

    「噯,大伯大娘,二妹、六妹、七妹,那我先回了,別氣了啊。」三郎笑瞇瞇的衝他們揮手,然後拉著楊氏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譚德金和徐氏同聲歎氣。

    二霞忽道,「二叔家,只有三哥明事理。」

    七朵點頭贊同,「沒錯,三哥的性子一點兒不像二叔二娘,上次在鎮上,要不是他為我擋了下,我還真逃不了。」

    「唉,回吧。」徐氏擺擺手。

    七朵沒挪步子,而是皺緊了眉頭問徐氏和譚德金,「爹娘,二娘之前總說二叔為了我們家,毀了大郎,而你們也沒反駁,這是怎麼回事?」

    「回屋說吧。」徐氏雙唇緊抿,牽了七朵的手,向屋裡走去。

    一家人在屋子裡坐下,二霞為譚德金和徐氏倒了熱茶,安靜坐去旁邊的小杌子上做鞋。

    有些話,是壓在徐氏和譚德金心底深處,現在孩子們大了,也不打算隱瞞,就如實說了。

    徐氏懷六郎時因身子虛,一直有些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臨盆產下六郎。

    誰知六郎生下後面色泛紫,雙眼緊閉,不哭不鬧,氣息微弱。隨時會離開的樣子。穩婆怎麼拍六郎的屁股,掐他的小胳膊小腿都無濟與事。

    郎中就曾說過,徐氏身體底子壞了,以後想要再生孩子,可能十分困難。

    這樣一來,六郎可能是大房唯一的男孩,譚德金急得跑去找譚德銀,讓他想辦法救救六郎。譚德銀當時面現難色。說這事不好辦,譚德金急得給他跪下磕頭。

    後來經不住譚德金再三央求,譚德銀一臉凝重的答應試試。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院忽然傳來驚天動的哭喊聲,原來是大郎從院中那棵桂花樹上摔了下來,暈迷不醒。

    而幾乎是在同一刻。一直被穩婆折騰著的六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響亮,譚德金和徐氏喜極而泣。

    事後。譚德銀告訴譚德金,為了保住大房唯一的血脈,他用大郎後半生換了六郎的平安無事。說這話時,譚德銀一臉的痛苦和無奈。

    而且譚德金永遠記得譚德銀當時說過的一句話,「大哥,我有兩個兒子,為大哥你毀了一個,我無怨無悔,我不能看著你絕後。兒子毀了,我還可以再生。但大哥,這輩子只有您一個!」

    為此。譚德金和徐氏一直對大郎心存內疚,平日有什麼好吃的,都不會少了他一口。

    譚德金對譚德銀更是無比信任和諸多謙讓。

    這也是譚德銀受傷,他心疼的緣故。

    扯,真能扯!

    七朵聽完前因後果後,只有這一個念頭。

    不說譚德銀沒這逆天的本事。就算有,他這樣自私無恥的人,又怎會用大郎去換六郎的平安?

    「爹,娘,你們不會真的相信是二叔救了六郎吧?」七朵看著爹娘那一臉的感激和內疚,忙問。

    「不管你二叔做過什麼,但六郎這條命真是他救的,不能否認。」徐氏正色答。

    七朵急了,忙說,「爹,娘,二叔的道行有多深,別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明白嘛,他怎有本事救六郎。六郎經穩婆一番急救才醒過來,只不過巧合大郎哥出了事,被二叔給利用了。」

    徐氏瞪了她一眼,忙道,「朵,不可亂說得罪了神靈。」

    六桔和二霞也勸,「朵,別說了。」

    七朵無語看屋頂。

    諸多的巧合,讓譚德金和徐氏不得不信譚德銀的話。

    好吧,不說這是科學技術不發達古代,就算在現代,相信這些的人也不在少數。

    她不去評價這些人想法的對或錯,那是他人的自由,無權干涉。

    可爹娘如此深信譚德銀救了六郎,日後肯定會被譚德銀用這事大做文章,幸許爹娘為了報恩,而去違心答應一些事情,那可就麻煩了。

    要將爹娘這根深蒂固的思想去除,並非隻言片語可以辦到。

    七朵深深的擔憂著。

    而這擔憂不無道理,不久就成為現實。

    夜幕降臨,一輛馬車停在沈家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位中年男人,身量高大,頜下短鬚梳理得光滑整齊,一身青色直裰乾淨利落。

    李嫂早就開了大門,笑吟吟的迎上來,「老爺回來了。」

    「嗯。」中年男人輕應了聲,背著雙手跨進門內。

    中年男人正是沈楠的父親沈懷仁,年方四旬,相貌堂堂,只是表情略顯嚴肅。

    一月中約有半月住在書院,便於教學。

    鄭婉如從東次間出來,微笑著喚,「回來了。」對他身後瞧,笑容淡了些,問,「楠兒怎沒隨你一同回來?」

    「夫人,此次回來,我正想與你說楠兒的事。」沈懷仁緊繃的面皮在見到鄭婉如後,終於鬆了下來,漾出一些笑容來,語氣溫和。

    「楠兒何事?」鄭婉如肅了臉色。

    沈懷仁抬了手,輕握了下鄭婉如的胳膊,溫聲道,「夫人莫急,我們進屋來說。」

    鄭婉如點頭,隨他一同進入東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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