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3章 海城喬裝 文 / 余二狗
海城,因為靠海,因此聞名。從半空中望去,整座海城就像兩隻臥蠶,倒在林山東麓。
海浪朵朵,綠光幻現,望海樓頂上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一對青年男女,男的二十二三歲,身材傾長,一頭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朝後攏著,兩道濃眉下,是一對明亮的眼睛,一襲灰布長衫,左手垂著,手指間掛著一架墨鏡。在她的身邊,依偎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女孩一襲白衣,在海風中輕輕飄動,秀髮在鬢間飛揚,那綽約的姿態,如下凡的仙女。往臉上看,面如皎月,眉目如畫,當真嬌美絕倫。
這對男女正是從南海某島上飄然而來的陳冬和春月。
海城是春月的故鄉,是她長大的地方。站在望海樓上,望著遠處的城門,春月喃喃地說:「一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沙漏就在這裡嗎?」陳冬問道。
春月點點頭:「陳大哥,你放心,我答應你的,等回到老宅,就把沙漏還給你,我讓張叔帶了回來,找到他,就能找到沙漏,咱們還是下去吃點東西吧,我的肚子可餓了。」
說著,春月就要往下跳,陳冬趕緊抓住她的胳膊,搖搖頭:「春月,你的傷。」
春月見陳冬一臉關切的樣子,嘻嘻一笑:「陳大哥,你在關心我嗎?」
陳冬趕緊鬆開手,但想想,還是托在她的腰間,然後跳了下來。
陳冬擔心,雖然她的外面沒有了疤痕,刀口也看不到了,可是內臟畢竟受過傷,現在時間還短,萬一……
春月咯咯一笑,滿臉紅光,突然在陳冬耳邊笑道:「陳大哥,你一定把小師娘給忘了。」
陳冬一呆,再見春月已經一陣風似地進了望海樓。
望海樓,顧名思義,在樓上,可以看到東海。
也正因此,望海樓的生意非常好。幸虧,陳冬和春月來得早,此時,還不到午時,顧客還不算多。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酒菜,朝外望去。遠處,海浪朵朵,依稀可以聽聞海潮的聲音。
春月感慨地說:「記得小時候,張叔常常帶我來這裡……」說著,春月似乎想起了許多往事,眼睛裡亮晶晶地,有淚花閃動。
「你的父母呢?」陳冬不由問:「怎麼從沒聽你提過?」
春月喃喃地說:「我很小的時候,爹娘就被海盜殺死了,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後來,張叔將我送到軍統……」
陳冬說:「我的印象中,軍統非常嚴格,訓練刻苦,我真難以想像,你是怎麼合格畢業的。」
春月眼睛眨了眨,笑道:「軍統的苦我可受不了,都是張叔,他花了大把的銀子,買通了教官,呵呵……」說到這,春月好不興奮,似乎在為自己的小聰明而得意。
酒菜上來了。春月拿過杯子,給陳冬倒了一杯,也想給自己倒,被陳冬按住了手腕。陳冬搖搖頭,指指她的胸口。春月先是臉一紅,接著才明白他的意思,忙說:「沒事的,不就是一點小傷嘛。」
「小傷?」陳冬驚呼道:「那可是槍傷啊。」
說到槍傷時,兩人突然發現,掌櫃的抬頭看看他們,眼角露出一道細細的光,一閃而失,不易察覺。但陳冬和春月不是一般人。春月雖然沒經過嚴格的訓練,但畢竟是軍統的人,見多識廣,低聲說:「掌櫃的不是原來的人了,我們小心些,別是小鬼子的暗線。」
陳冬點點頭,剛端起杯子。春雨按住他的手,手腕一揮,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枚銀針,在酒裡沾了沾,又在菜裡試了試,點點頭,低聲說:「沒毒。」
陳冬低笑:「即便是小鬼子,他們在不知道我們身份前,是不會下毒的。」
兩人敞開吃喝,酒足飯飽,正要離開,掌櫃的走了過來,抱抱拳,說:「兩位,近來小鬼子在海城實行了戒嚴,而且碼頭也盤查的緊,您們是要進城,還是出海?」
陳冬抱抱拳:「進城。」
「這麼說,兩位是從海上來的?」
春月哼了一聲:「掌櫃的,你把你的酒樓開好就行了,哪這麼多事。」
掌櫃的笑笑:「不是小的多事,是為了顧客的安全著想,如果你們沒什麼大事,我建議還是不要進城。」
春月說:「我的家就在城裡,能不回去嗎?」
掌櫃的看看她,說:「原來是海城人,不是外來客人啊,那好,那好,我就不多說了。」
陳冬和春月剛走到門口,眼角瞥處,看到掌櫃的將小二叫到身邊。小二匆匆進了後門。
陳冬看看春月。春月低聲說:「陳大哥,有你這樣的大英雄陪著,春月什麼都不怕,別說海城,就是小鬼子的老家,咱們也敢去。」
兩人朝城門口走來。
城門口有小鬼子的一個小隊守崗,另外還有十幾個偽軍。陳冬將墨鏡架在鼻子上,和春月並肩走了過去。
過來兩個偽軍,上上下下看看他們,喝道:「有良民證嗎?」
陳冬說:「我們是從外地來串親的,不是海城人。」
偽軍喝道:「沒看到佈告嗎,最近皇軍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海城,回去,快回去。」
這時,小二從後面跑了過來,從懷裡掏出良民證,遞給偽軍看看,一邊說著好聽的話,然後指指陳冬和春月,說他們是自己的親戚。
偽軍看看小二,點點頭,將他們放了進去。
陳冬和春月對視一眼,兩人跟在小二身後。小二將兩人帶到一處望海客店門口,說:「兩位,掌櫃的擔心你們會進不了城,所以讓小的來送一程,如果兩位在城內沒去處,可以在望海客店住下,這裡的掌櫃的也是好人。」
陳冬抱抱拳,說:「謝了。」
春月哼道:「喂,你們掌櫃的怎麼如此好心?」
小二笑道:「掌櫃的說,凡是酒樓的客人,就是他的親友,相逢是緣,該幫的時候就得幫幫。」
小二走後,春月看看陳冬,說:「陳大哥,我覺得掌櫃的沒安好心,他是不是故意將咱們引進客店?」
陳冬想了想問:「你的老宅在哪裡?離這裡遠嗎?」
春月笑笑:「就在前面,走吧。」
說著,春月帶著陳冬,順著街道走著。
街道上,不時地有小鬼子的巡邏隊過去。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陳冬和春月都感覺到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春月突然一轉身,拉著陳冬朝旁邊的胡同走去。
很快,只見小二快步跟了進來。胡同是死胡同。小二走到盡頭,一愣,自言自語地說:「他娘的,人呢。」
小二正要往回頭,卻見陳冬和春月從胡同口走來。春月瞪著他,叫道:「臭小子,敢跟蹤老娘,說,你是什麼人?」
小二忙抱拳說:「二位誤會了,我……我是來看看有什麼能為你們服務的。」
「胡說,一個酒樓掌櫃,哪有這樣的好心。」春月一掌切去,正中小二的脖子。小二撲通跪倒,趕緊說:「女俠饒命,是掌櫃的讓小的來的,他讓小的將你們引進客店。」
「客店是不是小鬼子的?」
「是,是,客店和酒樓都被小鬼子控制了,掌櫃的都是小鬼子的人。」
春月本想狠狠地教訓他一個,見他還算誠實,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喝道:「滾,回去跟你掌櫃的說,就說我們出了西城門,走了。」
小二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趕緊跑了。
兩人順著街道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舊宅前。宅子空蕩蕩的,沒有人居住,因此顯得非常蕭條。
望著舊宅,春月眼圈一紅。
陳冬知道,這裡應該就是春月的家裡。他伸手拍拍春月的肩,此時此刻,他能夠理解春月的心情。觸景生情,應該有許多往事湧上心頭。
春月身子倒在陳冬的懷裡,抽泣著,說:「我每次回來,都不敢回家,生怕看到家裡的舊物,想起爹娘來。」
陳冬點點頭:「張叔在哪裡等著咱們?是舊宅來是客店。」
春月想了想,來到門邊,抽出一塊磚,從裡面找到一個紙條,紙條上寫著:春月,我在海城客店等你。
春月將紙條撕碎,和陳冬來到海城客店。兩人要了裡外兩間客房,向小二打聽,並描述著張叔這樣一個人。小二想了想,突然叫道:「十幾天前是有這樣一個人來過,可是,後來他被小鬼子帶走了。」
「小鬼子?」春月一聽忽地站了起來。
小二趕緊噓了一聲:「輕聲,海城到處是小鬼子。」
春月看看陳冬。陳冬說:「走,咱們去打聽一下。」
兩人出了客店,來到小鬼子的駐地外。陳冬拉著春月來到一條胡同內,看到街頭有兩個小鬼子走過,心中一動,朝他們招招手。小鬼子跟著陳冬來到胡同內。陳冬一回頭,施展綿掌,一掌一個,將小鬼子解決了。然後迅速地脫下他們的衣服,自己脫下長衫,換了一套,讓春月換上另一套。春月微微有些羞澀,卻也脫去裙子,將小鬼子的衣服穿在身上。陳冬施展開合異能,在地上打開一條縫,將小鬼子的屍體送入地下,然後將自己和春月的衣服包了包,藏在一棵樹上。這才和春月朝小鬼子駐地走來。
小鬼子的駐地盤查甚嚴,即使是穿著小鬼子服裝的人,也需要證件。
幸虧,春月懂得小鬼子的語言,兩人混進了小鬼子的憲兵司令部。
海城憲兵司令部,正對大門便是一個崗樓,崗樓上,有四盞探照燈。當然,現在是午後,探照燈還無須使用。
大門外有一道障礙。障礙上架著兩挺機槍。門口左右各站著兩個小鬼子。在大院內,此時,正有兩組小鬼子在操練,一組五十多人,看樣子,是兩個小鬼子的小隊。
兩人摸到了牢房外,遠遠看去,牢房門口站著兩個小鬼子。那兩個小鬼子正在打著哈欠。春月說:「陳大哥,我們得進去看看張叔在不在。」
陳冬點點頭,和春月朝門口走來,還沒進去,只聽有個小鬼子少尉走到門口,喝了一聲。
春月拉著陳冬在一輛卡車邊停下,低聲說:「小鬼子要讓犯人放風,我們不用進去了。」
果然,很快,十幾個小鬼子排著隊伍跑過來,站在牢房門口。很開,一隊犯人戴著手銬腳鐐走了出來,十幾個小鬼子,間隔著,押著犯人,來到大院當中。犯人們開始自由活動。
春月一一看去,眉頭漸漸皺起,因為,她並沒有看到張叔。
陳冬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張叔不在,難道他被小鬼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