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八章 踏青!木頭開竅! 文 / 我非主角
六七月的天說變就變,早上還霞光高照,未到中午就開始風雲大作,不到一刻鐘便雷雨來襲,天地間一片潮濕陰沉,除了雨聲和雷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讓人搬了躺椅去亭子裡,冷玖躺在上面,身上蓋了一張薄薄的毯子,聽著外面的雨聲,難得的靜下心來想事情。
冷依柔將那地圖給了冷老將軍,這等信物雖然重要,可是卻不至於讓冷老將軍一個大老粗整日帶在身邊,但是事實卻是如此,只能說明冷老將軍明白那上面藏著的秘密,或許那令牌已經在他的手中了,若現在的冷家就是幾百年前的冷家,那似乎也就說得過去了!
『兵』字令牌已經有著落了,那麼還有『政』字令牌,雖然她對宮御微那老師不瞭解,不過這天下的人幾乎都知道,那個帝師姓鶴,老太上皇的時候朝局動盪,帝師出山才穩住了朝堂,將四方諸侯的權力盡收囊中,如無意外,他就是鶴家的人,『政』字令牌或許在他手中。
不!冷玖眼眸一閃,她想起了宮御微身邊的暗衛,那些暗衛不算多,可是也不算少,而且個個武功高強;依照宮御微的性子是不會訓練暗衛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些人是鶴家人,他得到了帝師的令牌,所以才得了這些暗衛的忠心追隨。
除了宮御微還有龍月離,花家,武林花家,呵呵,雖然過了幾百年,不過總還是有蹤跡可尋,居於令牌第二位的『衛』字令牌,或許就是花家所有。
冷玖在心中歎口氣,目光看向天際,沒想到她的身邊居然如此的臥虎藏龍,連宮御微的身份都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她也算明白為何他一身古板冰冷卻能獨立於朝堂,除了他自身的才華,他身後的勢力也是讓這些帝王不可小覷的。
垂上眼眸,冷玖不再想了,七大令牌齊聚,談何容易?別說那『主』字令牌不知流落何方,單是梁國蕭家的令牌就不可能拿得到,天下怕是沒人能聚齊,況且換句話說,就算她想辦法聚齊了又有何用?辛辛苦苦了半天拱手送人?還是說她自個拿個女皇當當?
她雖然對權勢敢興趣,喜歡站在高位,但是不代表她會喜歡那所謂的帝位,既然她不喜歡,那麼廢那麼大的力氣去給別人做嫁衣,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想通了之後冷玖便不糾結了,反正『探』字令牌現在歸她了,墨翟發展的勢力也開始有了苗頭,她不需要將整個天下握在手中,只要沒人威脅道她就可以的,所以與其在這裡想那些東西,還不如美美的睡一個好覺。
「吱吱!」卡諾跳上躺椅,剛剛從院子跑回來身上有些濕漉漉的,它也乖巧的沒有直接跑去黏冷玖,而是在旁邊專門給它準備的墊子上先滾幾圈,滾得差不多了,用舌頭清理了身上的水漬,把四個爪子都舔乾淨了這才鑽到冷玖的身旁捲著身子躺下。
冷玖見此莞爾一笑,突然想起什麼:「陸常!將紙筆拿來!」
「是!」陸常退出去,沒一會兒就拿來了紙筆,用盤子拖住。
冷玖從椅子上坐起身,拿起筆蘸墨,想了想才緩緩下筆:邊關可安好?可會覺得枯燥?
寫完看看有些頭疼,這怎麼看都不像情話啊!可是她又寫不出來,真是傷神,捶捶腦袋,乾脆不解風情到底:草原新王墨翟是我派去的人,若有機會,助其一臂之力!
停下筆冷玖眼皮抽了抽,已經可以相信華瑾之看到這封信的表情了,總覺得不會太高興,無奈只得在後面多加一句:瑾之!望歸!
落筆:冷玖!
冷玖很少寫信,不過這樣的信卻讓她寫得差點腸子打結了,將紙吹乾一些疊起來:「給他送去吧!」
陸常親眼看見她寫的,自然知道是給誰的,接過用信封裝起來:「奴才立刻派人去送!」
沒多久陸常就回來了:「太后!信已經送出去,不出三日就會到達!」
「嗯!」冷玖點點頭,其實她一點都不著急的。
陸常見冷玖神情懨懨,突然道:「太后可知道梁皇有未婚妻?」
冷玖瞇著眼,眉頭微動:「他有未婚妻關哀家什麼事?」昨晚龍月離似乎也有說,不過她沒在意就是,她不喜歡八卦這些。
「可是梁皇親口說他的未婚妻是子車家的小姐!」
「哦?」冷玖聞言來了興趣:「這子車家的人不是隱世近百年,誰都沒有見過麼?怎麼又冒出個未婚妻來了?還是說這個子車家不是那個子車家?」
「太后以為天下還有哪個子車家的小姐配得上當梁皇的皇后?」
冷玖輕笑:「這倒也是!」
陸常抖抖手中的拂塵道:「子車家確實隱世多年,不過這只是世人知道的,要知道子車家曾經掌控天下財富,就算是現在,怕也不會少,所以私下出沒也很正常,若是被蕭家找到,結下一門姻緣,也在情理之中!」
冷玖支頭看著亭子外的雨簾:「龍奕也知道對吧?」
「梁皇當眾所說,皇上自然也知道,昨晚就派人出去尋找了!」
冷玖聞言嘲諷一笑:「這龍奕下手還真快!」
陸常一笑:「子車家以經商聞名,財富更是數不勝數,如今鳳御最缺的就是糧食和銀子,況且就算不缺,這樣一座金山,皇上也不可能就這麼讓梁國得了去,以前不知道子車家族是否還出世,如今得知了,自然不會放過!」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既然蕭家先與子車家訂了親,皇上就算找到,怕也是徒勞!」
「折騰了一場,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樣才好玩嘛!看來不需要哀家給他添堵他也不會過得舒坦!」冷玖無比的幸災樂禍,說完才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他有沒有重新派人去漠北?」
陸常搖頭:「暫時沒有,因為雪國也停止了進攻,兩方又開始僵持了!」
冷玖垂下眸子,抬手摸摸卡諾的皮毛:「最近記得多注意草原的消息!」
「是!」
冷玖突然抬頭,喃喃道:「宮御微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宮御微確實回來了,帶回了治理災情的情況,還帶回了孝親王的舅子和一堆罪證,不過龍奕沒有立刻審理,而是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畢竟孝親王如今還領兵打仗,他不能這麼寒了孝親王的心;至於宮御微,他也不過象徵性的獎賞了兩句,多的什麼都沒有。
冷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涼涼的笑兩聲,做龍家的功臣,還不如做貪官家的奴才呢!
宮御微回來冷玖也沒著急去見,縱然隔了兩個月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歡喜,況且她也找不到理由去見他,或者說什麼,甚至她有一種就這樣算了的想法!
她喜歡宮御微,但是也只是喜歡而已,他們之間不過接吻擁抱,一直守著那道防線,涇渭分明,她看不出他心中多少的熱情,而如今她也分不出那麼多的精力和心思去哄他,也不想招惹太多的人,她的心承受不了太多深沉的感情,一個龍月離就已經讓她快窒息了。
七月尾,八月初,天氣晴朗,涼風習習,最是出門踏青的好日子,冷玖心情很好的收拾一身準備出宮,冷依柔現在已經可以說話了,她準備帶她去踏青,一直讓她待在玄王府,她怕悶著她。
冷玖剛剛準備踏出宮門,杜衡匆匆進來:「太后!丞相大人求見!」
冷玖身子一頓,微微垂眸:「就說哀家身子不適,誰都不見!」
「是!」
等杜衡出去了,冷玖長長歎了口氣,這才收斂了情緒出門。
宮御微依舊一身白衣,這兩個月他也沒有怎麼閒著,但是卻不敢像以前那樣拚命,補品補藥他不敢少吃,生怕到時候回來讓她看著難受,所以他現在雖然還是有些瘦,不過卻沒有蒼白或者虛弱的樣子,靜靜的站在那裡,挺拔如松。
想了兩個月,愧疚了兩個月,如今他才終於來見她,他是來請罪的!
杜衡拿著拂塵出來:「太后說她身子不適,誰都不見,丞相大人請回吧!」
宮御微聞言先是擔心,尚未開口問心中就回過神了,她不是身子不適,而是不想見他,神色頓時黯然,都是他的錯!
「丞相大人?」見宮御微半響沒有反應,杜衡只得喚他一聲。
宮御微回神,從袖中拿出一方白色手帕包著的東西遞給杜衡:「請杜公公將這轉交給太后!」
雖然後宮不准私授東西,但是太后不同,況且他也隱約知道太后和丞相似乎有些什麼,所以杜衡沒有拒絕收下了:「大人放心,奴才一定交給太后!」
宮御微聞言抬眸看了看未央宮裡面,最後轉身離開了,只是那背影怎麼看都有些寂寞!
宮御微一路晃神的走出宮門,剛剛出來小錢就快步的湊上來:「相爺!你剛剛有沒有見到小玖姑娘?」
宮御微搖搖頭,抬步準備走向馬車!
小錢立刻道:「小的就知道您沒見到,剛剛我才看見小玖姑娘出宮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去咱們丞相府!」
宮御微聞言頓時轉身,一把握住小錢的肩頭:「她剛剛出宮了?」
小錢被宮御微下了一跳,愣愣點頭:「是啊!剛剛小的看見小玖姑娘出來了,不信您問魏和,他剛剛也看見了!」
魏和剛剛將馬車駕過來,聞言點頭:「回相爺!剛剛我們確實看見小玖姑娘出來了!」
「她去的哪個方向?」宮御微有些緊張的問道,心中有一瞬的期待。
「那裡!」小錢抬手一指。
看著他指的方向,宮御微的心頓時沉下去了,那一絲期待破碎,只剩下黯然,那個方向不是丞相府!
雙手垂下,眸子斂起讓人看不清神色:「回府!」
小錢有些疑惑:「您不去找小玖姑娘麼?」
宮御微坐回馬車沒有說話!小錢和魏和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相爺這是咋了!
馬車慢悠悠的駛回丞相府,小錢剛剛下馬車要去開門,卻聽得宮御微突然道:「轉頭!去那條街!」
兩人又是對視一眼,不過同時一笑,相爺還是想見小玖姑娘的!
「駕!」這一次魏和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穿街走巷往那邊去了。
冷依柔恢復得很好,這塊一個月,身子豐盈不少,比曾經在夏家看見的時候還要健康,面色紅潤,那瘦弱的手骨也多了點肉,不像骷髏了;冷玖看得無比欣慰,而最讓她開心的還是冷依柔能說話了,當她含笑看著她喚出一身『菁華』的時候,冷玖開心得都不去計較那個名字了。
「姑姑!」冷玖找不到好的稱呼,索性就喚她姑姑了:「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踏青,讓你也透透氣,不然在這王府快悶死了!」
「哪兒有,我好得很呢!」冷依柔親暱的握住她的手,一臉的慈愛,雖然她也有些想出去看看,不過還是有些擔心:「我現在出去合適麼?」
「沒什麼不合適的,那姓夏的也不敢做什麼,若是他敢出手,我才是求之不得呢!」
冷依柔抬手摸摸冷玖的頭:「傻丫頭!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冷玖將一旁的披風抱過來:「走吧!」
剛剛拉著冷依柔出房門就看見錦郁過來了,冷玖頓下步子,抬手指指外面問道:「我們去踏青,要不要一起?」
錦郁挑眉:「你希望我一起去?」
冷玖聳聳肩,一副小沒良心的樣子:「當免費的保鏢!」
冷依柔聞言拉拉冷玖的手,一副長輩的口吻:「菁華!我們已經麻煩錦公子很多了,你不能這麼不禮貌!」
冷玖拍拍冷依柔的手:「沒事啦!我跟他不用講禮貌,況且他自己樂意,不用管那麼多!」
冷依柔無奈看她一眼,倒是沒有責怪,只有慈愛。
我跟他不用講禮貌!這是不是說他們的關係是不同的呢?錦郁沒來由的心情好了,一手負在身後:「正巧我也好些日子沒出門,去看看也好!」
說完看向冷依柔:「姑姑不必跟晚輩客氣,保護您和她是我應該的!」
冷依柔這些日子一直被錦郁醫治,對這個年輕人一直就有好感,如今見他這麼有禮貌,對菁華似乎也很縱容,想起菁華的身份孤苦,心中不免想了些別的,然後看錦郁就更加的順眼了:「那就麻煩你了!」
「姑姑客氣!我們也該出門了!」
「好!這就走吧!」冷依柔拉著冷玖的手,反客為主的招呼上錦郁跟著走了。
冷玖在冷依柔看不見的時候給錦郁翻了一個白眼,裝,就知道裝,還一口一個姑姑的叫上了,這是她的姑姑,她才叫了沒幾聲好不好?
對上冷玖的目光,錦郁得意的挑眉,看在冷玖眼裡就只有兩字——臭屁!
三人出了門,馬車早就準備好了,等冷玖剛剛上馬車冷依柔就將她往中間一放,她和錦郁一人坐一邊,這馬車不算很大,這樣坐在一起挨得極近,加上冷依柔還有意無意的讓她靠向錦郁,冷玖更加的無語,心中長歎:姑姑啊!你怎麼牽起紅線了?
錦郁自然看出了冷依柔的意圖,非常『乖巧』的回答著她的話,唇角的笑意越來的越深。
冷依柔像是怕錦郁這個侄女婿飛了一般,一路都很熱情,從錦郁的身世問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就差把祖宗十八代翻出來了,而錦郁非常耐心的回答,兩人越聊越熱絡,徒留冷玖在中間翻白眼,各種無語加無力。
「原來你的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啊,菁華的父親曾經得神醫相救,後來結下一段友誼,如今你們又遇上,當真是緣分!」
「姑姑說得是!」
冷玖:這事兒也能跟緣分扯上?她不要行不行?
「菁華的性子有時候是有些倔強,不過也是被逼的,她心地很善良的!」
錦郁斜眼看了冷玖一眼,忍住笑意:「嗯!我知道!」
冷玖:「……」姑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心底善良了?還有錦郁混蛋,想笑就笑出來,別多了對腎不好!
一路上冷依柔各種說好話撮合,錦郁非常給面子的回答,然後冷依柔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錦郁則是得意又臭屁;只有冷玖一路無語,心中各種吐槽!
出了城的路有些不平,馬車在抖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馬車突然猛的一顫,冷玖倒是不怕,趕緊伸手去扶冷依柔,卻不想被她一把推開,馬車平穩了,冷依柔也做好了,可是她卻被一把推進錦郁的懷中,而他還非常配合的抱住她,一手扶住她的肩頭,一手攬在她的腰上。
錦郁瞥見對面冷依柔意味深長的笑,低頭看著冷玖,聲音柔得滴水:「小心點!」
冷玖狠狠的挖他一眼:小心你個頭啊!混蛋!
猛的從他懷中坐起,冷玖憋了一肚子委屈無奈!看見冷依柔對錦郁越看越滿意的樣子,冷玖恨不得撲上去將錦郁撕開,將他那心挖出來給冷依柔看看,這是黑的,他是騙你的!
馬車終於停下,冷玖再也坐不住,用輕功一溜煙的出去了,這裡是一片空曠的草地,小草剛剛開始黃,倒出長了野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朵,看起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冷玖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的悶氣散去了些許;然後轉頭看向馬車,頓時立刻感覺心口被東西哽住了。
錦郁抬手扶著冷依柔下馬車,冷依柔拍拍他的手,笑得無比的慈愛,感覺錦郁已經成了她的侄女婿了一般;而錦郁一向不讓人近身,可是此刻卻一點都沒反感,反而很受用;冷玖這一口氣恰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差點將她憋死了,這存心膈應她呢!
「菁華!我看你們在一起很般配,你有沒有想法?」冷依柔拉著冷玖走前兩步小聲說道。
冷玖很想告訴她,你壓低聲音都沒用的,他武功那麼高,壓得再小聲他也聽得見!
「姑姑!你幹嘛非得跟我牽紅線呢?」
冷依柔拍拍她的手,長歎一聲:「菁華啊!姑姑是心疼你啊,為了冷家你受了這麼多年苦,如今要在那冰冷的皇宮中守著一身榮華到老,你才二十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怎麼可以就這樣白白的浪費了青春?」
冷玖聞言心中有些觸動:「別說我了,那你呢?可有想過重新找一個知心人?」
冷依柔聞言嗔她一眼:「姑姑說你呢,你怎麼反問起我來了?我已經快四十了,早已過了年紀,甚至都差點入土了,如今能看著你和越兒各自安好,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其他的還想什麼?」
冷玖想想也沒多勸,一切都得個人願意才行!
「菁華!姑姑跟你說的,考慮考慮好不好?姑姑看人不會錯的!」見冷玖沉默了,冷依柔立刻又開始勸了。
冷玖無語,姑姑,你這次還真看錯了,那是披著羊皮的黑狼!「姑姑你有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麼可能嘛!」
「有什麼不可能?」冷依柔在她手上重重一捏:「姑姑不是死過一次麼?他醫術高明,弄點假死藥,你脫了這太后的身份,改名換姓跟他隱居,誰都不知道!」
見她不語立刻語重心長的勸道:「菁華啊!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一切都是冰冷無情的,你還年輕,該為自己的人生打算,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比什麼都好!」
冷玖歎口氣:「姑姑!我知道!你讓我想想行不行?」
冷依柔也知道自己急了些,拍拍她的手:「好!姑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見她終於放過自己,冷玖才送了口氣,轉移話題聊點別的,這才舒服了些!
錦郁默默的走在兩人後面,她們的對話他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聽在耳朵裡,對冷依柔也多了份好感,他救這個人算是賺到了!目光落在冷玖的臉上,笑意更深了一分!
冷玖讓人準備了不少東西,三人在這片草地上走了一陣,便讓人將東西搬出來擺上,一起吃東西聊天,一直玩到下午才回去。
「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小心些!」冷依柔不捨的叮囑道。
「姑姑!我知道,別擔心!」冷玖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看了眼錦郁這才下馬車。
這裡是一個十字路口,冷玖沒有去玄王府,而是準備直接回皇宮!看著馬車走遠,冷玖這才抖抖衣擺準備回宮,她剛剛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低的喚聲。
「小玖!」
很久不曾聽到的聲音,冷玖那準備拉上的心門一動,腳步頓了頓,準備狠心當做沒聽到抬步走的時候,她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住,那聲音更加清晰的在她身後響起:「小玖!」
這一聲帶著壓抑無奈和思戀,讓冷玖再也不能挪動步子。
她背對著他沒有轉身,宮御微放開她的衣服,微涼的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包裹,許久才說出那句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對不起!」
冷玖抽回手:「你沒有對不起我!」
宮御微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中也缺了一塊,聲音微微苦澀:「我那日太自私,傻傻的用我所謂的原則和仁心傷了你,當我知道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不求你原諒我的錯誤,但是給我一個彌補改正的機會好不好?」
「不用了!」冷玖僵直了身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下來:「我們不是一路上的人,我自私狹隘,你仁義正直,涇渭分明,本就不該有交集,而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招惹你,是我自己執著了,如今我什麼都不想說……。到此結束吧!」
「小玖!」宮御微看著她的背,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說……結束?」
冷玖袖中的拳握緊:「對!結束!」
宮御微心痛不已,眼中是碎成片片的傷,步子踉蹌兩步,他滿心的愧疚,真誠的道歉,滿心的期待,最後換回來的是她的一句結束?
看著她似乎要邁動步子走遠,宮御微根本沒有心情想其他,做出了一個他以往根本不敢的動作,他猛的衝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霸道堅決的道:「我不允許!小玖,你說過的,給我賴著,賴一輩子,除非我不想賴著你了,你才會離開!」
冷玖心中一動,往日的感情漸漸回籠,心口複雜!
「我自私的守著我的原則,甚至將你都劃在這一切之外,是我的不對,我的錯,我不敢求你原諒,但是你別說結束好不好?我會改,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改的!」
本來明媚的天突然下起了雨,碩大的雨點頃刻將這一方天地打濕,天空也瞬間黑了下來,伴著轟鳴的雷聲,更顯得這裡的寂寞!
有什麼涼涼的滾入她的頸間,不知道是天上的雨還是別的。兩人都沒有避雨,瞬間便被淋濕了。
「小玖!」宮御微抱住她的手收緊,微微側頭,微涼的唇印在她的耳側,只有呼吸是滾燙的:「小玖!求你!別說結束好不好!」
冷玖的心中無數感情劃過,面對這樣的宮御微,她如何還能再狠下心來?冷玖抬手去撫摸他的手,宮御微以為她是要分開他的手,兩手再次收緊死死的扣住,話音在雷鳴聲中驚呼嘶吼:「我不放手,絕對不放!」
冷玖覆上他的手背,輕輕撫摸,雨水打濕了她的眼簾,許久,她長歎一聲,抬手勾住宮御微的頭,仰頭側過去,直接覆上他微涼的唇。
宮御微驚喜的睜大眸子,隨即微微放開冷玖的身子將她轉過來,主動的擁住她吻了上去,這一刻什麼保守,什麼規矩全被他拋到腦後,他只想抱著她,吻著她,只有這麼才確定她還是要自己的。
兩人在大雨中擁吻,這一方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人,守在馬車旁邊的小錢張大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蒼天,那個人是他們的相爺?那個冰冷得近乎無情,連女人都不看一眼的相爺?一向保守得連走路都要規矩的相爺,如今居然在大街上抱著一個女孩子親起來,雖然沒有多的人,可是這裡是大街啊!
魏和也是有些驚訝,不過沒有小錢那麼誇張就是了,靜靜的站在一角,沒有去看那一方景色。
許久宮御微才放開冷玖,眸中閃爍著欣喜,卻還有一絲不確定:「小玖!你不跟我生氣了麼?」
冷玖抬手撫摸他的臉,將那雨水抹去,墊腳在他唇邊吻了吻:「傻瓜!我這樣像生氣麼?」
宮御微終於咧開嘴笑,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有些傻,有些天真,許久他才收斂住笑意,重新抱住冷玖,長歎道:「小玖!我不能保證我以後不做錯事,但是給我改正的機會好不好?不要輕易跟我說結束,我的心已經不允許我們直接結束了!」
冷玖吻吻他的側臉:「好!」
宮御微聞言更加的抱緊她,懸了兩個月的心,終於在一番起落之後落下,煎熬了兩個月,終於熬出頭了!
冷玖拍拍他的背:「哎!要不先回丞相府?再這樣淋下去會生病的!」
宮御微似乎這才注意到下雨,有些愧疚:「對不起!都是我害你淋雨了!」
冷玖握住他的手往馬車走去:「傻瓜!別那麼輕易的說對不起,沒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
兩人回了馬車,魏和立刻駕車回丞相府,祥叔看他們一身濕透,趕緊命人將熱水拿來,讓他們各自換洗一身,然後終於雨過天晴!
在剛剛他們擁吻的那一處地方正對過去有一間茶樓,簾子垂下遮蓋了裡面之人的身影,只有一片絳紫色的衣角垂下,華貴無比!那人剛剛將下面的一幕盡收眼底,只是簾子遮住了他的目光,冷玖因為心緒不穩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公子!那人似乎是鳳御的丞相?」一旁的青衣小廝有些疑惑道。
「嗯!」將目光從那一處收回,淡淡的聲音,透著讓人舒心的氣息,不過只有一聲,便沒了下文。
「據說這鳳御的丞相是帝師鶴詢的弟子,一直嚴謹正直、恪守規矩,如今卻在大街之上做出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當真傳言不可信!」這聲音帶著一抹淡嘲的意味。
「再嚴謹恪守也是男人,男女之情最是讓人難以自持,沒什麼好奇怪的!」他的聲音如潺潺清泉流淌,沁人心脾,並沒有因為剛剛那一幕而多出一絲情緒,修長的手轉動玉質的茶杯:「子車小姐的消息打聽得如何了?」
小廝也沒再說剛剛的事情,回答道:「還沒有消息!子車家的人說他們也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可是子車小姐失蹤了足足十八年有多,他們不但沒有派人尋找,還一直將這個消息瞞著,定是知道子車小姐的下落,只是不知為何卻不願意告訴公子!」
轉動茶杯的手停下,玉杯中的茶水碧綠剔透,一片茶葉在中間晃了好久才停下:「誰都不想將自己嫡出的女兒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那聲音淡得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只是一件再平淡不過的事情!
「公子!你別這麼詛咒自己,您還要活好久,長命百歲的!」小廝一臉的不贊同,同時還有一些氣憤:「公子的身份乃是天下最尊貴的,他們憑什麼嫌棄公子?我們都還沒說他們高攀呢!」
「罷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考究,再尊貴的身份,百年之後,也不過是一培黃土而已,我們不能勉強人家!」
那小廝聞言歎口氣:「那公子還找不著?」
「找找看,一切隨緣吧!」依舊淡淡沒有情緒。
那小廝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急也沒用,只是雖然知道,還是心中難受:「為什麼非要子車家的小姐?天下那麼多好女子,難道還比不上那子車家的?」
玉節般的手在桌案上輕輕一敲,抬手斟茶:「並非非她不可,只是……不想、不願而已!」
目光透過竹簾看了眼大街上那一處,一抹幽光閃過,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平靜!
「阿嚏!」
雖然沒有淋多久的雨,但是宮御微還是感冒了!
冷玖先洗完出來,小錢端了姜茶給她,順便告訴他宮御微從宮裡出來就去找她了,結果看見她從玄王府出來跟別人上馬車出城了,宮御微就在那裡等了一個中午加下午,而且一直沒喝水吃飯。本來有些中暑,結果又被雨淋得全濕掉,然後就感冒了!
冷玖聞言在心中歎口氣,將姜茶喝了就往宮御微的房間去。
「扣扣!」
「誰?」
「是我!」
「小玖?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宮御微的聲音有些慌忙,還伴隨著一陣打噴嚏的聲音。
冷玖才不管他,推門進去就看見他正在用髮帶將濕漉漉的頭髮束起,頓時眉頭一皺:「都生病了怎麼還綁濕頭髮?」
「阿嚏!」宮御微打一個噴嚏,手上的動作停下,等緩和過來才道:「我這副樣子太狼狽,小玖還是先出去吧!」
冷玖聞言無奈一笑,走進去拿了旁邊準備好的毛巾過去:「再狼狽的樣子我都看過,莫非你還怕我嫌棄你不成?」
宮御微面色因為生病有些發紅,也因為羞澀更紅了兩分:「我只是不想你看見!」
冷玖將毛巾搭在他的頭上輕輕為他拭擦頭髮:「若你心裡真的將我當成你的人,你就不會怕我看見你不堪的一面,說透了你還是將我排斥在外面!」
「我沒有!」宮御微有些慌了:「小玖!我沒有排斥你,只是怕自己不夠好,怕你不喜歡!」
「傻瓜!」冷玖低頭在他臉上親一口:「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他的全部,你冰冷的時候、你羞澀的時候、還有你狼狽的時候,我並不是因為你端端正正,或者規規矩矩才喜歡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宮御微聞言握住冷玖的手,滿心的歡喜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好。
冷玖感覺到他的手似乎有些粗糙,頓時疑惑了:「你的手怎麼了?」
宮御微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將左手藏到背後:「沒有!就是長了點繭子而已!」
見他不希望自己看見,冷玖倒也沒追問,抬手為他擦頭,等頭髮干了,看著他將姜茶喝下去這才將他摁到床上:「不舒服就乖乖睡覺,這兩日回來也累了,不必去上朝,自己的身子要緊!」
此刻被她說著,宮御微沒有一點反駁,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他的心裡只有歡喜:「好!」
見他這樣乖順,冷玖毫不吝嗇的獎勵他一個吻:「睡覺吧!等我有空就來看你!」
「好!」這個時候她說什麼他都會聽的!
給他掖了掖被角冷玖才起身關門出去了,交代了祥叔找大夫,這才回宮去!
「太后!這是相爺今日讓奴才交給您的!」見冷玖回來杜衡趕緊將東西送過來。
冷玖挑了一下眉,接過手絹打開,裡面包裹的是一支紫檀雕刻的梅花簪,雖然是上好的紫檀,不過這雕工卻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一看就知道是生手,而且修飾了無數粗才弄好的,指腹摩擦到有一點不平,將簪子轉過來,另一面刻著兩個小楷字——小玖!
冷玖想起她摸到的宮御微手上異樣的粗擦,頓時明白是為何了,那人為了討她歡心,竟然親自雕琢了這支簪子,他一點武功都不會,應該從未弄過這些,可以想像他那粗糙的手該是被割了多少次之後留下的疤痕,想到這裡冷玖心中一暖,木頭也有開竅的時候!
將簪子握在手中細細摩挲上面的紋路,可以想像他拿著一根木頭一刀一刀雕刻的樣子,認真又無奈,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又感動。
一笑倒在床上,看著床頂,許久之後長長歎口氣,終究還是吃定了她啊!吃定她的心,讓她再也放不下,真是狡猾,一個個都那麼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