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無良神醫!宮中變數 文 / 我非主角
青州,天雲城
此處是鳳御最南方的臨海大城,空氣中都可以聞到海上飄來的腥味的氣息,這是鳳御最富庶的沿海城市,也屬於玄王龍月離的封地之一。()
這裡民風開放,男女都是勞動力,靠打撈海貨為生,因為遠離京城,又屬於王爺的封地,這些年龍月離也沒有曾加過賦稅,這裡也漸漸更加的富庶,百姓安居樂業,商舖林立,客商來往絡繹不絕,也算一處繁華之地。
天雲城有一處臨海閣,閣樓足足高五層,站在最頂端,可以清楚的看見前方的海面,漲潮的時候這裡也是最好的觀潮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上去的!
臨海閣門前是天雲城最繁華的大街,此刻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可是這熱鬧的地方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個方向,那裡一輛純黑色的馬車由一匹通體棗紅的彪悍馬兒拉著緩緩走來,馬兒走得極慢,慢得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而更奇特的是這輛馬車沒人駕車,馬兒就那麼緩緩的走著,一直走到臨海閣門前停下。
半響,馬車一直停在那裡,就在眾人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一隻手從馬車裡伸出來,那之手彷彿上好的白玉雕成,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一截與那黑色馬車對比極為鮮明的雪白雲袖露出,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片刻,馬車的車簾被撩開,一個二十左右的白衣男子走出,只是那一眼便奪了人的呼吸,驚為天人!
他一身雪白的素衣,一頭墨發沒有任何裝飾的披灑,本該是浪蕩不羈的浪子裝扮,可是當你看到他那容顏的時候,頓時所有的想法都改變,生不起絲毫的褻瀆之意。
那眉眼彷彿畫師精心的勾勒,不重不輕,恰到好處,眉梢微揚,帶著些許冷峭,鼻樑微挺,唇色微白,他的肌膚是男子不該有的白皙,彷彿透明不能觸摸;而在那白皙如雪的肌膚上,左眼眼角有一顆淚滴痣,彷彿被貶入凡間之時滴下的心血凝聚,眸子微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憐憫的俯視著眾生。
他走下馬車,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拂過衣角,頓時一抹清如雪山之巔的氣息湧來,清越脫俗,讓人不敢直視,那淡淡的眸色掃過來,讓人心中不由敬意叢生,忍不住想要膜拜,而等他們驚覺的時候,那人已經進了臨海閣!
直到那雪白的身影消失了好久眾人才回過神來,都在猜想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那神祇般的容顏,謫仙的氣質,怕是沒人能不記住他!
那些駐足看到這一幕的女子都摀住心口,面色含春,她們知道不該褻瀆那樣的神一般的男子,可是卻不能阻止心被他折服,那樣的男子,今生得以一見,足以!
臨海閣的五樓,當那抹雪白的身影進去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個非常不屑而且鄙視的聲音:「若是讓底下那些人知道你這個長得跟個神仙一樣,其實是一個見死不救,殺人比救人還多的無良鬼醫,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如現在這般恨不得把你供起來膜拜?」
來人便是錦郁,曾經的天下第一神醫鬼手唯一的嫡傳弟子,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不過他的師父是人人敬重的神醫,他卻是人人畏懼的魔醫,一身醫術可謂天下無敵,但是他卻從不救人,也不是不救,不過他開出的條件是絕對的苛刻,一般還沒等人家完成,那人就已經死了!而他非常有原則,就算你是一國皇帝一方霸主,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他也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他面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所以除非真的是無路可走了,否則絕對沒人去找鬼醫的,自然也沒多少人知道這天下最無良的鬼醫長著這麼一張欺騙世人的面孔!
錦郁一直垂下的眸子終於微微掀起,一雙秋水眸冷清淡淡,不含一絲情緒,聲音也是平平淡淡:「如此說來,我救你似乎救錯了!」
龍月離一身妖嬈的絳紅衣衫隨意的裹住身子,原本露出的胸口此刻裹住了兩層厚厚的紗布,跟包粽子一樣,配上他妖孽的形象,似乎有些滑稽!聞言他恨恨的瞪來人一眼:「你不是說你的醫術天下無敵麼?還吹噓這劍傷不到七日就可痊癒,怎麼如今我還躺在這裡?」
錦郁坐到一旁的桌子邊,抬手自己斟了一杯水,修長的手指端起,想要喝可是最後還是放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將杯子完完全全的拭擦一遍,這才重新倒了水,飲完一杯才看向龍月離:「那麼快治好你,讓你再送上去被女人刺一劍?」
龍月離沒好氣的冷哼:「要你管!」
錦郁起身走去床邊,他與龍月離一紅一白,彷彿一妖一仙,兩種極致的俊美:「別怪我沒提醒你,雖然我答應救你三次,但若是你每次都這麼沒出息的被一個女人重傷,我下一次絕對不救你,那麼沒出息,乾脆死了好,何必浪費我的精力?」
嘴上說著無良惡毒的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真讓人懷疑那些話是不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
龍月離想到前兩日香茗傳來的消息,心中的怒火就蹭蹭的然上去:「誰要你管那麼多?老子要是再躺在這裡,等回去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那死女人跟別的人跑了,我還不如直接死了好過!」
錦郁聞言,那張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似笑非笑,帶著鄙夷:「就一個女人,出息!」
看見他的表情龍月離那心中的火突然消了,一手支頭邪魅一笑:「女人怎麼了?女人可比你那些噁心的蟲子毒物可人多了,本王記得你也二十多歲了,不會連女人的味道都沒有嘗過吧?還是童子雞?」
錦郁對他的挑釁調侃不為所動,涼涼道:「全天下的女人脫了衣服都是一個樣,有什麼好新奇的,這句話不是以前你說的麼?」
龍月離一噎,隨即眸子一瞇,笑得跟個得意的狐狸:「那是本王以前沒遇到她,這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但是獨獨她是特別那個,這種事情沒遇到的時候誰都不會明白!」
錦郁看到龍月離眼中的那不曾見過的柔和暖色,頓時有些好奇:「她是誰?」
龍月離聞言頓時收起表情,有些戒備的看著錦郁,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透徹之後,最終決定堅決不說冷玖的事情,他的容貌算是上乘,貌似那女人最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雖然眼前這個人對女人沒有一絲興趣,但是他那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能惹桃花,能防則防,一點苗苗也要掐滅在萌芽中!
「提她做什麼?你不是給我換藥的麼,還不快點?」龍月離一臉不耐煩道。
錦郁眼眸微閃,難得的沒有毒舌安安靜靜的給他換藥,不過那眸子在龍月離看不見的地方卻閃過一絲異樣,能讓龍月離如此護著,甚至對他戒備萬分,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
他認可的人很少,整個天下加起來,五個手指的數量都不到,而龍月離就是其中一個,也跟他相處的時間最長,兩人在對方面前都是最真的一面,不加掩飾的冷嘲熱諷,同樣也是對對方瞭解最深的人,而這個人此刻卻出現了一面讓他非常不明白的一面,他又如何不好奇呢?龍月離此刻若是知道他鬧這一番不但沒能趕走京城那兩個情敵,最後還招來一隻惡狼,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
這一邊兩人心思詭異,而皇宮裡又是另一番景象。
早晨之時冷玖尚未起身,她的宮門就被人直接破開,龍奕殺氣騰騰的衝起來,手中的寶劍直指她的咽喉,一張俊臉上怒火燃燒,雙目都快要裂開,大聲的質問:「冷菁華!你怎麼可以那麼狠毒?」
冷玖先是被他的殺氣一驚,隨即微微疑惑,這才看見她的宮女紫雨一臉驚慌的壓在地上,青菱和杜衡匆匆衝進來跪下,杜衡冒死稟報道:「太后!今天一早太醫發現大皇子夭折,是被人活活捂死的,皇上大怒,又宮女說昨夜看見紫雨偷偷摸摸的去了大皇子的宮殿!」
紫雨抬頭淚眼濛濛的看著冷玖:「太后!奴婢沒有!」
冷玖抬眸看向龍奕:「你懷疑是我做的?」
龍奕的劍在微微顫抖,劍尖快要刺破她的肌膚,只要他一個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聽到她的反問龍奕冷笑:「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好說?」
冷玖輕笑:「大皇子的宮殿裡全是禁衛軍,豈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可以進去的?」
「你還狡辯?剛剛兩個侍衛在朕的面前自刎謝罪,他們承認收了這個宮女的銀子!」龍奕的劍往前一送,劍尖刺破了冷玖的肌膚,頓時艷紅的血流出來,但是他此刻什麼都不管,沒有立刻殺了冷玖已經算是忍耐了。
「太后!不是奴婢,奴婢昨夜一直守在這裡,怎麼回去謀害大皇子?」紫雨在兩個侍衛的手中不斷掙扎,那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割開了她的肌膚鮮血留下她也不在乎,只想告訴冷玖自己的清白。
冷玖垂下眼眸,從被子中抬手握住龍奕的劍尖,微微用力將它移開,然後整個人坐起來:「皇上既然認定哀家該死,只需一句話,立刻就有人將哀家推出宮門明正典刑,不過在將哀家問罪之前,能否聽這個將死之人說兩句話?」
「朕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狡辯?」冷玖一笑:「哀家從不狡辯,哀家只問皇上幾個問題,第一:哀家為何要殺大皇子?哀家是太后,這鳳御皇朝最尊貴的女人,誰都搶不走哀家的位置,哀家為何要殺一個根本威脅不了哀家位置的皇子?」
「第二:哀家要殺皇子,為何不買通那兩個侍衛直接動手,還得派哀家身邊最親近的宮女前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哀家動的手,嗯,哀家愚蠢到這個地步了麼?」
「第三:大皇子的宮殿那麼多人守著,又是侍衛又是太醫,還有一堆宮女嬤嬤,居然讓一個宮女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去將大皇子殺了,皇上不覺得有些可笑?莫非人人都死了?」
龍奕的理智頓時被冷玖點醒,但是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冷玖的表情實在是太平淡了:「朕如何能相信你?」
「哀家有說讓皇上相信我了麼?」冷玖把腳拿出來,微微彎腰穿上鞋子,站起身打開雙臂:「青菱、紫雨,還不過來服侍哀家更衣?」
青菱聞言起身過來,紫雨也想要過來,但是卻被兩個侍衛壓住動彈不得,不由得祈求的看著冷玖:「太后!」
冷玖掃她一眼,隨即看向龍奕:「若真是哀家做的,哀家才是主謀,押著一個宮女做什麼?況且皇上要殺她,一句話就行了,還怕她跑了不成?」
龍奕深深的看她一眼,揮手讓兩個侍衛放開紫雨!
紫雨得了空立刻跑過來,趕緊抹乾眼淚去給冷玖拿衣服!
青菱想要給冷玖脖子上上藥,卻被冷玖阻止了:「留著吧!正好讓某些人高興一下!」
青菱沒有堅持,與紫雨一起服侍冷玖穿上宮裝,疏好髮鬢,整個過程龍奕就站在旁邊看著,怒氣也漸漸消散,看著如此高傲冷靜的她,心中湧出無數的複雜!
紫雨見冷玖沒有上藥,自己也死活不願意包紮傷口,反正死不了,她要的是清白,自己的,還有太后的!
冷玖裝扮好這才看向龍奕:「走吧!」
龍奕有些愣住:「去哪兒?」
冷玖輕笑:「哀家現在是戴罪之身,謀害皇子的大罪,皇上不是該將哀家收押天牢麼?」
龍奕別開臉,不敢直視她那清亮的眸子:「太后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同一般的犯人一樣關入天牢,只需軟禁於未央宮,等一切查明之後再做定奪!」
冷玖頓住步子:「那哀家謝皇上恩典了!」
龍奕看了冷玖許久,一把丟下寶劍轉身負手離去,吩咐人將未央宮團團圍住,不准任何人出入,也就是說,太后被軟禁了!
「太后!」紫雨跪倒冷玖的面前眼淚又忍不住落下:「奴婢沒有,奴婢是冤枉的!」
冷玖伸手將她拉起來,輕歎道:「哀家當然知道不是你,這件事情哀家會還你清白的,不過你也該看清了,這後宮之中不是善良就能活命,有時候你不去做,那些災禍還是會找上你!」
「奴婢明白!奴婢以後會注意的!」紫雨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好久才收住眼淚。
青菱見紫雨這樣也沒有說她,只是心裡有些擔憂:「如今宮裡的事情我們插不了手,未央宮被封鎖,消息也遞不出去,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坐以待斃?」
冷玖拿了手絹讓青菱給她拭擦脖子上的血跡,輕笑道:「誰說我們坐以待斃了?」
脖子微昂露出傷口,看著頭頂喚道:「杜衡!去將香茗喚進來!」
「是!」
香茗走進來,看見冷玖手上眼眸閃了閃:「太后找奴婢?」
冷玖將冷越給的那顆戒指丟過去:「去一趟將軍府,就說奉我的命去見地牢裡的那個人,見到之後轉告一句話:就說哀家快死了,他自由了!」
哈?香茗愣了愣,這算什麼?不過她沒有多問,倒是有些奇怪:「這未央宮被封鎖,奴婢怎麼出去?」
冷玖涼涼看她一眼:「花家的輕功如果連這未央宮都出不去,那也就不配稱為武林之最了!」
香茗在心裡歎口氣,握住戒指微微欠身:「奴婢遵旨!」說完轉身出去了。
「杜衡!」
「奴才在!」
「這幾日未央宮所有人的膳食都要嚴格檢查,不管是喝的水還是吃的點心,尤其是紫雨的!」冷玖眸色微冷:「哀家可不希望出現一個什麼畏罪自殺的罪名!」
杜衡一凜:「奴才明白!」
皇子夭折的消息剛剛傳滿皇宮,立刻又傳來皇上怒闖未央宮,然後未央宮被封鎖的消息,頓時一陣異風席捲皇宮,弄得人心惶惶,都在猜測這裡是不是要變天了!
福瑞宮
趙顏緊張的看著華雨宣,有些憤憤道:「聽說皇上今早闖進未央宮,拿劍指著她,把她的脖子都刺流血了,可是最後還是沒下去手,又讓她逃過一劫了!」
華雨宣臉色陰鬱:「皇上本就對她有情,縱然這些年恨了些,但是情還是在的,自然不會那麼容易下手,況且她那狐媚樣子,隨便勾勾手便能讓男人失了魂,何況是皇上呢?」
趙顏睜大眼:「可是她已經是太后了,這樣是**的!」
華雨宣嗤笑:「古時不是還有明賢皇后麼?皇上明明說好的後位,最後卻把本宮變成了貴妃,若說沒點那個心思,誰信?」
趙顏聞言倒是有些信了,明賢皇后是天下皆知的,而皇上和太后本就是青梅竹馬,若是他們真的想衝破世俗,也不是沒可能。
華雨宣拿出手絹拭了一下唇,狹長的眼眸瞇起,露出一抹陰狠的笑:「今晚讓人去給德妃加一把火,她不是想讓那女人保她的孩子麼,如今孩子沒了,她心裡又怎麼會不怨恨呢?」
趙顏因為華雨宣突然露出的陰狠心中一顫,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跟華雨宣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且她還受制於她,她能做的只有言聽計從了!她不明白為何華雨宣非要和太后鬥個你死我活,縱然皇上和太后有可能舊情復燃,但是她總覺得太后對皇上不像以前那樣了,若不然太后也不會教她打扮將她送上皇上的龍床,可是華雨宣不信,甚至好像還有必須弄死太后的想法,真是讓她費解,雖然此刻她與華雨宣在一條線上,但是打心底裡,她不相信華雨宣鬥得過太后;那個女人,她瞭解不深,但是直覺告訴她那人不是簡單的人物,也不是華雨宣可以比擬的,若是可以她絕對不想與那樣的人為敵,可是現在卻不得不做了。
後宮妃子間為了打探敵情,少不了往對方宮裡送眼線或者收買人心,德妃曾經最受寵愛,她的宮裡自然是後宮盯得最勤快的,趙顏也沒想辦法,不過德妃防人之心特別強,近身的都是一些她親手提拔的宮女婆子,而且還讓人掌握了他們的家人,讓他們不敢背叛她。
但是在生產那日,她最信任的有個婆子卻往她的參湯裡下了軟筋散,若不是被一個三等宮女綠兒看見,她此刻早已沒命了;德妃地私下杖殺了那個婆子,而那個宮女綠兒因為救主有功被她提上來做二等宮女,綠兒是個老實沉默的宮女,平時不怎麼說話,幾乎沒人注意到她,德妃觀察她兩日覺得可信,便留下了,而恐怕她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在她身邊待了幾年安安靜靜的宮女,其實是趙顏早就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只是一直沒有插進來,用不上而已!
大皇子夭折,德妃驚聞消息直接吐血暈倒,本來蒼白的臉更加蒼白,若非有一支五百年的人生吊著她,她恐怕早就一口氣過去了!
昏迷了足足一日,晚上德妃才悠悠醒來,目光盯著帳頂,眼淚無聲的留下,她的孩子出生到現在,還沒有活過十天啊,老天爺為何對它那麼不公平?為什麼?
有個嬤嬤端了參湯進來,讓綠兒過去幫忙扶起德妃喝湯,綠兒小心的扶起德妃,婆子才一口一口的餵她。卻不想沒多久綠兒居然低聲的啜泣起來,引來德妃的注意和婆子的目光。
德妃看著她,微微不解:「你這丫頭哭什麼?」
綠兒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低聲悶悶道:「奴婢是替娘娘傷心,替皇子傷心,娘娘九死一生才誕下皇子,皇子還沒能享受幾日母愛便夭折,老天怎麼這麼不公平啊,都是太后太惡毒,那麼小的孩子怎麼下得去手?」
德妃聞言也是一陣心痛,恐怕沒有人能比她更傷心了,不過她敏感的聽到了後面那兩句話,頓時有些驚訝:「你說太后?」
那邊的嬤嬤歎口氣道:「主子剛剛醒來不知道,皇上今天早上就查出來了,是太后命令身邊的宮女做的,皇上怒闖未央宮,差點一劍殺死了太后,最後還是沒下去手,最後將太后軟禁,如今整個後宮都知道了!」
德妃虛弱的搖搖頭:「不是她!」
嬤嬤微微驚訝:「主子何出此言?今日早上有侍衛承認了,還在皇上面前自殺,證據確鑿,就是太后啊!」
德妃淒然一笑:「後宮之中證據確鑿卻往往似是而非的事情多了去!」
「就算不是太后,她也不是好人,那天娘娘都那麼哀求她了,太后還是那麼絕情的走了,若是她答應保住皇子,皇子就不會夭折了!」綠兒帶著哭腔憤憤道。
德妃疲憊的合上眼:「你們下去吧,本宮要躺一會兒!」
綠兒將德妃放回床上,貼心的為她蓋上被子,最後捂著臉一臉傷心的離開了。
德妃躺在床上,綠兒的話一直在她耳朵裡迴響,若是她答應保住皇子,皇子就不會夭折了!皇子就不會夭折了!眼淚從臉頰流下,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拳,她恨那個害死了她孩子的人,可是她更恨冷菁華,她明明可以保住她的孩子的,她明明做得到的,可是她卻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孩子被人害死,她如何不恨!
冷菁華,我願意放棄一切尊嚴對你委曲求全,為何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連我那剛出生的孩兒也能下這樣的狠心?
「皇上駕到!」
外面傳來太監的喝聲,德妃猛然清醒,努力掩藏住心中的怒火,淚眼淒涼的看著屏風出,看著龍奕走進來走到她的床邊,擔憂的看著她:「你終於醒了!」
「皇上!」德妃低聲一喚,帶著濃濃的哭意。
龍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朕一定會將那個害死皇兒的兇手捉出來,挫骨揚灰!」
德妃緊緊扣住龍奕的手,眼淚無聲的留下,張張口想要說什麼,最後卻成了嗚咽!
龍奕見此更加心疼,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卻這樣沒了,他知她心中痛楚,心裡不由得更加的疼愛憐惜:「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要先養好身子!」
德妃許久才說出話來:「太……太后她……真的是她?」
龍奕神色微變:「朕還在徹查,現在還不能即可下定論!」
德妃另一隻手死死的抓住被子,手背青筋鼓起,她的眼睛都被淚眼模糊,絕望的看著龍奕:「臣妾知道的……是她,臣妾尚未懷孕之時就招了太后的嫉妒,甚至還害得皇上打了太后……臣妾承認曾經因為皇上與太后的過去嫉妒她,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那日……那日臣妾生產完,吩咐了誰都不准進來臣妾這裡,可是太后卻自個進來了,她對臣妾說,孩子生出來不算本事,要養的大才能享受榮華富貴,臣妾說有皇上在,誰敢動我皇兒,可是太后卻冷笑走了,臣妾……臣妾沒想到她這麼狠毒,我的皇兒還沒滿月啊!」
德妃的話說得龍奕心驚:「有這樣的事情?」
「皇上!臣妾已是將死之人,何須欺瞞皇上,臣妾求皇上給皇兒做主啊!」說著就要掙扎起身,一副要以死證明的樣子。
「你身子還很虛弱,別亂動!」龍奕將德妃摁回床上,看著她淒然慘白的容顏,沉默片刻之後起身離開了,那一瞬德妃親眼看著龍奕臉色蒼白,還有一絲殺意。
看著龍奕遠去,德妃眸中閃過狠歷,冷菁華你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逼我的,你不仁我便不義,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拖上你給我那皇兒陪葬!
龍奕沒有親自去未央宮,只是下了一道聖旨,太后失德,指使婢女謀害皇長子,狠毒至極,天理不容,將其連同婢女打入天牢聽候審問,未央宮所有宮人收押,待查明真相,同罪論處!
若說封鎖未央宮讓整個皇宮人心惶惶的話,那麼此刻這道聖旨,對眾人來說就如同驚雷一般,皇上居然將太后收押天牢,從古至今,這怕是第一列了。
趙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愣,她以為沒那麼容易的,卻沒想到一天不到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這德妃到底有多恨冷菁華,居然三言兩語就將她送進天牢了!
宮人來報的時候華雨宣正在和華瑾之對峙,華瑾之冷冷的坐在她對面,那目光不是弟弟看姐姐,而是看仇人一般,兩人相對沒有說話,氣氛格外緊張;聽說冷菁華被打入天牢了,華瑾之再也坐不住一下子蹦了起來,臉色劇變:「他居然敢將她打入天牢?」
說著就往外走,卻被華雨宣一把拉住了,華雨宣冷冷的看著他:「瑾之!你想做什麼?」
華瑾之亦是冰冷的回視:「你管不著!」
「她是太后,跟你沒有關係!」華雨宣提高聲音低吼道。
華瑾之一把拂開她的手:「你最好祈禱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華瑾之!」華雨宣淒涼的怒吼:「我是你姐姐,親生的姐姐,難道我對你來說還比不上一個陪你睡過一晚的女人麼?」
華瑾之腳步一頓,轉身之時臉上黑沉:「你說什麼?」
華雨宣心中一悸,聲音漸漸放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日徹夜不歸做什麼去了,你跟她好上,一定會毀了你的,就當姐姐求你,跟她斷了,不要再管她的事情,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為何非她不可?」
「我就是非她不可又如何?」華瑾之冷冷的看著她,那是他從未展現過的暗沉和冰冷面:「我沒有你這樣狠毒心腸的姐姐,若不是看在父王和母妃的面上,我也不會讓你活到今日,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別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華雨宣失聲大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說我狠毒?說我狠毒心腸?到底是誰更狠毒,她連剛剛出世的孩子都能殺,難道她不狠毒?」
「她不會殺那個孩子,也不屑殺那個孩子!」華瑾之篤定道,說道冷玖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信任和柔意,但是轉瞬即逝,落在華雨宣身上的時候變得更加的冰冷還有嘲諷:「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麼?十年前三姨娘生下四妹,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只因父王對她寵愛有加,說她長大了一定是大美人,隔天你就將她推入池塘活活淹死,我跳下去救了,可是救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你當時哭得無比傷心,父王還抱著你安慰,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是你在害怕,你看著四妹妹的屍體害怕得顫抖!」
華雨宣一臉震驚,身子不受控制的倒退一步:「你……你知道……」
華瑾之冷笑:「我知道的還有很多,比如說五姨娘毀掉的臉,十姨娘那下流的胞弟因為調戲你最後死得屍骨無存,華雨宣,你這些年做了什麼,我一路親眼都看見了,你跟我說別人狠毒?在我看來全天下的人都找不出第二個你這樣狠毒的人!」
華雨宣癱坐在地上,華瑾之大步離去,許久,她仍舊看著那宮門,久久的回不過神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一直都做的那麼隱秘,可是卻沒想到這一切都被自己的親弟弟看在眼裡;她一直不明白為何瑾之從小就不跟她親熱,甚至疏離厭惡,如今才知道,原來竟是因為這些。
「四妹……」華雨宣眼前浮現一張模糊的嬰兒臉,那個小孩子,長得粉雕玉琢,比她還好看,爹爹那麼愛她,說她漂亮,說以後給她找最出色的夫婿,她嫉妒,她討厭,她怕被冷落,因為一瞬間的惡念,所以她對那個孩子出手了,可是當她看見那個孩子在水裡撲騰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她想救她的,可是她救不了,她不是有意要殺她的。
五姨娘的臉是因為她太風騷,她勾引父王,父王去她院子,半年都不理母妃,她不忍看見母妃落淚,所以她才毀了她的!十姨娘的弟弟試圖強姦她,她才讓人將他殺死的,她沒有做錯,她沒有做錯!
「我沒有錯!」華雨宣一把掀掉桌上的茶具,然後發瘋的開始砸殿內的東西!
「啊……」
——
「匡當!」
牢門關上,粗厚的鎖鏈扣上一把大鎖,這狹窄的天地,發霉的味道,冷玖輕笑:「從未見識過古代的牢房,如今也算開了眼界了!」
「太后!」紫雨被關在隔壁的牢房,有些怕怕的湊過來,雙手扶著木欄,一副又要哭泣的樣子。
冷玖走過去挨著她坐下:「怎麼?怕了?」
紫雨點點頭,聲音悲涼道:「奴婢以前聽人家說進了天牢就等於半隻腳踏入皇泉,出不去的,奴婢不想死,也不想太后死,太后明明是被冤枉的,為什麼皇上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太后關進來,這還有沒有公理?」
冷玖將一隻手伸過去,捏捏她的臉,問道:「可想聽我講故事?」
紫雨睜大眼:「您還有心情講故事呢?」
冷玖輕笑:「人的一生不會一帆風順,時好時壞,誰都預測不了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子,會陷入怎樣的險境,但是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要保持一個平常心,輸什麼都不要輸心情,若是你自己都覺得天塌下來了,那誰也救不了你!」
紫雨聞言驚訝得微微張嘴,隨即立刻抹掉眼淚,勉強一笑:「奴婢努力學!」
冷玖見此勾起唇角,這才開始將她的故事:「有一個人,她從小就沒有母親,有個父親位高權重,但是卻對她沒有絲毫父女之情,或許有,但是那份父女情已經變質了;她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一堆十歲大的孩子一起跑步,沒有人會因為她年紀小而憐憫她,她每天都會摔倒很多次,一身的傷痕,可是她不能叫苦,也沒有人會給予她一絲關心,若是她敢停歇半刻,迎接她的就是教官無情的鞭子,所以哪怕跑斷了腿,她也不能停下!」
「她一天天長大,在那近乎魔鬼的訓練中活了下來,然後迎接她的……是親兄弟姐妹之間的生死遊戲,她是最小的那個,所有人都將目光瞄準她想殺了她,可是卻沒人知道,她付出了十倍百倍的辛苦,學到的本事他們都望塵莫及,所以她最後活了下來,為了活下來,她殺了她所有的兄弟姐妹,一個不留!」
說道這裡冷玖一頓,看向紫雨:「是不是覺得她很殘忍?」
紫雨抿抿唇,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冷玖一笑:「我從來不覺得那是殘忍,當所有人只能活一個的時候,為了活命,你沒有選擇,況且你不殺他們死的就是你!他們廝殺的地點是一處深山密林,當她一個人活著走出來的時候全身傷痕,手骨全部裂開,幾乎丟了命,可是她執著的走出來,只為問那個父親一句為什麼,你知道那個父親怎麼回答的麼?」
紫雨緊緊的握住木欄,搖搖頭!
「他說這就是強者的生存法則,因為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在那最殘忍的黑暗世界生存下去,才能成為他的繼承人;而她贏了,所以他唯一的繼承人,站到那個王國的頂端!」
「當你的命運不是握在自己手裡的時候,你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方法就是活下去,變得強大,然後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冷玖看著紫雨:「就如同你此刻,你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你是無辜的,可是因為有人想要陷害你,你不能證明自己,只能被他們關押在這裡,甚至丟掉自己的命,這不是上天不公,而是因為你太弱小,弱小到可以被任何人殺死,若是有一天你站到一個從未有人達到的高度,可以不被任何人約束,那個時候你就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讓別人對你俯首!」
「或許你曾經不敢想,不如試著現在想一想,若是你走不出這裡,那麼你就只有死,既然已經快要死了,還有什麼不敢想的?十六七歲的年紀,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在這裡,你甘心麼?」
紫雨靜靜的看著冷玖,扣在木欄上的手越扣越緊,手指都泛紅了她也沒有注意到,她只感覺面前這個人給她打開了一條從未有過的道路,她曾經不曾想過,也不敢想,可是如今就擺在她的面前,只要她願意,她就能走上去,她知道路上的艱辛,可是她也知道在路的盡頭,一定是最絢爛的色彩!
冷玖此刻只想著激勵一下紫雨,或者緩解一下她的情緒,而她永遠也想不到,她此刻的這番言論,造就了未來一個大國的第一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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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醫打個醬油,希望各位喜歡!咳咳,話說這章俺是頂風作案,自個蹲牆角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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