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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 流人淚 文 / 糖拌飯

    眼就是大年三十,大鬍子一直按兵不動,文茜就算心何,整座金礦,日夜都有人看守著,別說人,就是野兔也跑不出去。>

    大年三十這一天,難得的金把子給大夥兒放了個假,葉赫那邊送來了半隻豬,還有其它一些賞賜。

    而這一天也是老食頭最忙的,同是最威風的時候,因為所有人都得聽他使喚,一個爐不夠,就到屋外再搭幾個,更有人在山邊抓著兩隻枹子,直接打了個火堆,架上面烤。

    而文茜也貢獻出好多調料,又燒了一鍋辣辣紅紅的酸菜魚,魚是現從河裡抓的,新鮮,味道棒極了。

    另一邊,金秀才帶著人削了繡片,扎燈籠,最後又在燈籠外面的紅紙上寫了燈迷,只可惜,大多都是大老粗,連個字也不認識,倒是文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兒。

    「那上面寫了什」虎子在邊上看文茜笑咪咪的樣子,便問道。

    文茜看他手指的燈籠,便道:「此花自古無人栽,沒到隆冬他會開。無根無葉真奇怪,春風一吹回天外。」念完便又轉頭問那虎子道:「你猜這是什麼花?」

    「無根無葉,這有花嗎,瞎扯。」虎子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

    「怎麼瞎扯了,那雪花不是了,它不是無根無葉嘛。」文茜拆穿了謎底道。

    「哦,來是雪花啊,可雪花是花嗎?」虎子抓抓頭有學問的人那腦筋都是繞彎彎的。

    一邊地金秀聽了文茜同虎子地話。便也起了興致道:「我這還有一道燈謎。小哥再猜猜。」

    「好。」文茜點點。便看那金秀才提筆在一隻剛糊好地燈籠上寫下『易容』二字。那字龍飛鳳舞。

    「打一個古代地名人。」金秀才放下筆道。

    「易容不就是顏毀了嗎?對了。就是顏回。孔子地高足。」文茜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這東西。以前那時代百度多地是啊。她還記得有一年為了為難自家表哥地小子。收集了不少這種燈謎呢。

    「好。反應夠快啊。」金秀才讚道。

    接下來,金秀才又寫了許多對子,各屋的門都全部粘上當然這些對子,文茜也出力不少。

    中午,大家隨便吃了點墊墊肚子,到了晚上拿了一串土鞭炮一放。

    然後大家便一一進了大屋的大堂,很寬敞裡本是金把子平日訓話的地方,此刻中間已經被收拾空了,擺了三個大的鐵火盆,那碳燒得紅旺旺的,上面的鐵架子上還架著那二隻枹子,周圍的地上擺了一圈長凳子。

    人一進來覺熱氣撲面,再看屋子邊上的紅燈籠上的對聯,再聞著肉香時間,過年的氣氛就出來了。

    大家挨著長凳子坐好食頭帶著幾個人挨個的分發食物,還給每個人手裡的碗裡倒了酒,一種十分劣質的酒,聞著就很沖,但誰也不在意這些,能夠大塊的吃肉,大口的喝酒,這是他們賣命一年來唯一的安慰。

    老食頭是這裡最老的人,同時也是最早來這礦地的,因此他最先站起來,第一個舉著碗道:「夥計們,我老食頭沒什麼說的,只有一句話,慶祝大夥兒又順利的活過了這一年,干」說完,老食頭舉碗一乾而盡。

    「是啊,又活了一年,干。」眾人都一口同聲的道。

    三十多個男聲,這聲音聽來自然豪爽無比,可文茜分明在這聲音裡面聽到了悲苦,能活過一年都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接下來自然是一通胡吃海喝。

    吃到酒正酣之時,那金秀才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破舊二胡,便拉了起來,低沉的聲音歌道:「老去悲長劍,胡為獨遠征?半生戎馬換,片語玉關行!亂石衝去走,飛沙撼嘖鳴。萬方新語露,吹不到邊城。」

    這是張縉彥流放時,詩人丁澎所贈的詩,這詩道出所流放者的普通心理,此刻由這金秀才唱出來,更覺悲涼和無助。

    「他是金聖歎的後人,明名望族又如何,功名利祿又如何,到了這裡,什麼都沒了,他如今僅是一個淘金流人,你再看那跟他一起喝酒的漢子,那是鰲拜的後人,當初亦是風光一時,榮華富貴,可到了這裡,一切都是煙雲。」大鬍子邊喝著酒邊對文茜道。

    「金聖歎的後人?鰲拜的後人?」文茜看著對面,那兩個相談甚歡的人,總覺得這兩人放在一起很彆扭,但這情形想來卻也不難理解。

    同是冰天謫戍人,敝裘短褐益相親,到了這裡,無論是明還是清,都消解了,消解在這朔北的風雪之中,人們唯一能擁有的僅是生命最本源最純淨的東西。

    這晚,外面風雪依舊,許多漢子都喝多了,相互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對於這些人,家,奢侈的名詞,他們背景離鄉,早已沒有了家,或者多年後,他們撫平心中的傷痛,便在這朔北的風雪建立起的家。

    對於文禮來說,康熙四十二年的這個新年無是最受煎熬,十一阿哥不知所蹤,妹妹文茜也下落不明,他心裡有擔心親人的悲傷,但更是擔擾家族的危難,十一阿哥若是真有個三長二短,天子震怒,怕是要牽邊無數,納喇家又迎來了一次大危機。

    「納喇大人,今天發現兵器庫看門的戴梓失蹤了。」這時,手下侍衛來報。

    「戴梓也失蹤了?」文禮皺著眉頭,突然想起文茜以前跟他說的,十一阿哥研製的那種連珠槍就是受戴梓的啟發,那麼戴梓的失蹤同十一阿哥的被綁是不是有某種牽連呢。

    也許,他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綁十一阿哥的人為了並不是財,而是槍?

    「馬上招集人手,要查清戴梓的下落。」文禮吩咐侍衛的,憑著直覺,他可以肯定,這回的方向不會錯了。

    ……

    京城

    對於康熙來說,這年的新同樣是頭痛無比,起因是幾個兒子現在越來越有能耐了,私底下小動作不斷,有時候,他真想,照了當初老十一的提議都派了出去,可滿人畢竟是異族入中原,人力有限,若是再分散,憑著這些小子去拆騰,那祖宗打下的基業說不定哪天就散了。

    還有讓他頭的是前不久黑龍江將軍送來的消息,老十一失蹤了,說實在的,每每想到這個十一皇子,他心疼啊,那樣的身體,到寧古塔這樣的苦寒之地,是要吃大苦頭的,只恨他當時太過執拗,而自己又太過震怒,金口一開,那是回不了頭的。

    就在這時,太監來報,四勒和十三阿哥求見。

    「宣」熙一揮手,便坐了下來,啜了茶,說起茶,那十一福晉溫的茶確是不錯。

    「見。」和胤祥一進門,就恭身行禮問安。

    「有什麼事?」熙問道。

    「聽說皇阿瑪要派特使去寧古塔,我和四哥自薦。」十三阿哥胤祥道。

    「想好了,這事兒可是棘手的很,別的人推都來不及,別怪我沒說清楚,要是找不回你十一哥,你可也是要受罰的。」康熙啜著茶道。

    「兒臣想好,若是找不回十一哥,我就不回來了。」十三阿哥鏗鏘有聲的道,四貝勒皺了皺眉頭,側過臉,瞪了他一眼,這個十三弟太魯莽。

    康熙沉思了一會兒道:「好在你四哥同往的份上就准,去後萬事聽你四哥的,要謹慎些,那邊的事情也是很複雜的,還有,記住,我已有一個兒子留在寧古塔了,不需要第二個。」康熙說完,便閉了眼,微微擺了擺手。

    四貝勒和十三阿哥自然知機的退下。

    第二天,風雪仍急,四貝勒和十三阿哥帶著侍衛隊踏上去往寧古塔的路。

    寧古塔礦區

    初三剛過,礦區的人就開始幹活了,不過,文茜發現大鬍子最近幾天常常不見蹤影,有時候不知從哪裡弄了許多木料回來,全都砍成小段小段的,也不知準備用來幹什麼。文茜心裡隱隱覺得,這大鬍子可能快要開始行動了。

    這天,看他又抱了些木料回來,蹲在鋸著。

    「你鋸那麼多小段做什麼?」文茜也蹲了下來好奇的問道。

    大鬍子抬頭看了文茜一眼,又低頭做著手上的活兒,見文茜沒有離開的意思,好一會兒才道:「做繩梯。」

    「做繩梯幹什麼?」文茜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問完腦子便出現一個念頭,便壓低聲音道:「哦,你該不會是想從我來的那個地方出」

    「知道就好,來,這些麻絲,你拿到屋裡去,趁晚上沒人的時候辮繩子,記得,別讓人發現了。」說著,大鬍子從身後的一個袋子裡一大捆麻絲。

    「哦。」文茜點點頭,還小心的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她,便抱著那捆麻絲小跑的回到屋裡,那動作,麻利非常,那續脈草療效果然神奇,文茜現在那腿只要不太擔力,就沒什麼大事了,平日走跟,根本看不出以前是瘸子。

    進了屋,把那捆麻絲藏好,然後出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感覺著,像是在做地下工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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