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亂局 文 / 糖拌飯
十一阿哥直到第三天晚上才醒過來,睜開眼之際,頭仍是有些昏沉,那氣兒也虛的很,便知自己這回病的不輕,轉過臉,卻看到文茜正趴在床頭,零亂的髮絲掛了幾根在臉邊上,那臉也蒼白的很,眼圈下面黑黑的,顯是熬了幾個通宵的模樣,不由的伸出手,將那掛在臉邊上的髮絲撥了開去,自己這一病可累著她了。
文茜本就似睡非睡,那腦海裡還崩著個弦,這會兒被十一阿哥的手一摸,便猛的警醒過來,一睜眼,便看到十一阿哥側著的臉,那眼睛雖然無神,卻是清醒的。
「你醒了……」文茜驚喜的叫了起來,然後用手輕輕的探了下十一阿哥的額頭,已經退熱了,那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了。
「嗯,辛苦你了。」十一阿哥道,那眼中有些心疼,怎麼才覺得閉了會兒眼,眼著這姑娘就瘦好多,那下巴尖子更尖了。
「爺,只要你沒事兒,文茜不辛苦。」文茜道,想著過去這三天,那心兒又急又焦,眼下能醒來,那什麼都是值得的。
正說著十一阿哥的肚子卻咕嚕的一下叫了起來,十一阿哥很尷尬的摸了摸肚子,文茜撲哧的一聲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手,不一會兒,淺綠就捧著一碗百合粥過來。
「主子爺,這粥,側福晉都熬了一天了,說您醒來一定會餓的。」
文茜接過,小口的餵著十一阿哥,那十一阿哥聽了淺綠的話,打趣道:「還挺神棍……」文茜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什麼神棍,你都昏睡了三天了,醒來不餓才怪。」
喝了一小碗粥後,文茜讓十一阿哥休息一會兒,自個兒掌著燈,卻轉進了客棧後面的小廚房,這幾天,為了十一阿哥的病,文茜就借用了客棧後面自備的小廚房,她想著,十一阿哥這一病,行程是耽擱了,怎麼著也得在這休養一段時間,借用這廚房,熬藥和做點吃食方便。
輕輕的聞了聞小爐上熬著的藥香,得益於十一阿哥這個藥罐子,文茜現在這鼻子對藥的氣味十分敏感,她幾乎可以通過藥香,就能判斷出藥熬的火候。
可以了,文茜暗暗點頭,然後用布包著藥罐的柄子,倒下來,正好是大半碗的樣子。
回到房裡。十一阿哥卻對著那藥作苦相。十一阿哥怕喝藥。這在台懷文茜就清楚。後來就改良了許多藥丸給他吃。只是這會兒。急病需急藥。煎著喝效果好。這人。以前是擺著阿哥地身份耍無奈。現在卻是裝著可憐樣兒。文茜心裡好笑。表面上卻是沒見著地樣兒。將藥湊到十一阿哥地嘴邊。
十一阿哥沒耐何。只得皺著眉頭。一口氣灌了下去。咋巴嘴地時候。卻發現這藥沒有以往喝過地那麼苦。
文茜被他地樣子逗樂了。這人。喝個藥怎就跟上斷頭台似地。認識這麼久了。她自然知道十一阿哥地喜好。早在煎藥地時候。就用了兩味甜性地藥中和。
搖搖頭。文茜接過碗地時候。冷不丁地那門被打開。卻是十三阿哥。他們住在東邊地客房。估計也心掛著十一阿哥地病。這一聽說醒了。便也顧不得深夜。巴巴地趕了過來。
「哈哈。十一哥醒了。我就說十一哥吉人天相。那四哥卻一個勁地在房裡念佛。念佛有個什麼用。這還不是多虧了十一哥地側福晉嘛。」十三阿哥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道。他後一腳。四貝勒也跟了進來。
「十一弟。身子好些嗎?」四貝勒順手敲了十三阿哥一記道。
「這醒來,喝了碗粥,覺得精神好多了,謝謝四哥關心。」十一阿哥道。
文茜見他們聊上了天,便退了出去,帶著淺綠去了廚房,這深夜的,估計屋子裡的那兩位肚子也餓了。
炒了幾個清爽的小菜,做了兩盤點心。
四貝勒只是吃了幾口就停了下來,倒是那位以爽氣著稱的十三阿哥,一個人就包了一盤點心,嘴裡還道:「十一哥真是好福氣,瞧側福晉這手吃食,照我說,強過了宮裡的御廚。」
文茜笑道:「十三爺這是太誇獎了。」
那十三阿哥卻是一瞪眼道:「這我可沒瞎說,那宮裡御廚手藝是好,可我看少了一份心思,那味兒就感覺著下乘了。」
「十三弟這話在理,幹任何事都得有份心思,要不然就幹不好,所以,這回是你硬要跟著我下來的,那怎麼的也得花心思幫我把事兒辦妥了,要不然,可沒好果子。」四貝勒板著臉皮道。
「得,四哥又來繞我,不過,我有種感覺,蘇州這檔子事查到最後,說不定又是炸窩的麻煩事兒。」這回,十三阿哥也擺出一幅神棍的樣子。
「十三弟怎麼這麼說。」十一阿哥聽著有些好奇的問道。
「呵,今兒個白天,我那長隨跟我說起一個人,方百歲。」
「這人是誰?」四貝勒和十一阿哥聽的一頭霧水,四貝勒瞪了十三阿哥一眼道:「老十三快說,別賣關子。」
十三阿哥很有些小得意的一笑道:「這個方百歲就是閶門西側的那家布坊主,我們昨個兒不是才去偷偷的拜訪過,罷工最早就是從這家布坊開始了,當然了,這傢伙充其量也就一個布坊主,沒啥大不了的,可她那婆娘水深的很,早年的時候曾是宮裡那位庶妃赫捨裡氏的奶娘,只是才奶了一年,正趕上孝誠仁皇后剛懷了太子,見自家這位最小的妹妹玉雪可愛,就領進了宮,而這時,正巧索額圖家的老七出生,於是就要了這奶媽子過去,而這老七很得索大人的寵愛,水漲船高之下,這奶娘也有了身份起來,見識也廣了,回了老家蘇州後,就想著給自家男人捐個官,她家的男人,大字不識一個,卻弄了個典簿當當,差事自然幹不好,可上面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好在手下有文書幫忙,也就這麼湊和著,可沒想這方百歲,差事做不好,撈錢的本事不小,如今倒成了蘇州有名的布老闆。」
「那你的意思是,這事保不齊跟索額圖有關?」十一阿哥道,四貝勒仍是冷著臉,不知琢磨著什麼。
「呵呵,這我也不敢說,只是覺得這樣的人,沒個靠山,他是成不了如今的氣候的。」
文茜一直坐在一旁溫著茶,本來沒在意這三兄弟聊的什麼,只是十三阿哥提到赫捨裡氏的時候引起了她的注意,這麼說那庶妃赫捨裡氏自小就在宮裡長大的,只可惜,她姐姐早死,要不然,她該是另外一翻樣子。
外面更聲響,實在是太深夜,而十一阿哥又剛醒,精神仍很差,四貝勒便拉著仍是談興正濃的十三阿哥告辭,只是臨出門前說了句:「今兒個接到京裡的消息:京裡有傳言,說十一弟就是此次來蘇州的欽差,十一弟最好有個準備,接下來可能有得是應酬,好在,這身體病了卻也不是沒好處,正好借病拒客,只不過,怕是你這側福晉要辛苦了。」說著淡淡的掃了文茜一眼。
文茜一開始沒弄明白,這事兒跟她有啥關係,隨即轉念,也就醒悟了過來,京裡即然傳言十一阿哥是欽差,那麼地方的官員自然是要來拜見的,再加上這非常時期,那必是各懷心思,雖然十一阿哥病了,可她這個側福晉在啊,典線活動這一招也是官場中的常見招,怕是各府的太太小姐們要出場了。
文茜覺得這實在是個大麻煩,因為她的性子實在不善於應酬,趕鴨子上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