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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南山先生 文 / 糖拌飯

    文茜最近心情不錯,知道有個穿越同仁在,那心裡感覺著自己再也不孤獨,同時還可以躲在暗處,暗暗的計算著有多少後世的東西被早產出來,雖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但文茜就是這麼個很獨的傢伙,於是她經常晚上睡覺的時候想著好玩的地方,然後捂著被子偷笑。

    轉眼已是冬天,氣溫連續下降,文茜怕冷,這點從她早產出火桶就可以看出,現在火桶已經在這個時代各處生根發芽,而這個時候讓文茜看到了古人的創造能力,從材質上,從樣式,甚至從火桶的多功能上,那已經是後世無法比擬的了。

    慈寧宮後,蘇麻喇姑的小院,文茜的小屋。

    紅漆床,青花帳,一切很唯美,但床上的人那縮成球樣的身形就顯得有些搞笑。

    天亮了,文茜的頭在被子裡拱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出口,剛拉開被子露出臉,便被灌了一鼻子的冷空氣,窗子的密封效果實在談不上好。

    接連打了十幾個噴涕,不是感冒,實在是文茜有些輕微的鼻炎,它不但對花粉過敏還對忽冷忽熱的氣流過敏。

    這一陣子噴涕打得文茜頭昏腦脹,那鼻子也變得紅通通的,穿了衣服起身,開了窗,那冷氣便直貫而入,今天的天氣還是一如前幾天的冷啊。

    兩個伺候著蘇麻喇姑的宮女冬青和秋菊正在起著火盆子。

    「冬青,昨天最後那場排球哪個宮贏啊?」秋菊邊吹著火邊問,不巧被煙熏了眼,眼淚都下來了。

    「那來用說,自然是靛月宮和鹹福宮的組合贏了,延禧功完敗,那庶妃赫捨裡氏還親自下場了呢。」那冬青很有些興青的道,冬青的歲數要小些,最是貪玩,也最愛打聽小道小消息。

    「什麼,庶妃赫捨裡氏親自下場了,那她也太不注重儀態了。」秋菊驚訝的道。

    「嗯……」冬青點點頭。那話頭更有興致:「可不是。為這還被宜妃娘娘說道了。不過。昨天皇上也在。看得挺有興致。還說了庶妃娘娘有玩兒地樣子呢。今兒個一早賞了許多東西到靛月宮。說是什麼綵頭呢。」

    「這麼說。那靛月宮地主兒想來要重新復寵了。」秋菊將起好地火盆子放進一邊地火桶裡。然後道。

    「這可說不定。皇上地心思誰能猜著。不過。我看有譜。」冬青很有些神棍地道。

    文茜趴在窗台上。聽著兩宮女地八卦。賞著那唯一綠色地幾株松柏。還有窗下地一盆瑞香花。那一簇地小花苞已綻紅。已經開始散發出淡淡地幽香。不禁感歎。這樣地日子倒是很有些逍遙。

    洗好臉。刷好牙。文茜就去了蘇麻喇姑地屋裡。很意外地在內廳碰到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最近也開府了。比較忙。有好些日子沒看他來了。

    「見過十二阿哥。」文茜行了禮。

    「茜姑娘起身啦,今天天氣不錯,你等下帶著蘇麻去一趟相國寺吧。」說完,看了看在做早課的蘇麻,又低聲道:「你師傅來了,等下你跟蘇麻喇姑去相國寺,找一個叫德然的大師,他會帶你們去的見他。」

    老和尚來了,文茜心中一片喜悅,好久不見了呢,挺想的。

    今天天氣不錯,風停了,太陽早早的就升起了,吃過早飯,文茜就跟著蘇麻喇姑去了相國寺。

    許是今天天氣好,氣溫開始轉暖,相國寺的山頭遊人眾多,香客更是不少,文茜跟著蘇麻喇姑進了大殿,拜了佛,捐了香油錢。

    文茜起身跟邊上一個僧人行了佛禮問道:「請然德然大師法駕何處?」

    那僧人還了個佛禮道:「施主找德然大師,請跟我來。」說完那僧人便當前引路,文茜扶著蘇麻喇姑跟著,穿過佛堂進了後院,一個大師正在給花木松土。

    「大師,這兩位施主要見你。」那僧人躬身對正在松土的僧人道。

    原來這僧人就是德然大師,德然大師起身,向蘇麻喇姑行禮道:「不知二位施主找貧僧有何事,還是說這位小施主又看上了貧僧的花木了。」

    德然大師的話讓文茜絕倒,原來是熟人,這大師就是上次送她蘭花的和尚,她那時還以為只是一個打雜的僧人呢,現在看樣子也是高僧範圍。

    「是十二哥兒讓我們來找你的。」文茜還禮道。

    「那麼施主是茜姑娘了……」

    「正是。」文茜點頭道。

    「那請跟貧僧來。」德然大師拍去手上的泥土道。進了東邊一排屋的禪房。

    「兩位施主,請……」德然大師打開門,文茜扶著蘇麻喇姑進去。

    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禪房,一個老僧正在給佛燈添油,此時聽到聲音,轉過身來,音容笑貌在文茜眼裡是那麼的熟悉,此僧赫然是台懷南山寺的了凡大師,文茜的師傅。

    「茜兒長高了不少,聽說都快要嫁人。」了凡輕拍著文茜的頭道。

    「嗯……」文茜用勁的點點頭。

    了凡又轉過臉對著蘇麻喇姑道:「蘇麻,多年不見,我們都老啦……」

    而此時蘇麻喇姑一臉的激動,十二阿哥只告訴見一個人,卻沒說見誰,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會是這人,她以為,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見到這個人。文茜可以感覺到蘇麻喇姑的手在微微的擅抖。

    見此情形,文茜打開門,默默的出了禪房,這個時候她在那裡是多餘。

    出得禪房,看到那德然大師正同一個中年文士聊天,一旁的石桌上放著一盆蘭花,那中年文士的一身袍服已然很舊,臉上也似乎帶有風霜,可給文茜卻有風霜傲骨之感,此時他看著蘭花的表情正如看著寶貝一般,文人好蘭,自古如是。

    「來,小施主亦是愛蘭之人,來品品這株蘭花怎麼樣。」此時那德然大師看到文茜出來,便笑著道。

    文茜欣然過去,看著那株蘭花,其實這個時候並不是品蘭的最佳時期,一般品蘭在初春時,抽出新芽,這個時候最能看出蘭的原生品質,而冬天品蘭卻能看出蘭的風骨,眼前的這盤蘭花,葉下部,鋌而有力,葉上部飄逸瀟灑,葉質厚而色重,葉形多樣,葉端銳利,算得上是一株好蘭,文茜又用放在一邊的花鋤輕輕的撥開盆內的泥土,露出根部,果然是她預想中的鹿角根,而細看那葉部,點點晶斑,有若繁星,這絕對算得上是一株奇蘭了,聽說當今八貝勒爺正四處尋防這樣的蘭花呢。

    「就這鹿角根,這星晶斑,還有這冬日仍傲然的風骨,這是一侏奇蘭。」文茜欣然的道。其實她很想說這蘭很值錢,只是看這一僧一儒的樣子,這話若說出來,怕是要大煞風景,所以便吞回了肚子裡。

    德然大師微笑的點點頭,那中年書生也一臉驚奇的道:「這位姑娘對品蘭很有心得啊。」

    「先生謬讚,只是去年得大師贈兩株蘭花,為了不辜負大師所望,文茜便使勁的啃了幾本蘭藝方面的書,囫圇吞棗,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文茜道。

    那中年文士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同在德然大師攀談了起來。

    文茜便拿起石桌上的花鋤,走到一旁的竹林邊,這個時候有冬筍了呢,不過冬筍不出頭,很難找,不過,文茜卻知道竅門,只要小心分辯地上的泥土,那有筍的地方,上面的泥土較周邊的地方要濕潤的多。

    不一會兒就挖到了兩根,興沖沖的抱著回來,還怕大師怪罪,那德然大師卻是一笑了之,這時師傅了凡和蘇麻喇姑出了禪房,看兩人神色,俱是帶著欣喜和輕鬆,顯然一切都說開了,都放開了。

    此時那中年文士也站了起來,走到了凡身邊。

    而了凡衝著文茜招了招手道:「茜兒,過來。」待文茜走近,便指著文茜跟那個中年文士介紹道:「這是小徒文茜,可惜不求上進,只學了杏林一道,卻是只懂皮毛。」然後又指著中年文士跟文茜道:「茜兒快來拜見先生,這可是桐城名士戴名世先生。」

    文茜心中一愣,連忙行禮拜見:「文茜見過先生。」桐城戴名世,這個名字文茜並不陌生,因為十幾年後著名的《南山集》案,最大的苦主就是他,這是康熙朝較大的一場文字獄,此案牽連三百多人,可以說是當時文壇上的一場地震。

    難怪這中年文士風骨不凡,這便是素有宏願『欲上下古今,貫穿馳騁,以成一家之言……』的南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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