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白頭宮女在 文 / 糖拌飯
宮裡從來都是不少八卦的,所以十一阿哥這次發病的原因很快就被挖了出來,也很快通過春紅的嘴傳進了文茜的耳裡。
十一阿哥這次病發事件可以算是上次刺殺事件的一個延續,皇上遭到刺殺,這是多大的事啊,那整個京都都發動起來,追捕刺客,終於逮著了機會,將疑犯三人圈在一個山坳裡,正要就地正法,可好巧不巧的,十一阿哥帶著他那紅顏知已莫玉蘭不知從哪個旮旯裡轉出來,正好成了疑犯手上的菜,當了人質,最後十一阿哥和他那紅顏知已是救下來了,可那疑犯卻跑了,最後京機衛隊只能拿疑犯遺留下來的物品去交差,而這一交差就又引起了一場朝堂的大爭論,因為在疑犯的物品裡發現一篇文章『元朝因何滅亡』,若論文章的文采來說,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但這篇文章卻讓許多人看了直流冷汗,裡面字字句句似乎都影射著當今,一時間朝堂嘩然,一片誅聲,但也不乏有識之士認為,可以為鑒。
但不管是誅是鑒,當今的那位康熙爺卻是不動如山,誰也弄不清他的心思。
而遭受池魚的那位十一阿哥,又躲在自己的地盤,半步也不出,太醫每日裡進進出出,還有大量的藥品往他那裡送,就連文茜也在第三日的時候被傳喚了過去,同太醫們一起弄了個專家匯診,自從知道她是白大先生的弟子,倒是沒人小瞧她了。
文茜幫十一阿哥紮好針,便規規矩矩的坐著,一邊的幾個太醫正為怎麼用藥爭的面紅耳赤,十一阿哥這邊,卻是披著厚厚的裘衣,靠在床邊的小几上擺著殘局,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破解之策。
文茜有些歎氣,這人身子虛,卻每日裡盡費許多心思在這上面,也算得上是一個棋癡,那莫玉蘭,別人看中的是美色,而這十一阿哥,看中的怕就是那一手棋藝吧。
起身幫他沖了茶,想了想又倒掉,又換了一邊的烏龍茶,其實文茜覺得,十一阿哥這個時候應該喝紅茶比較好,只可惜她沒看到紅茶。
「謝了……」十一阿哥聞到茶香,抬起頭,用中指揉了揉太陽**,啜了口茶道。
「不用謝,只是十一爺還是要少費些心思,老是耗神對身體不好,尤其是現在這時候。」文茜用的是一種平鋪直敘的口氣。
「呵呵,這話,茜姑娘可不是第一次跟我說了。」十一阿哥攏了攏身上的裘衣,背靠著床廳道。
文茜沒接話,低著頭,微微翻了白眼,她每次都說的,可顯然十一阿哥不是個好病人,他從來不聽醫囑。
就在這時。宜妃來了。身邊除了宮女外。還有一個眼睛大大。很是秀麗地女孩子。文茜看著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看著宜妃同十一阿哥聊天。那種明顯地生疏就算是她這個局外人也看得分明。倒是那個眼睛大大地女孩。很會說話。是個調節氣氛地高手。這會兒文茜倒想起來了。這女孩子在上次同文珂一起參加地那個品蘭會上遇到過。好像也是郭絡羅氏家地。
那邊御醫也開好了方子。文茜看著沒自己啥事。便跟著御醫一起退下。
回到小姑姑地鹹福宮西院才鬆了口氣。這皇宮真不是人呆地地方。各種各樣地規矩地讓人有些無所適從也很鬱悶。
「娘娘呢?」文茜進屋。卻並沒有看到文秀。便問正在熬藥地宮女春紅。
「哦。茜姑娘。娘娘去鹹福宮花園外地靛月宮了。」春紅邊扇著爐子邊道。
靛月宮其實就相當於冷宮。離鹹福宮並不遠。穿過後面地花園就到了。靛月宮地門是虛掩著。文茜敲了敲門。一個年老地宮女探頭出來。那鬢角已是發白了。
「請問,秀貴人在這裡嗎?」文茜問道。
「你是茜姑娘?」那白頭宮女的聲音有些沙啞。
文茜點點頭。
「跟我來吧。」白頭宮女打開門,便在前面帶路,背有些勾婁,文茜看著那背影,覺得這宮女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歷史的滄桑,莫名的就想起了唐朝元稹的那首《行宮》詩:廖落古行宮,宮花寂莫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
就在一個穿堂中,一張高背的靠背椅,瑞秀姑姑正在幫一個人梳頭,嘴裡聊天似的說著話,面對著外面一個小小的院子。
「娘娘,我家的茜兒可有本事了,她調製了一種藥膏,說是有美膚效果的,改天,瑞秀給娘娘用上,娘娘現在看著仍很好看,等用上了就更好看了,對了,茜兒說還有一種面膜……唉,面膜是什麼瑞秀還沒弄懂了,這宮裡呆久,外面新奇的東西都鬧不明白,用茜兒的話說是趕不上時代了,什麼是時代,又是個新詞兒,我這個小侄女有許多古怪的詞兒,不過我聽著開心,趕明兒,也讓我家茜兒來陪娘娘聊聊,讓娘娘也開開心……」
汗,小姑姑這是在說自己呢,小姑姑叫那人娘娘,那麼也是康熙的妃子了。
「小姑姑……」文茜走上前,阻止了瑞秀的老王賣瓜,再這麼被她誇下去,她就要站在天上,下不來了。
瑞秀幫那娘娘梳好頭,又整理好衣服,然後扶著她走到小院子裡,坐在白頭宮女放好的椅子上,那椅子上還縫了個軟墊。
那娘娘就那麼坐著,動也不動,睛神總是停留在虛空的某一處上,文茜覺得不對了,這個娘娘貌似精神有些問題。
這時,那白頭宮女端著一碗飯過來,一口一口的餵著。
「她是庶妃赫捨裡氏,是我最早伺候的娘娘。」瑞秀姑姑走到文茜身邊,語氣中有些感歎的道。
「她……為什麼會這樣?」文茜疑惑,她知道皇后赫捨裡氏,那可是太子的母親,早年就死了,而這個赫捨裡氏,文茜不清楚,康熙的后妃多著呢。
「娘娘是孝誠仁皇后的親妹妹,只可惜啊……」瑞秀姑姑這個只可惜後面沒有說,而是轉了口氣道:「那一年生了皇子胤禨,只活了不到三個月就夭折了,那時起娘娘的精神就有些不對了,恍恍惚惚的,三十五年那一年,掉進池子,差點淹死了,卻被正好路過的十一阿哥救起,醒來後就變成這樣了。」
不知為什麼,聽完瑞秀的話,文茜總覺得瑞秀那個只可惜後面意味深長……
「秀娘娘,也只有您還惦記著我家娘娘。」那白頭宮女收了碗,一臉擔憂的看著那仍呆坐在太陽下的庶妃赫合裡氏。
「說什麼呢,娘娘待我甚好,還救過的我的命呢,我又怎麼能忘記。」
呵……咳咳……白頭宮女才笑一聲便咳了起來,搖著頭,背影勾蔞,文茜聽她嘀咕道:「娘娘待人好的多著呢,救了命的也不止你一個,可現在,這麼些年了,能記得娘娘的卻只有你瑞秀啊。」
文茜感到這話語中有一種透著世情的蒼涼。
回到鹹福宮,文茜問自家小姑姑救命的事,原來,瑞秀姑姑剛進宮的時候,犯了規矩,差點被打死,是被赫捨裡氏救的,並留在身邊。
那夜,文茜盡做惡夢,一會兒是赫捨裡氏那毫無焦距的眼神,一會兒是瑞秀姑姑被打得半死的樣子,一會兒又是那白頭宮女,最後是一個夭折的小小嬰兒,猛的突然間醒來,她想起來了,這個赫捨裡氏就是平妃,可她應該在康熙三十五年就死了,死後被追封平妃的,如今卻被十一阿哥所救,而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十一阿哥又是被她這具身體的前身所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