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又 第二章 三兩銀子 文 / 誰人小白
二
七月的清晨，總是帶了一般冷嗖嗖的味道。
這也許是因為扶桑是處在極北之地，天氣比起大唐長安來，總是要更冷些的。
三條大道與野寺小路的交叉口，李如是微皺著眉頭，看著倒在路邊的屍體。
這屍體便是阿平。
這裡從早上便沒有安寧過。
不，也許應該說，三條大道這邊，在最近的這幾天裡，都沒有安寧過。
在這些日子裡，三條大道這邊在夜間歸來的路人，總有被襲擊的。只是有些人死去了，有些人卻只是受了重傷。
不管是死去的，還是重傷的，他們都有一個同共點，那都是沒有親眼見到襲擊他們的人。
當然了，死去的人卻是不會說話，自然是開不了口告訴別人行兇者的身份，究竟是妖魔還是人。
但重傷的人也不知道，這便有些怪異了
李如是站在了阿平屍體的身邊，眉頭微皺，看著地上這人身上的傷，怕害了此人性命的是妖魔了。
阿平身上的傷勢有那麼三四處，打眼看去，全不是人為的，倒像是什麼野獸所為。
只是這平安京裡已經數年沒有野獸出現了，若不是野獸的話，想來便是平安京有妖魔出現了。
這平安京裡還真的是不平安啊。
李如是禁不住的搖了搖頭，衝著身邊不遠處一位刑部裡的人招了招手。
死人之事，向來皆是由刑部之人來處理。
刑部一早便得到百姓來報，說道三條大道這邊又出了人命了。
刑部少鋪近籐遠光得到下人稟告，便急著帶上了刑部裡的差役，趕緊到了三條大道這邊。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近籐遠光當時見了阿平的屍體，心有都幾分涼了。
三條大道這邊，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上邊怕是定然饒不過刑部的。不管怎得說，總是刑部查案不力，才使得這三條大道這邊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
當時近籐遠光渾身發涼，茫然的不知所措。正當此刻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差役的話，一下子提醒了他，使得他的心安定一些。
「這三條大道這邊老是出事？莫不是出了妖魔了？」
近籐遠光聽聞了，不由得誇讚了那個差役，還打賞了他一份，這讓其他的差役很是眼紅，深悔自己沒有提出這等的好主意來。
近籐遠光不敢停留，吩咐了其他的差役好好的留守在這裡，好好的保護著地上的屍體，切不能讓人破壞了。
交代了完事之後，近籐遠光便趕去了陰陽寮，想找到一個出色的陰陽師前來查看一下，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近籐遠光趕緊到陰陽寮這邊，便遇到了當時正在陰陽寮查資料的李如是。將事情一說，李如是便開口應下，說是既然如此，那我便前去看看吧。
李如是是平安京裡出色的陰陽師，陰陽之術在平安京裡排第一，這一點近籐遠光向來是有耳聞的。此刻見他肯去看看，自然是巴不得的。
等李如是到了三條大道這邊，隨著近籐遠光的帶領便到了阿平的屍體邊上。
李如是仔細的盯了阿平的屍體已經快了二刻的時間了，這讓近籐遠光的心是七上八下了。
李大人這麼久都不開話了，莫不是有什麼難處？還是說惹出這事的妖魔很是厲害，要對付它很是棘手。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可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近籐遠光一直偷偷注視著李如是，希望能從他的口裡聽出讓自己滿意的話語來。
所以當李如是剛一招手時，近籐遠光便立馬竄到了李如是的身邊。
「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李如是是正四位上的殿上人，近籐遠光卻不過是正五位的刑部少鋪，自然也不敢有失自己的身份。
更何況，整個平安京裡的人都知道，李如是可是町露公主的心尖子，誰要惹了李如是的話，怕是町露公主可是要露出她的燎牙來，狠狠的將那人咬上一口。
所以近籐遠光在李如是的跟前，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一來是因為他人官位要比自己更高些，二來嘛他那出神入化的陰陽之術，還有便是町露的存在。
「近籐大人，這是第一起事件嗎？」等近籐遠光到了李如是的跟前，李如是指點躺在地上的阿平開口詢問。
「不敢，大人喚小的近籐便可。」說罷了這話，近籐遠光又接著開口說道：「大人，這已經是第六起了，而死亡的已經是第三個了。」
近籐遠光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帶了幾分小心。僅是半個月裡，出了六個事故，就算是妖魔做祟，怕也是說不過去的。
「哦。」
好在李如是並沒有糾纏著刑部盡不盡力一事，這讓近籐遠光的心放下了不少。
拋去町露公主的存在，李如是這個大唐來的陰陽寮客卿在自家的天皇面前，也很是得寵。若是他不給面子，將自家的刑部告上一狀，想來刑部這邊卻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李如是沉默了片刻，又接著詢問：「近籐大人，可否知道此人的身份？」
「不敢，下官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很快就有結果了。」
「哦，既然如此便好。」
這邊兩人正一問一答，那邊便有一個身著刑部的差役急步趕到了兩人的跟前。
人還沒有開口說話，那人便先行向著李如是與近籐遠光下跪行了一禮。
「小的見過兩位大人。」
「趕緊起來。」近籐遠光用眼角瞥了瞥那李如是，卻是看不出李如是是否有不耐煩，只是依然那般的神情。
可儘管如此，近籐遠光也不敢怠慢，急急的吩咐那差役。「到底查到了沒有，這死者是誰？」
「回大人的話，小的已經查到了。這人名叫阿平，是平安京裡修器具的師傅。而且水平很是出色，深受平安京裡的人歡迎。」
「哦，那通知他的家人沒有？」
「已經叫人去通知了，想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趕過來了。」
「嗯，你退下吧。」
等那差役退下之後，近籐遠光便又討好般的湊到李如是的跟前，「李大人，你看這……」
「不急，等阿平的家人來了再說吧。」
「是。」
近籐遠光應聲後，便退到了一旁，再也沒有多說什麼。
還沒有等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看到一個婦人向著之邊急急的跑來了。
剛才的差役見人，便上前一步到了近籐遠光的身後，小聲的說了一句。
緊接著，近籐遠光便來到了李如是的身邊，開口說道：「李大人，這位趕來的婦人，便是阿平的妻子。」
「嗯，知道了。」李如是點了點頭，應道。
那婦人趕的很急，轉眼之間便到了這裡，等到了眾人的跟前，便已經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屍體。
那屍體並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丈夫阿平。
荷花來不及向在場的眾位大人行禮，直接的撲向了躺在地上的丈夫。
丈夫一夜末歸，荷花的心裡總是擔心，成親近二十年了，雖然家裡一直沒有小孩子，然而丈夫他從末在外面留宿過。
而且自平安京出現妖魔後，丈夫他更是連在夜間出門的事情也沒有過。
可是昨天卻是一直未歸，這從末出現過的事情出現了，使得荷花昨夜一夜未曾睡著過，心中一直牽掛著。
一直到早晨，一夜未眠的荷花也沒有等到丈夫的歸來。荷花擔心之餘，便也勸慰自己，也許左京進大人府上的器具修理起來很是麻煩，所以丈夫才會一夜不歸，留在那裡修理了。
可是等來等去，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丈夫的到來，而是等來了一個刑部的差役。
當時荷花的心裡便登了一下，能夠讓刑部的人找上門來，定然不會是一件好事。
莫不是丈夫他出事了？
等那差役說完了事情，荷花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自己還真真的是烏鴉嘴啊，丈夫他真是出事了。
心涼歸是心涼，看不到丈夫的模樣，荷花卻也是怎麼不肯信的，怎麼好端端就死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定是這差役認錯了人，等我前去指他的錯認來。
荷花的心裡，總不願意相信的。
等荷花真正的站到了阿平的屍體跟前，總是不願意相信的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面對著丈夫的屍體，荷花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早知如此，昨日便不逼著他出門便好了，便不會出這等的事情。
日子雖然苦些，但是有丈夫在自己的身邊，總是一個好事。如今為了這三兩銀子，卻害得他喪了性命。
沒有錢，日子只是堅苦些，總是能過得下去的。可如今，為了這三兩銀子，丈夫的命卻沒有了，這日後的生活卻是更加不知道如何過下去了。
可憐的阿平，他還想著去東市的那家酒肆，品一品來自大唐的美酒呢。昨日還想著，若是掙來了這三兩銀子，便拿出一分銀子來，給他去買一壺那家的大唐美酒，來償了阿平的心願。
想到這裡，荷花越發忍不住的傷心大哭起來。為丈夫還沒有償了自己的心願便已經亡故了，也為自己將一個人在平安京堅難的生存下去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