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寺坊 第七章 自由了 文 / 誰人小白
七
數十年前。
在自己年少之際，這寶閣寺還有略有香火，還是能夠維持下去。
年少的自己，好想寶閣寺能夠受到更多的人供奉。那般的話，自己的日子便更加好過了。
少年時候雖然有著那樣的夢想，但是此刻想想，自己生平最開心的日子，便是那年少之時了。
等自己略略長大，這寺中其他的僧人便因受不了清苦，離開了這寶閣寺中。
到了最後，整個寺中只剩下自己與自己的師傅，而自己的師傅正是這寶閣寺的主持。
等自己再大一些，師傅便因生病去世了，這寶閣寺內便只剩下自己一人。
想當然的，自己便接任了寶閣寺的主持之位。
在師傅臨去世之際，自己對著師傅他許下諾言。
說是自己一定要將寶閣寺發揚光大，受更多人的供奉，
但是，自己卻始終沒有做到。
相反的寶閣寺越發的人跡慘淡，所受的供奉則是更加的稀少了。有時更是，一月只有一人前來供奉。
只是沒要想到，自己最終會是因為飢餓而離開了人世。
眾然自己離世了，在自己的心中卻是始終放不下寶閣寺，不肯離開這人世。
不肯離開這人世，便守護著這寶閣寺吧。
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當這一間寶閣寺再沒有一個僧人的時候，前來供奉與上香的人自然是一個也沒有了。
無人打掃，無人上香，時間一長久，這間寶閣寺便漸漸的荒敗下來，直至兩側的偏殿慢慢倒塌。
再後來，這條路上便開始有了來往的行人了。於是，便有錯過露宿的行人，便借了這寶閣寺住上一宿。
從他們的相談的口中知道，京都搬離到了寶閣寺不至數十里的平安京了。
當時聽到這一個消息後，自己很是感傷。
若是這平安京能夠早日成辦京都的話，那寶閣寺一定不會荒敗了，而自己也不會因飢餓而死了。
雖然傷感，但是自己並不是想做出其他。
但是卻不曾想，那些借宿的路人，對待寶閣寺所供的佛祖像毫不恭敬。
基至還拆了殿中的木製物品，用來生火。
自己見此，心中自然火大。
於是，便化成僧人模樣，勸他們不要如此。
不曾想，那些行腳人卻絲毫不聽自己的，依然不敬佛祖。
忍無可忍，松明便化成了厲鬼，將這些人咽喉一一咬破。
後來，偶有路人過來借宿，自己便會看看來人如何。
若是不敬佛祖，不護寶閣寺，自已便會咬破他們的咽喉。
直到今日，又有三人來到了這寶閣寺。
白日裡，自己躲有陰暗之地，冷眼看著這三人在自己這寶閣寺中如何行事。
卻不想，這三個並於其他人有所不同，他們不但不亂動寶閣寺的一應之物，更是清掃著佛祖相，並上香禮敬。
見他們如此，自己便無心傷害他們三個。
於是到了晚上，自己便現形出來，勸他們離開這寶閣寺。
沒想到，這三人中有一個卻是雪女，另外一個更是深不可測的大唐陰陽師。
自己敵不過他們，看來只能聽從他們的命令就此罷手了。
也好呢，也許這樣自己便不會再有牽掛了，也許自己就能成了佛呢。
奇怪，自己明明打定了主意要放下，為什麼對這寶閣寺內還有不捨呢，為什麼自己的心裡總會想到這一間自已生活了三十一年零十四天的地方呢。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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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李如是，安靜的看著松明漸漸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粉色的雙唇上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天空的片片的雪花，依然漫天的飛舞，漸漸的在庭院中，屋簷上，以及遠處竹林的枝頭，開始呈現了一片雪白的顏色。
町露感到了幾分寒意，便跺了跺腳。
香雪注意到了，心中帶了幾分的歉意。
在這裡的四人中，自己是雪女，大人是法力高強的陰陽師，那個僧人是妖魔，這三人並不會怕冷。
可町露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自然是要怕冷的。
於是，香雪便輕輕的念了幾句咒文，使得飄雪漸漸的變小，最終停止。
李如是注意到了松明此刻的茫然與不知所措，也明白他究竟是為何才這般的茫然。
「放心吧，我可以建議你們的天皇，將寶閣寺重建。想來如今這條路上來往的行人頗多，寶閣寺會變好的。」
「真的嗎？真的可以重建嗎？」松明聽到李如是所說的話，吃驚的站了起來，在一瞬間便來到了李如是的前面。
這一次李如是便沒有再念什麼咒語，他心中明白，松明並不會傷到自己。
看著松明萬般著急的模樣，李如是點了點頭。「真的，真的可以重建，若是天皇不建，我來重建。」
「還有我，若是父皇不建，我和守鄉大人一起出錢重建。」一邊的町露，也急著開口表態。
「父皇？請問小姐是？」
「他是恆武天皇最為寵愛的女兒，町露公主。」
松明十分的驚訝，便上下的打量著町露，直看得町露略有幾分羞澀，略有幾分薄怒。
幸好松明在町露發作之前，停止了這種行為。
「原來是公主呢，那我還有什麼擔心的。」松明喃喃的自語。
隨後他又表情一肅，開口對李如是說道：「這位大人，那寶閣寺的重建便拜託您了。」
「請放心。」
得到了李如是的應承之後，松明的身體便開始漸漸的變得透明，開始向著天空升去，最終消失在月光之中。
「守鄉大人，您又解決了呢。」
「也不算解決，走，和我一起再去那片竹林吧。」
李如是說罷了這話，便起步向著竹林走去。
町露與香雪二人，趕緊的跟上了李如是的腳步，與他一起進入了那片被拋棄著屍體的竹林。
「他已經離開了，你們也可以自由的離開了。」李如是在竹林之中站定，衝著空氣中開口說道。
不等町露因奇怪而相問，便得見剛才那些幽靈在瞬間圍了上來。
「離開吧，放下心中的所有的牽畔，你們自由了，去你們該去的地方吧。」李如是的聲音裡，透著無盡的溫柔。
眾鬼一時難以確定，便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原處。
「不想離開嗎。」
看著李如是那真誠的微笑，眾鬼便漸漸相信，眼前這一位俊美少年所說的話了。
「可以離開了嗎？」
「真的不用再受那個混蛋的管束了嗎？」
「我們自由了。」
眾鬼先是竊竊私言，到了後來，則是漸漸的大聲，言語裡已然分不清楚是哭還是笑了。
李如是在心中輕輕一歎，伸出食指與中指伸出並起，放到了粉色的唇間，輕輕念起了咒文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整個竹林間，便只有李如是唸咒的聲音。
一遍《往生咒》念過之後，眾鬼便安靜了下來。
二遍《往生咒》念過之後，眾鬼的臉上呈現出幸福的微笑。
三遍《往生咒》念盡，眾鬼的身影，如同松明模樣，身影漸漸變淡，最終在月光中消失。
「謝謝這位大人了。」
他們最終留在世間的，便是這一個聲音了。
月光透過竹林，灑在眾人的臉上，一片幽然。
李如是抬頭仰起，以他的迷人微笑，迎接著那淡淡的月光。眼神裡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此刻他是在笑著什麼。
站在他身邊的町露，也隨著他一起將頭抬起，學著李如是的模樣，一起看起了月色。
片刻之後，李如是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町露。
「走吧，此地寒冷，我們去正殿那裡烤烤火。」
「嗯！」町露順從的應道。
眾人便回到了正殿之中，休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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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月餘，天皇便頒下命令，說是重造寶閣寺。並派遣德高望眾的僧人，前往寶閣寺任主持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