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零四章 文 / 飛櫻
她緩緩搖了搖頭。()
耶律赦坐到她身邊,「我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染曉霜不甚感興趣,「我很累,想睡覺。」
「你已經睡了一晚上了。」耶律赦不由分說,「走。」
染曉霜指了指他的腹部,「你身上有傷,不要緊嗎?」
他的喉頭一緊。她終於,會關心了他?「沒事。」他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染曉霜心想,他受了傷,怎麼會不要緊呢?難道他是銅牆鐵壁嗎?心裡開始有點愧疚,自己怎麼會拿刀子捅他?他和自己有仇嗎?可是他說,自己是她的妻子。越想越覺得好慌,頭有點疼,猛烈的眩暈撲天蓋地而來,她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托住了她。耶律赦因為扶她而牽扯到傷口,疼得倒抽了口冷氣。他忙問面色蒼白的染曉霜,「你有沒有事?」
眼前好多金星在冒,染曉霜賴在他身上,覺得自己似乎出了一身冷汗。耶律赦忍著傷口的疼將她拖到床上,「哪裡不舒服?」
染曉霜搖了搖頭,就勢倒了下去。她又睡著了。耶律赦發現她很愛睡,來這兒幾天幾乎都在睡,彷彿這一年她都沒有睡似的。輕撫著她蒼白的嬌顏,心頭掠過疼痛。他不知道這一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在自家屋子裡突然消失不見,為什麼回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
但是勿庸置疑的,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因為她瘦了很多。姆指輕刷過她細嫩的肌膚,他看到她的眉皺了起來。秀氣的眉心起了兩道褶皺,也許這一年來她經常皺眉。他把頭輕輕伏在她的肩膀上,心裡盈滿了落寞。她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呢?
這天晚上,三更。
耶律赦躺在地上睡得好好的,突然間清醒,隱約還有怪異的音樂聲飄忽不定地響起,耶律赦看到曉霜從床上一蹦而起,撲到他身上就準備伸手掐他。他賅的不淺,連忙叫她:「曉霜,醒醒!」
她置若罔聞,仍舊大力地騎坐到他身上,雙手猛掐住他的脖子。耶律赦不反抗,只是想試試她究竟會下多大的力度,只是沒想到她竟是全力以赴,掐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但到底他是個男人,尤其是久戰沙場力大如山的男人,輕而易舉就把她按在了身下,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她亦然,眼眸裡冷光洌洌,白天時的溫訓全然不見。她此時就第一天晚上她刺傷了他時一樣,瘋狂和咆哮,很快就引來士兵的注意,隔著簾子問是否需要幫忙。耶律赦說了不必,便將染曉霜扔回床上,將她綁好,隨即才點了煤油燈。
燈光將她照亮,她神情狠厲,大聲吼叫:「放開我!」
耶律赦的心在打顫。「曉霜?」
「什麼小霜大霜,你快點放開我。」她咆哮著。
彷彿她根本不認識他。耶律赦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曉霜難道真的瘋了嗎?可是這兩天,她看起來並沒異樣啊。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已經快要把他折磨發瘋了。他歎了口氣,走出營帳,心裡充斥的是落寞和空虛。明明是一樣的**,可是靈魂卻完全不同。誰可以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夢?!
鍾毓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將軍。」
耶律赦回頭看了看他,「這麼遲了怎麼還不睡?」
「聽到聲音,過來看看。」鍾毓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鍾毓道:「將軍傷還未好,不如我們坐下來說話。」他找了處草很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草地。
耶律赦坐下來,「想說什麼?」
「染姑娘,她又想要攻擊你了嗎?」
耶律赦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鍾毓,你覺得她會是瘋了嗎?」
「不會吧,這兩天她不是都好好的麼,有時候還會笑。但是感覺確實很古怪,一會兒很尖銳,一會兒卻很柔和。」
「這樣看來,是有些瘋了。」他沮喪至極。
「倒也未必是這樣。有的人說受刺激過度,也會這樣的。但只需要調養一陣子,就會好。」
「但願吧,」耶律赦想起不久前的音樂聲,「你之前有聽到聲音嗎?」
「有啊,所以我才過來看看。」
「我不是說我們動手的聲音,而是音樂。很古怪的樂聲,應該是什麼樂器吹出來的,很細很飄渺,但細聽時卻沒有了。」
鍾毓側頭想了想,「好像沒聽見。將軍聽到音樂聲了?」
「對,先聽到音樂聲,然後突然間曉霜就醒了,接著攻擊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關聯……」
「應該不至於吧。」
耶律赦眉頭深鎖。鍾毓忽然說道,「會不會是鬼附身?」
「不會吧。」耶律赦並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可是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嫂子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鍾毓歎了口氣,「好不容易你們在一起了,沒能想到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我想,她會好起來的。」
耶律赦點了點頭,「你近來經常到北固鎮去,順便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比較有名的大夫,懂得治這種症狀的,請回來試一試。」
「好,屬下明日就去,順便去看看阿駿。有幾日沒瞧見他了。對了,將軍,何不將嫂子帶回北固那邊的家裡去?見到駿兒,說不定她就想起來是怎麼回事,病就好了呢。」
「我也有這麼想過。只是將什麼也不知道的她帶回家去,怕她要是不喜歡駿兒,駿兒該多可憐呢。自己親娘卻不認得他了。」
「人都說母子連心,指不定見了面,嫂子能想起來。且試一試。女人對孩子都有偏愛的,就算她忘了駿兒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也不會不喜歡駿兒吧?」
他分析得也有道理,耶律赦決定了,等天亮她若平靜些,就帶她回北固鎮。但願她不要在家裡突然發作,逮著人就要殺。
他回到他的蓬裡的的時候,染曉霜已經睡著了,她頭髮浸濕,像經歷了一場極累的動作。睡著的臉也很不平靜,痛苦地扭曲著,隔一小會兒,就會呻吟幾聲。他撫著她,「曉霜,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
回應他的是一片安靜。她看起來很難受,額頭上的汗不停的滲出來,耶律赦感覺很無力,她究竟是怎麼了呢?
天亮的時候,染曉霜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耶律赦坐在她床頭,眼裡有紅血絲,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
她坐了起來,有些不安地看著他,「你做什麼這樣盯著我看?」
「昨晚睡得好嗎?」
她頭偏了偏,「不好,老做夢。」
「做了什麼夢?」
她仔細地想著,半晌搖頭:「不知道,記不起來了。」
她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掩飾做戲,還是真的將昨晚的事情她忘了個精光?耶律赦的眼睛一瞬都不眨地看著她,「真的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她看著他,「做什麼這樣看我?我不會又捅你一刀了吧?」
「那倒沒有。」他苦笑。沒有關係,慢慢來,總能找到可以治好的方法的。「來吧,吃過早餐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了,我累得慌。」
「出去走走身體會好。」他下了命令。她因為吃不慣油茶奶酪,耶律赦特意叫伙房給她弄了粥和饅頭,她慢慢地吃完,他才牽了匹馬到她面前。「走吧,咱們進城。」
「進什麼城?」
「去了就知道。」他飛身上馬,扯到傷口,不禁讓他低咒了聲。染曉霜問他,「你受傷還這樣亂跑,傷口不會破開?」
「不會。」耶律赦伸手向她,「來。」
染曉霜猶豫了半晌,搖頭:「我還是不去了。」
「過來。」他下命令。
染曉霜看他臉雖俊,神情卻嚴肅地很,考慮了下方才伸出手,下一瞬她已經置身於馬上,被他圈在懷中。這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想要掙開卻怕摔下馬。馬騎得有點快,風迎面撲來,把臉打得生疼。他究竟要帶她去哪裡呢?
她心裡覺得很納悶。為什麼這種感覺有點熟悉?難道真的是像耶律赦說的那樣,她是他的妻?可,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