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裡只有她,沒有我 第一章 浮生若夢 文 / 夢幻的色彩
二樓臥室的門沒關,寧夏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靜靜地聽著從房中傳出的男女爭吵聲。
「思慕,你總不能把寧夏那個女人養在家裡一輩子吧?我不希望我將來的兒女要伺候她,你就不能把她送到隨便哪個福利機構去養她嗎?」嬌俏的女聲,帶著濃濃的不滿苛責著俞思慕。
「佳佳,你可以少任性點嗎?」俞思慕的聲音深沉而略帶不悅,「我答應過寧夏的大哥,會把她當妹妹照顧一輩子,寧夏也很可憐,你讓她離開我這,以後要怎麼生活,萬一被人欺負了,她該怎麼辦?」
「俞思慕!」原本嬌俏的女聲頓時尖銳起來,諷刺的語氣令在樓梯口偷聽的寧夏緊緊咬住了嘴唇。
「她是個小兒麻痺症患者沒錯,但她能走能跑,需要你那麼擔心她幹什麼?福利機構的人會好好對待她們這些殘障人士的,有誰會欺負她,你的擔心太多餘!」
垂下眼瞼,寧夏不想聽那些會令自己更難過的話,輕輕的,像個幽靈似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也許陳佳佳說得對,她不應該留在這裡,成為思慕要背負一輩子的包袱。
纖細的雙手慢慢地摀住了自己流淚的雙眼,寧夏蹲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
她一出生就被診斷為患有小兒麻痺症,這不是她可以選擇的,所以她從小就在眾人的異樣目光中成長起來,她有一個很愛她的哥哥,只是在他入伍當兵的時候,不幸猝死在一場軍事演習中,後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那個人就是俞思慕。
「寧夏,我是你大哥的朋友,我的名字叫俞思慕,我會代替你大哥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跟我走嗎?」那是一個盛夏的午後,痛失哥哥的寧夏坐在一棵大樹下難過,在透明的眼淚中,一身陽光氣息的俞思慕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的面前,微笑地對年僅十八歲的寧夏伸出了自己的手。
寧夏慢慢抬頭看著眼前一臉善意的男孩,淚掛在她臉上,斑駁了她的雙眼。()
「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嗎?」很久,寧夏低頭,用手笨拙地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是!」簡單明朗,俞思慕又重複了一遍,「你願意跟我走嗎,寧夏?」
寧夏咬唇不語,俞思慕卻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她伸出手來,把她自己交給他。
「好!」寧夏足足讓俞思慕伸手站了半個多小時,才怯怯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俞思慕火熱的大掌。
「思慕……」寧夏啜泣地低喃,記憶回到過去,她依稀記得在自己最難過最無助的時候,俞思慕如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拯救了她。
或許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一刻的她,已然愛上了俞思慕,這一愛,竟是整整十年!
如今她所愛的男人事業有成,要結婚了,她留在這裡,真的不合適了。
哭了好大一會兒,寧夏靜靜地擦乾眼淚,下床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要離開這裡,不想給思慕製造任何的麻煩了。
「寧夏,你睡了嗎?」這時,門外響起俞思慕的聲音,「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
聞言,寧夏的身體反射性地痙攣了一下,胸口像針扎一般疼痛著。
他是來跟自己說要自己離開這裡嗎?
不,她不能讓他看見自己滿臉淚痕的樣子!
「思慕哥,我已經睡下了!」暗暗深呼吸,寧夏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沒讓自己的聲音出現一絲哽咽的顫抖。
「那你好好休息,寧夏。」站在門外的俞思慕苦笑一聲,搖搖頭,走了。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寧夏,這丫頭不想見他,肯定是不想讓他看見他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隨她去吧,就算自己結婚了,也會一如既往地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更何況寧夏很乖很懂事,也很安靜,根本不需要他操多少心。
「思慕……」聽著那漸漸遠走的腳步聲,寧夏想要跑過去看他最後一眼,卻在握住門把的那一刻,所有積聚起來的勇氣被門把的冰冷溫度給凍結了。
看一眼又能怎麼樣呢,寧夏,你別傻了,俞思慕怎麼會愛你,更何況你是一個殘疾人,不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愛你。
嚥下到口的苦澀,寧夏的決定不會更改,拎著輕便的行李,悄悄地離開了俞家。
思慕,我祝福你,和你所愛的女人能幸福一輩子……
第二天,俞思慕如往常一樣出去上班,直到晚上應酬回來,微醺的他沒有等到寧夏過來幫他脫衣服,脫鞋,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扯掉令人窒息的領帶,俞思慕焦急地跑上樓,不顧一切地撞開寧夏的房門,房間裡空空蕩蕩的,床上的被子都沒動過的痕跡。
「寧夏!」俞思慕慌了,忙打開寧夏的衣櫃查看,一看之下,她平常穿的衣服都不見了。
寧夏走了嗎?為什麼?
俞思慕頹然地耙著自己濃密的黑髮,坐在了寧夏的床上,不明白寧夏受了什麼委屈,需要這麼一聲不吭地離開這裡。
這個丫頭難過或者受了什麼委屈都不會跟他說,莫非是佳佳趁他不在的時候,把寧夏趕走了?
思及此,俞思慕立即撥通陳佳佳的電話,電話通了以後,他異常憤怒地朝未婚妻嘶吼道,「陳佳佳,你為什麼要把寧夏趕走?她那麼可憐,你怎麼還要那麼惡毒地對她?」
「俞思慕,你神經病!」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頓的陳佳佳氣憤地掛斷了電話,美艷的臉龐因妒意而扭曲猙獰著。
寧夏,又是那個殘廢女!
「佳佳,思慕跟你說了什麼,惹你這麼生氣?」陳母在一旁擔憂開口。
「媽,這個婚我不準備結了,我要和俞思慕那個混蛋解除婚約!」陳佳佳氣憤地把懷中的抱枕丟在地上,站起,踩著三寸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跑上了樓。
俞思慕,你等著瞧吧,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
被掛斷電話的俞思慕也惱怒地把自己的手機往地上一砸洩憤,大力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他要盡快把寧夏那個傻丫頭找回來!
無力地彎腰撿起還沒摔壞的手機,冷靜下來的俞思慕立即打電話,動用自己的勢力去找寧夏。
而離開俞家的寧夏,一個人拎著行李去了一個離俞家很遠的教堂,那裡的神父很慈愛,在寧夏說出自己的要求後,答應讓她暫住些日子。
寧夏不笨,相反很聰明,俞思慕是本市的副書記,只要他動用自己的勢力,很快就能找到她的,所以她不能回她和大哥以前住的地方。
在小教堂的日子很安靜,聽著神父替那些前來禱告的人解惑,自己似乎也從中懂得了以前不懂的一些人生理念。
只可惜這裡沒有修女,不然她一定願意當修女,一輩子匍匐在主的腳下,做他最忠誠的信徒。
「神父,我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的男人,我也有罪嗎?」這天,寧夏跪在神像面前,希望神父能替她解惑。
離開俞思慕,反而讓思念拉得更長更遠,瘋狂的想念,如纏人的水草一般將痛苦的寧夏緊緊裹住,無法呼吸。
「主是慈祥的,孩子。」神父手拿著一本泛黃的聖經,面容和藹,「愛沒有罪,有罪的是伊甸園裡那條毒蛇,別讓你的心被毒蛇佔據。」
「謝謝神父。」寧夏慢慢咀嚼著神父的這兩句話,臉上堆起的愁容漸漸舒展開來。
她的愛只會藏在自己的心裡,不會變成傷害他人的利器。
「願主與我們同在!」神父在胸前劃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架,便離開聖壇,忙別的事情去了。
「雖然我不信基督,但我很希望你能讓他擁有幸福的婚姻,因為他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寧夏閉上雙眼,虔誠地為俞思慕祈禱著。
在她身後,終於找到她的俞思慕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寧夏的身邊,聽著她無比真誠的祈禱,俞思慕的心裡既感動又酸楚。
這丫頭又傻又善良,他該拿她怎麼辦。
「寧夏,跟我回去吧。」微微傾身,俞思慕把雙手搭在了寧夏瘦弱的肩膀上,低沉的聲音因連日來的奔波而略顯疲憊。
寧夏不敢相信地睜開眼,側頭睨著出現在她身邊的俞思慕,以為自己做夢了。
可那真實的面容映在自己的瞳孔裡是那麼的層次感分明,這顯然不是夢,他最後還是找來了。
「思慕哥,對不起,我不會再回去了。」慢慢起身,寧夏後退一步與俞思慕隔開了距離,低下頭,堅決開口。
他照顧了她十年,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她怎麼能厚著臉皮賴著他,讓他照顧自己一輩子。
「寧夏,不管佳佳對你做過什麼,或者說過什麼,你都不要介意,在我心裡,你和她同樣重要。」寧夏後退一步,俞思慕就前進一步,硬扳住她的肩頭不許寧夏逃避他,語氣也有了幾分強硬,「跟我回去,寧夏!」
他怎麼可能放心把寧夏留在這種地方,他不能愧對自己對寧安的承諾。
寧夏本欲掙開俞思慕拉她離開的大手,可她沒辦法拒絕那句極具誘惑力的話。
「在我心裡,你和她同樣重要!」
這句話就如同那年俞思慕接她走的時候所作的承諾,「我會代替你大哥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跟我走嗎?」一樣令她深深沉淪,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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