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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煙雨 第四章 ,張大才子(一) 文 / 溫暖的右手

    李夫人見張浩軒雖然長得斯文,但觀其行為舉止狂放不羈,想來也沒讀過幾本書。不過這小孩子嘴倒是挺利索的,就是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見他調笑自己女兒,李夫人抿嘴一笑白了張浩軒一眼。

    張浩軒說過這話就有點後悔,怎麼又順口把雪兒妹妹給調戲了,人家父母兄長都還在邊上坐著呢。看見李夫人往自己這邊看,張浩軒也覺得尷尬,只能乾笑兩聲。

    李雪兒已吃完放下了碗筷,見他當著父母面調笑自己,臉上不禁飛上一片紅霞,但偏偏自己又喜歡聽他說話,便羞紅著小臉坐在那裡擺弄著筷子。

    李翰學倒是一臉驚喜:「張公子原來也是個讀書人,嗯,不錯,有志氣。比鴻才強,他讀了十幾年的書才勉強中了個秀才,哈哈。」

    我都當你面調戲你女兒了,能沒志氣嗎,張浩軒暗暗腹誹道。

    李鴻才一口米飯嗆在喉間,然後盡數噴在了張浩軒的老臉上。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太陽你的嘴,眼前這貨的臉皮也太厚了吧。這誇獎你也能坦然接受,還比我強!老子可是秀才,有功名之人,不但可以每月領取少量的俸祿,而且免賦稅,免徭役,即使見了縣令也不必下跪行禮,你丫大字不識幾個敢跟我比。

    他略帶玩味的看了一眼正在擦臉上飯粒的張浩軒,抹了抹嘴笑道:「張兄勿怪,在下非是故意。張兄原來也是讀書人看,失敬失敬,敢問張兄,可有功名在身?」

    張浩軒白了一眼這個裝傻充愣的二貨,答道:「沒有,只是略讀幾本書而已。」心裡罵道:你個窮秀才可真是浪費啊,射哥這張帥臉上這麼多米粒,老子吹虧了,有機會我一定要射回來。

    李鴻才聞言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年齡相仿,看起來這張浩軒還要長他兩歲。這廝說自己讀過幾本書,我看他最多識幾個字就不錯了,李大秀才遂嘿嘿一笑道:「讀書不在多少,浩軒兄莫要謙虛了。既然你我皆是讀書人,不妨今晚切磋一下學問如何?」

    李雪兒心裡暗暗有些著急,下意思的瞪了一眼張浩軒。讓你隨口亂說,還嚷著考進士,看你現在怎麼辦,父親也真是,一把年紀了還煽風點火。但她見張浩軒並不慌張,心理不禁感慨,臉皮厚了就是好,什麼打擊都能抗。

    李翰學和和夫人一副圍觀者的樣子,似乎對張浩軒胸中到底有幾滴墨水也是頗為的好奇,想要借此一探究竟。

    張浩軒倒是無所謂,你丫一*絲秀才能和哥這二十一世紀新好青年比,哥當年為了演武俠劇可是硬著頭皮把圖書館的唐詩宋詞元曲什麼的古詩詞給讀了個通透,雖說沒記住多少,但也大致有個印象。俗話說的好: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淫,實在淫不出來還不會借用一把古人的詩啊。我就不信忽悠不了你這二b秀才,張浩軒倚在靠背上,笑著說道:「如此也好,哈哈。在下只讀過幾本書,李兄可莫要欺負我啊。這樣吧,詩詞歌賦、對聯什麼的你隨便挑幾樣吧。」

    靠,好大的口氣,你也不怕說大話把你門牙崩掉,李鴻才也不跟他客氣,站起來在屋中慢踱幾步,轉身道:「就比詩詞,就以院中能見到的物事為題,以一炷香為限。」

    「慢著,這比試可有什麼綵頭。」張浩軒問道,靠,沒綵頭比個屁啊,本公子雖不是什麼大明星,但這出場費還是要付的。

    綵頭?這貨還把這當賭場了,真是粗俗,李鴻才一臉鄙夷道:「讀書人切磋乃是一件雅事,浩軒兄何必提及綵頭一說」

    靠,你丫想讓我義演啊,張浩軒氣的鼻子都歪了,差點跳桌子上,恨恨說道:「沒綵頭,那就不比了,作詩很消耗我腦細胞的,都散了吧,大家回屋洗洗睡吧。()」

    聽他又在打著哈欠胡言亂語,李鴻才一愣,咬著牙壓著性子問道:「不知張兄想要什麼綵頭?」

    張浩軒聞言一喜:「在下的衣服髒了,你要是輸了就得給我洗兩個月的衣服,長衫和內衣都要洗啊。」說著,很騷包的用手指擺弄一下自己身上的藍色長衫,挑釁的看了李大秀才一眼。

    李鴻才很很的惡寒一把,你這混蛋還好意思說,你穿的衣服除了兜襠褲是你的,其他都是我的。在太湖邊撈到你時除了兜襠褲外,你的衣服被燒的全是洞,頭髮也被燒得就剩短短的,整天穿著我的衣服害的我也只有兩件可以替換了,現在竟然還敢跟我提洗衣服。越想越生氣,他真想立刻拉起這厚臉皮貨再給扔回太湖去。

    李鴻才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復一下自己心中飆升的戰鬥值:「好,但是如果你輸了,你就脫下我的長衫,穿上你的破衣服替我到太湖去打兩個月的漁,在下也好全力準備中秋時的江南才子會。」李鴻才和父親李翰學雖然都考中了秀才,但每年領到的那點俸祿還不夠全家人買米吃兩個月呢。所以全家搬到胥口鎮後,父親便在鎮上的學堂中做了夫子,妹妹李雪兒也時常到太湖邊打些魚以便貼補家用。李鴻才雖然窩在家中,忙著準備參加科考,但時常也會跑去給妹妹幫忙。現在自己謀劃著給這個厚臉皮的吃貨找點活幹,要不然過些日子自己一家就沒米下鍋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呵呵,雪兒妹妹點上根香,順便給我們做個見證吧。」張浩軒嘿嘿一笑,也不矯情。伸手接過李鴻才遞來的衣服,這是自己在那個世界的戲服,只見它已被燒的破破爛爛的,往事彷彿就在昨天,自己卻已在另外一個世界,令人不禁唏噓。

    李雪兒見他同意,無奈一笑,轉身進屋裡取了炷香。

    轉眼間一柱香的時間將至,李鴻才輕踱著步子,手中搖著手中的折扇,時而皺眉時而舒緩,嘴裡唸唸有詞卻又含糊不清,像著了魔障一般。反觀張浩軒卻跟沒事人一樣,翹著二郎腿,微笑著抿著茶,還不忘時不時的調戲下身邊的李雪兒,厚著臉皮說要給滿臉嬌羞的小丫頭看手相。

    李雪兒吃不得他這般肉麻無恥的話語,臉色羞紅似要滴下水來、無奈的瞪了一眼張浩軒,伸手打掉他伸向自己的鹹豬手,狠狠踩了下他的臭腳。偷瞥了一下父母,發現老父親李翰學此刻也在皺眉思索什麼,嘴裡和兄長一樣的在念叨著什麼。母親則喝著茶含笑看著父親,無人注意這邊,小丫頭這才舒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到:這登徒子膽也太大了,再亂伸手我就把你腳給你踩爛。

    「傻子,嗯,張大哥,你怎麼不急啊,這香馬上就燒完了。別亂動,再亂動我就不理你了。」感覺到他目光火熱,心裡頓時急跳俏臉羞紅,低聲叫道。這人太不消停了,就會張嘴亂說,你就是吟首打油詩也行啊,待會若是一句也講不來豈不是會很丟臉。唉,李雪兒微微一歎,自己自幼也讀了不少書,情急下下竟也做不出首詩來,他估計不識幾個字又怎麼比的過自幼苦讀詩書的兄長呢。

    一炷香的最後一點火星滅去,李鴻才一聲大笑:「哈哈,時間剛剛好,在下的詩做出來了,敢問浩軒兄可有佳作?」張浩軒瞥了他一眼道:「恭聽李兄佳作,李兄,請。」

    李鴻才指著天上的明月,得意一笑,朗聲吟道:「

    時逢三五便團圓,

    滿把晴光護玉欄。

    天上一輪才捧出,

    人間萬姓仰頭看。」

    「小弟獻醜了,不知此詩可入得張兄法眼?」李鴻才不屑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張浩軒,轉身說道:「孩兒不才,倉促之下吟得此詩,還望父親指正。」

    李翰學滿意的頜首點頭,笑道:「不錯,鴻兒,你的學問近日頗有長進,此詩雖算不上佳作,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已經很是難得。」

    「剛兒子見父親也在思索,想必此番定有佳作,父親何不吟出,讓孩兒和張公子一起品鑒一二。」李鴻才聽到父親誇獎,心中甚是得意。他料到父親定也得一首詩,所以便順手拍了個響亮的馬屁。至於原本的對手張浩軒,在李大才子眼裡這貨已經鐵定的要光著屁股太湖打漁了。

    「如此也好,老夫就不矯情了。適才老夫也偶得幾句,與鴻兒一樣,同是詠月。」李翰學也不再推遲,將手中茶杯放下,站起來略一整理衣冠,朗聲吟道:「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

    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

    不可否認的是,這李老夫子的才學確實比他那二b兒子要強上多了,不過這首詩卻寫的有些酸酸的。一把年紀了還吟出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這般的詩句,你就不怕你娘子晚上把你這把老骨頭踢下床。張浩軒笑瞇瞇的看了一眼滿面春風的李翰學,心中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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