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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倍二十八章 千鈞一髮 文 / 夜惠美

    第二倍二十八章千鈞一

    瀰漫在四處的血腥味兒很是刺鼻。人血同牲畜的血味兒是不大相同,再加上觸目驚心的屍體和殘肢斷臂,被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此時有孕在身的小玉兒忍不住扶腰嘔吐起來,海蘭珠也不好受,煞白著臉,緊握匕的手不由得微顫,強忍住反胃的感覺,拉著小玉兒沿著侍衛拚殺開拓出來的路徑撤離。

    海蘭珠雖然在守護盛京的時候也殺過不服從命令之人,手上也沾染上鮮血,可卻從來沒有上過疆場,更沒有經歷過這樣慘烈的拚殺,看著守護她的侍衛一個一個倒下,海蘭珠心情更沉重起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的返回科爾沁同皇太極再見面。

    碩塞沒有料到自己的隨從會不服從命令,反應過來高聲喊道「住手,巴比爾你住手,你這是讓父汗擔上小人的污名,他如何在草原立足?」

    「王子,直到現在你還想不明白嗎?只有抓住韃子的汗妃,大汗的勢力才能擴張。」

    巴貝爾也被眼前慘烈的拚殺震驚了,沒想到海蘭珠的侍衛會如此的拚命。拚殺了這麼久都沒有突破他們的防線,讓他很著急,此處畢竟是科爾沁的勢力範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高聲道「放箭,射殺韃子的侍衛,放箭。」

    「巴貝爾,你敢?你會傷到哈日珠拉的。」碩塞想要上前,巴貝爾低聲道「碩塞王子,您不要動。」

    「你在威脅我?」碩塞覺得好笑極了,他的隨從不停命令也就罷了,畢竟這些人都是父汗硬塞給他的,可是竟然敢出言威脅?還真是膽大包天呢。

    「碩塞王子,抓到哈日珠拉後,屬下再向您請罪。」巴貝爾見到碩塞眼露凶光,知道這次是把他得罪慘了,可如今騎虎難下,只有抓到海蘭珠,才能因功勞贖罪。

    箭翎閃爍著奪人性命的寒光,海蘭珠動作麻利的臥倒在地,高聲道「小玉兒,不想當靶子就趴下,快趴下。()」

    小玉兒反射的捂著肚子,神情愣,海蘭珠伸手一把將她拉倒在地上,按住她的腦袋。氣憤的說道「我的話你沒聽見?」

    「海蘭珠,我——我有兒子,我不能——要小心的。」小玉兒底氣不足的狡辯,她不願承認在面對呼嘯而來的箭翎時,她遲疑傻,有些手足無措。

    「你的命都沒了,難道你的兒子還能降生?孰輕孰重你分不清楚嗎?」海蘭珠更是惱怒,小玉兒不敢多言,低頭聽訓,海蘭珠歎了一口氣,她也是母親,自然明白小玉兒如今的心情,看重兒子,可也得有度。

    守護在海蘭珠她們身前的侍衛,紋絲不動,他們也都知道若是倒地,會躲開這些利箭,他們身後站的是大妃,是大汗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守護的人,他們怎麼能退開,用肉身鑄就盾牌。保護大妃的安全。

    「噗噗」幾聲,在侍衛的身上中了幾箭,海蘭珠微闔上眼睛,心如刀割,他們是為自己犧牲的,小玉兒更是滿臉淚水,臉頰上沾染著侍衛飛濺出來的血滴,順著淚珠的滾過,留下淡淡的紅色。

    隨著箭翎的越來越密,海蘭珠明白再這樣下去,她們會更危險,若是侍衛都死了,她一定會落到碩塞手中,到時情況會更糟,不說皇太極會不會在意她被碩塞掠走,就是自己那一關也過不去。

    「住手,你們住手。」海蘭珠一下子站起身來,巴貝爾舉手讓射箭的人停下來,搭弓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凝神瞄準,稍有不妥,還會繼續射殺。

    「怎麼?韃子的汗妃,你終於想明白了?早這樣又怎麼會死這麼多人?」巴貝爾心中長舒一口氣,他同樣沒料到區區幾十名侍衛抵抗會出此的頑強,不由得心生敬佩,難怪皇太極敢頻頻寇邊,原來八旗鐵騎也不是善茬。

    「你們不是想要抓我嗎?我同你們見林丹汗。」海蘭珠揚眉一笑,侍衛們高呼「大妃,不可。不可。」

    「沒事,我自有分寸。」海蘭珠笑容越的淡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恐怕是等不到皇太極了,你們告訴他,讓他將布布和小猴子養大,若是因為新娶汗妃就虧待我的兩個兒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大妃。」侍衛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海蘭珠存了必死的心,海蘭珠笑容越重,上輩子也死過一次,並沒有覺得很痛苦,加上上輩子的年歲,她並不覺得虧,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穿越時空,有著這一番的經歷?這興許就是改變歷史的代價吧。

    肩膀受傷的多爾袞坐在地上,用未受傷的手掌捂著肩頭冒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手掌,身後傳來小玉兒的驚呼「多爾袞,你怎麼樣?」

    多爾袞並沒有回話,目光緊緊的落在海蘭珠身上,她的衣衫沾著草屑塵土。臉色也不想往日那般的紅潤,有些乾裂的嘴唇被皓齒咬出深深的血痕來,格外的醒目,髻鬆散,頭面飾零星不全,可是說此時的海蘭珠是多爾袞所見中,最狼狽的一次,但他卻移不開視線,海蘭珠唇邊含著那麼淡然恬靜的笑容,在敖包,在滿地屍體血跡的草原上。是那麼奇特的和諧,彷彿一株迎風綻放的紅蓮,哪怕再大的血腥污穢,都無法奪去紅蓮本身的妖艷和那抹獨特的純淨。

    「一笑傾城,恐怕就是如此吧。」多爾袞低聲感歎,海蘭珠慢慢的向碩塞走去,在袖中掩藏好匕,腳步有些凌亂,緩緩而行,面色從容,可心中卻猶如驚濤駭浪,不得平靜。

    直到此時海蘭珠才琢磨明白,原來她最在意的始終是自己,哪怕捨不得兒子,捨不得疼她的父母哥哥,捨不得皇太極,但她更不願意受辱,去挑戰那未知的命運。

    海蘭珠眼底劃過愧疚,她最對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們,自己並不是一個好母親,無法陪伴他們成長,無法保護他們直到他們有自保的能力,海蘭珠心中難免有些猶豫,可只要一想到面前的事情,逼著自己硬起心腸來,好在後金此時規矩並不完善,也不會有你死我活的奪嫡,布布他們年歲小,應給可以躲過,更何況有個守節而死的額娘,會有不錯的名聲,或許會在皇太極的心裡留下印記,皇太極應該會在意的,雖然才成親不到五年,可日日夜夜的相處下來,皇太極會記得自己的。

    海蘭珠心思百轉千回,尋死的心越的堅決。來到距離碩塞巴貝爾幾步的距離時,海蘭珠輕蔑的看了一眼趁人之危的巴貝爾,失望的掃了一眼碩塞,輕笑道」你們是不是可以把弓箭收起來了?我看著怪嚇人的。」

    「您還會怕弓箭?汗妃,您當得起科爾沁的明珠,我們雖然各為其主,可我巴貝爾同樣敬佩你。」

    海蘭珠嗤笑一聲,不再理會那閃爍那些搭在弦上的利箭,回頭留戀不捨的望去,日頭雖然沒有落山,卻在天邊映出晚霞,彷彿一雙巧手給碧藍色的天際塗抹上一層淡紅暖人的胭脂,看著不遠處的敖包祭台,海蘭珠眼底劃過柔情,她就是在那個上面答應皇太極的求婚,當初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只是自己就要在這個時空中煙消雲散了。

    「怎麼?您後悔了?」巴貝爾看見海蘭珠半晌沒有動靜,開口問道,海蘭珠背對著他,微微搖頭「沒有,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只是對不起兒子,葉布舒,阿爾薩蘭,原諒額娘。」

    海蘭珠一抖手臂,將隱藏的匕舉在眼前,脫了匕鞘的匕泛著青光,海蘭珠手指劃過鋒刃,暗歎夠鋒利,應該不會覺得痛苦,抬高手臂,向心口處扎去。

    「哈日珠拉,你住手,住手。」碩塞察覺到不對勁高呼,巴貝爾回神高喊「射她的胳膊,不能讓她自盡。」

    碩塞踢開擋在他面前的隨從,仿若餓虎撲食一樣抓住海蘭珠手腕,千鈞一之際打落掉匕,將海蘭珠護住,就在此時箭翎夾著風聲而來,碩塞躲閃不及,手臂上中了兩箭,冒出鮮血來。

    「碩塞,難道我連死也做不了主?」海蘭珠掙扎著怒目而視,匕掉落在草叢裡,現在要在撿起來難如登天,碩塞擰了一下眉頭,抓緊海蘭珠,低聲道「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就這麼死了?」

    碩塞也想不通,為何會對倔強的海蘭珠那麼在意,引得他十餘年都不曾放下,輕聲說道「一會我會吹響口哨,烏錐會趕來,它會馱著你去找皇太極,不,回科爾沁。」

    突然而來的一線生機,讓海蘭珠很是驚喜,望著碩塞低聲道「謝謝,謝謝你。」

    碩塞苦澀的一笑,手腕處的狼牙手串是送不出去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海蘭珠,應該是沒了吧,這次教訓,海蘭珠又怎麼會再輕易的外出呢?皇太極恐怕看得她更緊。

    碩塞一把拉住海蘭珠,高聲道「你是我的,同我會察哈爾。」

    巴貝爾面帶驚喜,碩塞王子終於想通了,海蘭珠心一沉,但還是選擇相信碩塞,不會騙自己,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確實很沒有安全感,暗自誓以後再也不陷入這樣危險之中。

    碩塞把手指放在唇邊,吹起響亮的口哨,烏錐神駒還沒到,就聽見遠處再次穿來馬蹄聲音,帶起的塵土也分不清楚到底來了多少人,不過皇太極的聲音清晰的傳來「海蘭珠,海蘭珠。」

    ps夜就是悲劇,存稿又丟了,這又是重寫的章節,夜覺得沒有原來寫的好,真是愁人,再也不能這樣了,握拳,下次一定不會在信任自動保存,還是自己手動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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