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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5.第255章 紫色淚 文 / 八萬

    辟邪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老虎魂魄,老虎也是抬眸盯著辟邪,辟邪慢慢把視線投向自己的腳尖。

    不知道過了多久,辟邪忽然聽到一聲長長的歎息。

    辟邪的臉忽然一紅,這種感覺很奇怪,辟邪一直說自己沒有心,也不知道什麼是感覺,但是現在卻因為一個歎息就臉紅。

    辟邪做了個深呼吸,抬頭看著眼前的老虎魂魄,輕聲說道:「你,要走了嗎?」

    老虎不說話,水汪汪的眸子只是盯著辟邪。

    辟邪有些侷促,捏著自己的手指,又說道:「你怎麼想要做人?你的那些修為……」

    「小玉。」

    老虎的聲音忽然響起來,辟邪的心卻一跳,因為老虎它叫自己小玉……

    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這個包含著心酸和悸動的名字。

    「我,我現在叫辟邪。」辟邪小聲糾正道。

    「小玉……」老虎魂魄又淡淡的喊了聲。

    那聲音特別輕,輕的像是一陣風在辟邪耳邊吹過,辟邪的耳尖都有些發熱。

    「老虎,哥哥……」辟邪的眼眸中有霧氣升起,很小聲很小聲的喊了以前對老虎的稱呼。

    老虎的眸光一閃,這聲老虎哥哥,它又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呢?

    想到很久以前,忽然之間遇到了的一塊靈玉,本來想著獨自擁有提升自己的修為,可是就因為她的那一聲軟軟的老虎哥哥,它就動了惻隱之心。

    它曾經在飛昇的那一瞬,那人問它是不是還有放不下的東西。

    那一瞬間,在它的眼前忽然就閃過那個不算漂亮,但是一直揮散不去的面孔。

    那個小姑娘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一點都不害怕的喊它,老虎哥哥。

    那人輕聲歎息,對它說,可以給它時間完成心裡的執念。

    它等了一千多年,終於等到這個女孩,可是她卻把自己忘了個乾淨,還改了名字,自己這世的肉身已死,執念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可是為什麼她偏偏又追過來?為什麼她偏偏在自己想要做個了斷的時候,又用這樣的聲音,情緒,喊它老虎哥哥?

    「老虎哥哥,你要走嗎?」辟邪抬頭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老虎魂魄,手指被自己捏的生疼,但是堅決不表現出任何情緒。

    辟邪現在心裡很複雜,很複雜,孫嵩為了自己做了什麼,她很清楚,本來以為是一屆凡人,等到身死,就塵歸塵,土歸土,可是誰知道它卻是千百年的老虎精轉世,所以自從從幻界中清醒過來,辟邪就一直不敢面對孫嵩,這樣的老虎精,讓她不自覺地想起顧明城。

    那個早就消失了千八百年的人。

    可是為什麼在自己救不了孫嵩的時候,心情會那麼低落,甚至有些害怕?

    為什麼在它要離開的時候自己又追出來?

    現在又要說些什麼?

    是告別還是挽留?

    老虎魂魄就在自己的面前等著自己說話,可……到底要說些什麼?

    辟邪抬眸,看著眼前的老虎魂魄,朱唇輕啟,淡淡說道:「老虎哥哥,能不能不……」

    話音未落,老虎魂魄就打斷了辟邪的話:「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辟邪一怔,看著眼前的老虎,用力點點頭,說道:「你問。」

    老虎深深的看了辟邪一眼,然後說道:「你究竟有沒有心?」

    辟邪忽地抬頭看著眼前認真的老虎,有沒有心?

    辟邪怔了,自己一直說自己是一塊石頭,可到底有沒有心?

    顧小錢曾說自己變了,石頭未必沒有心,可是她敢讓自己有心嗎?

    她能有心嗎?

    如果她有心,那麼她的心裡裝著的是誰呢?

    是那個跟她劃清距離的顧明城,還是找了她千八百年的老虎精?

    想到這辟邪的眼眶忽然紅了,她不敢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答。

    「你要想多久?小玉,這個問題你已經想了一千多年,你還要有多久才能想明白?」

    老虎的話有些咄咄逼人,可是辟邪就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是以前,她大可以上去跟老虎扭做一團,打上一架,可是現在,她不忍,也不敢,老虎的魂魄才出來,還太虛弱。

    「我,不知道。」辟邪搖搖頭,垂著眼睛看著地面,可是越看越模糊,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那你出來追我,是什麼意思?」老虎往前走了一步,就在辟邪的眼底下,抬頭看著辟邪,那眼中的溫柔,就算辟邪眼睛模糊,也能看清楚。

    辟邪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老虎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老虎褐色的眸子一閃,有些激動也有些欣喜,緊接著問道:「那我以什麼理由留下來?小玉,你跟我說說,人間三界六道,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以什麼理由才能留下來?」

    偌大的一隻老虎仰著脖子,看著一個瘦小的女孩,那個女孩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幾乎透明的老虎,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這小姑娘是懼怕老虎,所以才會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老虎,求它放過吧?

    可是到底是誰放不過誰呢?

    辟邪不知道怎麼回答老虎的這個問題,到底以什麼樣的理由把老虎留下來呢?

    她不是把自己心裡想的都說出來了嗎?可是老虎哥哥好像不滿意自己的回答。

    「什麼理由?老虎哥哥,你留下來還需要理由嗎?」辟邪抬眸看著眼前的老虎,輕聲問道。

    老虎點頭,認真的說道:「需要。」

    需要兩個字說的那麼斬釘截鐵,辟邪心裡一亂。

    辟邪這一亂不要緊,老虎以為辟邪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自己留在她身邊,心裡一涼,轉身就走。

    辟邪還沒想好怎麼說,眼前的老虎就沒了,心中一急,眼淚就掉了下來。

    人流眼淚,或是晶瑩,或是渾濁,而辟邪掉的眼淚,掉下來的那一瞬間,就變成一滴淚型的水晶,淡淡的紫色,泛著柔和的光芒。

    只是這眼淚還沒掉在地上,碎成一朵花,就被一隻金黃色的爪子接住。

    辟邪驚喜的抬頭,就看到老虎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低頭看著手裡的那只淚型的紫色水晶,過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說道:「你流淚都不願意說,究竟要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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