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吼龍怒 第一百三章 匯中酒店慘案 文 / 浮沉
與杜大亨的談話很快就被法總領事貝羅塔打斷了,杜大亨趁機溜掉,他可不想現在掏出錢來和龍崇九建什麼大廈,開玩笑,這小子實在是精明,知道自已在示好,馬上就套現,賊人啊。()
貝羅塔真的很會出現,他是個大鬍子法國人,一臉皺折,看上去有點老,其實他還不到四十歲,從接管了法租界之後他的態度一直很好,他詳細分析過兩租界差距的種種原因,發現最大的問題出在黑幫上,無法無天的青幫如今天肆虐法租界,在徐匯、龍華一帶尤為猖獗,而公共租界倒是乾坤朗朗,曾經的流氓都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在某些人有效的統治下沒有絲毫亂象,反而呈現出盛世的和平景象,僅僅一街之隔就有如此大的反差,真讓人難以置信。
「貝羅塔先生,請坐,我們還是首次會面,近期法租界沒有聽到令人心煩的黑槍聲,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閣下非凡的能力,那位甘格林比起先生真是差好多哦,」龍崇九笑吟吟的道。
貝羅塔撇了下了嘴,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頭,然後坐下道:「傑森爵士在租界為期不長的統治確實是讓我們深感佩服,我在上海呆過多年,這次接替甘格林先生倒是非我本人所願,我知道這裡有多亂,但是上面還是派我來收拾這個亂糟糟的灘子了,我很希望和爵士有一次單獨會晤的機會,如果可能地話。我隨時接受爵士對我的邀請,我們可以深入的談一談。」
貝羅塔的言下暗示龍崇九自然聽了出來,這說這種話是承受著很大壓力的,看來他想有一番做為,但是公董局給他的壓力太大了,那些吃著黑錢的人都是向著青幫人地,而他本人卻絕決了杜黃對他的笑敬。這不是他這個人有多清高,是他不想有把柄落進他們手裡。
「當然。貝羅塔先生,我相信我們很快會見面地,」兩個心照不宣,然後舉杯歡飲就結束了短暫的談話,在外人看來兩個不不過是客氣的聊的幾句話而已,實則意義重大。
此時鄒懷忠來到了龍崇九身後側,俯身下來在他耳際道:「九哥。有點不對頭,姓杜的剛剛能人叫了出去,我總預感著今晚要發生什麼事似的,剛才鐵衛們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外面有些形跡可能的人,連對面樓頂上都出現了人影,九哥,這情況好像從未有過。」
龍崇九皺起了眉頭。「他們想做什麼?難不成想炸了匯中酒店嗎?沒發現是哪方面地人嗎?」
「狗仔們剛才來報,說是一些陌生人,在外灘路上很少見這些面孔,我們這一帶的狗仔子們可是說是這裡的地頭蛇,平日裡就觀察這一帶的人,相面都有經驗了。絕對是些生面孔。」
龍崇九舒了口氣,道:「峻山的人不是在外面嗎,讓他把附近樓頂上肅清一下,看看有什麼收穫,我看無論是哪方面的人也不至於敢把匯中大酒店轟了吧,這裡可是聚集著兩租界所有的頭面人物,連黑道巨擘都齊集於此,我看沒那麼嚴重,你多加小心點,派人給我守著酒店後門。外面多派排些我們的人接應著。有起事來,直接後門撤離。再過一會我們就散席。」
鄒懷忠點了點頭轉身去了,珍妮卻貼過來道:「九哥,會不會是日本人在搗鬼,他們可不會管這裡是不是兩租界地什麼巨頭會晤,租界越亂對其越有利,這確實是個混水摸魚的機會。」
珍妮的話倒是提醒了龍崇九,她說的不錯,如果是日本人在暗處策劃什麼秘密行動的話,那顧忌就少多了,租界越亂越顧不上操心他們日方的一些事務,他們巴不得亂下去呢,另一個可能就是國民政府方面,接連地利益獲得讓南京的委座大失面子,威風掃地,他何嘗不是在瞅空子等著報復的機會呢,換個角度想一想,今天的重量級人物齊聚,若是出些什麼亂子的話,得利的還不是這兩方面的人嗎?無疑自已最遭他們忌的人物之一,上海發生的什麼大事幾乎每一件都和自已有關係,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那些人心驚了,日本人方面自已也是千方百計的阻撓,從各個方面來說,這兩股人巴不得自已突然出點什麼事消失掉才好呢。
龍崇九微微點了下頭,向不遠處地愛德華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該撤了,後者會意,他起身提議再飲最後一杯,因為總領事公務繁忙所以要離席了,其實這酒宴才開不到半個小時。
說白些雙方都是假客氣,主要是杜大亨想借這個機會沖淡一下與龍崇九地緊張關係。
就老黃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就讓許多人倒了胃口,不能來勉強什麼啊,這不是活受罪嗎?
十分鐘之後鄒懷忠又出現在龍崇九地身後,「九哥,姓杜的仍沒沒回來,我們守在外面的兄弟看到他從後門出去上車走了,這裡肯定有問題,我們撤吧,」他的話這次驚動了龍崇九。
「撤,」龍崇九當機立斷,「諸位,主方杜大亨不告而別,實在是掃幸,我們也告辭了。」
他的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怔,宴場頓時靜了下來,連黃大亨也有些傻了眼,怎麼回事?
龍崇九搖頭笑了笑,一擺手,拉著珍妮就走,愛德華、貝爾等工部局的人紛紛起身相隨。
議論之聲剛起,突然地動山搖起來,匯中酒店的主體大樓竟為之一顫,地震?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第一個閃過,而龍崇九卻知道是炸樓,沒想到讓自已不幸而言中。
「快走。」龍崇九厲喝一聲,鄒懷忠當先衝出走廊,守在外面的鐵衛們正莫名奇妙時聽到了領頭地喝聲:「有人炸樓,兄弟們,快下樓,衝出去,」說著話時他領先狂奔。
轟然一聲巨響。悶雷般的巨大爆炸聲讓那些準備往地上趴的人都嚇的又蹦了起來。
黃大亨面色如土,在兩位保鏢的扶持下抖著手跟著混亂中的人群向外擠。驚叫之聲四起。
設在二樓的酒宴席已經在巨烈地抖顫和人群的擁擠中崩塌了,盤碗砸地,亂成了一片。
哭叫聲連天,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什麼地震,分明是炸彈地聲音嘛。
幾跟慢的人還沒出了宴廳,地面在一陣顫晃中崩塌了。方圓五六米的一大塊樓基塌陷了下去,那下邊不知多少就此給活活的砸死呢,這簡直是慘無人道的極端報復,連無辜人都不放過。
還好龍崇九及時的離開了二樓,不然剛才就從那個大洞漏下去了,真夠毒的。
一行人從後門出來時,爆炸已平息,一樓地慘況他們也從走廊中看的一清二楚。恰在塌下來時他們跑到了一樓,給活埋的人直也有十多個吧,這可真是天降大災,這炸彈還真放的有水平,居然掛在了一樓的水晶吊燈上面,如此看來對方是早有預謀了。今天這一局是早安排的。
後院外面早圍來了一堆人,赫然是龍崇九的人馬,馬峻山也在內,巨大爆炸聲讓這位馬小亨心驚膽戰了,他生怕九哥出了問題,本來他在指揮人馬搜拿各個樓頂一的可疑動靜,哪知這邊出了這種事,在這這前他剛剛接到鄒懷忠地通知,九哥一會從後門出來讓他接應,所以他飛快的趕來。一見九哥等人衝了出來。他怕心算是掉到了肚裡,剛才背心直冒冷氣。
「九哥。你沒事太好了,」馬峻山忙迎了上來,龍崇九等人無不是灰頭土臉的,爆炸捲起的氣流挾著灰土襲擊了眾人,連大美女珍妮也不再美了,金髮變成灰髮了,後面愛德華等人都面色如土,嚇壞了,貝爾眼珠子瞪的老大,一付受了驚嚇的模樣,這幫子人是經不起嚇。
「總領事大人,姓杜地太不是人了,居然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愛德華眼裡儘是憤恨之色。
龍崇九卻冷哧一聲,道:「他沒這個膽子,我估計他是給人利用了,臨時叫他出去可能就是讓人為這件事背黑鍋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讓我們逃過了這一劫,嘿……。」
「會是這樣嗎?那您以為對方會是哪一路的人呢?」貝爾現在也把自已當足了龍崇九的人。
龍崇九四下裡掃了眼,道:「八成是國民政府的特務,若是日本人的話就不會找什麼替罪羊了,好了,事非之地我們先行撤離吧,峻山,讓車都開過來這邊,你給我留下來仔細的查一查,看看有什麼線索,懷忠說樓頂上可以有槍眼子,最好抓一兩個,那他們就在劫難逃了。」
馬峻山應諾,揮手讓人去叫車,功夫不大小車開來了一隊,這時公董局的人和黃大亨等衝了出來,腿慢的沒下了樓的幾乎沒有,可以說龍崇九地撤離救了所有人地命,不然全陪葬了。
正要上車的龍崇九看到了黃大亨,他此時一臉黑青之色,牛眼瞪地雙滴出血了。
「黃老闆,姓杜的真夠惡毒的,不光是要我一個人的命,居然打算讓整個上海有頭臉的人全都葬在這裡,這才是真正的鴻門宴啊,怎麼他走的時候也不叫你一聲呢?人心不古啊。」
龍崇九再冷哼一聲,他明知不是杜的主意,但這時還是把罪責推在了這位大亨身上。
既然連南京都拋充了這位功勞赫赫的少將參議,那自已也無妨充當一回落井下石的角色。
黃麻子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心裡有說不出的一股怨氣,短短兩個月上海的天就變了顏色。
這簡直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結果,先是張嘯林的反叛,現在又是杜大亨的出賣,青幫完了。
法領事貝羅塔冷冷哼了一聲,領著一群公董局的洋人們也快速離開了現場。
和黃大亨仍站在後院發呆地只有幾個青幫的大佬們了。曹幼珊,步章五,梁啟堂等人。
「黃老闆,杜大亨這麼做太讓人心涼了,我們這些人再不濟事,也不能全給姓龍的陪葬吧?」
曹幼珊這時想起龍崇九散宴時說的話了,姓杜的先走就是要引爆那顆早就埋好的炸彈啊。
梁啟堂等人無不黑著臉。隨後都朝著黃大亨發了頓牢騷便轉身離開,任誰都看的出來。今天地事杜大亨這個黑鍋是背定了,老黃起碼也認為他將自已也出賣了,這個人會如此之毒?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屠龍小組建起不到兩個月,一事未成呢,青幫的三鑫鐵三角卻先崩了。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如今連一眾長老們都大變了臉,屠龍之盟不解自散了。
當天夜裡匯中大飯店地慘案就震驚了大上海,一連串的事件讓上海風起雲湧,人人自危。
次日一早龍崇九就接到了馬峻山的回報,在樓頂上一共抓到了兩個槍手,是國民特務。
果然不出龍崇九的預料,國民特務們預謀以久的報復正式登場了。只是萬全之策走了個空。
在警備司令部的那間房裡,青衫人十分震怒的捶著桌子,「你們都是飯桶,飯桶……。」
他怒氣沖沖地走近三個手下面前,『啪啪啪』一人賞了一個大嘴巴,「他**的。我們精心策劃了近一個多月的計劃,居然只活埋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二樓連個鬼也沒抓住?」
「大人,其實……其實不該叫走姓杜的,若是他不走,龍崇九也不會發現有問題,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結果那些人全跑了出來,這才令我們功虧一簣的。」
黑鯊大人不由啞口無言了,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已想的太遠了。連墊背地人都想好了。卻偏偏把破綻出在了他的身上,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呢,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這裡的事你們負責主持吧,我得回南京一趟,姓杜的問起我就說委座找我有事。」
三個手下都應聲,他們知道這位老大也沒法向杜大亨交待了,眼下是想跑回南京躲著去。
杜公館,一向意氣風發的杜大亨從昨天晚上到今天還未合上眼呢,熬的眼珠子都紅了。
三鑫地倉庫給炸掉他也沒這次這麼害怕過,那次損失的是錢,可這次損失的不是錢能補回來的東西,對昨夜黃大亨的質問,他費盡了口舌的解釋了一番,但黃大亨心裡已不再信他了,本來雙方之間就有那麼一種難以相融的暗閡,這一下更好了,矛盾徹底給化了。
顧嘉棠,高鑫寶,葉焯山,芮慶榮,金廷蓀等人都知道杜大亨不是這種人,但這刻他們也只能陪著大亨乾坐著了,這種事是越描越黑,那些個青幫大佬們會再信任自已嗎?
國民政府這幫蠢才,把件事辦的如此之爛,難怪那個黑鯊勸著自已請龍崇九喝什麼和頭酒,原來他早有預謀,利用人居然利用到我杜某人的頭上了,這個活的不耐煩地傢伙。
「焯山,派一隊精銳地兄弟給我把黑鯊幹掉,這個龜孫子,**他全家十八代的。」
「老闆,您可要三思啊,黑鯊可是委座地親信人員,我們這麼做會觸怒南京的,」金廷蓀道。
「他就是玉皇大帝的兒子,我杜某人也要他的狗命,馬上去辦,剛才打電話問他哪去了,他手下人居然說是奉委座之令回南京了,狗屎,就是躲到總統府老子也要滅了他。」
「杜爺,事已至此,殺了他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危局,沒想到我們和姓龍崇的開戰不到兩個月就搞的人仰馬翻,三鑫名存實亡,青幫的主力也全部分化,那個狗屁黑鯊大人居然幫倒忙,枉我們對他們那麼忠心了,杜爺,還是想想法子解決眼前的事吧,那幫青幫大佬也不是善類。」
「一堆老朽,不足為懼,讓我擔心的是法租界那堆洋人和龍崇九他們,這誤會如何說得清?你們給我聽著,把手下兄弟們收攏好了,青幫的老朽們不說什麼也就罷了,誰敢多放個屁給我做了他,這些年杜某人太仁慈大意了,不然姓龍的能有了今天的氣候?姓黃的那邊不用理他,信不信在他,和我們之間他本來就是面和心不和,他要是聯絡其它大佬打我們的主意,一塊將他滅掉,廷蓀你給我約見貝羅塔總領事,這個人必須收買,不然法租界難以棲身了。」
「杜爺,貝羅塔的政策和甘格林完全的不同,這個人有意傾向公共租界,數次拒收我們的賄賂,看得出來他不想和我們同流合污,也不想給我們拿到他什麼把柄,我看不如……。」
他說著話用手比劃著斬的姿式,不愧是出身黑道的人,動不動就要殺人,簡直就沒商量。
「來可魯莽了,廷蓀,法租界這陣子太亂了,再把總領事做了,我們這幫人全得滾蛋。」
杜大亨還是深謀遠慮,他頓了頓又道:「給我聯絡一下那個日本人,看能不能利用他們一下。」
「杜爺,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是個化名,我們打電話去日領事館找他,他們說沒這個人。」
「他**的,小日本一向詭詭崇崇的,不知玩什麼,」杜大亨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才揮手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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