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8章 你說過,你會好好的 文 / 九天白玉
後來,傳說中的那套房子並沒有送出去。
我聽說,的確是有一套房子的,兩房一廳,雖然沒在城中心,卻是個不錯的地段。
沒有被送出去,是因為,送不了的。
我記不得當時是什麼情況,只知道大家明明在歡笑著,下一秒所有人都嚇白了眼,而我只是疑惑地轉首,看到的是撲過來的影子,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摔出去之後,我有短暫的失明,待眼前可以看得見時,有人扶我,而更多的,都圍著那一堆……廢墟。那是天花板上掛著的萬燈火,聽那名字就知道,上頭光是燈泡就數不勝數,再加那麼多琳琅的裝飾做成的豪華巨燈,那是這個酒店裡像征性的標誌。
而此時,它散落了一地,如盛開的花,染紅了片片花瓣。
紅了?
我愣愣的,聽不到周圍的驚恐喧囂,聽不到攙扶我的人都說了什麼,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一張張嚇白了的臉,又是為什麼。
推開他們,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原來,染紅了花瓣的,是血啊。
而那倒在血泊裡的人,怎麼如此面熟呢?跟我身上穿的一樣,都是白色的禮服,本來是挺拔高挑的,現在躺在那一片狼藉中,紅色的液^體將那白色的禮服給染得十分的妖艷。
終於,我走到了,居高臨下,看到別人將那血泊的人扶了起來,那張俊美的臉上從頭到下頜,全都是那妖艷的紅,還不斷往下一滴一嗒,就像在百里深潭中,那一滴滴水聲,不斷地回聲,在我腦裡不斷地迴響。
又有人來攙扶我,讓我甩開了,惡狠狠地瞪過去,彷彿在警告對方,別來管我,別來碰我!
轉了回來,緩緩地蹲了下來,旁邊的人被我推開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氣,將有人,所有的人都被我推開了,沒有人來妨礙我,沒有人能阻擋得了我。
將那滿身是鮮紅液^體的人,抱起,他就躺在我的懷裡,我覺得我在說話,我在跟他說話,一遍又一遍的,可是,他卻聽不見,因為他沒有回應我,連個哼聲都沒有。
怎麼能這麼小氣呢?
人是要有禮貌的,我這麼努力在跟你說話了,你怎麼能不理我呢?
有人來跟跟我搶,我急了,推開了那些人,伸過來的手都被我打掉了,可是,越來越多,還有人抓著我的手,硬是要將我懷裡的人搶走。
不行,怎麼可以!
這些人好壞,怎麼能跟我搶人呢?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一個人的,為什麼要來搶?
我狠狠地瞪過去,別以為你穿著白大褂就是天使了!我不信你,我不信你的!放手,給我放手!為什麼要來跟我搶人?還拿那麼恐怖的東西罩在他臉上做什麼?那麼可怕的東西,不能罩的,不能的……
可是,這些人都聾了嗎?為什麼聽不見我的吶喊?
為什麼還要來扯我?
「呃……」
最後,我搶不過那些人,我只覺得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紮了,好疼的,好麻的,好……累啊。身體開始無力了,我拍不掉那些惡人的手,我阻止不了我懷中的人被搶走了,我憑著最後的一點力氣,拚命地抓著,死死地抓著,拼盡一切也要抓著不放!
哈……我笑了,我很得意地笑了。
搶不走的,你們就是開弄死了我,也搶不走的,他是我的,我的!
黑暗襲來,沒有光明。
那麼可怕的黑暗,任我怎麼睜眼,都沒有亮光,好可怕,好可怕的。我害怕,我驚呼,我在喊我的父母,可是,父母被我嚇壞了,他們的兒子是個神經病,是個變^態,他們害怕了,所以離我而去,不肯見我了。我急了,又叫著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可是,他們只看那個方向,不理我。
我喊兒子……兒子?我有兒子了?
我有兒子了嗎?我茫然了,可我還是害怕,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冰冷冰冷的,那種恐懼襲來,傳遍全身。我驚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那個名字,彷彿是一道威力,可以稍稍減去那種恐懼。
是什麼來者?
是怎樣的一個名這來者?
為什麼我忽然想不起來了?
一片狼藉,那一堆如花瓣東西裡,堆了一個人,一個身著白色禮服,一直對著笑得很深情的男人,可是,他的臉上為什麼那麼多的血?為什麼都不擦一下?
疼不疼啊?
我好想問他,可是我伸手,他就後退,我往前,他又後退……
何……晉鵬。
對了,是這個名字,是這個名字!
「何晉鵬……」
驚叫聲響得突兀,我看見了光,我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看到了圍過來的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帶著著急關懷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臉上。
「……為什麼都看著我?」
我疑惑地問了,聲音聽起來很啞。
是了,「晉鵬呢?我們正在舉辦婚宴呢,很多人中了獎高興極了。」我笑了,那些人可高興了,還不斷地謝我們。
「我的兒……」母親的雙眼紅紅的,好像是被誰欺負過,我瞬間就怒了,是誰這麼壞,敢欺負我的母親?我還沒來得急罵人,就有人喊醫生,而醫生就在旁邊,他一張冰冷的臉對上我,在我身上動來動去的,最後才說沒事。
「我當然沒事。」揮開了醫生的手,我坐了起來,感覺身酸疼著,好像維持一個姿勢太久的緣故。「媽,媽媽,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啊?」我疑惑了,別說媽媽,連母親也來了,不是剛回老家沒幾天的嗎?
「兒子,你怎麼了?」母親著急地坐了下來,雙手撫上我的臉,我抓著她微涼的手,不由得笑了,「媽,我沒怎麼啊,我好好的啊,你看。」我對她笑,笑得很天真無邪的。
「礬兒……」媽媽的眼眶也紅了,拉著被推開的醫生,滿目都是擔憂在詢問,我也不管她們,「媽,我們在舉辦婚宴呢,人呢?怎麼都不在了?」
母親急哭了,抓著要起身的我,「沒有婚宴沒有人,都沒有!」她急得口不擇言了。
我又笑了,「媽,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沒有呢?」說著就要推開她,卻被她抓住不放,「兒子,晉鵬他……」後面的話,太過哽咽,頓得厲害,我笑著,可是我的手心卻在冒汗,母親哽著把話說完,「晉鵬他沒事,他沒事,真的,媽不騙你,他已經送到特別病房裡了,醫生說只要醒了就會沒事的,真的。」
母親生怕我不相信似的,聲聲保證。
我笑著,抓著母親的手讓她鬆開我,「我知道啊,我知道他沒事的,他怎麼會有事呢?」我繼續笑,「他答應過我,以後都不會讓我擔心的,以後都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他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怎麼會有事呢?媽,這話您下回別說了,我不喜歡聽的。」
終於可以站起來,腿無力又倒了下去,我撐著床沿,好容易才站穩了,這時門口有人進來,我看到了,是父親,他的臉色很嚴肅,瞪著我,「臉色怎麼這麼慘白?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醫生又上來了,說我的症狀很奇怪,說我可能受到太大的打擊,需要休息,我像看怪物一樣看那醫生,他真是庸醫啊,我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需要好好休息?推開醫生,我對父親說,「爸,我要去看晉鵬,他的身體最近不是很好,我要去給他熬粥,把他的胃養回來。」
說著就上前,正好抓住了父親,父親伸手攙扶我,眼眶紅紅的,我奇怪,「爸,我去看晉鵬,你怎麼一臉難過?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他會好好的。」說著,安慰地拍後他的手,父親的手有些枯,但很修長,何晉鵬的手就很像父親的,又厚大又修長的。
給人特別安心的感覺。
「兒子……」父親聲音有些奇怪,但還是攙扶著我,往外走了,我問在哪邊,他帶著我往旁邊的房間去了。
那間房挺大的,但是,太白了,到處都是白色,床也是白色,牆也是白色,連地板都是白色,我不喜歡。我們家就不是這麼單調冰冷的顏色。
白色的床上,躺了個人,臉上罩著那可怕的東西,通著一條管子連接著旁邊冰冷的機器。我走過去,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拉著父親的手,「爸,為什麼要給晉鵬用這個東西?他會很辛苦的很難過的,要不,咱把這拆了吧。」
「兒子……」父親今天是怎麼了?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
鬆開了父親,我不想理他了,再次回六頭,我伸手,輕輕地撫上那張臉,嗯,暖暖的,是這個男人的溫度,我最熟悉的。
於是,我笑了,「看,他好好的,他說過會為了我,好好的,我知道他絕對不會騙我的。」我高興地沖身邊的人笑說,可他們卻不笑,不管是父親母親,還是媽媽,連爺爺奶奶他們都在,可是他們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