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淺嘗輒止 第045章 動怒的唐岳 文 / 谷繆繆
「宋總,這——」前腳唐岳剛走,後腳joe就苦起臉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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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上算起來,根本連一句話都還沒說上嘛。在他的印象裡,宋以朗貌似還從沒有如此吃癟過。他不由惴惴不安地偷瞄宋以朗的臉色。
然而,宋以朗似是並不甚在意,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又舒展了幾下筋骨,對joe說道:「既然時間有空,我們就去展覽館裡參觀一會兒。」
……
「喂,你還好吧?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休息室裡,顧非躁動地來來回回走了十多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靠在沙發椅上閉目的夏曉北,腹誹著,女人就是嬌弱,沒事說暈就暈,還偏生暈在他面前,不想管都不行。
夏曉北應聲睜開眼,瞥了眼面露不耐之色的顧非,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淡淡地應道:「沒關係,就是低血糖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
當時衝擊過大,一時氣血上湧,才身體發軟,現在,緩過來了。
顧非雙手環胸地靠坐在桌子上,盯著對面臉色依舊有些發白的夏曉北,語氣絲毫不客氣:「是你自己說沒關係的,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全賴我身上。」
心裡裝著事,夏曉北對顧非的話聽半句漏半句,隨口「嗯嗯」地應著,很是敷衍。
見她根本心不在焉,顧非念頭一轉,雙眼瞇起,忽然開口問:「那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夏曉北的眉心驀地一跳,隨即連忙穩下心緒,力爭自然地道:「沒有,沒什麼問題。」
恰在這時,唐岳終於匆匆忙忙地趕來,直接略過顧非,張口就問,「怎麼?曉北,出什麼事了?」
說著,他已經走了過去,半蹲在夏曉北面前,臉上儘是焦色。
夏曉北盯著他關切的臉,目光微閃,抬頭望定遠遠抱胸打算看熱鬧的顧非,道:「不好意思,顧先生。我和唐岳有些話要說,能麻煩你先暫作迴避嗎?」
和以往不同,她的口吻很是肅然,唐岳怔了怔,然後回頭瞥了眼顧非。
得到唐岳的示意,顧非聳聳肩,臨走前依舊不忘戲謔:「好,好,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我自便,行了吧!」
休息室裡霎時只剩他們倆。
夏曉北沉默地坐著,似在斟酌著話語。唐岳亦陪著她沉默,靜靜地打量她。
他很高興她如約而至,也很高興她為此盛裝。
因為忙著發佈會和展覽會的雜事,他已經有些時候沒有見著她了。今天更是被各種事情的纏身,好不容易挨到了和她約定的時間,rt公司的宋總卻來造訪,耽擱住了。
怕她一個人無聊,所以才交代顧非先去陪她的。誰知,他那頭剛坐下沒說幾句話,便驚聞她這邊出了事。
其實從進門起,他便察覺到她的異樣的情緒,尤其她是看他時的眼神,分明蘊著隱痛,令他莫名地心慌,揣測她的心思。
此時,她越是沉默,他亦越是煎熬。
見她臉色尚未全緩過來,唐岳端起桌上她方才沒喝完的鹽水,遞到她面前。
夏曉北這才抬起眸子,卻並沒有接過杯子,聲音有些乾澀,「唐岳,為什麼,你還要留著那幅畫?」
畫?
乍聽之下,唐岳有些困惑,不明白她所指為何,下意識地反問:「什麼畫?」
夏曉北神色微惻,只是看著他,緘默不語。
半晌,唐岳臉色一變,不由蹙眉:「你怎麼會知道我留著畫?」
話剛出口,腦中霎時有亮光一閃而過,他才猜到發生了什麼,霍然起身,大步往外去。
一出門,果然見顧非並未走遠,正站在樓梯間,神態悠然。
「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的畫放進展館裡了?!」說話間,唐岳已然來到顧非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口氣很是不善。
顧非不以為意地嬉皮笑臉:「怎麼了?那麼好的一幅畫,幹嘛藏著掖著?多虧了我,你唐大設計師的早年畫作得以重見天日。何況,你不是喜歡那女人嗎?那畫不是剛好幫助你刺激她記起曾經的激情歲月?」
邊說著,他邊拉開唐岳的手,「喂,我是在幫你追女人!像你這樣婆婆媽媽的,得等到猴年馬——」
「你懂個屁!」唐岳驟然打斷了他,聲音大得可怕。只見他用力揪緊顧非的領口,掄起拳頭就往他臉上砸,最後在距離他鼻尖一厘米處剎住,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而顧非早已愣在原地,久久緩不過神來。
相識多年,印象裡,唐岳從來都是舉止有度溫文爾雅,很少見到他真的生氣。可是就在幾秒前,他不僅大動肝火,甚至第一次對他動拳頭。
稍微平息下來的唐岳用發紅的雙眼瞪了顧非一眼,鬆開了他,轉而將自己的拳頭狠狠揮向了空氣。
「顧非,很多事情你不瞭解。」唐岳看著顧非,語氣悵然而凌厲,「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地管我的事了。現在馬上通知館裡的人把畫撤下來!」
說完,沒等顧非反應,他便轉身回了休息室。
夏曉北依舊安靜地坐著,出神地望著窗外,視線並沒有落在實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岳目光深深地凝視她良久,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握住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曉北,對不起。那幅畫我會立即處理掉。」
夏曉北顫了顫,回過頭來,咬著唇瓣,慢慢地將手從唐岳掌心抽回,「唐岳,我想先回去了。」
唐岳的心口酸澀地滯悶起來,扯開一個微笑,「好,我找人送你回去。」
夏曉北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同樣是拒絕,之前還可以從她眼中看到潤色,眼下卻是疏離得令他無法再堅持,「好,那我送你出去。」
……
和大多數人一樣,在來展覽館之前,對「z」品牌設計品的瞭解基本就是基於圖片和文字信息。此時此地在展覽館裡,所有的東西都實實在在地呈現在面前,才充分明白了為何這些東西擁有如此大的價值,受到許大家的追捧。
joe一路欣賞,一路讚歎。但面對著自家老闆毫無觸動的表情,他選擇佯裝鎮定,以免讓宋以朗覺得他跟隨他多年也沒長幾分見識。
瞧著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去宴會廳的點,joe正要提醒宋以朗時,卻見他忽然駐足停留。追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是一幅畫。可惜的是,不知為何,工作人員恰好在把它卸下了,看不清楚畫的內容。
等了一會兒,宋以朗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joe猶豫著說,「宋總,我們該走了。」
宋以朗這才收起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輕輕應了句,當先走在前頭。
宴會廳所在的酒店在旁邊的功能區,因為過了晚上七點展覽區和酒店區相通的門就下了禁,所以得先回到軸心的主幹道上,才能再繞過去。
遠遠地看見隔著一排樹叢的石椅上似有道人影的輪廓,因著隱在樹影下,所以看得並不分明。已然走到分岔路口的宋以朗正要拐去酒店區時,那個人忽然歎了口氣,熟悉的聲音,頓時令宋以朗停下了腳步。
夏曉北並沒有發現宋以朗,盯著不停往路燈撲去的飛蛾,兀自傷神在回憶的洪流裡。
她就知道,之前夢境不是無故重現。只是在見到唐岳後,以為是兩人重逢的預兆。直到今晚才發現,預兆的是它。
某些難堪的鏡頭再次湧入腦海裡,夏曉北煩躁地摀住臉連連甩頭想要將不受控制的思緒阻止,包裡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發現是宋以朗,夏曉北不由一驚。
不是有工作忙嗎?怎還有空給她打電話?
狐疑地接起,宋以朗熟悉的聲音淡淡地問:「你在哪裡?」
呃……查崗嗎……?
夏曉北轉了轉眼珠,扯謊道:「在家裡。」
「是嗎?」宋以朗拉長地聲音反問,「我怎麼聽見蟲子的叫聲了。」
「我在天台上呢!」夏曉北念頭一動,自以為機智地回道,「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我正賞——」
沒說完的話隨著她抬頭看天而戛然而止——朔月一彎低低垂於天邊,罩著層朦朧的煙氣,還時不時被飄過的幾縷碎雲遮擋,哪來的又大又圓?!
「嗯?賞月嗎?」宋以朗將她的話接完,音調卻是不陰不陽。
夏曉北被他的明察秋毫的嗓音攪得心裡直發毛,只得歎了口氣,「好吧,我承認我不在家裡。我在——宣婷家裡!今天平安夜,宣婷讓我過去陪她。」
賞月的謊言不攻自破,那她換個可信點的總行了吧?!
「是嗎?」宋以朗第三次反問,「她在你身邊嗎?我怎麼沒聽到她的聲音?」
嘎!要不要這樣,這宋大神今晚怎麼突然如此得空,是要她陪聊的意思嗎?
「噢,她睡了啦。」
一個謊言要用另一個謊言來支持。嗯嗯!夏曉北很贊同地用自己的行動印證它。
電話的那頭卻是沒有聲音。
「你還在嗎?」須臾,夏曉北問。
話音剛落,一隻手驀地重重拍上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