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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平原殤衛瘟分屍 文 / 弓長氏

    韓信站在漢軍後方不遠處,自然是看見了項羽的眼神-他同樣望向了被滿天密佈的烏雲遮擋住的太陽,悵然歎道:「就算今天照常日出,我也是敵不過了。」

    原本韓信讓樊噲撤退到東方就是這個原因。平原縣之所以叫平原縣,就是因為它四周沒有高山遮擋,一馬平川。韓信知道項羽必然是帶騎兵而來,自己這裡的純步兵隊伍在平原之上無所依仗,一旦讓騎兵將馬力蓄足,就將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韓信先是讓樊噲帶兵退開,然後以突襲之勢擋在楚軍前方,讓楚軍無處蓄力。這樣騎兵的優勢就被化解。再者,漢軍在東,楚軍在西。日出之時,猛然被斜『射』的楚軍必然會雙目花眩,目不能視。這才是漢軍取勝的唯一辦法。可是如今兩軍卻是演變成了一南一北的分佈,而且楚軍還得到了足以衝鋒的距離間隔。

    這樣一來,漢軍別說想取勝。就算是逃命恐怕也是極難。然而韓信在擔憂的時候,項羽也在擔憂。他見樊噲居然是好整以暇地等待著自己前來,只當是自己帶兵迂迴突襲彭城的計劃已經暴露,自己已經落入了漢軍的埋伏之中。剛才他那一聲笑,其實只是給自己壯膽量,也是給楚軍的將士們提氣。但是堂堂的楚霸王此時卻是心驚膽戰,生怕四下裡突然殺出十萬漢軍,將自己活活圍住。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求速戰速決,當他的一聲「殺」出口的時候,楚兵各個人如虎,馬如龍,舉起手中的長戈短劍向亂作一團的漢軍殺來。

    這些漢軍士兵實際上是並沒有怎麼跟楚軍正面交手過的。他們只不過是漢中的難民,跟隨劉邦到了關中後便索性加入了漢軍,之後就算是在進攻定陶的時候,龍且手下的大軍也是一觸即退,並沒有多做糾纏。

    所以這些吃過了司馬欣苦頭之後又一路披靡的士兵便開始覺得楚軍其實也不過如此,只要自己敢於反抗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今天項羽卻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當楚軍第一波的衝擊過去之後。這些存活下來的漢軍竟然就此蒙了。他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邊的同伴是怎麼死去的時候,楚軍的第二波攻擊也到了。

    這次是由項羽親自帶隊進攻。只見那好一個項羽,手中鏨金虎頭槍,胯下踏雪烏騅馬,其聲如雷震,其勢如泰山。沖在楚軍陣列的第一個,揮舞著大槍就向眼前能看見的敵人掃去。

    衛瘟原本已經殺紅了眼。他的衣服上,盔甲上,劍刃上,全都沾滿了鮮血。這些血有楚軍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剛才被一個楚兵用銅劍在肩膀上劃拉出一條大口子,此時還在不停地流血。

    可是戰場之上哪有給他療傷的時間,還沒來得及讓他做一下緊急處理,他就看見項羽的大槍兜頭砸來。

    衛瘟慌忙之下連忙揮劍格擋,可是項羽的招式哪有那麼容易擋下來。不說那根大槍就重百餘斤,這戰馬的馬力加上項羽的臂力,幾千斤的力道同時匯聚在一個點上。衛瘟這樣一個守備隊的隊長又如何能夠接下來。

    衛瘟的銅劍理所當然地斷成了兩截,槍刃從他的腦門直劃到肚皮,整個人都被切成了兩半。

    項羽見到衛瘟被自己斬殺,卻是沒做絲毫的停留,繼續拍馬向前衝殺。

    周圍的漢軍見了此情此景,哪裡還有半分抵擋的**。他們中不少人剛才可是親眼看見過衛瘟的「驍勇」,所以此時見了衛瘟被項羽一招斃命,也是膽戰心驚。紛紛作鳥獸散,給楚軍騰出來一塊偌大的舞台。

    「大哥。」韓信看著被項羽劈成兩半的衛瘟,心中痛楚滾滾而來。眼角竟是流下兩行淚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或許是因為這一次的失敗。或許是因為衛瘟戰死。也有可能是因為想到聯軍的五十六萬大軍將會灰飛煙滅。

    等到項羽將膽敢反抗的漢軍殺得乾乾淨淨,望著遠處正在拚命潰逃的漢軍士兵哈哈大笑時,他才注意到還在一旁發愣的韓信。

    「你在這裡幹什麼?」

    因為韓信身著一身布衣,所以項羽卻是猜不透他的意圖。只當他是偶然路過這裡,畢竟此處離淮陰縣也並不算遠。

    韓信目不斜視地看著戰場上正耀武揚威的楚軍將士,冷聲道:「你滿意了?」

    「我滿意什麼?」項羽別有意味地笑了笑,將槍桿抵在了韓信的胸前,姿態睥睨地笑道:「當初你說你只是來接舒兒,從此不再與天下事做糾葛,今日卻為何又出現在戰場上?」

    韓信搖了搖頭,突然指向戰場上衛瘟那具屍體問道:「我大哥被你殺了,你可是滿意了?」

    「你大哥關我何事?我若是不殺他,他便要殺我。」項羽頓了頓,但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此時也的確有這個資本,畢竟韓信的小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他從韓信的話裡也能聽出濃濃的恨意,便索性將韓信擺在了自己的敵對立場上。

    「好,既然如此。那我大哥的屍體我能收走吧?」韓信單手撥了撥項羽的槍頭,策馬便走到衛瘟的屍體旁,脫下的自己的衣服將那兩半屍身包裹起來,橫放在馬上,這才又上馬緩緩向遠處走去。

    項羽看著韓信的背影,又驚又怒。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無視過,哪怕是他的季父項伯,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點僭越。可是韓信今天的表現明明就是在告訴自己,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得到自己的同意,這又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楚霸王如何受得了。

    「追上去,給我抓活的。」

    韓信目光呆滯地坐在馬背上,腦海中的記憶不停翻湧。自從他剛才看見衛瘟被項羽斬殺的那一刻起,似乎韓信的意識就徹底掌控了主動權,將原本林冉的意識也強壓了下去。

    腦中不斷回想起自己小時候與衛瘟的點點滴滴,越想越是難受,越想越是心酸。

    「大哥,你怎麼能就這樣離我而去。」

    輕撫著衛瘟的屍體,韓信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滴在馬背上,沾濕了鬃毛。

    他胯下的絕塵此時彷彿也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變化,腳步也放慢了下來。似乎是不想讓自己的主人受到太過的顛簸。這是馬兒對主人的安慰。

    「將軍,這邊。」

    韓信在馬上黯自傷神,卻沒聽見一旁傳來的樊噲的聲音。

    原來樊噲在敗退以後便帶兵撤離,但隨即想到韓信還留在戰場上,便打算又繞回戰場去營救韓信。可是當他走到半路的時候,卻發現韓信一個人騎著馬緩緩前行,馬背上還用衣服包裹著一件不知名的事物。

    韓信雖然沒有聽到,但是樊噲的這一聲呼喊卻是讓絕塵聽了個清楚。它抖了抖耳朵,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看見樊噲之後也沒再詢問韓信的意思,逕直就向著樊噲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絕塵哪裡知道,就是因為它的這樣一個決定。卻是挽回了韓信的性命。

    「將軍,您這是怎麼了?」樊噲見韓信魂不守舍,也有些急了。他何時見過韓信這番模樣,在他的心目中,韓信一直都是沉著冷靜,智慧機敏的代表詞。

    韓信卻還是只癡癡地看著衛瘟的屍體,沒有回答。直到他的身後有馬蹄聲響起,樊噲向遠處看去。就看見數十騎正踏塵而來,目標赫然便是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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