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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五章 論英雄兒女情長 文 / 弓長氏

    「彭將軍,剛才是寡人失態了-叔哈哈-還請彭將軍莫怪。」劉邦再一次發揮了他那厚臉皮的特徵,竟然是當著大庭廣眾的面把面子給丟掉,求起彭越來。

    彭越冷冷地看了劉邦一眼,淡然道:「漢王若是想知道楚軍防守的薄弱之處,不如自己派兵試探一下,反正漢王手中握有雄兵五十萬,不愁這一點點損失。」

    「你彭將軍且莫要再生寡人的氣。寡人替你斟酒賠罪。」劉邦聞言臉色一沉,但隨即又化為了和煦的春風,甚至親自跑到彭越的身邊去給他斟酒。

    這一幕看得與劉邦同坐一席的陳平鬱悶不已。

    原本眾人見劉邦如此大的轉變,都覺得有些稀奇。在他們的記憶中,劉邦可是跟韓信一樣是個倔脾氣,只要不順從他意思的人,他都要跟你爭個你死我活。所以此時見劉邦如此低聲下氣地去求彭越,眾人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劉邦此時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關中雖然富饒,但前些日子招待各國的使臣就已經將國庫中的錢糧花了十之三四。剩下的錢糧就連支撐二十多萬漢軍大軍遠征都顯得有些困難,更別說還有其他諸侯國的軍隊在這裡蹭吃蹭喝。

    這也是劉邦為什麼會同意蕭何留守關中的緣故。蕭何可以在後方籌集錢糧,送往前線,以保證自己大軍的後勤補給不出問題。並且要求他在櫟陽修建臨時都城,以作為漢軍的大本營,輔佐太子劉盈掌管關中之事,為大漢政權社稷打下基礎。

    所以在此錢糧拮据的時候,劉邦只能希冀於能夠從楚國的身上壓搾一些物資出來補充軍需。但一來,他並不擅長指揮大規模集團軍隊作戰,所以也對防守森嚴的楚國邊境顯得有些無從下手。二來,他的心底裡始終潛伏著一絲驕傲,使他不願意去擺弄什麼陰謀詭計。他總是想著自己手裡握著堂堂五十多萬兵馬,大可以畢其功於一役,直接擊破彭城,戰勝項羽。

    但也就是這兩個原因,使得漢軍在之後陷入了絕境。

    此時劉邦向彭越請教楚國的邊境薄弱處何在也多半只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消耗,能夠更快更有效的擊破楚國的防禦。

    所以劉邦就動用了一切的手段,包括低聲下氣請求彭越的原諒,親自為彭越斟酒賠罪。但是彭越還是記恨著劉邦之前對他的冷淡,不論劉邦再怎麼討好,他都置若罔聞,甚至連正眼也懶得瞧劉邦一眼。

    尷尬至極的劉邦終究還是有些忍不住了,當下他便怒氣橫生地對彭越說道:「好你個臭小子,寡人怎麼求你你都當做沒聽見?寡人也不求你了,寡人的聯軍足有五十三萬之眾,何愁不能攻破楚國,何愁不能擊敗項羽?」

    一直沒有動靜的彭越聽見這句話總算是給出了一點反應,他笑了。不過是冷笑。只見彭越斜眼瞧了瞧劉邦,冷冷地笑道:「漢王若是打算強攻楚國,為何還在此地停留?漢王劍鋒所指之處,五十萬聯軍不就可以踏破楚國的山河,讓項羽的霸業毀於一旦嗎?」

    彭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將「聯軍」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明擺著就是告訴劉邦:「你沒本事,你得靠著聯軍才能跟項羽匹敵。沒有了這些聯軍你算個什麼東西?」

    劉邦此時氣得連牙根子都癢癢起來,可是他又拿彭越沒有辦法。說到底,彭越的態度再壞,始終是聯軍中的一員。他若是下令斬殺彭越,難免會引起田榮的不滿。介時田榮一旦倒戈,項羽能夠騰出手來與自己正面交戰的,誰勝誰負還真的猶未可知。

    劉邦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忍氣吞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氣鼓鼓地對周勃說道:「樊噲跟吳廣在幹什麼?打個鄭昌怎麼打了這麼久?」

    周勃見劉邦居然又把風頭引到自己身上,心中無限委屈。可他又不敢像彭越那樣對劉邦不敬。說到底,彭越是外人,可他周勃卻是實打實的漢軍將領。所以大王發話,他這個做臣子的只得聽著,當下他也只能畢恭畢敬地對劉邦說道:「回稟大王,韓國舊地各處城池極為高深,鄭昌又極擅長守城作戰,樊噲跟吳廣縱然拼盡全力,也難以攻破韓地的城池。」

    劉邦哀歎了一聲,似乎是在抱怨自己手中的將領太過無能。他此時甚至有些懷念起韓信來了。如果韓信在此的話,恐怕這場戰役會輕鬆很多。

    而劉邦此時最擔心的,莫過於樊噲吳廣的兩路軍還未到達時,項羽就引兵回救彭城。所以一想到韓地還未攻破,劉邦就更是憂心忡忡,急不可耐。

    坐在他身旁的陳平也感受到了劉邦急躁的情緒,不禁一陣暗笑,搖頭說道:「大王,陳平有一計可使項羽不會貿然西歸。」

    「何計?」劉邦一聽陳平有解開自己心結的計策,連忙發問。

    陳平自信地笑了笑,迎著眾人希冀的目光侃侃而談道:「大王可修書一封,派人送往齊地,交予項羽。就說大王其實並無犯楚之意,只是想要奪回關中舊地。如此一來項羽必然就會全心全意地對付田榮,而放鬆對大王的警惕了。」

    劉邦皺眉沉思了一陣,他隱隱覺得這個辦法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好,但總有些不對勁。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事態緊急的情況下,他也只能答應下來,立刻讓人去草擬書信,送往項羽軍中。

    項羽在接到劉邦的書信之後,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暗罵一聲:「彫蟲小技。」便將書信丟在一旁,繼續跟眾將商議對策。

    而此時的關中,韓信正與蕭何坐在相國府中暢言笑談。一旁的舒兒正跟坐在輪椅上的阿瑤說笑著什麼,舒兒被阿瑤橫抱在手中。

    「韓老弟,你真的要去彭城?」蕭何敲了敲桌子,一改之前的笑顏問道。

    韓信堅決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若是不去的話,大王此次恐怕性命難保。」

    蕭何卻還是不理解韓信的用意,但他卻沒再做阻攔,只是看向舒兒跟阿瑤,問道:「那弟妹她們該如何安排?」

    韓信輕笑著搖了搖頭,笑道:「還得勞煩蕭哥替我照顧一段時間。上次我去追尋阿瑤就讓大哥麻煩了,韓信真是慚愧。」

    蕭何擺了擺手,歎道:「這倒是無所謂。不過你真的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非得去彭城嗎?」

    韓信見蕭何一直追問,知道此事不說是不行了,只得將自己心裡的擔憂如實說道:「蕭哥還記得當初咱們的暗度陳倉被人識破嗎?」

    「當然記得。」

    「我懷疑楚軍之中有高人相助,光憑章邯的話,他不可能識破我的計策。」

    蕭何納罕道:「難道不是因為灌嬰告密?」

    韓信搖頭道:「實不相瞞,灌嬰其實是我埋下的一顆棋子。只不過他或許已經被暴露了,但為什麼對方知道了他的用意還不除掉他,我有些搞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楚軍之中的這人光論計謀,不在我之下。」

    蕭何點了點頭道:「嗯,老弟你本就並不全憑借智謀取勝。要知道沒有萬無一失的計謀,老弟你最難能可貴的是戰場上的應變能力。」

    韓信拍了拍蕭何的肩膀,笑道:「還是蕭哥你理解我。如此的話,我就走了。舒兒跟阿瑤就托付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們的。」蕭何也同樣拍了拍韓信的肩膀,表示自己一定會照顧好他的家眷。

    韓信再沒說話,只是朝舒兒跟阿瑤輕揮了揮手,笑道:「你們自己保重,我過些日子就回來。」

    等到韓信走後,舒兒這才收起自己的笑容,問蕭何道:「大人,信哥他究竟為何又走得如此匆忙?連孩子都不曾多看兩眼。」

    蕭何看著悵然若失的舒兒,歎道:「弟妹,你得理解韓老弟。他心裡裝著彭城外的五十萬聯軍,就算能夠一直跟你們在一起,他又如何能徹底安心。」

    「我如何不知道這一點,我就是想讓他再多陪陪我們。」舒兒輕輕拍著韓舒的後背,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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