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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章 吳廣 文 / 弓長氏

    「這光天化日之下把關門緊閉著幹什麼?」韓信坐在關內的大廳上問道。

    灌嬰連忙答道:「是,酈先生說是怕有賊人入關犯了咸陽城。所以緊閉關門。」

    「嘁,我看是為了防止項羽入關吧。」韓信斜了他一眼,冷笑道。

    灌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笑道:「不敢,不敢。還沒請教先生此次前來有何指教?」

    「沒事,項羽那我待不下去了。打算跟著沛公幹,你覺得怎麼樣?」韓信見灌嬰緊張無比,也有心調笑一下。

    灌嬰聞言大喜,從地上一彈就站了起來,連忙問道:「先生當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韓信不禁汗顏,看來劉季是真有人格魅力。他日思夜想的東西居然也能轉化給部下,讓部下們都抱有同樣的期望。

    「快,快備馬。先生的馬料可曾備好?我們這就啟程去找沛公。」灌嬰已經激動得坐不住了,跑到門外沖士兵吩咐到。

    韓信聞言連忙拉住灌嬰說道:「別急,別急。我這才從陽平趕過來,你讓我休息一下。」

    「楚軍轉瞬即到,休息不得啊。還請先生稍作忍耐吧!」灌嬰卻是如同火燒屁股一樣,等士兵回來就拉著韓信要上馬。

    韓信忽然靈機一動道:「灌嬰。你且在這守著函谷關,謹遵沛公軍令,莫要讓賊寇入關了。我自去見沛公。」

    「也好,先生你看我這都快高興暈了。都忘了自己還有軍務在身,還請先生先行一步。」灌嬰扶著馬鞍笑道。

    韓信鬱悶地上了馬,緩緩向咸陽進發。邊走邊歎氣,這叫什麼事。進了關了屁股都沒坐熱,連水都沒給喝一口,就又催著自己快走。這灌嬰倒是跟衛瘟是一個路子。

    不過好在過了函谷關咸陽就真不遠了。韓信胯下的灰馬雖然其貌不揚,可這剛吃飽了草料,悠閒地踱了一會兒步攢足馬力就疾馳起來。

    不過半日光景,一人一馬就立在了咸陽城外。

    要說這咸陽怎麼就被歷代皇帝定為都城呢,人家這氣象都不一樣。繁花似錦,雲蒸霞蔚。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城裡人聲鼎沸,大街小巷的叫賣聲。

    不過韓信這次可不是來咸陽城觀光的,只是他找不到劉季現在在哪。光知道他們入咸陽之後與百姓約法三章,然後封了秦國國庫,還軍灞上。可這灞上在哪韓信是真不知道。

    「前方可是韓先生?」

    就在韓信一籌莫展,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從身後的坡上傳來一個聲音。

    韓信抬頭去看,正見坡上站著一個黑臉大漢,身邊是一位老者。正是樊噲與酈食其二人。韓信連忙撥馬跑上坡去。

    樊噲一見真是韓信,比之前的灌嬰還要激動幾分。手舞足蹈地跟酈食其比劃了好半天,等韓信到了近前才恭恭敬敬地說道:「韓先生,俺剛才看就有幾分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啊。」

    韓信向他微微一笑,轉向酈食其施禮道:「前次先生救命之恩,韓信還未報答。」

    酈食其搖了搖手:「韓先生大才,若是肯來相助沛公。老生又豈敢貪圖回報。」

    「這可是你說的啊。」韓信沖酈食其咧了咧嘴。

    酈食其愣了愣,還在回味韓信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卻見劉季從坡上跑了下來,口中喊道:「韓老弟,韓老弟啊。」

    韓信抬頭一看,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他滿頭黑線。

    劉季居然只穿了一身紅色黑雲紋的長袍,裡面並無內衣。褲腿還挽得老高,長長的腿毛隨風飄舞,左腿的一大片黑痣顯得格外刺眼。

    「呃,沛公。」等到劉季到了跟前,韓信才諾諾地一施禮。

    劉季卻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的褲腿給弄下去,笑道:「剛才還在泡腳,聽到韓老弟你來了這不高興的嘛,哈哈,走走,韓老弟。跟我回營。」

    韓信盯著劉季因為赤足被砂石硌得倒吸冷清卻還強裝笑容的臉,就覺得劉季這人雖然喜歡邀買人心,可對自己的確是夠真誠了。不像項梁,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一不注意就陰得你翻不過身來。

    「走吧,韓老弟。你這是怎麼了?」劉季看著還在發愣的韓信,催促到。

    韓信卻是向後退了兩步,向劉季抱拳躬身九十度,說道:「韓信得沛公如此青睞,不甚榮幸,願為沛公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這下輪到劉季發傻了,他是萬萬沒想到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原本他聽聞韓信到來還以為是項羽要到了,他這樣做也未必就是單純的討好韓信,多半還是想著給項羽留下一個好印象,他曾經給項羽的印象可謂是糟糕透頂。

    可突然之間聽到韓信願意歸納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無論旁人怎麼叫他都是毫無反應。

    「沛公?」韓信試探地叫著劉季。

    劉季還是沒反應,沒過一會兒,卻見劉季身前的地面上竟然開始出現水漬,漸漸地越來越多。最後竟然連成了一片。

    眾人抬頭向劉季臉上看去,只見劉季的雙眼中有光芒閃動,淚珠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水痕。

    「我沒事,就是高興。」劉季拭去臉上的淚痕,臉頰也掛上笑意,拉著韓信就朝著灞上的軍營走去。

    回到營中,下令擊鼓集將,在中軍帳開會。

    帳中,劉季指著韓信對眾將說道:「諸位,這位就是韓信。聞名天下的豪傑,曾救我於沛縣,又在淮水之濱一舉擊潰章邯五萬大軍,並且活捉章邯。」

    劉季此言意在為韓信立威。帳下眾將中也有認識韓信的,紛紛朝韓信報以微笑。不認識韓信的則是交頭接耳,有的則是臉色大變,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不怎麼相信韓信有那麼大本事。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曾是陳勝麾下的起義軍首領,也曾見過章邯帳下的秦軍如何驍勇善戰。所以聽聞韓信帶著三萬楚軍大破了章邯之後都是不信。

    韓信也輕咳了兩聲說道:「諸位將軍,所謂謠傳之言不可盡信。章邯五萬大軍之所以潰敗也不是韓信一人之功。」

    眾將都是點頭:「嗯,說的有理。」

    劉季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眾人紛紛噤聲不敢再說。

    韓信輕笑了兩聲繼續說道:「秦軍此敗乃是因為章邯犯了三大忌,勞師以遠,孤軍深入,輕敵冒進。而章邯的大軍在到達淮水之濱時楚軍已經休整半日,以逸待勞。而章邯不利用戰車與騎射的優勢周旋,而是選擇與士氣正盛的楚軍短兵相接……」

    帳下一人突然出言打斷道:「縱然短兵相接秦軍士卒久經沙場,而楚國的士兵大多不過是勞苦出身。如何能敵?」

    「這位將軍是?」韓信看了看那人,卻發現根本不認識。應該不是沛縣就跟著劉季起事的元老。

    那人正了正頂盔,拱手道:「吳廣。」

    「你是吳廣!」韓信跳腳道。這吳廣應該是死了啊,怎麼會跑到劉季軍中。

    蕭何解釋道:「陳勝兵敗之後吳王退向沛縣,與沛公匯合。故而沛公得軍一萬有餘,才能一路過關拔寨,直取咸陽。」

    吳廣謙笑道:「蕭主簿別再提吳王了,都是成年往事。如今吳廣已歸沛公,自以臣子自居。方才是吳廣唐突了,還請韓先生繼續。」

    韓信翻了翻白眼,接著說道:「再者,縱然是短兵相接,章邯之軍也比楚軍精銳,原本是不會潰敗得如此之快,可章邯太過自信輕敵,項羽帶兵一突,他連軍陣都未曾布好便發動進攻。有此三者,章邯如何不敗?」

    他是有些想不通早就該死的吳廣怎麼會活到現在。

    韓信的話音落畢,帳下眾將議論更盛,像他這樣說的話,那大破章邯好像跟他沒什麼關係,是章邯自己作死啊。

    而在一旁的蕭何卻是在事後將那一戰奉為經典,因為別人看不出不代表他看不出。淮水一役,韓信的佈置可謂是環環相扣,章邯必敗無疑。之所以打得如此艱難不過是因為項羽貿然出擊,引亂秦軍陣型的同時也打亂了韓信的計劃。只有最後一手假援兵之名擾亂秦軍軍心的安排是成功執行。

    若不是項羽打亂了計劃,恐怕那一仗雙方的傷亡比例會達到一個很小hun的對比。

    所以當下聽聞眾將對韓信議論紛紛,蕭何也站了出來為韓信辯解道:「眾將軍,你們可曾知道韓將軍當日的全套計劃是如何?」

    眾將默然,的確,不知道別人從頭到尾是如何設計的戰略,就沒有資格去評論別人這場仗打得怎麼樣,這中軍帳裡的將軍們有相當一部分是劉季後來收納的秦軍降將。所以心裡對韓信很不服氣,尤其是在聽說他活捉了上將軍章邯之後,更是懷疑是不是韓信在吹噓自己的戰果。

    韓信聽蕭何還站出來為自己申辯,沖蕭何善意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需要立威,而軍中立威最好的辦法也就是論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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