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七章 逃離 文 / 弓長氏
韓信回到車旁,沖車伕說道:「跟上部隊,咱們一起出城。」
「將軍,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車伕小心地問道。
韓信失笑道:「怎麼不太好了?」
「也沒見別的將軍打仗還帶家眷的啊。」
韓信騎在馬上,直視前方。好一會兒才回答車伕的話:「你以為我真跟他們打仗去?」
「那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車伕有些不明白韓信的意思,難道眼前這位這麼大早的趕著車去給人送行去?
韓信頭也不回地喝斥道:「別問那麼多,好好趕你的車。」
車伕脖領子一縮,再不敢瞎問,老老實實地趕著車跟著楚軍的軍隊。
韓信是想逃了,那天一見范增他就有了這個打算。可是項莊這小子死心眼一樣的每天在自家門口站崗,自己要想出個門都得說清楚了去哪,幹什麼才行。
可今日這是天賜良機,項羽要指揮大軍。項莊也有軍務在身,沒人管得了他,這時候再不走還等什麼。
而且他也不願意再跟著項羽去淌那趟渾水。這打了王離項羽也該發兵咸陽了,到時候就跟劉季兩人面對面的對上,你說這倆打起來他該幫誰?
出了城門,趁著沒人注意的功夫,韓信將車伕一腳踹下車去,道聲「保重」,便揮鞭駕車向著東邊奔去。他可記得舒兒說過想去淮陰縣。
舒兒撩開車窗看著越來越遠的楚軍大軍疑惑道:「咱們這是去哪呀,那邊不是上黨的方向吧。」
韓信啞然,這都跟自己一起過了大半年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開竅。非得躥騰著自己和項羽他們一起跟王離那小子拚命去是吧。
「你不是要去淮陰嗎,我這就帶你去。」韓信坐在車前笑道。
舒兒聞言大驚,掀起車簾問:「信哥,這可是臨陣叛逃啊。」
「什麼臨陣叛逃,我賣給他了?快回去坐好,別摔著。」韓信雖然嘴上說這話,手上卻沒停。這幾個月來淨跟著車伕混了,駕車這種小事早就已經是駕輕就熟。
馬車是越跑越快,這輛車也是韓信精心挑選的,車前的馬一匹是楚軍哨兵的軍馬,一匹是他的小灰馬。跑起來風馳電掣,很快就沒入了一片林海之中。
傳令兵火急火燎地跑到項羽身邊,氣都喘不勻就連忙說道:「上將軍,韓將軍他,他,他跑了!」
「去哪了?」項羽聞言卻是淡然,似乎早知道韓信會跑。
「向著東邊去了。」
范增此時正坐在項羽身後的戰車裡,一聽韓信跑了連忙站起身來指著項羽喊道:「羽兒,快帶人去追,絕不能讓他跑掉。」
項羽卻是不以為意道:「亞父,何苦呢。他要跑就跑吧,咱們沒時間去管他了。」
「羽兒,你快去追他啊!」范增神情癲狂,用力地拍打著戰車的擋板。
項羽無可奈何,只得將指揮權暫時交予項莊。孤身一人去追擊韓信。
舒兒坐在車內輕聲問道:「信哥,你為什麼不肯幫上將軍?」
韓信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信哥,義父要害你不假,可當初也是上將軍救了你的性命,做人要知恩圖報。」
「行了,你要跟著我走就走,不跟著我走就下車。別那麼多廢話。」韓信見舒兒還喋喋不休,也有些惱火,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舒兒聞言如受雷震,愣在車中,好半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韓信原本就有些惱怒,此時見舒兒還哭了出來,心頭更是煩悶,一言不發地趕車。
可這駕車終究是不如騎馬,韓信還在盤算著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車後就響起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道黑影從車旁飄過,停在了車前。
一九尺大漢身披淡金盔甲,胯下一匹黑馬,毛色油光水亮。大漢身後大氅披在馬背上。手中還綽著一桿大槍,此時正橫眉怒目地看著韓信。
「娘的,這麼快。」
韓信暗罵了一聲也停下了車,緊盯著大漢扼腕歎息。
「韓信,跟我回去吧。」項羽將大槍戳在地上,抱著膀子說道。
韓信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回去了,羽哥,讓路吧。」
「當真不跟我回去?」
「當真不回去。」
項羽長歎一聲:「韓信你到底怎麼想的。」
韓信攤了攤手道:「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跟你們爭了。」
「可是亞父說你不願回去的話,就要我殺了你。」說著項羽就將大槍拔了出來,指著韓信。
韓信也只得將負在身後的鐵劍取在手中,目光灼灼地說:「那便來吧,雖然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可能死在你項羽的槍下,也不枉我韓信來人世走這一遭了。」
項羽卻被韓信這樣子給驚住,自己原本就是想嚇一嚇他,可哪知道他跟自己好像要玩真的。心高氣傲的楚霸王也覺得事情有點意思了,策馬來到車旁,槍頭在韓信胸前一晃而過,這原本就是試探,可韓信哪懂這個,見項羽上了手了也不再管那麼多,一劍平削而去,也在項羽的胸前劃過。
項羽愕然地看著自己的胸甲上被韓信刮出一條長長的裂痕。驚駭之餘大呼痛快,右手撥轉槍尾就朝著韓信腦袋掃去,這一下要掃實了,別說人腦,鐵腦袋也得跟高爾夫一樣飛出去。
韓信耳聞惡風不善,低頭順勢一滾跌落車下,項羽見一招走空,手上用力,槍身止住去勢居然直直朝地上壓了下來。
原本韓信滾了車來摔得渾身疼痛,又見項羽大槍居然兜頭砸來。又是一滾,剛好滾到烏騅的身後。
「羽哥,你完蛋了。」韓信冷笑著舉劍就朝著項羽後心扎去。
項羽在馬上轉身困難,又看不到身後,只得撥轉馬頭。可哪還來得及,眼看韓信一劍就要插上項羽的腰眼,項羽胯下的烏騅馬卻感覺到了屁股後面有人。
馬這玩意兒你就不能在它屁股後面轉悠,它要看不到後面有什麼東西就喜歡尥蹶子。
韓信這次不就吃了這個虧,他眼看著自己手中鐵劍要刺中項羽的時候,突然感到腹部一疼,緊接著兩邊的景色開始倒退。
再後來就能看見天空了。
「哈哈,韓信。你連我的馬都鬥不過,乖乖跟我回去吧。」項羽翻身下馬,走到韓信跟前笑道。
韓信也學著章邯的動作將頭一偏,不置可否。
項羽見韓信心意已決,臉色也是一沉,不悅道:「既然你鐵了心要走。項某要攔著你也不是英雄所為。」
韓信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聽項羽這意思是要放了自己?
卻見項羽突然蹲下身拿過韓信的鐵劍,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地砍了一下。
頓時整個左臂血流如注,項羽卻是面色淡然,彷彿不是他在流血。
韓信見狀也是顫聲道:「你這是幹什麼。」他知道一般項羽這種人要自殘的話多半都是要狂暴了。
「你我兄弟一場,項某視你如同臂膀,既然你質疑要離開,項某也不強人所難。從今以後,你我情分已斷。滾吧。」項羽解下大氅,在手臂上胡亂裹了兩圈,來到車前。
項羽望著車內正目瞪口呆的舒兒說道:「你呢?跟我走還是?」
舒兒輕咬著嘴唇,迎著韓信希冀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接過項羽伸來的手也走出車外。
韓信伸出手向舒兒搖了搖,可見舒兒根本沒看自己這邊,又掙扎著站起來。看著兩人,只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項羽感覺到了舒兒的異樣,回頭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韓信皺了皺眉,沒說話。
「其實舒兒是叔父當初安排在你身邊的棋子,目的就是拴住你的心。可你卻想連棋子一起帶走,韓信,你也是真傻啊。」項羽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