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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抵足而眠 文 / 弓長氏

    酒宴上。劉季舉著酒樽走到韓信身邊:「韓老弟啊,項公這次派你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韓信知道這是在打探自己前來的目的呢,看來劉季也挺不放心項梁的。

    「無事,只是在吳縣待得久了有些乏味,所以出來走走。」韓信應付到。

    他心中一直不明白,這劉季自稱沛公也得是在打下沛縣之後,如今這剛起義就自稱了沛公又是怎麼回事。

    劉季聞言也不多心,只道:「來,來。今夜不醉不歸。」

    眾人皆起哄:「劉大哥你不回去就不怕呂雉嫂子來找你?」劉季本來還興致勃勃地跟韓信對飲,聽到「呂雉」兩個字後渾身一個哆嗦。跪坐在地上腦袋縮在脖頸裡,四處張望著。

    樊噲灌嬰等人又是一陣哄笑。劉季四下找了半天沒發現呂雉的蹤影,也壯起膽來一腳踏在桌案上大聲道:「你們當我劉三兒是何人?會怕那個婆娘?嘁,老子以前是給她面子,今天她要敢來。你們看我敢不敢扇她耳光。」

    韓信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劉邦還真是個流氓頭,就憑他說話這口氣。誰能想到他能當皇帝?

    「三兒哥,你今天膽子咋這麼大了?真敢跟呂雉嫂子翻臉?」樊噲手裡拿著半隻雞腿笑兮兮地問道。

    劉季見有人還敢懷疑自己,當即將手中酒樽一摔,喝到:「樊噲你個狗日的。我劉三兒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們看著。她今天要敢來這,老子非得扇她兩耳光不可。」

    「沛公,半日不見為何生妾身如此大的氣?」劉邦話音未落,後堂卻傳來一聲女聲。緊接著轉出一名婦人來,這婦人穿著不過粗布衣服,袖子高高挽起,臉上不施粉黛,卻也是傾城之姿。

    劉季見了那婦人,「哎喲」一聲便滾坐在地,指著樊噲周勃等人怒目圓睜。樊噲等人也是驚得合不上嘴,他們哪裡知道呂雉居然真的就在後堂偷聽自己這些人說話。

    韓信略一打量那婦人,再看了看週遭眾人的表情便知道此人多半就是劉季的媳婦兒呂雉。一時間也不知怎樣應對,只得裝作沒看見,埋頭喝酒。

    劉季見呂雉真的來找自己,原本是想要奪路而逃,可是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是一支起義軍的領袖,再說現場還有這麼多一起長大的兄弟朋友,還有位項梁項公派來的使者。自己要逃走的話以後也別想抬起腦袋做人了。

    只得硬著頭皮走到呂雉面前小聲道:「娥姁,給我點面子。有話等我回去再說,沒看我這有客人嗎?」

    呂雉向在座眾人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打過招呼了。才又低聲道:「劉肥一直在叫爹爹,你早些回來。」

    劉季點頭稱是。呂雉轉頭便打算離開,突然想到什麼又停了下來,沉聲道:「打我一巴掌。」

    「什麼?」劉季這時心亂如麻,猛然聽到呂雉要求自己打她一巴掌,有些反應不過來。

    呂雉見劉季居然這時候掉了鏈子了,卻是陰冷地笑道:「劉季,你剛才不是說我敢來找你你就打我一巴掌嗎?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打啊。」

    劉季聞言眉頭緊蹙,幾次舉起巴掌來卻都下不去手。

    呂雉更加變本加厲地罵道:「劉季你個窩囊廢,你除了會一天到晚騙吃騙喝還會幹什麼。我自從進了你劉家的門以後連件新衣服都沒有,你到底有什麼用。」

    劉季這人平生最忌諱的便是別人說他沒用,憤怒之下甩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呂雉臉上。罵道:「給老子滾回去,少在這給老子丟人,快滾。」

    雪白無暇的臉上多出了五根紅色的指印,呂雉拿手蒙住臉,委屈地跑開了。

    現場只剩下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平日極其畏懼呂雉的劉季竟然真的把自家媳婦兒給打了?眾人都是驚愕不已,只有韓信還在悶頭喝酒,蕭何則是捏著蠶豆卻又不吃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呂雉走後劉季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才哈哈笑道:「看見沒,老子說了。她敢來老子就敢打。」

    樊噲等人都是一陣恭維,馬屁拍得劉季是舒坦不已。

    眾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紛紛向劉季告辭。劉季將眾人一一送走後,發現堂上依舊坐著兩個人。

    韓信和蕭何不知何時坐在了一張案前,蕭何手裡還是捏著那顆蠶豆。

    「蕭功曹,您有何事。我也有些乏了,想去休息。」韓信眼皮也不抬地說道,身子搖搖晃晃,顯得有些困乏。

    蕭何抱歉地笑了笑:「韓兄弟莫要多心,我不過是想問問項公對結盟之事究竟是何看法?盧綰那人我也知道,就會耍點小聰明,讓他辦大事多半是不成的。」

    韓信擺了擺手說:「項公的意思是,若是各位不欲與項公兵合一處項公也不強求。適逢亂世,多一敵不如多一友,日後你我兩家若是遭遇秦軍攻伐,還請盟友速速支援。」

    劉季連忙點頭稱是。蕭何則是若有所思道:「我聽盧綰說是韓兄弟從中協助項公才答應結盟,卻不知韓兄弟是怎麼想的,還請韓兄弟言明。」

    「嗤,蕭功曹何必遮遮掩掩。你大概是怕我準備跟項公謀劃吞併沛公吧?」韓信冷笑道。

    蕭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連道不敢。韓信拍了拍案幾道:「我還沒傻到給自己平白無故找三千多號敵人的份上。」

    劉季臉色大變,看向蕭何半天說不出話來。蕭何則是笑道:「韓兄弟莫非是醉了?沛公麾下一共就有三百餘名農夫。又何來三千之說?莫非是盧綰誇大其詞了?」

    韓信拍案而起,怒道:「你們真是把我當傻子了。憑你們三百多人就能攻下沛縣?就敢自稱沛公?你以為你是三百斯巴達?」

    「這,這。事到如今也瞞不住韓兄弟了,蕭功曹您就明言了吧。」劉季也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索性大家敞開了說個清楚。至於韓信所說的三百斯巴達劉季不能理解,也不去多想。

    蕭何知道此事也瞞不下去了,歎氣道:「沒錯。當日沛公從豐西大澤回歸時手中僅有三百農夫,要攻陷沛縣實屬不易。後來我以箭為引,將一封書信射入城中,說服百姓開城門。才取下沛縣,後來百姓擁戴沛公,請沛公主持沛縣大小事務。」

    「別說沒用的,就說你們現在一共多少人。」韓信揮手打斷蕭何的話。

    蕭何從堂上劉季的案前拿起一卷竹簡放在韓信面前。韓信打開來看,卻見竹簡尾部寫著:「共計鄉勇三千七百六十二人。」頓時拍案喝到:「你們這虛報人馬也虛得太厲害了吧。十成報一成,我看不是項公想要吞併你們,是你們想要吞併項公啊!」

    劉邦只覺得冷汗順著脖頸就往下流,沒一會背上全是汗水。韓信又看了看那竹簡前面所寫的各部人數後,輕歎了一聲:「蕭功曹,且收起來吧。」

    蕭何依舊是戒備地看著韓信。卻把韓信給看笑了起來,指著蕭何笑道:「難為你們為了掩飾還故意讓盧綰專門帶我到這個小山村來。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會跟著盧綰回來,還特地擺了酒席,而且你們怎麼不在沛縣?」

    蕭何諾諾應道:「兩方結盟互遣使者是常事。我們這樣做也是以防萬一。」

    「嗯,好了。那就這樣吧,我有些困乏了,還請沛公為我安排住處。」

    劉季看了看眼睛都快睜不開的韓信,又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蕭何。蕭何跪倒在地,匍匐著對韓信說:「還請韓兄弟為我等保守此事。此事關乎我沛縣上下上萬百姓的性命。」

    韓信見蕭何居然給自己行跪拜之禮,也有些慌神。連忙上前欲扶起蕭何,卻不料蕭何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就那樣匍匐在韓信身前。

    韓信只得滿口答應:「好好好,我不說。我本來也沒想過說,只是你們為何要如此瞞著項公。」

    蕭何在韓信攙扶下慢慢站起,緊盯著韓信的眼睛,緩緩說道:「項公乃是楚國大將軍項燕之子,而我等乃是一介布衣。若是我等勢弱,項公還未必會理會。若是我等能對項公形成威脅,那項公絕不會再容我等於沛縣。」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韓信撓了撓腦袋小聲道。

    劉季哈哈大笑:「韓老弟這句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別說是項公,就是我們身邊有一支數千人馬的勢力,我們也不會安心的。」

    蕭何也使勁點頭,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韓信。韓信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向劉季說道:「還請沛公安排下榻的地方吧,我實在是困了。」

    劉季連聲應好,卻不料蕭何一把拉住韓信的手說:「韓兄弟莫急,我看韓兄弟並非常人。不如你我今夜抵足而眠,我也好向韓兄弟多請教一些?」

    韓信聞言一下竄出去三米遠,站定之後指著蕭何說道:「你怎麼跟范增那老頭一個德行啊。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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