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再見盧綰 文 / 弓長氏
第二天一大早,范增就拉著還在熟睡中的韓信起來,要韓信給他講那些自己的傳聞。項梁正在正堂之上看著各地發來的公文,突然一名衛兵闖了進來。
「項公,豐沛邑劉季起義軍帳下盧綰前來拜見。」項府衛兵急沖沖走到項梁跟前說道。項梁不滿地瞟了他一眼喝斥道:「有客來就來吧,你急什麼。」
那衛兵滿臉委屈,指著府門急道:「韓大人與盧綰打起來了。」
「什麼?」項梁一拍面前案幾,連忙起身向府門外走去。
來到門外卻見韓信此時正和盧綰倒在地上扭扯廝打,不過韓信終究是年輕一些,漸漸得佔了上風。一邊揮拳打在盧綰臉上,一邊嘴裡還不住罵道:「你個王八蛋。你就這樣把老子賣了?你還好意思來見我?」
那盧綰也不甘示弱,拚命地擋著韓信那些拳頭,腳還不住地向韓信下半身踹去,嘴上也還擊道:「呸,誰他媽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當槍使?再說了,我他媽也不是來找你的。你快把我放開。」
項梁見兩人都不肯罷休,而且奇怪平時裡謙淡平和的韓信居然會露出如此凶狠的一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一旁咳嗽了兩聲想引起二人的注意。誰知二人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只顧著跟眼前的人對毆著,旁邊有什麼人卻是根本沒看見。
「嘿,撓他。哎喲,別扯頭髮呀,打眼睛,打眼睛。他踹你你就打他屁股。」項梁這才發現范增居然靠在一根柱子腳坐著,看著韓信二人的打鬥還在不停地指揮著二人,頗有幾分看熱鬧的神態。
項梁見此情形只得招呼幾個下人上去強行把兩人分開。項梁只掃了二人一眼就轉身走進府內,在府門前打架鬥毆,他可丟不起這人。
項府,正堂之上。項梁一手指著韓信罵道:「韓老弟,你今天簡直太荒唐了。」韓信也只能哂哂地笑了一下以示抱歉。項梁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又看向盧綰,沒好氣地問道:「這位兄台來我會稽有何貴幹?」
盧綰見主人發話了,理了理衣服走到項梁跟前說道:「我是奉沛公命前來與項梁項公來結盟的。你我兩部相距甚近,如今大事剛起,如果有秦軍來犯是萬萬抵擋不住的。所以我們沛公想和項公您結盟,任一方遇敵,盟友都當全力支援。」
項梁聞言將腦袋支在手掌上沉思了一會兒,要說他現在想結盟嗎?當然想,畢竟他是不太相信韓信的,所謂的陳勝未滅,秦軍就不會有時間管自己云云他都覺得太過投機取巧,項梁覺得自己如今肩負著整個會稽郡,一旦自己走錯一步,將會給會稽郡帶來滅頂之災。
可是面前這人自稱自己是沛公的手下,可是這沛公是什麼人自己以前是真沒聽過。也不知實力如何,底細是不是乾淨。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是六國的貴族後裔,尋常百姓是生不起跟秦國作對的心的。就算是一時被時勢所逼,也不可靠。
韓信也看出了項梁的苦惱,可他哪裡會願意幫盧綰,故而閉口不言。只有韓信左側的范增打量了一會兒盧綰,又看了會兒項梁,忽然開口道:「你們沛公手下有多少人?實力怎麼樣?現在在何處?」
盧綰見有人發問,忙正色道:「沛公手下有三百餘眾,不過都是些未受過訓練的農夫。現在在豐沛一帶休整。」范增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家沛公的結盟是何意?是想歸屬於項公麾下還是互為依輔?」
「自然是互為依輔。」盧綰此刻也是不急不忙,任由范增如何詢問只是平靜地作答。這倒是讓范增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為劉季是實力不足又遭遇了秦軍的圍剿前來求援的,可看這盧綰的神情好像根本就沒那回事,只不過是來尋個盟友,以保證自己後方無憂而已。
「那跟你們結盟有什麼好處?」項梁也聽明白了,對方並非有求於自己,也不妄圖混進自己的部隊裡,故而直接將問題擺在了檯面上來說。
盧綰聞言卻是哈哈大笑道:「我家蕭大人早就猜到項公會這樣問,他只讓我告訴項公,陳勝之軍必不可久,還望項公早作準備,圖謀大事。」
項梁卻是眼皮也不抬地說道:「陳勝之軍如今勢如破竹。又如何不可久?」
盧綰正色道:「蕭大人說了,陳勝之軍一來只是烏合之眾,大多是見起義軍勢大而混進去湊熱鬧的,一旦遇上秦軍主力的阻擊,必將一觸即潰。再者,陳勝此人不過山野村夫,又如何懂得治軍之術。且起義軍無根據地,也無補給,如今已有不少分支靠打劫鄰近村落補給糧草。百姓怨聲載道,故不可久。蕭大人還說了,項公已佔了會稽郡,手握雄兵過萬。日後必是起義軍的領袖,我們與項公結盟也是為自己尋一後路。」
盧綰此言一出,項梁韓信皆是大驚失色。只有范增面色平靜,項梁指著盧綰問道:「你家蕭大人是何人?」盧綰見項梁已經慌了,更加地不慌不忙緩緩道:「項公且不必問我家蕭大人是何人,且說結盟一事項公允是不允?」
韓信卻是知道,盧綰口中的「蕭大人」必然是蕭何。原本以為蕭何只是在民生治國之上頗有造詣,現在看來這蕭何也不簡單啊,居然能看出陳勝之軍必不可久。
項梁見盧綰不再肯透露其他,只得拿詢問的眼光看向范增與韓信。卻見范增向自己微微點頭,而韓信則是大大的搖頭。一時之間項梁也不知該怎麼辦,卻見韓信突然起身走到盧綰面前,問道:「盧綰,我且問你。你當初為何要那般對我,若是沒有我你現在還在淮陰大牢裡用你那破匕首鑿牆呢。」
盧綰見韓信舊事重提,冷哼道:「我若是不裝瘸,難道你就沒有把我丟下一個人逃走的心思?」韓信也知道跟這樣的小人沒辦法再溝通了,正要拂袖而去。盧綰卻低聲道:「韓信,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韓信聞言一驚,瞪大了眼睛緊盯著盧綰,還未等他說話。盧綰就陰冷地笑道:「難道你救我就真得只是看我可憐?就沒想過把我拿來當擋箭牌的想法?」
韓信皺著眉頭看著盧綰,他有些不理解盧綰這話是什麼意思。在盧綰看來韓信這是被自己說得心虛了,臉色更加的猙獰,湊近了韓信沉聲道:「一旦被人抓住,你就可以把我丟到前面說我越獄被你抓住了,你不僅什麼事也沒有,還能得份功勞,我說的對是不對?」
「噗通」韓信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盧綰半天說不出話來。項梁見二人舉止怪異,好像在嚀嚀低語些什麼,這會兒見韓信又坐在了地上,更是大為好奇,出聲問道:「韓老弟,怎麼了。你與盧綰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信這時哪有時間去理會項梁,他是實在沒想到這人的心會這樣的髒。自己好心救了他,到頭來卻被他當做是想要害他。
盧綰蹲在韓信身前,指著韓信的胸口:「你跟我玩這套,你還嫩了點。老子當初坑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盧綰說著也有些為自己揭穿了韓信得陰謀而顯得得意起來。
項梁見兩人還在嘀咕著什麼,好奇心大起,喚道:「韓老弟,你倆說什麼呢。」他也看出了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恩怨糾葛。
韓信見項梁呼喚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衫,也不再看盧綰走向項梁身前告罪道:「項公,且與沛公結盟吧。多一助力總好過多一敵人。」說完還向盧綰掃了兩眼。
他也算看明白了,盧綰這人不是傻,也不是癡。是太直了,他處理事情的辦法很直,就是把所有人都看成跟自己一樣,隨時隨地都在想著怎麼治害別人。
可這畢竟是他跟盧綰的私事,如今他身為項梁的幕賓,自然不能把感情帶進公事裡面。而現在的局勢,如果遇到秦軍圍剿,項梁一家獨木難支,能多一方勢力的幫助起義軍實力便強上一分。
項梁心領神會,揮手喚進下人傳令備下酒席為盧綰接風洗塵。
酒席之上,韓信陪坐在盧綰身邊,拿起酒樽對著盧綰說道:「綰哥,不管你怎麼想。我韓重言做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我當初的確只是想要救你,既然你如此多心,那便當兄弟多此一舉。但適逢亂世,多一敵不如多一援,從今以後你我互為盟友,還請互勉。」
盧綰冷哼了一聲,拿起酒樽自顧自的飲盡。對著韓信說道:「你跟我裝什麼呢。你那點花花腸子我早就看清楚了。」
韓信也無可奈何了。這人居然說不聽了,只得歎了口氣:「哎。綰哥你要這樣說,我韓信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當初我就不該把你從土堆裡刨出來,我要一個人走了什麼事也不會有。當初要不是為了送你回豐沛邑,咱們也不至於碰上那隊衛兵。」
原本韓信以為這樣說盧綰至少會明白一點,哪曾想到盧綰居然是冷哼一聲,彷彿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韓信也無所謂,他已經將前因後果給盧綰詳加分析,至於盧綰能不能理解那也不是他能夠管得了的,他只求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