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0章 :她是誰的孩子? 文 / 淺月
白曉光背後緊貼的健壯肌肉猛然一抽,江笑陽摟得她更緊了,他嘶啞地吼道:「怎麼回事?」
「那天,我買了試紙回來想測試自己有沒有孩子,正等結果的時候,易璇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聽到你和她在床上。」白曉光沒將話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你記不記得,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昏倒了,你看見了家裡的試紙,醫生也確定我是懷孕了,卻還沒來得及做更具體的檢查。」
江笑陽點了點頭,白曉光輕歎口氣,又說:「後來我將你趕走了,自己做了檢查,醫生告訴我只有坯胎沒有胚芽,它還沒發育就已經停止了生長。所以,它根本就不算是個孩子。」
「所以你任我怎麼求你原諒我,把孩子生下來,都絕情地要打掉?」江笑陽的頭一裂,彭的一聲巨響。
白曉光握著江笑陽的手,她點頭道:「嗯。沒辦法只能打掉。你碰巧看見了我做完墮胎手術。」
「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江笑陽捏緊了拳頭。
「我有約你出來見面。」白曉光很老實地說。
只是,當初江笑陽不肯聽白曉光說話,一提起孩子的事情他就情緒激動,將錯完全歸結在白曉光身上。
「將事情說出來心裡舒坦多了。」白曉光笑笑,「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投標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情。以後你要好好的,別再亂發脾氣,也別總工作到太晚。」白曉光邊說邊落淚,「我最後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只要你活著,你想求我什麼都可以!白曉光,你給我活著!」江笑陽的聲音沙啞。
白曉光搖頭,其實人死之前,是有感覺的,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小洛的事情我求你保密,千萬,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幾年,她過得很苦很苦的。」
「只要你活著,要我將紀筱洛藏起來都沒問題。白曉光,你要是敢死,我保證立馬就將紀筱洛的事情洩露出去,我要她一輩子過不好!」江笑陽威脅著。
「你不會的。」白曉光笑笑,「江笑陽永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算我求你,別死好不好?那天是易璇給我下了藥,我錯把她當成你才會和她有身體接觸。我有錯,千錯萬錯不該心軟去見她,小光,就算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你別這麼殘忍。」江笑陽更加摟緊了白曉光。
白曉光哭得更凶,她其實事後都知道了,知道易璇所做的一切。可白曉光沒有辦法,她必須離開,她的心上有道坎,只要一接觸江笑陽,她就會想起他與易璇在床上的場景。
江笑陽的吻來得兇猛又激烈,白曉光漸漸閉上眼,好像有人在餵她吃香腸。
她舔了舔,香腸帶著甜味,她輕輕咬了一口,是實心的。她好激動,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竟然有香腸吃!香腸有兩塊,她捨不得一口吃完了,小口小口斯文地咬著,卻一點兒也不解餓。
江笑陽疑惑地看著白曉光,她對他的唇又舔又咬,像是在配合他的吻,但更像是在:吃東西?還在嚼?
這傢伙!
江笑陽笑中帶淚,視線所及之處,只有那把刀與那個空碗,他將白曉光放在牆角,將碗擺好,刀握在手上,回眸望望白曉光,他眸中有著堅定。
嘶
刀光晃過。
一滴一滴血落向空碗裡。
白瓷碗中的鮮血紅得詭異,江笑陽在白曉光對面蹲下,一手扼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張嘴,一手倒了口血在她嘴裡。
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白曉光的口腔,她本能反應的吞嚥,但渾身都不好受。她勉強睜開眼,看著碗裡的血,不解地望著江笑陽,問:「怎麼了?」
「都喝了。」江笑陽命令道。
白曉光的目光落在江笑陽的指頭上,她的鼻頭一酸,放聲哭出來,卻就是沒有淚。
「別磨蹭。」江笑陽的聲音聽起來尤其不耐煩,但那雙漆黑的眼眸一直凝著白曉光。
白曉光擰緊細眉,「你真以為你是鐵打的嗎?都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還這樣?」
「別廢話!」江笑陽低斥。
白曉光動了動嘴角,眸中的江笑陽臉色蒼白,唇色泛青,連慣有氣魄的眼眸也黯淡下去,沒有了往日的犀利。
「你自己喝。你活著比我活著有用些。」白曉光輕道。
「閉嘴!」江笑陽怒了,見白曉光打了個寒顫,他才不得不放低聲音,「我們倆會都活著。但你現在身子虛,必須先喝了這點血保持體力。」
「你傻啊!這樣亂來,最後的結果有可能是你和我都死了。」白曉光抽泣著。
「那也好過眼睜睜看你死在我懷裡!」江笑陽咆哮起來。
白曉光啞然,她尤其怕眼下江笑陽會對她說:咱倆和好吧,我還愛你。卻又免不了她心中小小的期待。她開始不停地亂想,如果江笑陽真說了那句話,那她又該怎麼回答呢?
「喝了。」江笑陽又將碗遞到白曉光嘴邊。
白曉光深呼口氣,這血實在是腥,她又不是吸血鬼,哪裡喝得下?
「聽話,喝了你才能有點力氣,我們現在是和死神賽跑,放心吧,會有人來救我們。」江笑陽每說一句話都尤其吃力,呼吸也變得濃厚。
「很腥耶。」白曉光鬧著彆扭。雖然她是餓死渴死了沒錯,但這碗血,還是太過重口味。
「總好過丟命吧?」江笑陽耐著性子。
白曉光端著碗還在猶豫,耳旁又響起江笑陽絮叨的聲音:「想想你真死了之後會有多少人傷心,你爸,紀筱洛,還有……」
江笑陽其實想說還有尚莊,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而白曉光想到的還有則是小小菲。
也許是小小菲給了白曉光動力,白曉光端著這半碗血,捏住鼻子,一口酒喝光。血腥味擴散到白曉光的五臟六腑,她吐了好幾次,但什麼都沒吐出來。此時的江笑陽已經沒有力氣管她了,他流了太多血,指頭也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他閉了閉眼,倒是欣慰地露出個笑容來。()
「笑陽!」白曉光趕緊扶著他,「你沒事吧?」
她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指頭,每個指頭上都不止一個刀痕,裂開了好幾處口子,清晰可以見到肉,觸目驚心。
「你個大白癡!你是想我內疚嗎?那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不僅內疚,我還傷心。你個混蛋!幹嘛非得這樣!」白曉光邊哭邊罵,趴在江笑陽的懷裡,揮不開擔心他會死去的恐懼。
「省著點力氣,到時候又得用一碗血救你,我可就真沒命了。」江笑陽盡量將話說得輕鬆。
「我寧願你恨我恨得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白曉光哭得淒慘。
江笑陽輕輕擦拭白曉光臉上的淚,他很開心她終於回來了,也終於有能力保護她,他抿著嘴唇笑,聲音苦澀中又帶著絲甘甜:「對不起。傻瓜都知道我還愛你……」
潔白的牆壁,潔白的被單,撲鼻迎來的是濃郁的藥水味。
白曉光動了動身子,耳旁立刻聽見熟悉雀躍的聲音。
「她醒了!」
「醒了就好,我去叫醫生來。」
白曉光模糊的眼睛終於看清楚了人,病房裡有李浩軒,有尚莊,還有她那個出海打漁已經有一年的爸爸。
「爸?你回來了?」白曉光不可思議道。
「你都差點死過去,爸能不回來嗎?你說你這倒霉孩子,是想隨你媽一塊兒走,將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是吧?」白爸爸邊說邊抹眼淚。
「別假惺惺的!你要是真心疼我,會出去風流一年都捨不得回來?」白曉光滿臉嫌棄,邊說話的同時還邊四處望望,「我怎麼到醫院來了?江笑陽呢?」
話音才落,尚莊與李浩軒的眸色皆是一片死寂,倒是尚莊恢復得快,「在隔壁病房,估計還沒醒。」
「你救的我?」白曉光問尚莊。
「大寶貝,你忘了我的身份是吧?一醒來就欠抽!」李浩軒尤其不滿意。
李浩軒是從e市偷偷跟著白曉光來a市的,當得知白曉光與江笑陽不見之後,李浩軒立刻就找父親動用所有關係尋白曉光,當然,李浩軒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三年之內不許再碰小提琴,得去英國修管理學。
醫生進病房來為白曉光檢查身體,其餘人自動退到一旁,等著聽白曉光的最後診斷。而此時,江笑陽的病房裡,氣氛詭異地近乎沒有空氣流通。
江笑陽手中捏著幾張照片,照片上,白曉光與周念琛赤身相擁在一起,兩人交織地糾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陽,別傻了。你真信白曉光說的她打掉孩子只是因為胚胎沒發育好?」易璇嘴角勾著詭譎的笑,「那你再看看這張照片。」
易璇說著,將小小菲的照片也遞給了江笑陽。
「這是白曉光的女兒。」易璇的笑容裡帶著傷,如果她得不到江笑陽,她也絕不會讓白曉光得到!
三年前,當白曉光與江笑陽離婚後,易璇還做了件事。
那天,易璇趁江笑陽不在病房,約白曉光出來談
「其實,那天我和陽發生關係完全是因為我事先下的藥。」易璇緩緩道。
白曉光渾身一顫,「無恥!」
「我並不覺得無恥,當然,當他摟著我喊你的名字時,我就發現自己很下賤。白曉光,你知道我有多後悔麼?如果當初我一直守在陽身邊,他哪裡會多看你半眼?」易璇掩面,「可無論我做什麼,現在他的心裡全部是你。呵!好在你們終於離婚了,而且,你再也不可能接受他。」
「所以你好過了?」白曉光恨得咬牙切齒。
「我會更好過的!」易璇的聲音淡淡的,目色狠絕,「剛才給你喝的那杯水裡有迷藥,一會兒周念琛會過來。真不好意思,你知道大力丸是什麼嗎?很不湊巧,我剛叫人給他灌下去。」
「你!」白曉光站起來的雙腿直髮軟,人又癱軟在沙發上,她顫慄著身子看易璇,門被打開,周念琛被人扶了進來……
天空忽然陰沉下來,好幾聲雷響。白曉光望向窗外,這天色就像三年前她答應與江笑陽離婚那天。忽然的狂風四起,忽然的雷雨交加。
江笑陽躺在病床上,目光死寂,陰冷地盯著天花板。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為什麼白曉光在那種時候還要騙他?
「白曉光喜歡周念琛是不言而喻的事實。陽,她背著你和周念琛在一起,還有了孩子。這樣的女人,你何必如此念念不忘?」易璇添油加醋。
「她分明將孩子打掉了,這幾年,又為何不與周念琛在一塊兒?」江笑陽低啞著聲音發問。
「做個墮胎的假證明給你看還不容易嗎?至於當初白曉光與周念琛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可就不知道了。」易璇努著嘴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事?這些照片又是從哪兒來的?」江笑陽心存懷疑。
易璇早就想好了說辭:「我查了三年,前段時間才知道真相,但沒敢告訴你。」
江笑陽捏緊了手,他的內心在咆哮地狂笑。原來如此!原來三年前那個孩子白曉光根本沒有打掉,可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江笑陽的親骨肉都有待考究。
「扶我起來。」江笑陽的身子還虛得緊。
「陽,你現在的身體……」
「開車回e市,我要做親子鑒定。」江笑陽一字一句道。
易璇勾唇江笑陽終於上鉤了!
她不指望江笑陽現在就相信她所說的一切,但回到e市後,有些事情,江笑陽只怕就不得不信了!
易璇扶著江笑陽離開,病房門口傳來白曉光隱約的笑聲,江笑陽仰頭,鷹眸潮濕了些許:白曉光,但願這些照片是假的,也但願,那個孩子是他的親骨肉。
白曉光做完一系列檢查,那句一直憋著的話終於忍不住了,「我想去看看江笑陽。」
「看他做什麼?要不是他,你會差點連命都沒有?」李浩軒心裡很不是滋味。
外面雷聲轟轟,閃電耀過黑沉的天,似將天劈開了兩半。
白曉光閉了閉眼,在這個城市,在這個相似的天色下,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
江笑陽,我兩注定會在一起,你是青龍,我是白虎。我以前不信命,但現在信了。所以,你考慮考慮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差!
江笑陽,失戀有什麼了不起?我失戀的時候你還在蜜戀呢!你能有我慘嗎?
江笑陽,你個笨蛋!沒事喝這麼多酒,不傷身還傷我呢!你不知道送你回家是件很重的事情?你幹嘛吻我?
江笑陽,你吻了我就要負責,以身相許好不好?
江笑陽,慢慢相處下來,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沒表面看的那麼冷嘛!還挺細心的。
江笑陽,如果你那麼愛易璇,不用管我,我一個人也過慣了,多個男人在身邊其實挺不習慣的,其實我,也是很堅強的。
江笑陽,你個神經病!誰會因為一個青龍白虎的預言喜歡你?我愛你,因為你是你!
江笑陽,我願意。
……
白曉光來到江笑陽病房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江笑陽的任何東西,她急了,忙抓住護士問,「房裡的病患哪兒去了?他出什麼事了?」
「患者出院了。」護士看怪胎一樣地看白曉光。
白曉光一愣。
出院?
江笑陽出院的時候為什麼不來看看她呢?
她以為,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以血救她,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變。白曉光敲了敲腦袋,亂想什麼呢!兩個人分明已經不可能了,再糾纏下去,只會更傷心傷神罷了。但他就這樣離開,確實太不人道了點兒!
白曉光歎息著回病房,聽見手機響的聲音,是江笑陽打來的,白曉光忙接起來,「喂!」
「喂。」江笑陽的聲音冰冷陰鬱,叫人才聽就有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白曉光一顆心莫名的懸了起來。
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著,白曉光似乎聽見了江笑陽沉重的呼吸聲,似能看見他那雙嚴厲的鷹眸正泛著死寂的光。
「老實告訴我,小小菲是誰的女兒?」江笑陽的聲音沉重若煙,縈繞在白曉光周邊,久久未曾散去。
「噗通」
白曉光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突兀,江笑陽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良久良久,勾出個殘忍的笑來。
車影自高速公路上呼嘯而過,伴著嗖嗖涼風。氣溫忽然就降下來,狂風驟雨,不肯停歇。車子裡安靜地能聽見呼吸的聲音,白曉光不斷調試著心情,卻依舊鼓噪難耐。她無法斷定江笑陽到底知道了什麼,但從他的語氣聽來,似乎不。
白曉光匆匆趕到醫院,江笑陽獨自坐在病房裡輸葡萄糖,他的手裡,是一份親子鑒定書。
跟在白曉光身後的尚莊與李浩軒也是一臉擔憂,剛才有打電話讓紀筱洛將小小菲帶走,想來,也是沒快過江笑陽的速度。
江笑陽緩慢地揚起眸子,深邃的黑色叫人呼吸都緊致了,消瘦的面龐落下鷹厲的光線,不怒自威,叫人輕易地軟了腿去。
白曉光的拳頭一直是捏緊的,她渾身都在顫抖,鼓足勇氣對身後的尚莊與李浩軒說:「你們先出去吧。」
「小光!」尚莊脫口喊出。
白曉光露出個苦笑,「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屋子裡只剩下白曉光與江笑陽兩個人,白曉光哽了哽喉口,好不容易舒暢一口氣,眼眶又濕潤起來。
「對於這份鑒定結果,你應該心知肚明吧?」江笑陽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
他手裡拿著暗黃的資料紙袋,拆封的時候,他受傷的手指又流出血來,十指連心地痛。
白曉光移開眼,目光散落地無處安放,她吸了吸鼻子,問:「小小菲呢?」
江笑陽冷哼:「出去玩了。」
「無論怎樣,她是無辜的!」白曉光聲音裡帶著哭腔。
「只是抽了管血而已。」江笑陽冷眼低垂,將易璇給他的那些照片扔給白曉光,噗嗤嘩啦,照片掉了一地,那親密的擁抱,驚艷的距離,刺痛了白曉光的雙眼。
江笑陽淡淡啟口,帶著殷殷的期盼:「我等你親口告訴我這是假的,我什麼都不會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