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學長好壞 第七十章 偃旗息鼓 文 / 百里阡陌
行刑室外,從海外風塵僕僕趕來的黎雲飛在死刑書上簽字畫押,露西則隨警官去交費了。眼望著監控畫面裡被注射死刑的劉北平,黎雲飛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快意。等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出頭之日總算有眉目了。
由於劉北平攬下了所有的罪責,所以審判的結果只有他一人受到懲罰,而黎氏集團作為芝水市的納稅大戶則被保全下來。它手上攥著芝水市經濟的半壁江山,如果垮了,芝水市的房地產行業必將遭遇寒冬,帶來的連鎖動盪就是經濟倒退、市場崩盤,這一結果是市政府不敢想,也承擔不起的。
「黎少爺,是不是很開心?」磁性的男中音在黎雲飛的身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轉身一望,是個陌生的男子,西裝革履,身上散發著久經商海的味道。
「你是?」黎雲飛禮貌的伸出手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伍興業,以前是青聯建設的總經理,現在是美國興安投資的副董事長。這樣介紹,想必黎少爺不會陌生了吧。」伍興業笑著,從容淡然。兩手一觸即分,一個火熱溫暖,一個寒冷刺骨。
黎雲飛心裡一咯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最近美國那邊股市動盪,黎氏集團的海外股也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操縱著,連連走低,市值就像鐵鍋裡的開水,再不斷火就要被燒干的節奏。自己委託露西找證券交易市場的朋友,托了很多關係,繞了幾個彎才知道是一家名為興安投資的企業搞的鬼。
原來興安投資的副董事長就是當年隻身逃跑的青聯建設總經理,怪不得他會不計成本的高買低拋,看來仇恨很深。
「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換個地兒聊聊?」伍興業徵求著黎雲飛的意見,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老成持重,但其實心裡沒多少溝坎,還是個剛出茅廬的學生角色。
「就在這裡吧!我等會兒還要領劉老的骨灰回台灣,今天下午的飛機。」黎雲飛擠出笑臉,心裡亂亂的,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用什麼招數。長久以來他都習慣了在劉老的庇護下充當大少爺的角色,現在讓他單獨直面對手,卻是大年初一頭一遭。
「在這?」伍興業似笑非笑,心裡對於黎雲飛的鄙夷更多一分。站在他對面的就是一個大學剛畢業沒兩年的少年,玩他,就跟貓玩老鼠一樣簡單,更何況他現在手裡有足夠的資本,可以將黎氏集團放在資本市場上的股票反覆咀嚼,最後連渣子都不剩。
「在這。」黎雲飛手心開始出汗,抬頭望了望走廊盡頭,露西的身影還沒出現。
「那好,我手上有一份數據,想必你這哈佛畢業的金融系高材生能夠看懂。黎氏集團在紐交所投放的股票份額佔了集團總股份的30%還多,現在在我手上的,是這個數。」伍興業伸出兩根手指頭,代表他手裡有20%的股票。
「興安投資已經成為黎氏集團的幾大股東之一,但是你知道的,我沒有興趣去你們這艘髒船上遊玩。所以我會將手裡20%的股票反覆高買低拋,直到引起其他投資者的注意,大家一起落井下石,把黎氏集團的股票壓在跌停版上。」
「20%,根據現在每股幾十美元的價碼來算,我手上有黎氏集團的20多億美元,20多億,美元,慢慢的就會蒸發完畢,聽起來是不是很過癮?」
伍興業笑的很開心,尤其是黎雲飛那吃癟的樣子,更令他有復仇的快感。
「這樣做,你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好處。這是兩敗俱傷的結局,你的損失要比我們多幾倍。」黎雲飛不解的看向伍興業,覺得眼前站著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喜歡,有錢難買我樂意。我告訴你,現在的我富可敵國,上百億的美金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支票上的一串數字而已。」伍興業繼續笑著,腦海裡回想起自己在伍學長床邊找到紙條時的情景。如果沒有黎氏集團,沒有劉北平這幫野心家,他現在一家幾口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該是多麼愜意啊。
「好吧!你要我怎樣你才會收手。」黎雲飛到底扛不住了,攤出底牌。說這話時他想起了劉老,如果劉老在這裡,估計又是另一番景象吧!至少不會這麼被動。不過轉念一想,劉北平已經被送進了火葬爐,什麼都晚了。
「上道哦,小子。聽好了,我拿這20%的股票換你們黎氏集團在芝水的所有經濟項目,包括開工的和未開工的,盈利的和非盈利的。聽懂了麼,全部,all!」伍興業暢快莫名,只是中間夾雜著些許過往的沉重。
「20億美元換20億人民幣,你確定?」黎雲飛吃驚之下,脫口而出,如果算經濟賬,他絕對的賺翻了。
「對,不過附加一條,我不希望你們再回芝水,否則後果自負。」伍興業從秘書手裡接過協議,一式兩份,連同簽字筆和印泥一同交給黎雲飛。
黎雲飛沒有絲毫的遲疑,簽字按手印,一氣呵成。在他看來這是賺翻了的事情,只有伍興業這種傻子,才會把榮譽看得比金錢重要。況且他們在芝水的主要目標都已達成,這20億的芝水人民血汗錢只不過是劉老自作主張的摟草打兔子,跟他一點關係都沒。
目送黎雲飛消失在走廊盡頭,伍興業長長的出了口氣。闊別三年,今天他終於再度回到芝水,只是物是人非,那些值得珍惜的人都離他而去。
勝利了,但是相比孤單的感覺,他寧願時間再回到年前在美國的那段美好時光
蒙山之巔,伍學長抱著小齊冰冷的屍體吹著風,一步步的走向斷崖,口中呢喃著《想你的三百六十五天》。一道人影閃過,將他攔阻在那。
「你居然提前來了。」伍學長看向來人,神色淡然。
「你以死相逼,我怎麼敢不現身呢?」來人摘下斗篷,正是失蹤多時的伍學究。
「三年前的那個雨夜,是你救的我吧?」伍學長放下小齊,直視著仙風道骨的伍學究。伍學究沒點頭也沒搖頭,算是默認了。
「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你跟我一樣,本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佔用了伍學長的身體,而你,在伍學究出生時就佔用了他的身體。」伍學長目光炯炯,伍學究稍縱即逝的神色變化被他看在眼裡。他在美國的日子裡就像伍興業求證過,對於自己便宜哥哥的過往心知肚明。既然他都能穿越過來,得道的神為什麼不能佔用別人元神出竅的身體。
「我跟你不一樣,伍學究是個難產兒,還未出生就死了。而我剛修成正果,正是脆弱的時候,除了他的屍體,我別無選擇。」伍學究徒勞的辯解著,在伍學長看來,這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好了,打住,我不想跟你再扯這件事。我把你逼出來只是為了一件事,我想拿我的命來換小齊的命,這個願望可以被滿足麼?」伍學長問道。
「我要說不呢?」伍學究反問回去。
伍學長沒回答他,彎腰抱起小齊,再次向斷崖邊走去。
「好吧!我妥協,不過必須等到六月十五號,三年之約滿的那一天才可以。」伍學究像只鬥敗的公雞,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那她的屍體?」伍學長瞧著伍學究,不確定他是不是緩兵之計。幾個月的時間,屍體早就腐爛變質了。
「我會把她封凍起來的,這一點你放心。還有她現在身體上的屍斑,我都會幫你去掉。行道者不打妄語,我答應你就一定會辦到。」伍學究神情嚴肅。
「那拜託了。」伍學長將小齊遞給他,轉身走下山去。吃了幾日的乾糧才憋出這麼一個狠招,現在下山回家,洗個澡吃飽飯,然後美美的睡一覺,舒舒服服、快快樂樂的過完剩下的幾個月才是王道
台灣省高雄市,黎雲飛喜氣洋洋的下了汽車。手裡拿著才簽訂的協議,簡直愛不釋手。不過剛進院門就察覺到不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跟劉老在世時,開大會的情景一模一樣。
「誰讓你們站這裡的?喂,問你話呢!」黎雲飛走到正廳前,狐疑的往裡瞅了一眼,高雄市有頭有臉的人正襟危坐在那,似乎正在開會。側頭看看站立如標桿的黑西裝,不安感襲來。
「是我,是我讓他們站在這裡的。」正廳門口閃出一位唐裝老人,右手裡牽著黎落。
黎雲飛看著他,手裡的協議掉在地上,愣了好半天才喊出兩個字:「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