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學長好壞 第三十二章 踩盤子 文 / 百里阡陌
伍學長凝視著小齊因痛苦扭動的身軀，不理會衝他猛使眼色的伍學究。在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跟龍三不是一個等級的，這個世界上也從來沒有對等的戰鬥。
就在一剎那的功夫，伍學長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之火被撲滅，整個世界都黯淡下來。他看不到光明，也找不到其他出口，唯一能苟延殘喘的道路上，龍三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那等他接受胯下之辱。
「看來是沒得談嘍？」龍三丟掉煙蒂，拿腳碾了碾。扣上風紀扣，準備轉身離開。他的小弟上前想合上保險箱帶走，卻被伍學究一把按住了，無法抽動。
沒看清伍學究有什麼動作，小弟就仰躺著飛了出去。從保險箱裡拿出一支針劑，逕自給小齊注射下去。掙扎的小齊緩緩趨於安靜，睜眼看向伍學長，那副表情讓他的心禁不住猛揪一下。
「我答應。」伍學長對著拔槍在手的龍三等人高舉雙手，就在剛才，他才明白他可以沒有紅星社，可以背離自己的信仰，但卻不能沒有小齊。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同時又是最卑劣的東西，偉大到可以讓人不愛江山愛美女，卑劣到可以讓人一念成魔。
「那好，十二天後等你消息。哦，對了，忘了跟你說個事情，紅色密支那的樣本我郵寄到美國和歐洲的頂級實驗室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消息傳來，所以你不需要在上面做無用功了，哈哈！」龍三肆意的笑著，推門離去。
伍學長給小齊掩好被角，安撫她平靜入睡。矮身坐在床沿上，整個人都有一種要垮掉的節奏。伍學究將保險箱合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看樣子是準備要走了。
「你不用看我，因為三年之約未到，我要對你的生命負責，所以才會救你。至於小齊，我以前就提醒過你這是一段孽緣，冥冥之中自有天數，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記住，這個世界是凡人的世界，不是神的世界。如果一切都幻想著靠神解決，那麼還要人幹嘛？」
「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想要改變人生，只能靠你自己。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最近落下那麼多課程，有的補了。」
伍學究飄然而去，留給伍學長的只有縈繞在耳際的話，良久未散。
時間晃晃悠悠的過著，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而自己身邊也聚了三個人，兩大一小，正是劉齊兩口子跟凌雲，還有正在蹭自己小腿的是七喜。
「沒事吧！你？跟丟了魂似的，不就是殺兩個黑白通吃的社會大哥麼，至於這樣？」劉齊顯然也被龍三通知了，這才匆匆趕來。拍拍伍學長的肩膀，臉上裝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伍學長對他笑笑，沒說話。
雷冰將凌雲抱起來，跟小齊說著話，小齊揉摸著凌雲的頭髮，臉上擠出一絲喜色，幾個人談著最近發生的生活瑣事，絲毫不提過往。看來在來的路上劉齊已經跟雷冰通過氣，而雷冰選擇了支持他。
傍晚時分，伍學長一家出院回家，雷冰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幾個人一條狗圍聚在一起，吃了從年後到現在最團圓的一頓飯。
翌日清晨，眼睛通紅的伍學長出小區坐進劉齊車裡，接過肉夾饃和豆漿，草草的吃了幾口。
「其實我自己一個人就辦妥了，你沒必要趟這條渾水的。真不知道雷冰怎麼想的，居然眼瞅著你染黑。」伍學長側頭看向劉齊，齊哥正哼著小曲，一臉的痞癩相。
「我老丈人辭職退休去青聯大廈當安保主管去了，我這條命是他拿自由換的。如果不把他救出來，我拿什麼去迎娶雷冰？再說了，我師傅還在他們手上，做完這一票，我想見我師傅一面呢。」劉齊面無表情的回答，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沒有選擇的事。()
話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下來。就是傻子也能猜出古蘭社幕後的老闆很可能是黎氏集團，而讓他們跟黎氏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鬥，無異於螳臂當車。
汽車停在泰順街街口停車場裡，兩人下車拿卡交押金，隨著人流進入早市。站在一處略顯空當的地兒，踮腳望望黑壓壓的人群，伍學長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茶庵街農貿市場未開的時候，他和小齊經常擠公交來買菜，每次都擠的掉幾兩肉，聽小齊砍價聽的耳朵生繭。現在回憶起來，沒有甜蜜，只有滿滿的酸楚。
「我感覺自己像個螞蟻。」劉齊點著一支煙，悶悶的抽了一口。今天天氣不好，陰雲密佈，讓人心生煩躁。
「蟻多咬死象。」伍學長回了一句，跳下檯子，朝市場裡面擠去。他們今天來就是踩盤子，看看張海星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劉齊咂巴咂巴嘴，咀嚼了一番伍學長的話，覺得挺在理的。只是他們現在兩隻小螞蟻，想要湊成群還遙遙無期。
早市往裡面走，一路尾隨市場巡查隊來到魚市，這裡物是人非，已不復兩年前的景象。伍學長指著一處魚檔下面，對劉齊說這就是兩年前自己撿到他的地方。
「小伙子，要魚麼？」略顯耳熟的聲音從旁邊一處魚檔傳來，伍學長聞聲扭頭，認出正是當年小齊買黑魚做湯的那家。
「大爺，來兩條黑魚，要大個的，麻煩您幫忙刮鱗切片。」伍學長走到魚檔前
，看著頭髮花白的賣魚翁，心裡五味雜陳。
老闆顯然沒認出他，低頭一邊清理一邊重複著兩年前的話：「做湯之前，先把魚煎一下，然後拍幾片姜，去腥味，加點蔥花和番茄進去，等湯煮出來呢？就是乳白色的大補湯，色香味俱全。」
「好了，小伙子，一共78塊。」老翁將魚遞給陷入回憶的伍學長，收了劉齊遞過去的錢，沖兩人道聲謝謝惠顧後，繼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再往前走，一隊巡查員正在拆魚檔，周圍聚集了湊熱鬧的市民，提著菜籃子指指點點，直說魚檔老闆黑心，缺斤短兩，早就應該被清走了。
「狗叔，不是我錢泰跟你過不去，而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壞事做多了，被人舉報給了張爺，沒辦法的事。」人高馬大的漢子一腳甩開抱著他腿的狗叔，招呼將魚檔的值錢物件裝進手推車，帶著人走掉了。
巡查員一走，圍觀的人也就散了。剩下狗叔跪在一堆爛魚臭蝦邊，低頭抹淚。
劉齊想上前拉他起來，被伍學長一把扯住，指點著禿頂的老頭跟他說去年就是這個人將他當奴隸使喚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兩人從早到晚，一直轉到市場關門，總算弄清楚了泰順街的大致佈局，以及張海星的辦公地點等。打道回府，第二日繼續觀察，一周下來，已經將張海星的作息活動規律摸得大差不離。
人的活動週期都是有規律可循的，尤其是在現代社會，按周活動幾乎成為大多數人的固定模式。張海星說白了就是一個市場經理，名副其實的上班族，所以他的活動規律也是按周循環，每一天都做著與上周同一時間差不多的事。
「這個人上班的時候一絲不苟，對於手下還是挺嚴苛的。他的市場管理公司，就是他個人的一言堂，典型的家長式企業。公司裡錢姓人居多，雙方似乎有某種關係。」
「下班之後呢？他一般去參加應酬，很晚才醉醺醺的回家，只是隨行有四五個保鏢，很難下手。」
「另外，在週六的時候，他會去福利院做半天的義工，這段時間裡很多孩子聚在他周圍聽故事，也沒機會。週六下午，他會去一棟舊宅找個姓錢的老太太一起吃個晚飯聊聊天，保鏢就散落在舊宅各處，也pass掉。」
「週末的早上，他會去遠在東蒙的大教堂做禮拜，到了下午三四點鐘才回來去蒙山狩獵場打獵，這裡不得不提一點，同他***獵的是秦明亮，看來兩人關係不是一般的好。據收集的信息，兩個人好像是戰友關係。」
伍學長指點著臥室牆上貼的一張張照片給劉齊介紹，將這一周內的跟蹤所得羅列出來。張海星這個人很警惕，自身的武力值也算中上，所以拿下他難度不低。
「沒想到還是個有信仰的人，你說他大老遠的跑到東蒙去幹嗎？為他以前殺過的那些人，犯的那些罪行懺悔？」劉齊扒拉著盒飯，猜測道。
伍學長點點頭，有些贊同他的想法。目光落在最後一張照片上，那是一張兩人比試擊飛盤的合影，上面張海星和秦明亮肩並肩單手舉槍，天空中兩個飛盤同時碎掉。
「咋了，是不是驚呆於哥哥的攝影技巧？嘿嘿！等這檔子事完了，咱離開芝水，然後投簡歷去環球地理，就憑咱的技術，鐵定能被錄取。」劉齊吹著牛皮，一仰脖，灌了半瓶啤酒。
「齊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人似曾見過？」伍學長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你不廢話麼？老子們一周沒幹別的，就給這兩個人當狗仔隊了。現在看到他們我就想吐，早點解決早完事。」劉齊大喇喇的，低頭繼續吃喝。
伍學長瞅了好一會兒，左看右看，終於想起了什麼。轉身奔到書桌前，拉開抽屜，翻找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比對著陽光將兩張照片一比對，結果令人瞠目。
「這不是我師傅家的那張照片嗎？怎麼在你這裡？哎，這兩人長的跟那兩人很像啊！你有沒有看到？」劉齊湊上前來，瞇縫著眼瞄著，陡然睜大。
「本來就是同一人。」伍學長比對完畢，說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