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學長好壞 第二十二章 陷入絕地 文 / 百里阡陌
悲慟欲絕的劉齊沒有絲毫防範,只覺得右手腕一痛,一件物事掉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一個黑影一扯一帶間將他從伍學長的身邊拖開,血盆大口一張,朝著脖頸就咬了下去。
「我草!」劉齊條件反射的將左臂一舉,塞進巨口。後背靠地微躬,雙腿一曲一彈,直踹向畜生柔軟的腹部。
黑影向後飛出,在地上滾了幾滾,吐掉嘴裡帶皮肉鮮血的衣衫,後腿發力,助跑一躍,再次撲了上來。
劉齊就勢往旁邊一滾,堪堪避過。右手入懷,忍著疼痛將隨身攜帶的刻刀拔了出來。耳聽身後銳風將至,反手突刺,卻刺空了。身子一撤,背靠在路邊的垃圾箱上,刻刀向前,守住門戶。
三步外的黑影來回晃動,伺機尋找進攻機會。劉齊這才發現自己右手腕的動脈被咬破,血呼呼的冒了出來,熱氣氤氳。更倒霉的是搏鬥間血流加速導致酒勁上湧,一雙眼睛漸漸模糊起來。
就在劉齊眨眼的一瞬間,黑影動了。手中刻刀高舉過頭,閉目大吼一聲。開膛破肚的聲音未響起,反而是自己身子一輕,被撞了個七暈八素。握刻刀的右手被利爪按在地上,忍不住疼痛的他一撒手,最後一件武器滑了出去。
「完了。」劉齊心裡一暗,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大口向脖頸咬落,不出幾秒,他就會橫屍當場。
砰的一聲,黑影的頭被一件發著強光的物事擊中。緊跟著一人從黑暗中奔來,摟抱住它的脖頸,身子一甩,滾將開去。
「齊哥別慌,我回來了!」薛亮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一人一狗滾到路邊的冬青叢裡,嘶吼聲不絕於耳。劉齊躺在地上喘幾口粗氣,掙扎著坐起來。左手一劃拉,將落在地上的強光手電拿在手裡,對著幾米開外的黑影照過去,居然是七喜!
薛亮雙手卡著七喜的脖子,整個身子貼在它後背上,任憑它翻滾亂甩,四肢撓踢,毫不為所動。兩輛警車相對而來,在它們後面的還有一輛救護車。紅藍爆閃,警笛聲聲。
一陣車門開關的聲響,警察和醫生向幾人所在位置靠了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鐵凝,拔槍出套,開保險、子彈上膛,就要對著掙扎中的七喜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沒打在七喜身上,而是打在不遠處的鐵皮垃圾箱上,火星四濺。鐵凝惱怒的回頭,想要看看是誰壓偏了自己的槍口,卻不料站在側後的正是雷銳。
「別打死它,它是七喜,不是流浪狗。」雷銳沉聲解釋道,手一伸,從旁邊警員手裡接過一把備用的麻醉槍,正對著七喜的身子給了一槍,十幾秒過後,大傢伙終於消停了。
累脫力的薛亮鬆開手仰躺在那,氣喘如牛。兩名幹警將七喜抬起,丟進警車後備箱。為防意外,再次注射了麻醉劑。
醫生將成血葫蘆的伍學長抬上擔架,運到救護車裡放好。與此同時,劉齊也被雷銳扶進救護車,手腕處血依舊在冒。
「醫生,我兄弟還有救麼?」劉齊向正在檢查的白大褂問道。白大褂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沉重,不置可否。
「醫生,沒事的,你說話啊!我挺,挺的。」劉齊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大家這才發現他手腕上動脈破裂,血在車廂裡流了一汪,分外鮮紅。
救護車呼嘯而去,現場則被隨後趕到的警察控制起來。鐵凝蹲下身子,望了望面前的大灘血跡,帶著手套的手一抄,將血泊裡凍住的匕首撈了出來。
「犯罪嫌疑人是從前面那條巷子逃掉的,不過血跡入巷子後就不見了。薛亮說人很可能溜到附近住戶家裡了,我覺得應該組織警力馬上搜索,路口設卡,防止犯罪嫌疑人趁夜色逃逸。」雷銳挨著鐵凝蹲下來,說出自己的分析判斷。
鐵凝沒開口,而是將他扳過身子,自己左手正面擁抱,右手握著匕首,向他背後虛扎,連續模擬兩次,兀自點點頭,似乎想清楚了什麼。
「不是劉齊干的,絕地不是。」雷銳脫口而出。
「我也沒說是他啊!瞧把你緊張的。我只是模擬一下剛才的場景,估計劉齊右手持匕首的姿勢,才是七喜發瘋一樣攻擊他的原因。忠犬救主,可惜畜生終歸是畜生,認錯了敵人。」鐵凝將匕首丟進證物袋封存,緩緩說道。
不遠處警員押著一個青年走過來,走到鐵凝近前,自我介紹說是薛強
芝水市立醫院,急診室的燈亮的讓人發慌。很多人聚在門外走廊上,或站或坐,臉色滿是擔憂。凌晨五點鐘,燈熄門開,一臉疲色的醫生剛出來就被大家圍住了,都默默的看向他,張了張口,卻沒出聲。
「病人身中七刀,有兩刀紮在肺葉下段,一刀紮在脾臟,還有一刀擦左心室邊緣,剩下的三刀扎進胸腔。扎到脾臟的拿刀是最致命的。雖然。」
「醫生,您就直接說結果吧。」雷銳打斷他的話,代表大家問道。
「結果就是我們盡力了,不過我們不是神,回天乏術。趁著他還有半口氣,你們家屬進去看最後一眼吧。」醫生低下頭去,淒涼的腳步聲迴盪在空寂的走廊裡。
雷銳等人呆若木雞,滿腦子裡都是「回天乏術」這四個字。他不明白,不明白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轉身推門進入急診室,護士們正在給伍學長插管子,注射強心針,妄圖讓他多活一秒是一秒。
凌雲被雷冰攬在懷裡,望向一邊的心電圖,彎曲波動的線條漸漸趨向平直。
門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緊跟著病房門被猛力推開。薛剛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對著雷銳大聲呼喊:「雷所長,嫂子,你們快去看看齊哥吧!齊哥失血過多,血庫裡他那種血型的血沒有存貨,人快要不行了。」
雷銳等人聞聲棄了瀕死的伍學長,呼呼隆隆的朝病房樓跑去。只剩凌雲孤孤單單一人站在,眼望著變成直線的心電圖一動不動
「醫生,他什麼血型啊!怎麼會沒存血了呢?」雷銳一把拉住要走的醫生詢問,見他搖頭,急的滿腦門子汗。
「醫生,求您救救他吧!我們剛訂婚,還等著十一結婚呢。這人剛剛還好好的,不能說沒就沒了啊!咱們市血庫不是前段時間登報說什麼血型都有了麼,怎麼可能現在就缺呢?」雷冰跪倒在地,扯著醫生的褲腿就要磕頭。
「對啊!醫生,你們要是沒血,可以抽我的,我們兄弟什麼都不多,就血多。」薛亮擠過來,擼起袖子,一時間好幾條光手臂伸到醫生面前。
「雷冰,你也是醫務工作者,rh陰性血這個詞你不會陌生吧。本來我們血庫是有的,可是前幾天北京的某位中央領導親屬出車禍急需輸血,就把我們僅有的幾百徵調去了。事不湊巧,前腳剛送走血液,後腳他就進來了,實在是,實在是哎!」醫生長歎一口氣,拍拍雷銳的肩膀,將雷冰攙扶起來,讓他們節哀順變。
病房門大開著,裡面劉齊靜靜的躺在那,安靜的像睡熟了一樣。雷冰跑進去俯身親吻一下他額頭,眼淚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由劉齊的臉頰滑進嘴裡。
「劉齊,你個負心的漢子,你不是說要娶我的麼,你還沒娶到我就想走,你算個男人嗎?」雷冰看著劉齊漸漸蒼白的面色,心裡痛如刀絞。
俯身嚶嚶的哭泣著,聽在門外眾人耳朵裡格外的哀婉淒涼。大家都不忍心再看這一幕,默默的轉過身去。雷銳蹲了下去,將頭深深的埋進褲襠,雙手痛苦的撕扯著灰白色的頭髮。
「光啷」一聲響,一柄無菌手術刀掉在地面上。薛亮反應過來,將還要去撿的雷冰從地上抱起,衝出走廊大聲喊叫著醫生。
雷銳上前按住掙扎的女兒,抬手給了她兩巴掌。兩聲脆響過後,雷冰連同周圍的人都怔住了。
「我不許你犯傻,同樣也不允許我未過門的女婿死。薛亮看好她,我去給我女婿找血源!」雷銳囑咐完畢,轉身奔下樓,發動汽車離開醫院。也就在剛才的一剎那,他突然想到了劉北平,那個高不可攀的歸國台胞。
如果他做的一切不是假的,如果他行的慈善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那麼自己深夜相求,他十有八九會應允下來,只要他答應,劉齊的命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