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亂風暴 第六十三章 混亂風暴（一） 文 / 百里阡陌
紅梅酒吧！三樓臨街的包廂內。龍三上身**的站在窗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右手裡夾著雪茄。左肩紮著繃帶，暴露在空氣中。收回目光，低頭看看手上的腕表，距離行動時間越來越近了。
東關大街華燈初上，人來人往，車流熙熙。這是傍晚上客的最佳時段，各色人等從交通工具上下來，紅男綠女，勾肩搭背，曖昧的氣氛被渲染的無以復加。
龍三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按照計劃，還有不到三個小時，這條街以後就姓龍了。即使劉老不要求，他也肯定會從病床上爬起來的。他錯了太多，現在有彌補的機會放在眼前，焉有不抓住的道理。
身後響起敲門聲，喊聲請進。轉頭相望，是蘭東等人姍姍來遲。一剪梅最後一個進門，關門上鎖，裊裊婷婷的走上前來，一襲復古的高叉旗袍配上水晶高跟鞋，別有一番韻味。
「龍哥，中間出了一點岔子，不過已經解決了，現在一切準備妥當，就等內應給信號，我們就可以動手。這次保證萬無一失，讓姓凌的小娘們永生翻不了身。」蘭東開口解釋著遲來的原因，沖身邊的一剪梅使個眼色，一剪梅剛要接口繼續說，被龍三抬手打斷。
「都坐吧！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想你們都知道，我們拿下東關大街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這裡一處理完，我們就要轉戰堤口路，順勢拿下方文山。總之一切都在掌控中，在劉老來芝水之前，這兩條街肯定會改姓換主。」龍三說到這裡頓了頓，打個響指，一剪梅順從的站起身，走到旁邊酒櫃取酒拿杯，給每人斟滿酒。
一杯喝罷，龍三把玩著杯子，沒有繼續往下說。蘭東和古西對望一眼，眉頭緊皺，都在揣摩龍三的潛台詞。
「龍哥，你要對茶庵街動手麼？」一剪梅插話進來，見三個人齊齊的望向自己，大覺尷尬，連忙擺擺手：「對不起，我就是瞎猜的，瞎猜的。」
「你猜對了，我覺得紅星社他們給我添了這麼一大堵，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邊雖然不能拿下茶庵街，可是我想在劉老來之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不然，就顯得我們沒面子，我姓龍的很窩囊。你們說，是不是？」
龍三目光陡然凌厲，眼神裡透著一股子仇恨，看得蘭東等人連連點頭。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蘭東的臉上。
「龍哥，你放心，要是讓我去，我肯定把茶庵街鬧的雞飛狗跳，讓他們片刻不得消停。」蘭東挺胸抬頭，拍著胸脯打保證。龍三讚許的點點頭，目光移到古西臉上。
古西悶在那裡，低頭不語，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龍三鄙夷的笑笑，目光再轉，移到一剪梅身上。
「龍哥，紅梅酒吧剛開業，各項業務都剛剛展開，我這個時候自顧不暇，忙的腳不沾地，實在倒騰不出手來。」一剪梅哭喪著臉，大吐苦水。
雪茄入口，龍三猛吸一下，一大圈煙霧散開，受傷的左手耷拉著，顯得他心事重重。蘭東趁著他分神的功夫，瞅了一眼弟弟，古西絞著衣服，再做劇烈的思想鬥爭。
輕輕肘擊一下弟弟，對著抬頭的古西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跟自己爭這個苦差事。誰都知道茶庵街現在鐵板一塊，拿腳去踢，即使穿了鐵鞋，也要被崩一個洞。
「好吧！既然沒有人再表態，那麼就讓蘭。」龍三靜默的等了三十秒，見古西依舊沒動靜，心裡微歎一口氣，剛要宣佈決定，忽然看到古西從沙發上長身而起。
「龍哥，據我最新的情報顯示，茶庵街現在外強中乾，內裡亂的很。表面上他們是鐵板一塊，可是因為前幾天謝慶安葬的事情，老二住院。根據消息，劉齊自從知道謝慶死之後，就整日買醉，不理正事。伍學長明天就要復學，不足為慮。刨去這三名骨幹，剩下的薛亮等人是只會蠻力的傢伙，根本形不成威脅。所以我覺得，由我來給紅星社吃點教訓，會更讓他們沒齒難忘。」
古西一起身，就滔滔不絕的講了很多最新消息，並且加上自己的邏輯思考，與蘭東那空洞的表態相比，判若雲泥。蘭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抬頭看向古西，搞不懂他對著跟自己干是什麼意思。
「好，很好。看來你是下了一翻心思的，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比你只會說空話的哥哥強多了。我想你肯定擬定了大致計劃，不妨一起說出來聽聽吧。」龍三翹起二郎腿，大加讚賞。眼角的餘光瞥向蘭東，蘭東的神態讓他很受用。
「具體計劃不方便透漏，不過我可以給您說一下教訓的目標就是劉齊，俗話說敲山震虎，只有打大頭，才能形成威懾效果，不然這幫小崽子不長記性。」古西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侃侃而談，邏輯清晰，在蘭東聽來，更是另一番滋味。
「哈哈，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有什麼需要，直接打電話給我，我要是不在，可以打這個號碼，接電話的是我的上司，露西小姐。」龍三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古西。扭著頭，沖蘭東呵呵一笑。
蘭東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裡，心裡思緒如麻，甚至連龍三問他有什麼異議都沒聽到。忽的站起身，跟眾人道個別，甩門而去。他心裡越氣，看在龍三的眼裡越受用。這只是兄弟間隔閡的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的好戲沒上演呢。
「龍哥，不好意思，我代我哥哥向你道個歉，那個啥，我去看看他，跟他解釋一下吧。」古西給龍三敬了一杯酒，作勢起身，被龍三抬手壓下。
「你先出去，我相跟古西單獨聊聊。」龍三指著半掩的門，沖坐在那裡，還沒搞清怎麼回事的一剪梅說道。胸大無腦，用在這個女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門被重新關上，屋子裡靜下來。龍三伸手去拿紅酒瓶，被古西搶先拿了，撈過杯子，給龍三斟滿，然後自己滿上，雙手搓著，居然又侷促起來。
「知道為什麼要把你留下麼？」龍三跟古西碰了一杯，目光狡黠。
古西一仰脖干了，擦擦嘴，不解的搖搖頭。
「我知道你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我喜歡。蘭東總以為你是扶不起的劉阿斗，他是胸有謀略的諸葛亮，其實我心裡清楚，你是真正的厚黑劉玄德，他注定是你登上天梯的墊腳石。你不用擺手，咱們拭目以待。」
龍三抓著古西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彷彿能把他看穿一樣。古西徒勞的掩飾著，眼裡精芒閃閃，那個隱藏很深的本尊顯現在龍三的眼裡，讓他更加篤定古西以前那傻愣猥瑣的樣子，只是一種藏巧假象。
「古蘭社老大的位子，只能在你跟蘭東兩個人之間產生。不是你，就是他，不是他，就是你。不存在一會兩主，一山二虎的情況。我相信你隱忍了這麼久，只不過再找一個恰當的時機罷了。」
「蘭東先是用計殺了伍伯，然後除掉失去幫手的元爺，接下來就是一手扶他上位的譚天，阻擾他大事的雷銳，還有絆腳石的阿生。接下來，你我之間，肯定有一個人會死在他手裡，不可能是我，因為憑他現在的實力還夠不到我，那麼只可能是你。言及於此，自己思考去吧。」龍三一席話完，鬆開古西的衣領，給他整整衣服，收拾心情，恢復到剛見他時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古西呆坐在那裡良久，起身輕聲告辭，推門而出。那張臉，依舊憨憨的，讓等他的小弟都有些鄙夷。
蘭東等在不遠處，一直沒離開，就這樣看著古西走過來，他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夠說服自己贊同古西想法的解釋。走動間的古西一如往日，透著一股子猥瑣，一股子難掩的膽小怯懦。
龍三仰躺在沙發上，慨歎自己終於在兩兄弟見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他一直在暗地裡觀察古西，這個表面膽小懦弱男人的內裡，是一顆堅韌冷酷的心。
正想著古西以什麼方法打擊劉齊呢？桌子上手機鈴響，看來電顯示，是許久沒見的「安妮寶貝」。
「喂，小甜心，一切都搞定了麼？」龍三捏著嗓子，柔聲軟語。
「臭壞蛋，死壞蛋，把人家從高雄拐到東莞，然後塞進芝水，你儂我儂的一段時間，就不管人家了。外面的彩旗拔完了，才想到家裡還有一面紅旗是不是？」安妮嬌嗔的聲音傳來，甜膩膩的，聽得龍三心裡一癢。這風月場所的妹子跟露西那樣的正統妹子就是不能比，檔次差了幾萬光年呢。
「寶貝兒，你昨天不是看過了嗎？我是受了傷，需要靜養，所以才沒去找你。瞧把你哀怨的，等這件事兒辦成了，我好好犒勞你，爭取一次餵飽，讓你半年都不餓。」龍三開著葷玩笑，沒臉沒皮的說著，至於那邊什麼感受，他才不管。
「你還是這麼粗魯，粗魯的好有情調。」安妮發膩的聲音再度傳來，隔著電話線，龍三都能感受到檳榔妹的迫切。
「好了言歸正傳，你那邊一出情況就給我來短信，這邊分分鐘就能衝進去，抓他們個現行。等到關門整頓重開業，你就是足浴城跟整條街的一姐，爽吧？」
「爽呢？老公，爽死了。」
兩人又膩歪了一陣子，這才掛掉電話。龍三掏出錢夾，裡面有張安妮的照片，親了一口，扳動打火機，燒了。
他為了這個局，謀劃了很久，久到連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要不是刻刀他們衝撞青聯大廈，自己死裡逃生，哪還需要啟動這個死間。
「寶貝，一路走好。」龍三將燒成灰黑色的照片丟進紅酒杯，看著它燃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