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亂風暴 第五十二章 雷雨(五) 文 / 百里阡陌
刻刀除下外套,撕扯開,將劉南滬綁在腰間,打個死結。又是一枚閃光彈丟出去,瞬間閃瞎了好多狗眼。趁著亂騰,在雜亂無章的流彈中攀爬梯子,蹭蹭蹭,沒幾下就來到大廈樓頂,守在天井口上,一手將劉南滬放下,另一隻手持槍械,給下面不要命的崽子們挨個點天燈。
劉南滬被痛的醒過來,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右手傳來,他能感覺到自己五個指關節已經斷了最少三個。一隻大腳出現在自己視野裡,大腳下是混凝土磚塊,正在熱情的親吻自己的手指和手面。
「啊!」劉南滬慘嚎一聲,想要掙扎,刻刀左手一槍托,直接把他腮幫子都砸扁了一塊。斷牙混著血水吐出來,旋即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讓下面的小崽子們把合約送給我,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刻刀眉頭一揚,狙擊步槍抵著劉南滬的下巴,將他扭曲的臉抬了起來。四目相對,他能看到劉南滬這次確實是打心底怕了。比起合約,他應該清楚,自己的命應該更值錢。
「你殺了我,也不可能走掉的,其實我們可以合作共贏的。」劉南滬含糊不清的說著話,兀自撐著一口硬氣,存著一絲僥倖。
「阿生剛剛說過這句話,可是現實是他死了,我還活蹦亂跳的在你面前,孰輕孰重,你自己可要掂量清楚了。」刻刀轉頭鄙夷的瞅瞅劉南滬,右手扳機扣動,下面又傳來一聲慘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劉南滬在等龍三來救援,刻刀在找尋最適合的逃跑路線。下面安保們死傷十餘人,見突不上來,各自找地方規避。激烈的槍戰出現間歇性的沉寂,三方人員都在等待一個最合適的契機。
「想清楚了麼?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刻刀說話間,抬手一槍,劉南滬捂著胳膊滿地亂滾。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如漣漪般盪開,迴盪在天際,聽的樓下正在疾行的一大隊人馬為之一滯。
「龍哥,怎麼啦?」一個撐傘的小弟緊張兮兮的問道,雙眼四顧,滿眼裡都是恐懼。
「好像聽到劉哥的聲音了,大家快點,你們這隊從前門走;你,還有你們,跟我走後門,快點!」龍三稍作停留,一回頭吩咐下去,拔腳向著大廈後門狂奔,視野裡,一輛破舊的吉普車出現。
大廈頂層,老天爺依舊在不知疲倦的哭泣著,劉南滬渾身濕透,凍的牙齒打顫。正在慘嚎的嘴巴被黑洞洞的槍口填滿,刻刀手扣在狙擊步槍的扳機上,臉上掛著死神的微笑。
「別殺我,別殺我!在我十一層的辦公室裡,辦公桌的第二個抽屜。你要的話,我可以讓人給你送上來。現在,馬上,立刻!」劉南滬聲音發顫,感覺像是徹底怕了。恰時一道閃電劃過,將他閃爍的眼神暴露了一個徹底。
刻刀一把將他抓過來,手一撕,腳一蹬,硬生生的撕開了他的外套,雙排扣掉了一地。一個防水的塑料檔案袋掉出來,裡面還有一層牛皮紙袋,想必合約就在裡面。
「我早就應該料到,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所以好東西肯定隨身攜帶。在你看來,保險櫃都覺得不安全。我說的對麼,老狗頭?」刻刀探手一抓,落地的袋子出現在自己手裡。
情勢陡變,反應過來的劉南滬再想回奪時,早被刻刀一腳踹了出去。掙扎著爬起來,腦門旋即被槍口抵住。雙手高舉,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砝碼了。
「老狗頭,跟爺爺玩心理戰,草你大爺的!」刻刀啐了一口,直瞪的劉南滬,右手裡手槍倒轉,向後盲開一槍,一個從天井裡剛露頭的安保眉心中彈,哼都沒哼,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既然合約已經到手,刻刀也就沒有再停留下去的必要。完成任務的他雖然傷痕纍纍,但是心神輕鬆無比。至於劉南滬,還有剩餘價值可以壓搾,至少得保證自己和謝慶可以利利索索的逃出去。
念及於此,刻刀不再猶豫。摸出一枚收藏已久的手雷,拉開環,倒數三秒,一個拋物線丟了出去,落入天井,爆炸聲混著慘叫聲傳來,令人精神陡振。
將失去抵抗力的劉南滬綁在腰間,順著排水管一節節滑下去,二十層的高樓,只用了一分鐘就到底。提槍在手,一手拎著百十斤重的劉南滬,歪歪扭扭的向謝慶方位移動過去。
謝慶的吉普車就安安靜靜的停在離刻刀三十步遠的地方,極目眺望,周圍沒有任何異常。身後大廈裡呼叫連聲,上到頂層的安保們已經發現他們逃之夭夭。
刻刀帶著劉南滬又前進了十五步,在到達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戰士的直覺告訴他,周圍太靜了,靜的讓人心生疑竇,駐足不前。
謝慶的身子依舊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雨點打在車篷上,砰砰作響。刻刀繼續向前走了兩步,耳朵抖動間,按著劉南滬就爬在地上。
槍彈在黑夜裡劃破雨幕,呼嘯而過,一粒粒,一顆顆,一發發,在空中交織成炫目的火網,將刻刀賴以遮擋的汽車瞬間打成篩子,油箱爆炸,汽車騰空而起。
刻刀帶著劉南滬躲閃騰挪,饒是躲得快,四肢還是中了兩槍,一枚流彈嵌進右小腿骨頭,碎裂的骨渣子刺透皮肉,看起來像個蜂窩。
刻刀半跪在地,將劉南滬擋在身前,狙擊槍瞄都沒瞄,單手托著就打了出去,對方接二連三的倒下幾人後,火力為之一滯。
滂沱的大雨織成幕布,阻隔了彼此的視線。每一次閃電劃過,龍三這邊都有人倒地不起。氣急敗壞的龍三吼叫著三人一組衝鋒,被打散了兩撥後,剩下的人再也不敢上前。
「他媽的,你去不去?」龍三怒目相向,手槍頂在臨近小弟的腦門上。小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要龍哥看在跟他六年多的面子上饒他們這一次,這擺明了就是送死行為,根本就是拿性命消耗對方的彈藥。
雨水順著龍三的臉滑落下來,讓他扭曲的臉更顯兇惡,扳機扣到一半,長歎一口氣,慢慢的鬆開了。
「刻刀,出來談談條件吧!只要把劉哥交到我手上,我保證你和謝慶都無虞。」龍三反手擰著謝慶站出來,門口的路燈光下,謝慶的一張臉面無人色,白的瘆人。
「出來吧!想必你也不想謝慶就這麼白白死了,他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揮霍呢!快點啊!老不死的,你出來!」龍三話沒說完,就已經不耐煩起來,見後院停車場裡還沒動靜,拔槍在手,對著謝慶的腳面就是一槍。
謝慶吃痛,掙扎中,頭一歪,狠狠磕了龍三下巴一次,差點把他下巴磕錯位。龍三氣急敗壞的罵著,陡然間,心頭一驚,一側身的功夫,一枚狙擊槍彈擦面而過,將身後的小弟掀翻在地,半張臉都碎了。
「草了,刻刀,老子跟你說,你要不跟我合作,你們今天誰也別想出去,想想劉齊,想想那些跟你親近的人,你死在這裡值得麼?謝慶死在這裡值得麼?」
龍三將謝慶交到一個小弟手上,矮身規避在後面,朝天喊話。停車場這邊依舊靜靜的,沒有一聲回應。
「我數到五,你要是還不出來,就別怪我下手狠了。謝慶,你叔叔要你死,你做鬼可要記得他!」龍三一擺頭,兩個小弟將謝慶按跪在地,手槍抵在後腦殼上,只要數到五刻刀還沒出來,謝慶就得橫屍當場。
「一,二,三。」龍三拖著長聲數,大廈裡的安保已經出了後門,正在慢慢圍聚過來。
「別數了,你那嗓子比太監嗓子都難聽,聽的人直罵娘。」刻刀的聲音傳了過來,劉南滬有些僵硬的身體擋在刻刀的身前,將他整個人都遮擋起來。
「劉哥,劉哥!」龍三大聲吼著,這邊劉南滬迴光返照般的抬起頭,旋即重重的垂了下去。不過對於龍三來說,這說明劉南滬沒死,已經足夠了。
「讓謝慶上吉普車,劉南滬陪我們一程,你放心,我們安全之後,會將他在個有人看到的地方丟下的。」刻刀手中的玉石刻刀抵在劉南滬脖子上,映著燈光,寒芒閃閃。
從看到龍三表情的一剎那他心裡就有了計較,他手上的這個人,才是這幫人的老大,是一張大大的肉票。他有足夠的本錢要求龍三按照他的想法來,而且借對方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報警。
「你好好掂量一下,你手裡的人,只不過是我的一個便宜侄子而已,非親非故;我手上的這個,可是劉南滬,實實在在,如假包換的劉南滬。」刻刀聲調拔高了一些,以期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知道龍三隻是他一小撮人的頭頭,而他身後這幫青聯大廈的安保和保鏢的老闆,正在自己手裡。
話到如此,龍三氣的直跺腳,想不同意都不行了。大手一揮,手下放開了謝慶。出人意料的是,謝慶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一張臉浸在泥水裡。